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清推着莫流宸坐到桌子旁,果然卖相很好,见了便想大快朵颐,宛清坐下来随手给他夹了一个玲珑包和两个水晶胶,自己就端起鲫鱼粥,鼻子轻轻一嗅,眉毛就拧了起来,伸手接过莫流宸的鲫鱼粥闻了闻,眉毛就更拧了,那边梳云见了,便道,“少奶奶的粥与少爷的不同,奴婢加了点蜂蜜在里面。”
“加了蜂蜜?”宛清疑惑的望着她,梳云点点头,回道,“方才秋月姐姐问奴婢您爱不爱吃甜的,说鲫鱼粥加点蜂蜜味道会更好,所以奴婢就加了点儿,少爷不爱吃甜的,所以没加。”
宛清嘴角划过一丝冷翳的弧度,眼底有寒光一闪而逝,到底是按捺不住了,不过四五天的时间,她就忍不住动手了,还是借了她贴身丫鬟的手,好心机啊,宛清放下鲫鱼粥,笑的愈发的无害,吩咐道,“去将秋月叫来。”
梳云笑着点头下去了,竹云却是瞧出了不对劲,心里隐隐有些担忧和不安,看少奶奶的样子,怕是吃食出了问题,梳云怕是被人当枪使了。
宛清夹起玲珑包就吃起来,那边梳云领着秋月进屋来,宛清正吃着水晶饺,见了她,便把筷子放了下来,笑道,“这几日的饭菜比之前精细了十倍不止,辛苦你了,你原是爷身边的大丫鬟,却为了我去厨房干活,我该好好谢谢你。”
“这些都是奴婢该做的,不敢当少奶奶的谢,”秋月带着一丝疑惑福身道,宛清却是示意竹云把鲫鱼粥端到秋月跟前,一脸为难的道,“这两日牙疼,不能吃过甜的食物,这碗鲫鱼粥就赏你了。”
莫流宸听宛清这么说,眉头微蹙,牙疼,那她昨儿还吃糖葫芦吃的那么欢,莫不是吃多了才疼的吧,便道,“以后糖葫芦还是少吃些。”
宛清瞥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转而微笑着一眨不眨的盯着秋月,竹云手端着鲫鱼粥递到她跟前,秋月额间布满了细密的汗珠,脸色也显得有些苍白,连连摆手道,“奴婢谢少奶奶赐粥,只是奴婢不喜欢吃甜食。”
“不喜欢啊?那你是如何知道加了蜂蜜鲫鱼粥味道会更好些的?”宛清柔声问道,双眼似笑非笑的看着秋月。
秋月眼神飘闪,不敢与宛清直视,低着头道,“奴婢,奴婢也是听人说的。”
梳云却是鼓着嘴瞧着秋月,扭着眉头不悦道,“你不喜欢吃甜食,可我昨儿晚饭的时候还见你吃酸甜藕片来着,那比蜂蜜还要甜呢,少奶奶赏赐你鲫鱼粥,你吃就是了,难不成是瞧不起少奶奶,这点面子也不给?”
秋月咬着唇瓣,哆嗦着手捧着竹云手里的碗,宛清就那么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她倒要看看她是不是真敢吃下去,知不知道鲫鱼和蜂蜜同食会引起重金属中毒,磨磨蹭蹭半天,秋月才举起勺子,缓缓的挪到唇边,还未张口,便吓的腿软的跪倒在地,那碗鲫鱼粥也打翻在地,秋月就跪在粥上,连连求饶道,“求少奶奶饶命。”
宛清无辜的眨巴眼睛,嘴角含了笑道,“不过是让你吃碗粥罢了,又不是让你吃毒药,你求什么饶,还是说这碗粥原就有问题?你知道所以不敢吃?”
秋月被问的哑口无言,惊恐了双眸呐呐的看着宛清,少奶奶的吃食都是由她负责的,少奶奶赏赐她不能不接,这这碗粥……
看秋月的样子就知道她知道这粥是有毒的,宛清也不想再和她玩下去了,沉了脸道,“若是不想你年迈的母亲白发人送黑发人,你就老实交代,为何要害我?是奉了谁的命令。”
梳云一听,气的脸都泛红,眼圈都泛了泪水,狠狠的瞪着秋月,她竟然害少奶奶,还让她亲手把毒药放进去,要少奶奶真有个三长两短的,她就是死一万次都不够,她都有掐死她的心了。
秋月瞥眼去瞧莫流宸,就见到他眼瞳一闪,眸底快速的流窜过寒芒,俊颜上罩着浓浓的肃杀之气,秋月从未见过他流露出这样的神色,一时间吓的背脊发凉,眼底尽是惊恐之色,连连磕头道,“求少爷少奶奶饶奴婢一命,奴婢也不知道他是谁,他给奴婢母亲下了毒药,奴婢不得不照他吩咐的做。”
莫流宸眼神徒的一眯,眼底是化不开的寒冰,声音冒着一股寒潭之气,“拖下去打二十大板,再派人好生看着,不许任何人靠近。”若非宛清说过不可以杀了她,她早不知死多少次了。
莫流宸说完,宛清看见秋月眼里露出一丝绝望,不由的冷笑,她既是常年给他下毒,还希望他会纳她为妾么,既是喜欢,又怎么忍心日日给他服毒,这样的人不值得同情,更不值得为她影响心情,早知道她一无所知,她就不应该留她,不过,还是有些用处的。
宛清给莫流宸夹了一个红薯烙,仿若方才的事根本就没发生似地随意的问道,“待会儿我去给母妃请安,你去么?”
这厮有两日没陪她去王妃那儿了,也不知道整日在练功房里忙活什么,宛清睁大了眼睛凑近他问道,“现在能走几步了?”
“七步,”莫流宸回道,脸上很平静,但是眸底难掩那抹欣喜,宛清面上一喜,那就是一日加一步呢,只要哪日他能走到一百步,那就表示毒清的差不多了,她就可以给他治另一条腿,想来应该用不了多少时日了。
宛清笑的眉眼弯弯的,要是这妖孽能站起来,走在大街上,一准能电死一大批少男少女,没准男女老少都通杀呢,宛清想着便又给他夹了个玲珑包,“相公,你多吃点儿。”
再吃就要撑死了,莫流宸腹诽道,但见宛清那期待的神色,修长的睫毛上下扑闪着水灵灵的,他的心软成一弯泉水,硬撑着把那个包子给吃了下去,随即放下筷子,宛清早吃饱了,见他放下了筷子,净了嘴便推着他出了屋子。
王妃屋里,老夫人正坐大正堂,三老爷和三太太也来了,就是平日难得一见的四太太也端坐一侧,沈侧妃、二太太自然也是在的,只是这会子都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时不时的摆弄一下手指上的丹寇。
王妃坐在老夫人下首,温婉的脸上微微有些怒意,却是隐忍着没有发作。
老夫人正在说着什么,脸色很是不善,见宛清推着莫流宸进来,脸色更是臭臭的,端着茶水喝着,说出来的话却是难听,“辰时早都过了,哪有这时候才来给长辈们请安了,平日也不见你去给长辈们请安,我说孙媳啊,王府可不比顾府,睡到日上三竿都没人在意,王府规矩大,你也嫁进来不少时日了,怎么这点规矩都没学会。
不过,你原就是个庶出的,你那亲娘怕是也教不出什么好现矩出来,你能这样,也算不错了,不过既是王府的媳妇了,该有的规矩不能少了,以后可要多多学习女戒,女训,还有,王府里的规矩啥的,也让你母妃多教教,别以后府里来了贵客时,你啥都不懂,传扬出去,没得让人笑话。”
宛清真是无语,这老太婆不呛人几句心里就难受是吧,宛清笑着说道,“老夫人您教训得是呢,孙媳错了,孙媳不该为了准备送给您和几位婶子的香,耽搁了时间。”她真是见鬼了,竟会送香给她。
三太太一听,脸色就带着抹喜色,顾不得老夫人阴沉的脸色,拉着宛清的手亲昵的道,“香在哪儿呢,拿来给我看看。”
宛清不着痕迹的抽回被握的手,回头示意梳云,梳云也是气啊,嘴鼓的嘟嘟的偏生不敢发作,老夫人怎么一见她们少奶奶非得呛上两句不可呢,上回踩着少奶奶不让她回门,又是变着法子往少爷身边塞人给少奶奶添堵,还多次贬低少奶奶是庶女,也就少奶奶心肠软,还送她香,梳云回头去从包袱里拿了一个木盒子出来。[]
宛清满意的朝梳云点点头,原本每人打算送四种的,谁让她们乱呛她的,那就只给一盒好了,卖给别人还能得点银子,送给她们影响心情。
三太太一见不是上回那种盒子,而是寻常到不能再寻常的木盒子,里面的香料也不是上回那几种,三太太瞧着脸色就有些沉了,还不知道是什么乱七八糟的香,拿来打发叫花子还差不多,眼里就带了丝责问,“怎么不是千亩香?”
宛清摇摇头,回道,“千亩香贵着呢,上回送老夫人那一小盒子可是要几十两黄金呢。”不过拿来治噩梦,实在是暴殄天物了。
三太太一把把盒子合上,半递半扔给了宛清,显然是嫌弃了,宛清也不气,转身瞥头去看老夫人,老夫人也垂了眼帘,脸色冷冷的,显然是不屑一顾的,宛清又去看二太太,她正优雅的喝着茶,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倒是四太太,上前取了一盒,笑笑不语。
宛清手里拿着香,眼睛里全是笑意,她发誓,她绝对不会再送她们香了,宛清把香交给了梳云,笑道,“既然老夫人和几位太太都不喜欢,你明儿送回半月坊,让她们按半价卖了。”
梳云一听,咬着嘴唇道,“那不是亏了几千两的银子?”
莫流宸漂亮的凤眼闪着灼灼的光芒,听了梳云的话便笑道,“娘子,你这丫鬟得好好调教调教,太笨了。”
梳云脸一窘,退后不语,莫流宸却是歪着头骂宛清道,“把母妃的那份送给母妃,母妃不是那种有眼无珠的人,以后再不许你送香给几位婶子了,要是半月坊知道她们制的香送不出去,非得被你活活气死不可,你简直就是在砸人家招牌,今儿这事若是传扬出去,锦亲王府别想从半月坊买到半点香了。”
宛清忙点头应下,把香送到王妃手里,王妃笑着接过,拍着宛清的手道,“既是从半月坊买来了,再送回去怕是会惹人不高兴,那些香母妃买了,回头拿去送人也是好的。”
宛清忙摇头道,“母妃喜欢就好了,我和相公不缺银子,这二十种香母妃每样都焚些,看最喜欢哪几种,以后就让半月坊送来。”
王妃拿起先前三太太不要的香,随口问道,“这是什么香,你给母妃说道说道。”
宛清面上一喜,那边三太太也竖起了耳朵听着,就见宛清笑道,“这是五枝香,烧这种香十天,香气可上九重天,不过这盒分量少了点儿,但只需熏上一点,香味三日不散,就这盒少说也能用两三个月呢。”也就那些有眼无珠的人才会弃如敝履。
王妃笑的如一朵清丽的山茶花,赞不绝口道,“这可是难得一见的好香啊,倒是便宜母妃了,这还有多种香,回头再给母妃说说。”
梳云忙将包袱递给了玉蓉,忍不住嘀咕了一句,“半月坊的香都是罕见的奇香,外面的香铺可是买不到的。”
那边三老爷歪坐在椅子上,听着这什么香,一个头两个大,实在忍不住了,烦躁的拿眼睛乱瞟,那边莫流暄风流倜傥的进了屋,老夫人正生着气呢,被莫流宸骂有眼无珠不识货,可又没法子生气,她哪里想得到一个小小庶女能得到那么多种奇香,有个两三种已经是顶了天了。
也怨不得她们不识货,既是罕见的奇香,竟拿了寻常的盒子装了,谁人识的,再见王妃赞香难得,她心里愈发的沉闷了,其实那盒子不差,只是没有镶嵌宝石罢了,宛清不大喜欢那些华丽的物什,淡雅一点瞧着舒适一些,你说淡香配个庸俗的盒子,那不是只有掉份了。
抬眼见莫流暄进了,面上才带了丝笑,这个孙儿才是她最得意,那个她已经不指望了,便道,“暄儿今儿怎么得了空?平日你也没看你多去看看奶奶,这会子倒来这里凑热闹了。”
莫流暄笑着上前一步,给老夫人行了礼,又给王妃和一应长辈都围圈儿行礼,这才对老夫人道,“知道奶奶您在这呢,正是来看您的,孙儿只要有个三两日不见奶奶,心里就想得慌呢,奶奶,您看着精神可更抖擞了。”
老夫人听了,笑的愈发的开心,难为她那么疼他了,如今更是看宛清和莫流宸就更不顺眼了,笑道,“就你嘴巴甜,也最得奶奶的心了,难怪你父亲也更喜欢你些,瞧着像是瘦了点儿,回头让厨房多做些好吃的补补,外面事务繁忙,可以要顾着点身子,过不了多久就是要做新郎官的人了,可不能累着了。”
莫流暄笑着应下,宛清等他们寒暄完,才上前给莫流暄福身行了礼,笑道,“大哥才来就逗的老夫人欢笑连连,先前老夫人可还指责我们做小辈的不懂礼数呢,连给长辈请安都迟到,弟妹和相公笨嘴拙舌的,不会说话,只会惹老夫人生气,老夫人这么疼爱大哥,大哥可得每日去请安才是哦。”
老夫人被呛的脸一窘,他们还是先到的,莫流暄后到不说,而且也是多日没去给她请安了,老夫人不但没责骂反而夸赞起来了,可不是太偏心了么,老夫人微皱了眉头道,“你大哥整日里忙着呢,哪像你们介日里的呆在府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半点银子不会挣,花钱倒像是流水似的,要不是王爷和你几个叔叔还有暄儿帮衬着,偌大一个王府,迟早有被你们花光败光的一天。”
宛清真是被气的无语了,就没见过这么极品的老太太,他们又没花她的银子,她好意思指责起他们来了,话里话外的指责他们坐吃山空,是王府里养的米虫废物,宛清挪到莫流宸身后站着,带着哭腔嘟嚷道,“相公,我们没本事挣不来银子,以后我们还是不要花老夫人的银子了,还有几位叔叔和大哥的银子,我们也不要花。”
说完,又瞥头朝王妃哭道,“母妃,您管理内院的银钱,以后二叔、三叔还有大哥挣的银子交到您手里,您可千万别送给我们,我和相公没为府里做过半点事,不敢花他们的银子。”
老夫人又被呛了一下,二老爷、三老爷都有自己的院子,俸禄也从未上交过,倒是每月从公中拨银子去,就是暄儿也没上交过一两银子啊,他们哪里花过他们半个铜板。
王妃自然知道宛清说这话是故意气老夫人的,她也着实生气,拍了宛清的手道,“你放心,除了月例,宸儿可从未多花公中半个铜板,你二叔三叔还有大哥也从未交过半个铜板到母妃手里。”
那边莫流宸却是眨巴着一双妖魅的凤眼,疑惑的望着老夫人,“你几时给过我银子了?”莫流宸一副较劲脑汁的样子,突然拔高了声音道,“哦,我想起来了,当真给过我银子呢,我六岁时候,你倒是给过我五两银子。”莫流宸说着,便掏衣袖,好半天也才掏出来两个铜板。
宛清怎么瞧怎么觉得那铜板眼熟的很呢,其中一个缺了一点,那不是他们第一见面的时候,她撞到他赔的么,这笨蛋竟然还留着呢,宛清想着,心里就有些泛甜,就见莫流宸拽她衣袖,“娘子,带银子了么?”
宛清被问的一愣,傻傻的摇头,又不出府,她身上怎么会带银子呢,也不知道他要多少银子,便回头看梳云,梳云忙从荷包里拿出来一张五十的银票,直接就递到莫流宸手上了,“少爷,够么?”
莫流宸把银票随手一挥,便直接落在了老夫人身侧的茶几上,妖媚的凤眼闪过一丝的讽刺,“你的银子我还你了,记清楚了,我现在已经不是世子了,王府不是我的,败光王府的也不会是我和娘子,要是让我再听到一句这样的话,我就一把火直接把王府给烧了,免得白白担了这莫须有的指责。”
老夫人没想到莫流宸也和宛清两个一唱一和,说出来的话差点没让她气晕过去,颤抖着手指着莫流宸,半晌才说道,“你……你真是……真是缺少教养,目无尊长,狂妄自大,简直就是个废物!你还要烧了王府,你以为你一个残了双腿的,没了王府,你能活的下去?!”
王妃先前见老夫人暗责莫流宸是个废物,只会窝在王府里,连门都不出,已经心生不悦了,宛清绵里藏针的反驳了回去,就算他们花钱如流水,也未花她半点银子,在解气的同时,又有些担心,毕竟老夫人在府里威望很高,又是长辈,她一个小辈当面得罪了还是不好,可没想到宸儿也发起了脾气,更是直接就把银子还给了老夫人,一个绵里藏针,一个争锋相对,一下子就把老夫人气得发抖了。()
那边二夫人瞧了,眼里自然而然的窜出来一丝笑意,扶着指甲盖似是在修指甲,这傻子明知道老夫人不喜欢他了,偏生还有惹她,这会子就更不喜欢了,不过说来也是,老夫人有什么好东西都想着给暄儿,宸儿长这么大才得了老夫人五两银子,这当众说出来,老夫人的脸也真是没地儿搁了。
莫流暄却是去帮老夫人顺气,劝慰道,“小宸原本就是小孩儿心性,奶奶大人有大量不要与他一般见识,气坏了身子那就不值当了,都是孙儿的错,是孙儿没有早些来给长辈们请安。”
同样是孙子,一个处处忤逆她,一个处处孝敬她,老夫人拍着莫流暄的手道,“你有什么错,你每日与你父王出门办差,早出晚归的岂是他能比的,奶奶是长辈,说他几句还不成,府里上上下下处处忍让他,苦了你到如今都还未娶亲,他还有什么不满的。”
宛清听了,实在是忍不住了,讥笑道,“老夫人这话孙媳就不赞同了,您是长辈不错,但是相公哪点儿做错了,谁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就不会挣银子了,我们既是连门都未出,又是何时花钱如流水的了?又是如何败光王府的?相公何时拉着大哥不让他娶亲了?要是您能说出个子丑寅卯出来证明相公当真如此不堪,孙媳和相公自愿跪祠堂一年,要是您是指桑骂槐的,那孙媳和相公倒是理解错了,若真是这样,您继续骂,孙媳和相公不敢有半句顶撞,洗耳恭听您的教诲。”
宛清真是怒了,这老太太当真拿他们当软柿子呢,你不待见我们没关系,我们离的远远的就是了,反正你有疼爱的孙儿奉承孝顺你,可你偏偏要我们当你如亲祖母一般对待,日日请安行礼,她又不是不知道莫流宸的腿有疾,不喜欢来人多的地方受罪,她偏生逼迫他们,等到了,又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百般刁难,谁有那闲工夫来伺候她啊,你偏心不打紧,别拿他们当皮球,想拍两下就拍两下,还不准他们反弹。
要真惹毛了她,回头真要莫流宸带着她离开王府算了,这鬼地方谁爱呆谁呆去,不过就是些银子罢了,他们有手有脚,还不会挣了不成,她还当真以为他们离了王府就不会活了呢。
她可别忘了,这屋子里真正离了王府活不下去的可是她嫡亲的儿子呢,上回三太太可是明说了他们揭不开锅了,这会子齐聚一堂怕又是伸手要东西了吧,自己的儿子不多加约束,偏偏要寻他们的麻烦。
宛清说完,双眼一眨不眨的盯着老夫人,老夫人被她说的一哽,气的连脖子都红透了,可就是无话可驳,那边二夫人也愣住了,没想到一直傻憨憨看着娇娇弱弱的二少奶奶,当真是个厉害的角呢,比起王嫂来,可强了不止一点两点,还真不是个肯吃亏的主,脾气还有些火冲,比宸儿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那边四太太忍不住就掩嘴笑了起来,这倒是聪慧的,也是,这老夫人素来瞧宸儿不过眼,喜欢拿捏人,要真让她拿捏惯了,以后府里哪还有他们的地位啊,便笑道,“谁都难免有说错话的时候,这事就莫要再提了,今儿来可是商议三哥的事的,回头赌坊寻上门来,王府的脸面当真可就挂不住了。”
宛清听了,直掩嘴笑,方才她的那一番话老夫人怕是没听懂,再加上四太太这两句,这指桑骂槐应该知道骂的是谁了吧,果然,老夫人的脸又红了三分,直拿眼睛去瞪宛清,宛清低眉顺眼的立在那儿,当真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你不说,我就当你是在指桑骂槐的教训自己的儿子了。
莫流宸见宛清这么维护他,不惜和老夫人顶撞起来,心顿时化为一潭春水,柔软而轻缓,像是有羽毛在心弦上拨动,痒痒的,还有些酸,墨玉般的眼里流转出腻人的柔情,还微带了丝湿意,若不是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他真想将她揽入怀里,嵌进身体里去。
王妃眼睛也湿润了,这个儿媳当真是把宸儿放在了心上,处处以宸儿为先,便朝老夫人道,“该西府得的庄子和铺子早就给西府了,如今三弟在外欠了银子,可也不能拿公中的庄子和铺子去填补,那样,就是王府的庄子和铺子再多也顶不了他这么败的。”
老夫人气的手直抖,心里就有了三分懊悔,方才一时气极骂了宸儿两句傻子和废物,王妃定是记恨上了,这会子拿老三败家说事,不是明摆着是在打她的嘴吗,孙子孙媳不给她脸面,儿媳也不给她脸面,那边三老爷早窘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了,低着头狠狠的剜了一眼三太太。
三太太见了,立马哭着扑倒老夫人的腿边,“娘,您可不能见死不救啊,我们老爷可是您放在心尖上疼的,要是您不帮着我们说话,那我们西府上上下下一百来口人可都没有半点儿活路了啊。”
宛清站在那儿一脸瞧好戏的神色,等她哭完才劝道,“三婶莫要夸大其词,这府里就我相公一个人有腿疾,离了王府活不了,三叔可是个四肢健全的,您求老夫人也没用,老夫人最是厌恶那些败坏王府门风,花钱如流水的不孝子孙了。”
老夫人刚要开口求情就被宛清活生生的给堵住了,话是她说的,如今拿来堵她的嘴,那边三老爷真是坐不住了,他这个娘为何要与个小辈过不去,害的自己骑虎难下了,没得连累了自己,三老爷站起身子,一挥衣袖,朝老夫人一脸凄哀的道,“儿子不孝,明儿再交不出来银子,您要再想看儿子,就得去大狱了。”
说完,转身就迈步往外走,竟有丝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壮士断腕的慷慨,宛清见了忍不住掩嘴直笑,三老爷这是使的以退为进呢,明知老夫人最疼的就是他了,就是他要月亮,老夫人也会让人摘来给他,果然,那边老夫人一听就急了,忙喝住他,“这不是还没到那个地步么,你要真去了大狱,让娘可怎么活啊。”
说完,舔着张老脸朝王妃道,“不过就是几个庄子铺子罢了,东府不缺,王爷就更不缺了,你也不忍心你三弟去蹲大狱吧。”
王妃面无表情的摇头道,“母亲这话说的,先前宸儿什么都没做,就败坏王府门风了,要是王府哪天真败光了,也是我的宸儿当着,儿媳得替他看好了,三弟这也不是好兆头呢,儿媳身为宗妇,岂能允许这样的事发生,想来也不是母亲愿意看见的吧?”
今儿要是不给她宸儿道歉,别想她松口,王妃又接着道,“公中的铺子庄子我不会给,但是儿媳会求王爷送间铺子给三弟,再让赌坊通融一下,以三弟的才能,不出三年,定能还上这笔欠债了。”
三太太听了脸色一僵,王妃只给一间铺子给西府,还要三老爷亲自经营,那西府上上下下那么多的人岂不是要喝西北风去了,老夫人也愣住了,自己的儿子她还能不清楚,只给一间铺子,怎么够他过活的,这不是把他往死路上逼么?
老夫人把目光投向沈侧妃,希望她帮着说两句好话,沈侧妃只低着头,不语,庄子铺子给了西府那就是送给赌坊妓院的,那些本该都是留给暄儿的,她才不会傻到送出去给三老爷呢,老夫人气的瞪了她一眼,又把目光投向二夫人,二夫人但笑不语,老夫人偏疼三老爷,三老爷吃瘪,她乐的瞧好戏,四夫人就更不用提了,她原就不同意把庄子和铺子给西府的。
老夫人气的嘴直哆嗦,平时一个个唯她的命是从,真要关系到她们的利益时,一个个都装聋作哑,那边三老爷自然知道王妃不松口是因着莫流宸的原因,少不得朝老夫人道,“娘,看你方才把宸儿骂的,眼睛都红扑扑的了,儿子瞧着都心疼,他才多大点,平日甚少出门,哪里败得了王府,再说了,王府家大业大,岂是谁说败就败的。”说完,三老爷瞪了老夫人一眼,示意她给宸儿道歉。
老夫人被瞪委屈极了,可要儿子去蹲大狱她实在心有不忍,少不得拉下脸皮,嗡了声音小声的道歉,“宸儿,奶奶年纪大了,方才又是被你三叔气糊涂了,逮谁骂谁了,你是个孝顺的,别跟奶奶置气。”
莫流宸墨琉珠般的眼瞳,绽放出一点点璀璨珠玉般的流光,一屋子的人都不可置信,就连宛清都有些诧异,老夫人当真拉下脸道了歉,看来三老爷当真是她的软肋呢,就听莫流宸问道,“还用我娘子每日去给你请安么?”
宛清听了,心弦像是被人用羽毛拨弄了一下,痒痒的,酸酸的,还有一丝感动,今儿他们一起摆了老夫人一道,赶明儿她就能用他们不去请安来找回场子,或许比她今儿摆低姿态道个歉难上百倍千倍,宛清一眨不眨的瞥着老夫人。
就见她暗沉了脸,显然是不愿意答应的,那边三老爷见了,低头掩嘴假咳一声,老夫人仍然抿唇不语,倒是沈侧妃开口了,“这个要求怕是不妥,哪有做晚辈的不去给长辈请安的,这是礼数。”
宛清点点头,应道,“相公,侧妃说的对,不去不合礼数,等冰娴郡主嫁给大哥后,我们两个每日一道去给老夫人请安,再给几个婶子请安,相互也有个照应,一圈下来也就一两个时辰就回去了,也不碍什么事,再者每日多走走对身体也好。”
侧妃一噎,再劝的话就不好再说了,既是她每日去了,那冰娴嫁进来后,定然每日也是要去给老夫人还有几个婶子请安的,都是孙媳侄媳当然得一视同仁了。
宛清才不管她们呢,站到莫流宸身后,问道,“相公,今儿秋月在我粥里下了毒,是谁会在背后指使的都还未审理清呢,我们就先回去吧?”
王妃一听,立时就站了起来,沉了声音问道,“有人在你吃食里下毒?”
宛清点点头,“毒是她下的,她已经招认了,只是方才赶着来请安,还未审理完呢,宛清这就和相公回去了,明儿再来给长辈们请安。”
那边老夫人听他们要走,就有些急了,“宸儿身子不好,你照顾他才是首要之事,不用每日去给我请安了。”
宛清正要开口说两句,那边南儿急急忙跑进来,一进门也顾不得行礼啥的,直接就朝宛清道,“少奶奶,秋月死了。”
宛清脸一沉,死了,都还未审理清楚怎么就死了,莫流宸也沉了脸,推着轮椅就往外走,王妃也迈步往外走,老夫人见了一肚子的气,歉她也道了,这会子庄子铺子她还不松口,便冷了脸道,“不过死了个丫鬟,又是宸儿院子里的事,宛清是院子里的主母,这事有她处理就够了,你跟去做什么,倒是你三弟的事耽搁不得,西郊的八百倾地,还有清平街那三间连着的铺子,一并划给西府了吧。”一副不容置疑的语气。
王妃没差点儿气死,清平街连着的三间铺子,可是生意最好的,每月的盈利就有不下两千两,还有西郊的八百顷地,那可是祭田啊,亏她也张的开这个口,还口口声声说宸儿和宛清败光王府,到底谁才是王府的败家子啊,王妃冷冷的回道,“这事儿媳做不得主,还是等王爷回来再商议吧。”
宛清推着莫流宸出了王妃的屋子,才出院门没几步,那边王爷已经黑沉着脸迈着步子进院子,身后跟着一个小厮,还有一个很是精明的中年人,身上有股子纨绔气息,走路松松垮垮的,宛清猜估计这应该就是上门要债的赌坊里的管事了。
宛清见了,随口问道,“相公,你说父王会答应把铺子和庄子给三叔么?”
“会,”莫流宸毫不犹豫的就回答了,妖媚的凤眼划过一丝冷笑,又不是第一次了,这样的情况王府里哪一年没个两三起,父王念着老夫人的抚育之恩,只需她掉两滴眼泪哭天抢地的嚎两句,父王就心软了。
宛清回到院子,便和莫流宸一起去了关押秋月的屋子,负责看守秋月的婆子就守在门口,脸色有些刷白,见宛清和莫流宸上前,忙福身行礼,退至一旁。
冷灼推开屋门,迈步走进去,宛清和莫流宸就守在外面,不一会儿,冷灼就出来了,面无表情的道,“秋月心口插着发簪,当即毙命。”
宛清饶过莫流宸,就进了屋,屋子里就一简易床铺,铺着稻草,已经很凌乱了,宛清细细查看了一番,看秋月凌乱的发丝下有一丝橘红色的线,只露出一厘米的样子,宛清伸手就要去搬动她,那边莫流宸推着轮椅靠近,见了忙推了轮椅上前,伸手拉住宛清的衣服,将她拽到后面了,瞪了她道,“别碰她,死人有啥好碰的,也不怕晦气。”
宛清由他骂着,只是衣服被拽了,她动不了,便指着秋月的尸体道,“她身子下面好像压的有什么东西,我想或许跟她的死有关呢。”
宛清才说完,冷灼就去搬动秋月的身子,那根橘红色的线是个荷包络子,似是被拽下来的,宛清左右翻看着,这络子太普通了点儿,她才嫁进来不过十几天,还不知道这是谁的手法,便随手塞到衣袖子里去了,又四下查看了一番,确定没什么异常,便推着莫流宸就回了正屋。
那个负责看守的婆子跪在屋子中央,早吓得如筛糠一般抖着,宛清沉了脸问道,“你一直就守在屋子门口,没有离开过?”
那婆子一惊,下意识的摇头,“奴婢没有离开过。”
宛清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吩咐竹云道,“来人,先将这个婆子拉出去打了十板子再说。”
那婆子听了吓得面无人色,纳头就拜,“少奶奶,奴婢当真没有离开过,奴婢先前不过去上了一趟茅厕,可奴婢让红儿守着屋子了,一刻钟不到奴婢就回来了,屋子外从未离过人,少奶奶,奴婢冤枉啊。”
宛清听了,头一撇,竹云就出去了,不一会儿便领着红儿进屋了,是个十三岁的小丫头,负责扫院子的,进屋直接就跪了下来,见宛清问她是不是一直就守在屋子门口,红儿当即摇头道,“奴婢没有一直守着,奴婢守了好几分钟后,她都没回来,奴婢还有自己的事要做,便走了。”
那就是有好几分钟没人守着了,宛清沉了脸,问道,“那是如何发现秋月死了的?”
那婆子脱口回道,“自将她拖进屋子后,她一直就喊疼,可奴婢上了趟茅厕回来,半天也没见她喊一句,这才开门去看的。”原以为她可能是睡着了,没想到秋月就死了。
宛清一时陷入沉思,更是气闷,好好的让她们看个人也能让人得手,那边莫流宸烦躁的挥手,“看个人也能让人给害了,把这两个拖下去一人打二十大板。”
立即来了四个婆子将那两个拖了下去,没多久,院子里便晌起了凄惨的嚎叫声,外边梳云进来,见宛清皱了眉头在想事,心里就有些着急了,前几日吩咐的店铺的掌柜和庄子的管事的都在二门守着了,已经等了一个多时辰了,这边秋月的事都还未了,什么时候可以见他们啊,那边的事可是更大呢。
梳云站在那儿欲言又止,竹云见了,便开口问道,“可是出了什么事?”
宛清闻言抬头,恰好瞥见梳云腰间系着的荷包,眉头又陇起来了,指着她腰间的荷包道,“拿过来给我瞧瞧。”
梳云忙解下荷包,递到宛清手上,宛清左右翻看了荷包的络子,那边梳云就道,“这是前几日出府前雁云送奴婢的,里面还有二两银子,求奴婢帮她说说情,能不能放她回二太太身边,奴婢一时忙,给忘记了。”说完,一脸讪讪的,今儿早上还记着呢,一转身就给忘了,满脑子都是那些香。
竹云听了,直拿手去戳她脑门,瞪了她道,“才来王府几日,就学会收小礼了,你几时缺银子了。”少奶奶每月给她们的月钱足有十两呢,是一般大丫鬟的三四倍了,比少奶奶先前在顾府的月钱还要多三两呢,就连南儿北儿也都有五两银子,少奶奶对她们唯一的要求就是忠心,她们遇见少奶奶这么好的主子,那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了,她怎么可以收她们的银子呢。
梳云嘟了嘴,嘟嚷道,“她硬要塞我,我不收她不让我走,我只是收了,没打算帮她说情啊,你又不是不知道少奶奶决定的事,哪是我们说两句情就可以改变的啊,人家喜欢塞银子给我,不收白不收嘛。”
说着,朝竹云一阵眨眼,竹云一阵无力,忍不住白了她一眼,她也知道梳云也就在她们面前嘴巴藏不住话,出了这个门也就有些脾气急,但是嘴巴是顶严的,或许连她都比不上,人又机灵,对少奶奶是绝对忠心的,便又嗔了她一眼,这事算是揭过了。
那边宛清掏出袖子里的荷包络子,并着梳云的荷包一起递到莫流宸手里,莫流宸比对着瞄了一眼,妖媚的凤眼就露出一丝的深邃,那边宛清已经吩咐梳云道,“既然她想回二太太那儿,让她自己来跟我说。”
梳云愣了一下,少奶奶的意思是要放雁云回去?二太太想着给二少奶奶添堵,少爷好不容易才把她身边的大丫鬟给要了来,也算是给她一个告诫了,怎么就要放她回去了呢,但还是依着宛清的吩咐出去了,不一会儿,便领着雁云进屋了。
宛清正喝着茶,桌子上摆着她送给梳云的荷包,雁云见了,心里就有些打鼓,她进绛紫轩也有好几日了,少奶奶还是头一回见她呢,难不成真是梳云帮她说了情?少奶奶要放她回二太太身边?
宛清怡然自得的呷着茶,一边眯着茶一边打量她,神色有些拘谨,但似乎没有惧怕之色,秋月死了的事应当早传遍整个王府了,她不会不知道,现在特地传了她来,若是秋月是她杀的,她应当有两分惧色才是。
宛清放下茶盏,随手拿起桌子上的荷包,左右翻看着问道,“绣艺不错,这络子打的也好,是你自己打的么?”
雁云是一头雾水啊,少奶奶把她叫来不单是为了一个荷包这么简单吧,方才屋子里应当是在审问杀害秋月的凶手啊,她在猜测着没有及时回话,梳云忍不住皱了眉头嘟道,“少奶奶问你话呢。”
雁云回过神来,忙摇头道,“荷包是奴婢绣的,这络子是问屏帮着打的,少奶奶要是喜欢的话,回头奴婢多做几个送来给您。”
宛清点点头,又接过莫流宸手里的橘色络子,雁云站在那儿纹丝不动,宛清嘴角微勾,示意梳云去叫问屏来。
问屏来了后,宛清直接就问道,“这橘色的络子是你打的吧,总共打过几个,都送给了谁?”
问屏想都未想便回道,“奴婢打了许多个,二少奶奶平素赏赐下人的荷包上的络子都是奴婢打的,光是这橘色的也有不下十个,奴婢也不知道都有谁有。”
“二少奶奶是问你,我们院子里都有谁有,”竹云及时补充道,这几日绛紫轩可是没有外人来过,少奶奶素来不爱管闲事,今儿独独问个橘色络子,定然是院子里的事。
问屏摇摇头,道,“奴婢只见过秋彤和青芙戴过,其他人不知道有没有,奴婢今早还见她们戴过呢。”
秋彤和青芙,那不是老夫人身边的丫鬟吗,二夫人赏赐她们也不难理解,秋彤和青芙来了之后,宛清瞧着青芙见到橘色络子时,眼神闪了一下,随即镇定,宛清再去看她腰间,倒是有个荷包,连络子都在,跟她手上这个一模一样。
倒是秋彤的不在了,而秋彤从进门起,眼睛就腻在莫流宸身上,对那络子恍若未见,面色红润,桃花满面啊,不断的朝莫流宸飞媚眼,正大光明的大放花痴,她可是二少爷点了名从老夫人那儿把她要来的,只是来了这么多天,到如今还未正式拜见二少爷二少奶奶呢,每日不是锄草就是挖地,她都等的不耐烦了,柔嫩如葱的十指都有了茧子了,好在太阳不是毒辣,否则真得被嗮黑不可,今儿把她喊来,是要正式纳她为妾了么,只要这么想着,秋彤心里忍不住就冒泡,二少爷可是个美艳绝伦的人物,每日与他红袖添香,那该是一件多么美的事啊。
莫流宸见秋彤一脸花痴样,清冷而妖艳的眸子渐渐眯起,里面也尽是戾色,要不是要审理秋月的死,他真恨不得让冷灼把她给扔外面去,免得污了眼睛。
宛清见了也是气,当即拍了桌子道,“说,你为什么要杀秋月!”
秋彤被吓的一跳,当即跪了下去,连连磕头道,“少奶奶冤枉啊,奴婢没有杀秋月。”
宛清把着络子,冷冷的道,“你没有,这个络子是在秋月的尸身下找到的,整个院子里就你和青芙有,她荷包上的络子还在,你的呢。”
秋彤身子一凛,咬着唇瓣,眼睛都急红了,忙解释道,“奴婢的络子今儿早上还在荷包上的,不知道何时丢了,少奶奶,奴婢从未杀过秋月啊,奴婢与她无冤无仇,又怎么会去杀她,您可不能冤枉奴婢啊,少爷,救救奴婢啊,奴婢胆小,没有杀人啊。”说完,就扯着嗓子嚎起来,一张娇嫩的脸如梨花带雨一般,时不时的拿眼睛睨一下莫流宸。
莫流宸纠着眉头,估计快忍不下去了,宛清回头瞪着他,上回让他挑人,他就挑了这么个花痴回来,一进门眼睛就没离过他,把她这个正牌的少奶奶都跑到九霄云外了,莫流宸也无辜啊,他只记得秋彤的姐姐秋容,哪知道她是这个样子啊,同样是姐妹,差别怎么这么大,还敢不怕死的对他发花痴,莫流宸一双邪魅的凤眼冷例凌厉,挥手道,“来人,给我掌嘴,掌到她不会嚎为止。”
秋彤一听,立时闭上了嘴,小意的抽噎着,一副想哭不能哭的委屈样儿,但是上前的婆子还是左右开弓的赏了她两个巴掌,不当她嚎的少爷少奶奶心烦,她们同样耳朵难受着呢,这么好的机会,才不会放过呢,她们最是瞧不过秋彤的狐媚样了,以为嚎两句就能得到男人的怜惜。
秋彤捂着脸憋着脸跪在那儿,白皙的脸上五个指印清晰可辨,迅速泛青,可见婆子是用了劲的,宛清冷哼一声,把络子扔到她跟前,“招还是不招!”
秋彤捡起来一看,抽噎着鼻子道,“奴婢是真的没有杀秋月,络子奴婢不知道掉哪去了,但这个络子不是奴婢的,奴婢的络子前几日去厨房的时候,被火星给溅到了,有个小洞在,这个是完好的,厨房的婆子都可以给奴婢做证的,不信少奶奶可以找她们来,奴婢可以当面对峙。”
说完,瞥头去看青芙,院子里就她们两个有,这个不是她的那就该是她的了,那她腰间的那个岂不就是她的了,这么想着,便窜上去扯下青芙的荷包,青芙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不由的脸有些白,秋彤迅速的翻着络子看。
果然,有个小洞在,这个才是她的,秋彤跳着脚骂青芙,然后对宛清和莫流宸道,“这个才是奴婢的络子,秋月肯定是她杀的,她定是杀秋月的时候丢了络子才偷了奴婢的,请少爷少奶奶明察,还奴婢一个清白。”说着,一脸委屈的捂着脸,她被冤枉了,还被打了,脸颊火辣辣的疼,她最在乎的就是这张娇媚水嫩的脸了,要是破相了,少爷肯定不要她了。
宛清淡淡的瞥了一眼秋彤,转而冷冷的瞧着青芙,端着茶盏微眯了一口,勾了唇道,“你还有何话说,是现在招,还是等挨了板子再招?”
青芙跪在地上,脸色有些苍白,眼睛也红了,身子竟还有些瑟瑟发抖,半晌也不说话,莫流宸见了,忍不住蹙了眉,“看来是不打不说实话呢,来人,先打二十大板。”
青芙听了,连更是惨白的吓人,目露惊恐,额间的汗珠细细密密的沿着白皙的脸颊流下,呢喃道,“你们不可以打我,不能打我,不能……打……。”
话还未说完,人已经晕了过去。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