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逸:“是的,快拿开。”
“可是……人家觉得这样很奇怪。”茜朵妮可怜巴巴地回答道。
但是此刻的陆逸表现得无比坚决:“行了,茜朵妮,你干这事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快拿开。”
“嗯……好吧。”说着,茜朵妮无奈地用笔在图纸上勾了两笔,将图中一件服饰的袖花用外套折起的袖子给替代了。“这样,我觉得好难看。一点都不能吸引到别人的瞩目,陛下您真的想要穿这件衣服吗?”
“是的,无比确定。你再把外套折起的袖子改成红色,再加上金色的纽扣,我就不信这样吸引目光的效果会比白色的袖花差。”陆逸记得在前世的时候红色和金色都属于比较容易引起注意的颜色,而当这些较引人注目的颜色出现在以黑色为主体颜色上的时候,就形成了警戒色。陆逸相信警戒色能够表现出来的对比效果应该不会比他以往服饰中那些累赘的袖花差。
实际上陆逸一直觉得这个时代的男装,特别是上装还挺不错的。只是上装的绣花和领花让他实在很无语。领花还好说,去掉白色领花上的蕾丝,让原来围着脖子的白色领巾末端自然简洁地垂于胸前也挺不错的,虽然这样看起来有点像一条餐巾布挂在胸前,但是这也比什么都没有强。
在前世的时候陆逸就觉得穿着正式的西装不打领带看着很蛋疼,而且这一点现在也在茜朵妮笔下的服饰设计图中验证过了,在胸前留一条白色的“餐巾”确实比什么都没有更美观一些。至于袖子,现在陆逸已经强迫茜朵妮做出了改动,在外套的袖子上以警戒色以及加上金色扣子做出对比,然后加长白色衬衫的袖子,弄得比外套的袖子更长一些,改成前世那样收紧的样式。这样,整个上装就变得既美观又简洁大方,无论是将外套的双排扣扣起来还是解开露出里面的无袖长背心。
至于下装……陆逸真的很头疼,他实在是很不喜欢紧膝中裤以及白色长袜。但若是改成直筒长裤,虽然这样是变得跟前世的长裤很接近了,可这样看上去有点像……前世拿破仑三世年轻时画像中的那种长裤那样冒着一股傻气。陆逸一直觉得那个时期的军装裤子如果不配靴子或者白帆布排扣绑腿的话很难看,那种样式在茜朵妮的所绘制的图纸中看上去还不如现在的紧膝中裤加白色长袜。
当然,最理想的还是保留紧膝中裤,然后去掉白色长袜,改成配黑色长靴或者是像普通步兵那样的白色侧排扣帆布或者皮革绑腿。但现在夏天就要到了,那样真的很热。所以只能作为其他三个季节的选择,现在陆逸最为烦恼的是夏季。陆逸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怀念前世夏天随时穿沙滩裤和人字拖的时光。
虽然他也让茜朵妮找裁缝和鞋匠将沙滩裤和人字拖做了出来,但那也仅仅是在他前往维莱纳河附近的湖泊游泳时,准备下水之前才会在马车里换上,穿到游完泳又得换回来。至于怎么游泳,陆逸并没有忘记,即便他已经许多年没再游过。只是现在不敢再像前世那样跑到河里去游泳罢了,毕竟维莱纳河的水流还是蛮快的。在那条河里游泳基本上要花费湖泊以及泳池双倍甚至更多的体力,一旦乏力或者是抽筋,就会立即被水流带走,岸上的人想要施救也更加困难。陆逸怕有个万一,那么他就将立即成为法兰西历史上最短命的国王,虽然在前世的历史中他本来就是。
“裤子,裤子……”看着茜朵妮画的图纸,陆逸颇为烦恼地拉了拉自己的耳垂。
见陆逸一脸的纠结,茜朵妮好心地对他问道:“陛下,要不要从以往王室成员的童装里找一些参考?这可能对您会有一些启发。”
“是什么样子的?”陆逸好奇地对茜朵妮问道。
“这样……”说着茜朵妮拿着笔迅速地在另外一张白纸上画了起来,她画得很快,不一会儿一件漂亮的,带着各种花边装饰的……裙子,就出现在了白纸上。然后茜朵妮又兴致勃勃地将画有那件裙子的图纸折了一下,放在了原来那件改良男装上衣图纸的底下。对陆逸说道:“裙子,一件漂亮的裙子。”
“不要,死也不要。”带着一脑门的黑线,陆逸坚决地抗议道:“我是绝对不会再穿裙子的。”
裙子是陆逸痛苦的回忆,所以他现在才如此坚决。因为他与其他的小孩不同,陆逸保留了自在这个世界降生以来的所有记忆,而不是像一般的孩子那样稍大一点以后就根本记不得三岁以前的事情。在陆逸的记忆之中,被人抱在怀里的年纪他一直穿的是女装。虽然陆逸不太肯定那究竟是这个时代所有贵族孩子的婴儿装还是女装,毕竟,这个时代的婴儿装不能跟前世那样做出那么多的区别,可陆逸一直坚持认为那个就是女装,并且予以抵制。万幸的是,后来自从他可以走路以后,王后就给他换上了裤子。而且从那以后,陆逸就再也没穿过裙子,但他依然还是将那段记忆当成噩梦。
不过,茜朵妮显然不这么看。这姑娘还一脸好奇地对陆逸问道:“为什么?那不是挺可爱的吗?陛下您的父亲路易亲王小时候也这么穿啊。”这个小妮子虽然还没身为人母,但是也有着跟所有成年女人一样的恶趣味。现在,她显然是将陆逸当成了她的“洋娃娃”。
“但是到了我的叔叔阿图瓦亲王伯爵就不这么穿了。”陆逸立即反驳道。他看过宫廷所保留的油画,在这个时代,这些画作就是一个家族的相册。在那些油画之中,从太阳王路易十四国王到路易十六国王,每个时期的男性王室成员在五六岁的时候都依然还穿着女装。虽然其中也有一些油画中他们有穿着男童的正装,但路易只将那当成是那个时期特意穿着以便使得其中内容能够展示于公众之前的王室画作。
唯一例外的就是阿图瓦伯爵,也就是陆逸的叔叔。在这位亲王伯爵之前,陆逸还有看到阿图瓦亲王伯爵两位兄长,也就是路易十六国王以及普罗旺斯亲王伯爵年幼时的女装画作。而到了这位阿图瓦伯爵的时候,那些原来在王室男童身上的女装全消失了。中间两幅画作的创作时间仅仅相隔了三年而已。
而后到了陆逸这一辈,他的两位堂兄,也就是阿图瓦亲王伯爵的长子路易?安托万以及次子查尔斯?斐迪南,再到他那位已经夭折的王兄路易?约瑟夫,陆逸再也没看到他们童年身着女装的宫廷画作。对于这种奇怪的现象,宫廷记录也没保留任何可供查询的线索,所以陆逸也只能将此当成是前世刚刚改革开放时大多数家庭的某些习惯一样,经过了一定的时间没人管或者是受到外部环境的影响,就自然消失了。就像前世的陆逸不记得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不看春晚一样。
“中国的男人也穿裙子,而且我觉得那样挺好看的。”见陆逸如此坚决,茜朵妮反而来了兴致,逗起了我们年幼的国王。
“那叫袍服,就跟我的外套一样,只是把下摆加得很长而已。”陆逸实在是不想继续这个裙子的话题,随即对茜朵妮说道:“还是赶紧想想用什么来替换这长袜。”不过话虽然嘴上对茜朵妮这么说,陆逸的心中倒是起了考据的念头,因为连他自己都不清楚究竟古代中国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袍服和裙有明确界定,不知道为什么汉字里“裙”字的组成又是衤字旁边加个“君”字。而偏偏他自己记忆之中前世对于袍与裙的分界也没有任何印象,好像就那么看着看着就自然而然地形成了固定的认知。
其实,和陆逸一样,茜朵妮也依然没有放弃对裙子的执着。不甘地喃喃着:“我觉得中国人那样就挺好啊,将长袍笔直地垂下来。”
“不要!”陆逸坚决地予以拒绝,以断绝茜朵妮心中任何用裙子来装扮他的想法。然后拿起桌上的热牛奶,猛灌了一口。
“好吧,那就只好这样了……”说着,茜朵妮又将那张画有裙子的纸张拿开。拿起笔在纸上那位男士的双腿位置涂涂改改画了几笔,然后将纸张推到陆逸的面前。“这样!”
“噗——”这不看不要紧,一看陆逸直接将一口牛奶全吐在了那张纸上。因为茜朵妮给纸上的那位男士画得不是其他,而是前世常见日本女生穿的那种泡泡袜。
“这这……这是男人穿的吗?”陆逸差点直接开启咆哮模式,因为看过茜朵妮在稿纸上画的东西后,陆逸顿时感觉自己三观具毁。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