十三皇子抬头瞅着宛清,嘴角直抽,“这天气你能冻着?”
这回轮着宛清嘴角抽了,“这不是怕你娇贵呢嘛,准备的很多呢,足够你吃个三五天了,这么海吃,会生厌的。”
宛清话落,那边南儿北儿拿了个大木桶来,十三皇子眼睛瞧的抽了抽,突然感觉自己吃的有些多了,宛清瞧着同样的抚额呢,这哪是三五日的分量啊,让她们多准备点,可也不用这么多吧,平常她一个夏天也吃不到这个的一半啊,她们不会把那些材料全用上了吧,看来十三皇子今儿的表现深得她们的心啊。
宛清想着便道,“拿回去让人搁在冰窖里冰着,想吃的时候直接取就可以了,没了,提前差人来说一声。”
十三皇子这才点头,很满意呢,吃了几种口味的,又坐了一会儿,让人拎着冰淇淋,回宫了,临走前还不忘嘱咐宛清明儿进宫的事。
送走了十三皇子,宛清心情大好的带着竹云闲逛着,王府里能有一段时间的轻松日子了,每天二十篇的女戒家规抄起来不得花时间啊,只是古代那些家规都是用的言写的,简洁着呢,一两千字就没了,真该发明一本白话的,上万的字,各种啰嗦全写上,让你们抄的手脚发麻去。
宛清一路往回的走,随手摘了朵花,一片片的飞着,那边正遇上六太太往莫流暄的屋子那边走去,身后跟着好几个丫鬟,手里端着好些的东西呢,尤其是一对珊瑚树,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这礼可不轻,宛清瞅着就纳闷了,要说老夫人和伏老夫人水火不容那是有目共睹的,可六太太却是对莫流暄异常的上心,上回她给莫流暄送衣服的事宛清还记着呢,伏老夫人是不许她这么做的,上回她那完全是偷偷摸摸啊,连自己的儿子都异常的不满呢。
这回瞧她眉宇间掩不住的喜色,比沈侧妃丝毫不差啊,宛清瞅着六太太的背影一阵沉思,等瞧不见了她,再转身继续往前走,却是没有回绛紫轩,而是绕着大湖溜达着,虽然天气炎热,但是湖边吹着风还是很惬意的,难得有片刻的宁静,只是不知道他这会子在哪里,何时能回来,这才过了半个月呢,思念就像春日里发了芽的竹笋一般,一天一个样。
第二天一早,宛清吃完早饭就去了王妃屋子里,昨晚有些失眠,临早上才眯眼,去王妃屋子时就有些迟了,伏老夫人也在呢,还有五太太,正说着莫流妘的亲事,不到二十来天就是她的生辰了,也就是满十五岁了,礼部侍郎的嫡子年纪不小了,希望早日迎娶莫流妘过门,只听五太太一脸喜悦的道,“昨儿王府里可是双喜临门呢,不但妘儿的亲事有了着落,世子妃也怀了身子了,我瞧世子妃这一胎一准是个男孩,到时候等孩子生下来,王府里就热闹了。”
宛清在屏风处站着,轻揉了下太阳穴,正要迈步进去,身后就有一个声音传了来,“宛清怎么傻站在这里不进去?”
宛清一回头就瞅见冰娴由丫鬟扶着进屋,红光满面的不掩眉间喜色,宛清眼睛眨巴了两下,笑道,“大嫂昨儿不才中了些暑气么,又是怀了身子的人,太医都让你好生歇着的呢,怎么不好好的躺在床上歇着?”
宛清说着,同冰娴郡主一道转身饶过屏风进屋,一边走一边听冰娴郡主回道,“冰娴身子没那么娇贵,昨儿趟了一天后背都麻了,这才小两个月呢就躺在床上,回头身子重了可怎么办,这惯常的请安不能少了,你都来了,我哪里能不来?”
宛清笑笑不语,怎么莫名的就闻着了酸味,也不知道吃的哪门子酸,宛清摇摇头,进屋给王妃她们请安,王妃自然听见了冰娴郡主的话,放下手里的茶盏笑道,“你就好生的在屋子里养胎吧,天气热着呢,不过就是请安,等你将孩子生下来再说也不迟。”
冰娴郡主由着丫鬟虚扶着福身请安,宛清坐在一旁,瞥见伏老夫人一脸的慈爱,点头同意王妃的话道,“头一胎就得好好的养着,你母妃也不是爱那么些个虚礼的人,你就好好的听她话呆在屋子里养身子,有什么事让丫鬟来说一声就是了,想吃什么就说,暄儿忙着外面的事难以时时照料着,你可不能马虎了,那铁匣子的事你也别放在心上,该是谁的还是谁的。”
宛清坐在一旁听着直蹙眉头,伏老夫人是在宽冰娴郡主的心,这该是谁的可不就是她的了,宛清嘴角衔着淡淡的笑,伏老夫人想要他们将铁匣子让给莫流暄呢,真是有的闹了。
冰娴郡主听得点头,脸上的笑意很深呢,原以为伏老夫人像她打听到的那般,最中意的是莫流宸,没想到昨儿她查出来有身孕,她派人送了好些东西给她,不比老夫人的差呢,看来这铁匣子迟早还是她相公的,她这么可劲的巴结不正是因为这个么?有了老夫人的支持,就连伏老夫人都帮着,这铁匣子还能不是她相公的?
冰娴郡主行完礼,便对王妃道,“昨儿十三皇子罚了老夫人和几位婶子抄女戒家规,只是这天气热着呢,老夫人和几位婶子怕是受不住,宛清今儿不是要进宫吗,母妃能让她帮着求求情,让十三皇子把这些免去点儿,昨儿要不是冰娴晕倒了,老夫人她们也不会那么说宛清,都是冰娴的错,要罚就罚冰娴吧。”
罚她,宛清低头呲地毯上的牡丹,怀了身子没将她当菩萨供着不少人都心疼呢,昨儿要不是她火上浇油的来那么一句,把自己晕倒的过错全推在了她身上,至于演变成这样吗,现在她将她们弄的受罚了,她再来求情,宽厚大度的把过错往自己身上揽,怀了身子还想着孝顺老夫人和几位婶子,就连替她们受罚都做得出来,这份孝心还真是可歌可泣呢,还得她去跟十三皇子说,老夫人和那几位太太念谁的情,放出来好继续斫贱她,她倒是会使唤她来帮自己拉人了。[]
如今铁匣子还不知道花落谁家呢,宛清隐隐就听到传闻,那几位老爷也想着进来参合一脚,莫流暄丢了铁匣子,她相公腿残,要选继承铁匣子的可不得在这一辈锦亲王府的子孙中找个继承人好好的培养着,将来好做莫流暄的左膀右臂。
再者,昨儿才求十三皇子帮着罚了人,今儿再去求他松口,那不就是说他罚的重了,这么反复无常,横也是她竖也是她,下一回十三皇子还会帮她吗,这是要断她后路呢,果然是宁王妃的女儿,行事作风都一模一样,该她说话的时候不说,事后无关痛痒的认错彰显她的大度,谁搭理她啊。
王妃听得也蹙起了眉头,昨儿冰娴那话她也听见了,老夫人骂宛清的时候也不见得她帮着求情,只要她说一句,老夫人也不会记得要打宛清了,这会子才这么说,这不是让老夫人和那几位太太更加的不待见宛清宠爱她吗,真是玲珑会做人,宛清还得好好学着点才行,不过事情闹到这个地步怕是不成了,宛清还没嫁进王府就注定得不到她的心,左右都是一个结果,就随意吧。
王妃没有接话,那边伏老夫人手里端着茶啜着,手腕处是佛珠,晃晃悠悠的,只听伏老夫人笑道,“世子妃说的不错,老夫人毕竟年纪大了,一天二十篇的女戒家规抄下来还不知道会累成什么样,那几位太太屋子里事又多,哪有那么多的时间抄女戒,宛清就帮着说说吧,不过一两句话的事,小惩大诫一番就成了,老夫人急着重孙儿,沈侧妃还要照顾冰娴呢。”
伏老夫人开口,五太太便在一旁帮腔,说的宛清要不帮着求情就没心没肺了,宛清无语,早知道她还想法子把免死金牌的事抖出来做什么,这不是成心的找罪受吗,宛清站起身子回道,“寻找机会了,宛清会帮着求情的,只是这事宛清原是求着十三皇子帮着隐下来的,要是在皇宫里大而化之的求情,万一事情闹到皇上耳朵里……。”
会不会加重惩罚宛清就不敢担保了,不过皇权受到蔑视,皇上心里能舒坦的过去才怪呢,原就罚的轻了,还敢有意见,她求情也不是不可以,得说清楚了,真要是惹着不可挽回的后果,她不会担着。
冰娴郡主听得眼睛就睁大了,也知道老夫人蔑视免死金牌十三皇子已经看在王爷的面子上从轻发落了,这要是当真闹到皇上耳朵里,知道事情是因为她晕倒引起的,还差点打了宛清一巴掌,宛清如今在皇后心目中的分量可不一般,皇上那么急的找半月坊老板,定是有什么急事了,宛清可是个重要人物呢。
冰娴郡主歉意的看着宛清,“是我将事情想得简单了,只想着老夫人和几位婶子能少受些罪,却没想到这些,要是能帮着求情,父王和几位叔叔怎么会不帮着求呢。”
知道就好,宛清朝王妃福身道,“那宛清就先进宫了。”
王妃点点头就让宛清出去了,宛清走到屏风处,回头瞥了一眼老夫人和冰娴郡主,两人没料到宛清会回头,眼里的戾色收的太急有些欲盖弥彰的意味,宛清只抱之淡淡一笑,笑的她们背脊有些发凉,总觉得宛清知道些什么,从心底冒出一丝大祸临头的感觉来。
宛清坐着马车一路进宫,直接就被太监领到的御书房,十三皇子坐在那里踢着腿呢,时不时的站起来在大门口处眺望一番,然后又低头坐了回去,继续踢腿,那边二皇子见了便笑道,“你急个什么劲儿,怎么着人今儿也会来的。”
十三皇子一听就跳起来道,“看看这太阳都上头顶了,一会儿就得吃午饭了,她还没来,真是够磨蹭的,还是我亲自去请的呢,要换成是别人,不定晚上才来了。”
门口的太监听了直回头瞅宛清,宛清无语的抬头望了眼天,十三皇子要吃午饭了,这才十点钟的样子呢,宛清怀疑他一天是不是吃个四五餐,那太监笑着摇了摇头,弯腰恭谨的请宛清进去,这御书房可不是寻常的地方,来的女子除了太后皇后就是贵妃及几位公主了,宫外的女子她还是头一个呢,不过这份荣耀她该当,她的两张方子可是救了无数的黎民百姓呢。
十三皇子还在数落宛清的慢吞吞,现在已经比乌龟还慢了,宛清当真小碎步的挪着,十三皇子瞅那个咬牙,宛清憋了笑道,“十三皇子自己说我的速度跟乌龟有的一比的,乌龟能有我的速度快,它能从锦亲王府到皇宫来?”
二皇子听得直拿拳头掩嘴,十三皇子脸那个窘,更是气呢,就没见过哪个女人拿自己跟乌龟比还脸不红岂不喘的,她那么慢吞吞的还有理的,气死他了,十三皇子气的往桌子上一坐,鼓着眼睛双眼勾勾的盯着宛清,盯得宛清嘴角都有些抽,很没骨气的改口,“那个……乌龟比我快……。” 真是皇权至上的社会啊,一句话她就得巴巴的跑来,还不能慢点,就不兴她晚上失个眠什么滴啊,宛清主动承认自己比乌龟慢,十三皇子朝宛清呲了一下牙,这事算是揭过了,“王府那些人没寻你麻烦了吧?”
宛清心底划过一丝暖流,小屁孩嘴巴毒了点儿但是心肠挺好的,摇摇头,宛清感谢道,“昨儿多亏了十三皇子仗义相助,以后有您罩着,想来她们也不敢拿我怎么样。”
十三皇子大义凛然的摆摆手,脖子一昂,“不用谢我,我也不算白帮你。”
宛清拿眼睛扫了屋子一圈,屋子里就二皇子在一旁帮着批奏折,十三皇子翘腿,皇上人呢,正疑惑着呢,那边皇上已经龙行虎步的过来了,宛清忙福身行礼。
皇上坐定,这才瞅着宛清,宛清眨巴了两下眼睛,抬眸看着他,问,“皇上找宛清来是有什么事么?”
皇上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那边太监就取出来一份圣旨给宛清,宛清带着疑惑的接了,展开了一瞧眼睛就睁大了,她升级了!
准确的说是她升官了,从三品诰命升到二品诰命了,好好的为什么要给她升级啊,宛清疑惑的抬头,就听皇上道,“半个月前你写的天花药方还有鼠疫的药方很有效,潼南一带的瘟疫已经得到很好的控制了。[]”
因为那事啊,不是早谢过了么,宛清卷起圣旨,笑的那叫一个见牙不见眼,不过转而一想嘴边的笑就僵住了,她还记得某人叫她有事没事的不要到皇宫来,还要她想法子把这什么诰命夫人的名头给去掉,现在却是往上了涨,宛清有些担心某人回来会发飙,二品诰命了,京都有二品诰命身份的可不多,回头宫里有个什么宴会的,她估计都得来参加的了。
十三皇子瞅的嘴角直抽,她这表情有点像乐极生悲,二皇子也是满脸的疑惑,她不是该谢恩吗,那是什么表情,手上拿着的是烫手山芋,皇上瞅着眉头微蹙,“怎么了?”
宛清回过神来,忙继续手里的动作,连连摇头,“没事,就是脸有些抽筋。”
说完,脸就有些红窘了,什么破理由,一屋子人那个黑线,宛清卷好了圣旨这才拿眼睛瞅着皇上,巴巴的把她找来不会就是给她个圣旨这么简单吧,大可直接让太监宣到王府去不就好了,正猜测着还有什么了不得的事呢,就听皇上问道,“宸儿如今在哪里?”
宛清听得微怔,随即摇摇头,她不知道啊,之前说是去偔水,谁知道现在在哪里啊,没准就在回来的路上呢,十三皇子白了宛清一眼,“他不是你相公吗,你是怎么当人家娘子的?”
宛清无语,她又没有千里眼,她哪里知道啊,信是两天一封的往她手里送,可是没说在哪里啊,宛清咕噜道,“我是想跟出去的,可他不带我去我有什么办法,皇上找我相公有什么事么?”
不至于又是铁匣子的事吧,要是谈铁匣子直接找王爷啊,都知道莫流宸不在王府,她说话没什么分量啊,宛清腹诽的想,皇上轻咳一声,“宸儿不是在半月坊治腿吗,那他肯定跟半月坊老板在一块儿了,你知道偔水聚集的上千水匪一夜之间被灭门的事吗?”
宛清听得眼睛就睁大了,上千水匪一日之间被灭门了?宛清不确定的问道,“半月坊干的?”
皇上瞧宛清的样子也不像是个知道的,傻呼呼的,这事京都都传遍了,她竟然都不知道,皇上想着忍不住抚额,那边二皇子干脆把事情跟宛清说了,偔水一带水匪集聚,经常抢劫路过的商船,可那条水路又是南北交通之要道,多年来朝廷没少派兵去围剿,只是水匪太过狡猾,数次都没能彻底歼灭他们,半个月前,那些水匪劫了半月坊十艘货船,就在前几日水匪的寨子被烧了,几千水匪无一存活。
宛清听着,脑海里就幻想出那一场场惊心动魄的杀戮来,这厮也太剽悍了,上回某人还写信说他没事就踩死了一窝蚂蚁,她当时瞧着还说他真是闲的慌了,没想到这一窝蚂蚁可真够剽悍的,宛清抬眸瞅着二皇子,“半月坊占山为王了?”
二皇子点点头,宛清嘴角那个扯啊,那厮半个多月就干这事去了,她成山寨夫人了,宛清耸了耸鼻子,问皇上道,“你们找半月坊老板,是想让他主动把山寨让出来?”除了这个宛清想不到别的可能了,既是南北交通要道,那是个多么重要的位置啊,搁在水匪手里头都打不下了,半月坊可是将人家一窝端了,那就是比人家更厉害,朝廷想要靠武力解决这个问题,难,再者那些将军忙着和东冽的战争呢,就连顾老太爷都去了,这当务之急还是解决边关问题,半月坊还不至于撼动大御的根本。
二皇子点点头,随即又摇摇头,“让出山寨倒是其次,只要他不劫那些商船朝廷不会拿他怎么样,怎么说他也为朝廷除了一大害,只是这么多年来水匪抢劫了不少的货物,尤其是粮食,今年潼南一带发生水涝,潼北一带又是干旱,民不聊生,朝廷想要拿那些粮食去救济灾民。”
宛清无语,救济灾民还得靠水匪抢劫的粮食,大御可真是,宛清叹息一声,“既然知道在偔水,直接去找他不就成了?”
二皇子摇摇头,“他人不在,朝廷派了好几拨人去都没瞧见他。”神出鬼没的,派去的人只说半月坊老板是个翩翩公子,半张银色面具罩面,行事如风,那里的人都称他半月公子。
宛清听着二皇子口中冒出来的半月公子,忍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半月坊,半月山庄,如今又有了个半月公子,说的还真像那么回事,宛清憋住笑,“宛清真不知道他在那里,不过相公说出门一两个月就回来,这才半个月呢,怕是还要等段时间了。”
皇上听了眼神就带了抹失望,国库如今吃紧的不行,东冽的战争又愈演愈烈,边关都开始断粮了,再要这么继续下去,大御危矣,只盼着这一回的和亲能缓和点了。
宛清实在是无能为力,她真不知道莫流宸在哪里,便出了屋子,宛清出门,那边正遇上个小公公往这边跑,手里头拿着一副画,另一边莫城谨瞧见宛清,眼神有些怔住,步子迈得飞快,两厢你没瞧见我我没瞧见你,这不撞上了,莫城谨毕竟是学武之人,才一撞上,身子就侧了过去,那小公公直接就撞到墙了,手里的画轴直接就飞了出去,在空中划过一个美丽的弧度,在雕龙刻凤的台阶上展了开来。
小公公揉着额头肩膀,正欲开骂,瞅见是莫城谨,忙福身道歉,再就是下去捡画轴,他拿起来时,莫城谨瞄了一眼,眼睛就凝了起来,接过来一看,小公公很为难,“这是偔水快马加鞭送来的半月公子的画像,皇上等的急着呢。”
莫城谨没有理会他,直接就拿过来展开瞧着,越瞧眼睛越是凝了起来,上回在客栈遇到的可不就是这个男子吗,那眼神简直就是一模一样,只不过换了个面具,上回的是紫色的,这会是银灰色的,“这个当真是半月公子?”
小公公连着点头,莫城谨这才把画轴给他,小公公拿着忙去了御书房,半月坊老板传的神乎其神,今儿总算是见到了三分真容,果然是一表人才,世上可与之比拟的男子怕是少之又少了吧。
莫城谨把画轴交给了小公公后,再抬眸时已经没瞧见宛清的身影了,倒是后面有个清婉的声音传来,莫城谨忙回过身子福身道,“见过贵妃娘娘。”
贵妃娘娘笑道,“洛亲王世子不必如此多礼,怎么不进去,皇上不在里面?”
莫城谨客气有礼的让贵妃娘娘进去,自己则转了头走了,贵妃娘娘回头嘴角划过一丝笑意,转身继续迈步,皇上正欣赏着画轴呢,就听见一身娇唤,抬头就见温贵妃福身给他行礼,皇上忙放下手里的画轴,蹙眉道,“天气热呢,你怎么来了?”
贵妃娘娘接过丫鬟递过来的食盒,上前道,“皇上也知道天气热呢,国事虽然重要,可您的身子也同样重要,凡事不是还有二皇子帮着您吗,七皇儿也闲着呢,让他多来帮您分分忧。”
皇上听得嘴角划过笑意,点头道,“这些琐事确实多了点,明儿让他也来御书房帮朕。”
贵妃娘娘听得脸上一喜,那边二皇子的脸色就有些难看,却是一句话也没说,因为这是迟早的事,贵妃娘娘亲自打开食盒,把冰着的祥云飞龙的碗递到皇上手里头,收回视线时瞧得桌子上的画,绕过去细细的瞧着,能出现在皇上龙案上的定不是寻常人物,温贵妃疑惑的眼神含娇带媚的望着皇上,皇上见了便笑道,“这就是大御传的神乎其神的半月公子。”
沈侧妃听了不禁又多瞧了两眼,脸上就漾出来一抹笑来,赞叹道,“果然不错,瞧着似乎年纪不大,有如此本事能在半年内让半月坊迅速崛起,也不知道成家了没有?陵容这两日没少在妾身跟前提到他呢。”
二皇子听着眉头就蹙了起来,她这打算是……二皇子想着就抬头去看皇上,眼里就有了抹担忧,大御与北瀚和亲在即,不是陵容可就是颜容了,要是父皇有拉拢半月坊的意图,那贵妃的话岂不正中他下怀,要是成功的话那半月坊就是七皇子的势力了,颜容还得和亲北瀚,只见皇上放下手里的碗,细细的瞅着,须矣,眼里的笑意更是深了,贵妃笑更是温婉娇媚。
宛清出了御书房,带着竹云就准备回去了,才走了没两步,那边顾宛容就蹿了出来,拉着宛清就往一棵大树后面躲,“你不要命了,皇宫是什么地方是你随便可以瞎溜达的吗?”
宛清听了脸有些微微的沉,沉声道,“快松开我!”
顾宛容听得身子一怔,下意识的就松了手,宛清揉着手腕,眼神冷冷的瞅着她,“知道这里是皇宫就好,以后好好待在自己该待的地方。”
说着,宛清转身就走,顾宛容转过身来挡着宛清,“我给你写了那么些的道歉信,你就不能原谅我一回,你还想我怎么做?”
宛清冷哼一声,三天两头的让丫鬟给她送去怎么了,她就该原谅她吗,宛清嘴角划过一丝冷笑,“如果那日我被害死了,二姐姐会不会良心不安,是不是也会写两封道歉信烧给我?!”
顾宛容被说的身子一僵,“我不是知道错了吗,我们是姐妹,顾府还指望着你我呢,选秀可没两天了,你就不能帮帮我。”
宛清拿帕子擦了擦鼻子,淡淡的笑道,“在你伙同别人害你的姐妹时,这姐妹情分已经被你断送了,我最后再奉劝二姐姐你一句,有些人不是你能肖想的,你还是好好的等着皇后娘娘给你安排一份亲事吧,不要整日的想着耍手段,这个深宫无论是谁只要动动手指就能要了你的命。”
说完,宛清头也不回的走了,气的顾宛容扭紧了帕子,碧玉脸色也不大好,“二姑娘,三姑娘好像变了,你都这么低三下气了,她怎么还油盐不进。”
顾宛容听得更是火冒三丈,“哼,还不是一只飞上枝头的麻雀,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活该嫁个残腿的,她就是见不得我比她好罢了。”
竹云回头瞥见顾宛容阴狠的眼神,有些担心的道,“少奶奶,以后咱还是离她远一点吧,您这一回没帮她,她肯定是恨上你了,还不知道会怎么想法子害您呢。”
宛清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她要自寻死路,我不会拦着她。”
宛清就在御花园里走着,竹云在一旁打着扇子帮宛清挡着阳光,宛清站在那里举目四望,忍不住抚额望天,悲催的她在御花园迷路了,更可气的是硕大个御花园愣是没瞧见几个丫鬟,就是瞧见了也隔着个湖,她又不能扯着嗓子喊,宛清很憋闷,什么时候迷路不好,大热天的迷路,这么些的路弯弯绕绕的,根本就不知道走哪里好,之前出御书房的时候,她记得是往右边走的,后来被顾宛容一拽,心里就全放在了她身上,饶了几条路不记得了。
竹云也是呢,顾宛清突然蹿出来拽了宛清,她的心思自然全放在了宛清身上,哪里还记得要认路啊,竹云眼睛巴巴的瞅着宛清,“少奶奶,我们怎么办?”
宛清扯了扯嘴角,她哪里知道该怎么办好啊,这么热的天那些宫女太监自然是能不出门便不出门的,不用说也不会在御花园碰到那些后妃了,找谁问路去啊,宛清深呼一口气,指了左边道,“一直往前走,总能碰到人的。”
说着,宛清就拿着帕子擦擦额间的汗珠,往前头走,走了约莫一刻钟的样子,这才看见御书房三个字闪闪发光啊,宛清那个激动啊,下回不给她弄个专门带路的,八台大轿请她她都不来了。
宛清忙提着裙摆上了回廊,迫不及待的就走到了御书房,守门的公公瞧见是宛清忙进去禀告了,宛清才走到门口,皇上身边的老公公就迎了出来,不等宛清说话就把宛清又给迎进去了。
二皇子眼睛瞅着宛清,很疑惑,不是才走了大半个时辰吗,怎么又回来了,但是不可否认心里有一丝的欣喜,皇上也纳闷呢,问宛清道,“你回来是有什么事吗?”
宛清脸有些微微窘,头低低的,实在是不大好启齿啊,半晌,才抬头,声音小的可以跟蚊子有的一比,“可以找个人给我带一下路吗,我出不去了,在御花园饶了半天也没找到个带路的。”
皇上听得眉头有些颤,二皇子肩膀直抖,那老太监忙挥了一下手里的佛尘出去训斥守门的小太监了,小太监很无辜,方才瞧见洛亲王世子和送信的公公撞一块,一打岔就把这事给忘记了,宛清听得那个气啊,要是洛亲王世子在这里,宛清都得瞪他了,怎么谁都喜欢撞他,就不知道避着点么,害的她这么大热的天在御花园瞎溜达了半个多时辰!
老公公忙叫另外两个公公拖那个失职的公公出去打板子,那小公公抿着唇瓣可怜兮兮的瞅着宛清,也没求情,的确是他失职了,害的二少奶奶都来找皇上指个人给她带路了,他虽未求情,宛清听得却是心有不忍,之前迎她进来的也是他,态度很是恭谨,再说了,谁能没点好奇心,便求情道,“算了吧,他也不是故意的,一会儿让他送我出去就成了。”
老公公回头瞅着皇上,皇上挥挥手,老公公便对小公公道,“还不快好好的谢谢二少奶奶,不然少不了你一顿板子!下回好好长点记性。”
小公公感恩戴德的朝宛清道谢,宛清下意识的就往旁边挪了一步,忙示意他快起来,这才回头向皇上道谢,皇上含笑的点点头,宛清忙福身退下,身后一道视线直接送她出门。
宛清才出御书房,就撞到将她害的这么凄惨的主了,莫城谨啊!
莫城谨转过来,差一点就又和宛清撞上了,莫城谨眉头蹙了蹙,明明瞧见她从那边走了的,怎么又出现了在这里,难怪找她半天没瞧见人呢,莫城谨嘴角携笑道,“你当真喜欢撞人呢。”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宛清火气就上来了,连这是御书房门口都忘记了,“你才喜欢撞人呢!”
莫城谨嘴角的笑当即就僵硬了,被宛清训斥的有些摸不着头脑,声音有些呐呐的,“我不喜欢撞人。”
宛清无语,狠狠的剜了他一眼,转身就要走,却是被一双手臂挡住了去路,“我有话要问你。”
宛清微蹙了下眉头,总觉得没啥好事,把柄在他手里呢,除了那件事他能问什么问题,宛清憋着嘴,就算她真的红杏出墙也不碍着您老什么事啊,您老抓着我干嘛,宛清闷闷的抬眸看着他,“你要问什么问题?”
莫城谨瞅着宛清那无辜清澈的表情,突然就从心底生出来一丝怜惜的感觉,想伸手去摸摸的她的额头,等回过神来,用眼神示意小公公站一边去,竹云自动的站到小公公一块儿去了。
二皇子在书房里听到宛清的声音,眉头蹙了一下就站起身子往外走,才走到门口,就听到一个小声音问道,“上回在客栈遇到的面具男子就是半月公子?”
二皇子听到眉头微蹙,止了脚步,就听宛清道,“谁说的?”
莫城谨就把画轴的事跟宛清说了,宛清努努嘴,只得点点头,问道,“你找他也有事?”
莫城谨点点头,有些拘谨的道,“的确有事,他在偔水接手了水匪的寨子,上回我打听到洛亲王府的琉璃失窃后就是一路向北的,所在的船只在偔水被劫了,那琉璃没准就在水匪手里头。”
宛清听得直松了口气,还以为多大的点事呢,吓死她了,宛清回道,“这事我帮你说一声就是了,在的话肯定会给你,还有,麻烦大哥你下回有话就直说,不要拦我的路,我胆子很小诶。”
莫城谨听得直拿手去碰了下脸,嘴角直抽,他长得不至于给人这样的感觉吧,拿眼睛锁着宛清,宛清无语的把话补齐了,“看见你我就想到红杏出墙几个字,谁知道你还威不威胁我了。”
莫城谨一听就想到上回帮城吟治脸的事,脸上也有些火辣辣的,那还是他这辈子第一次威胁人呢,还是个女子,忙作揖道谢,“上回多谢了,城吟的脸如今已经大好了。”
宛清撅撅嘴,威胁了她这会子再来谢她,谁稀罕啊,好在是狠狠的坑了一笔,也不算亏了,宛清指着竹云道,“不关我什么事,人是她们治的。”
莫城谨不管宛清说什么,把礼行完,宛清摇着头转身往前走,那边小公公忙扯着嗓子道,“少奶奶,走这边。”这么不看路闷头就走,不迷路才怪呢,不过少奶奶很心善,还帮他求情了呢。
宛清脸大窘,这话怎么听着那么的耳熟,貌似皇宫里的公公跟她说的最多的就是这句话了,忙转了身,莫城谨站在一旁瞅着宛清直笑,宛清不搭理他,直接走了,竹云忙上来打扇子,宛清见了便道,“下回出门记得带把伞。”
竹云连着点头,莫城谨就站在那里看着宛清走远,嘴角挂着淡淡的笑,突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吓他一跳,耳边就是个逼问的声音,“你早认识半月公子了,是不是!”
莫城谨回头就见到二皇子,他这一问就知道方才的谈话被他听见了,撇过头就没见到宛清的身影了,二皇子也是往宛清走的方向瞅着呢,宛清的话说的更小,但是不妨碍他听着,尤其是那句红杏出墙,为何看到莫城谨她会想到红杏出墙?
半晌才听莫城谨点头道,“有过几面之缘,不过那时候还不知道他就是半月公子。”
莫城谨如今心里的疑惑更是大了,她若是红杏出墙到半月公子那里,怎么还会让他帮锦亲王世子治腿,依着他上回见到的半月公子,脾气可不是很好呢,他不过才扶了她一把,他都要卸他胳膊了,锦亲王世子还是她相公呢,不得卸他几层皮才好啊,想着,莫城谨一个激灵袭来,冷汗涔涔的。
不过上回在锦亲王府,锦亲王世子和她关系很好啊,她瞧着也不像是个水性杨花的女子,再连想着她身边的丫鬟都有如此医术了,那她自己呢,医术岂不是超群,那治好锦亲王世子的腿也不是没这个可能,那半月公子……岂不就是她相公了?
可有一点他又想不通,如果腿都治好了,为什么不站起来,为什么不夺回世子之位,世上没谁喜欢坐轮椅装傻装无辜啊,再者,两人他都见过,很难联系在一起,一个无辜绝色美艳不可方物,一个冷冽强势世上难有人可与之比拟,会是同一个人吗?
若锦亲王世子真的站了起来,城吟的脸也好了,那与洛亲王府世代的婚约怎么处置?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