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离开之后,陆逸有点丧气地拿起桌上的酒喝了一口。看来在感情方面他还是跟前世一样太被动了,若是他能够像这个时代的大多数法兰西男子那般坦率,说不定现在就已经赢得佳人的青睐了。
但是造成这一切的托马斯?潘恩似乎没有一点坏人好事的觉悟,没良心地笑着拿起自己的杯子,敬了陆逸一杯。“为自由干杯!”
“去他妈的自由。”陆逸现在一听到这个词就恼火,将杯子里的酒一口气喝完。陆逸放下了杯子离开了座位,反正佳人已经离开,那么再坐在这里也没什么意思了。
见陆逸要走,黑格尔连忙站了起来:“等等……杜?诺德先生,等等……”
在前往大厅的通道里,黑格尔追上了陆逸:“请等一下,杜?诺德先生。”
“请问有什么事吗?黑格尔先生。”陆逸停了下来,没好气地对黑格尔问道。
“是这样的,杜?诺德先生。其实托马斯?潘恩先生今天只是喝的有点多,请你见谅。”
“好吧,我知道了。”陆逸接受了黑格尔的歉意,其实他刚才也只是一时气恼而已。归根结底,还是因为自己的那番长篇大论以及言语习惯让埃留特?杜邦感到担忧,也怪不到别人头上。
“另外,杜?诺德先生。我个人对于你的某些看法很认同,我想在适当的时候再次拜访您,和你讨论一些思想上的见解,不知道你是否介意?”说着,黑格尔拿出了自己的名片。
“嗯……可以,期待你的光临。”陆逸点了点头,接过名片。而后又掏出了自己的名片,看了一眼。
自己名片上所写的住址在巴黎市区。事实上那个地方陆逸从来没有去过,那应该只是一个王室机密局的伪装,因为这名片以及身份全部都是王室机密局的人负责操办的。当然,陆逸也没忘记用于掩盖这个身份的说辞:“不过,黑格尔先生。当你来拜访的时候我有可能不在巴黎,因为我需要帮我的亲戚打理他的生意,经常需要在各地奔波,有时候甚至可能在美洲,只有我的管家知道我会在哪。所以,若是我不在的话,你可以写一封信交给我的管家。他会负责与我联络,并且将信笺交给我,而你也必然会收到我的回信。”
“好的,长命百岁,杜?诺德先生。”
“长命百岁。”说完,陆逸戴上了三角帽,转身离去。
当陆逸离开大厅,来到红磨坊主建筑外的台阶上,准备让侍者传唤自己的车夫时候。却发现有个漂亮的姑娘正被红磨坊的保镖给挡在了外面。不停地扭动着手臂,试图挣脱红磨坊保镖的钳制,委屈地叫喊着:“放开我,为什么不让我进去?我是来找我哥哥的。我也是贵族,你们不能这样无礼。”
但是红磨坊的侍者显然不相信这个穿着一身朴素衣着的姑娘会是个贵族,而且贵族小姐不会去爬红磨坊花园外围栏杆并且被保镖给逮住。不过为了小心起见,红磨坊的侍者还是礼貌地对她问道:“请问,女士,你的兄长叫什么名字?我可以帮您查一下。”
“叫欧仁,欧仁?德?博阿尔内。”这个年轻的姑娘报出了自己兄长的名字,而陆逸很清楚地听到了,随即挂起了一脸的笑容朝那边走去。
很快,侍者翻看了一下手中的名册,在一堆按照首字母排序的名字中,他并没有找到欧仁?德?博阿尔内这个名字,随即对这个漂亮的姑娘摇了摇头:“抱歉,女士,没有这个名字。”在红磨坊侍者的眼中,他已经把这个漂亮的姑娘当成是想要进入红磨坊傍大款的贫民窟女子。这样的事情他已经遇到过不止是一次了,红磨坊不止是股东们的金窟,也是巴黎风月女子的金窟。但是并不是所有漂亮女人都能够被允许进入红磨坊的,这是为了大人物们的安全以及健康考虑,以及股东们的钱考虑,更是为他们自己的收入考虑。
“表妹,表妹,原来你在这里。”就在这个漂亮姑娘一脸沮丧的时候,陆逸适时地走了过来,并且热情地称呼这个漂亮的姑娘为“表妹”,实际上这在法兰西人的日常生活习惯之中并不是一个常见的称谓,因为他们更习惯于直接称呼名字。陆逸记忆之中有“欧仁?德?博阿尔内”这个名字,也知道欧仁?德?博阿尔内这个名字的母亲叫“约瑟芬”,但就是没有他妹妹的名字,所以他也只能这么喊了。
看见一个年轻绅士热情地冲自己笑,还称呼她为表妹,这个姑娘也懵了。不过陆逸没让这个毫无演戏天分的姑娘有太多的疑惑时间并表露出来。走过去拨开保镖的手,让这个漂亮的姑娘挽住自己的臂弯。“你哥哥让我下来找你。看来你给这里的先生们惹了不少麻烦,走吧,跟我上去吧。”
“抱歉,先生……请问您是……”虽然侍者也一头的雾水,但是他还是很尽职地向陆逸询问道。
“杜?诺德伯爵,众议院议员,上面没有我的名字。我是跟维克多?杜邦议员一起来的,你可以查一下,或者是埃留特?杜邦。”陆逸记得自己来的时候没有登记过名字,而自己身旁这位兄长很可能也是这样,所以他又报了维克多?杜邦的名字。
但是好死不死的是,这个时候,另外一个红磨坊的侍者赶了过来。对陆逸说道:“杜?诺德伯爵阁下,您的马车已经来了。感谢您的莅临,祝您有愉快的一天,我们恭候您的再次光临。”
拿着名簿的侍者一头雾水地朝这位刚刚赶来的侍者看了一眼,看得后者一脸的莫名其妙。见状,陆逸厚脸皮地挂起了一脸的微笑:“那么,让他再去休息一会吧。”说完带着身旁这个脏兮兮的姑娘朝里面走去,但是刚刚走到一半,就被那位拿着名簿的侍者给拦住了。
“抱歉,先生。”
“怎么了?”陆逸一脸不满地对他问道。
“哦,是这样的。我们不能让这位女士就这样进去。”说着,侍者看了一眼这个漂亮姑娘身上穿的裙子。也不知道究竟是在哪里摔了还是刮了,总之这件有点泛黄的裙子现在看起来脏兮兮的。
不过见陆逸一脸的不满,察言观色的侍者立即又补充道:“请允许我代表我们红磨坊向这位女士赠送一套合适的衣着,另外,若是欧仁?德?博阿尔内先生出来的话,我会帮忙通知他,让他等候的。”
陆逸朝这个漂亮姑娘的裙子看了一眼,点了点头接受了。作为红磨坊最大的股东,他对这些侍者的表现很满意。除了红磨坊的女郎之外,正是这些侍者在卖力地给他大把大把的赚钱。随即陆逸朝自己的钱袋摸去,试图打赏这个侍者,不过在摸到自己干瘪的钱袋之后,陆逸放弃了。只能一脸微笑地等候这个侍者的安排,侍者立即会意,唤来了一个侍女,然后朝正门左侧的建筑对陆逸他们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趁着侍女带路的当口,陆逸连忙低声对身边这位漂亮姑娘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你不知道吗?”这位漂亮的姑娘一脸的惊讶。
“呵呵,你没有告诉我我怎么可能知道?”陆逸被她的话给逗乐了。
“我还以为你真的是我的表兄。我叫奥坦丝?德?博阿尔内。”这个姑娘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喔——奥坦丝,很高兴认识你。的确,我也总是记不住自己的堂兄弟或者表姐妹的名字。说不定你还真是我的远亲表姐妹,谁知道呢。”欧陆的贵族们或许可以记得自己近亲表兄妹的名字,但是绝对记不住自己远亲表兄妹,尤其是法兰西的波旁王朝。其实这种状况也不难理解,就算是在前世的中国也不见得好到哪去。虽然前世的中国经历过数次衣冠南渡,以及后来的化革命,但是在中国很多地方依然保留着类似的习俗。每当有宗族大规模聚会的时候,他们甚至连本族同姓的本地亲戚都认不全,更别说那些各地挂着同样姓氏堂号的亲戚。这种亲戚基本上有跟没有没多大区别。至于母系的亲戚,那就更不用说了。
陆逸现在感兴趣的不是这个,而是体会这种能够将前世记忆片段与现在遇到的人物联系起来的乐趣。先是杜邦兄弟,然后是托马斯?潘恩。现在是荷兰王后,是的,就是身边这位脏兮兮的姑娘,前世拿破仑时代的荷兰王后,拿破仑三世的生母。陆逸虽然没记住她的名字,但是还记得前世欧仁?德?博阿尔内的妹妹,也就是约瑟芬皇后的女儿是荷兰王后,而且她也确如前世看到的画像那般美丽。
陆逸不知道究竟是他今天运气够好,还是前世历史上这个时代的名人太多,而法兰西太小。以至于他的一次出行都能够遇到这么多前世的名人,可能他今天遇到的远不止是这些,只是他记忆之中只对这些人有印象。可能今天在他坐在波旁宫议厅,乘坐马车经过巴黎,以及刚才在红磨坊里面讨论,甚至是经过贫民窟的时候都已经遇到了许许多多这个时代政治家、思想家、科学家,只是自己不知道罢了。
“奥坦丝,你为什么一个人来这地方?”欣喜之余,陆逸向奥坦丝问起了原因,因为在陆逸看来,一个贵族小姐跑这种地方来还是挺惊世骇俗的。
“母亲她……”听到陆逸的疑问,奥坦丝犹豫了一下,抿了抿嘴又改口问道:“您能借我点钱吗?先生。虽然我不知道是否能够还您。”
陆逸笑着摆了摆手:“叫我杜?诺德就好。你需要多少钱?”如果换在前世的话,多疑的陆逸必然拒绝。但是现在钱对于陆逸的意义仅仅在于可以帮他统治下的王国实现什么。对于个人而言,钱对他并没有多大意义。
“不知道……”奥坦丝摇了摇头:“得问问我哥哥。我哥哥是来跟伯父借钱的。”
“好吧,那你就先跟侍女进去换衣服,换完了衣服我们去找你的哥哥。至于钱,请不用担心。”走到更衣室门口,陆逸停了下来,对这个沮丧的姑娘安慰道。
事情的大概陆逸已经在自己的脑海中串联起来了。这个姑娘没有提及自己的父亲,那么估计跟前世的历史一样,那位旧贵族已经被革命党砍了脑袋,留下孤儿寡妇,而小寡妇约瑟芬的真命天子拿破仑也不会再出现了。可想而知,一个跟革命党有染的旧贵族寡妇,在革命被王室以及旧贵族镇压下去之后会怎样。(去 读 读 .qududu.om)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