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8章 回军里面的不安定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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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忠全身材微微有些发福。人到中年很正常。他过去是个大胖子。经过将近十年的戎马生涯。身材反而越來越好了。

    一袋烟抽完。曹忠全把烟枪往土炕旁敲击三下。旁边大侄子曹克定。立刻把大茶壶递了上去。曹忠全接过大茶壶。对着壶嘴。咕咚咕咚仰头喝了几口茶。

    “哎。还要还花钱。你们呀要想办法去赚钱。我的钱给马大帅拿去买洋枪洋炮了。整整12000两白银还是珠宝。都给马大帅拿去了。什么三成。三七开。到头來就是剥我的皮。小五子在场。他知道什么情景。沒有回旋的余地。”曹忠全愤怒的差点把茶壶砸了。扫视一眼房间里的人。虽然大家地位一样。自成一队。都是名义上的将军。听命于五帅陈琳。但这四名将军。是他过去的手下。有什么大事。还是要他拿主意。

    曹克五过去是曹忠全的马夫。五大三粗的块头。对于曹忠全那是忠心耿耿。他拥有的一切都是主子曹忠全赏的。包括第一个大老婆。跟着说道:“马大帅。拿出军令如山压曹爷。沒有一点办法。当初说得很好。金积堡马化龙的儿子马耀邦在场。胸脯拍得震天响。说是春季以前一定运來。可现在一条枪也沒看见。马化龙才不愿意我们董志原十八营强大。把我们钱骗过去。自己武装自己了。就是个自私自利的小人。还和他结盟呢。若是马化龙会派兵支援我们。我从这里爬到水井边。直接跳下去。”

    曹忠全挥手道:“老五。别扯那么远。我们现在顾不得声讨得失。马大帅玩不过马化龙。扯上祖上的亲戚关系有屁用。皇帝的宝座只有一个。谁都想抢。我若是家底厚实。也过几天皇帝的瘾。让你们每个人镇守一座大城市。兰州就让吾儿替我看家。”

    “阿爸。你也扯远了。还是说正事吧。”曹克辽瞪了他父亲一眼。发起小孩子脾气。这不是瞎扯蛋嘛。才这点兵马。还想占领兰州。

    曹忠全两条腿。盘起來坐在炕上。莞尔而笑道:“不是老天爷帮忙下雨嘛。今天沒事。待会儿一起喝三杯。别理什么吊毛军令。谁会來管你们。适才你们说的话。我都听见了。楚军太强悍了。冯小宝连一天也沒多活。连今天的雨滴都沒淋到。我也想做民族英雄。替我们回民争取独立。可是现在这环境不一样了。捻子沒有了。清军主力部队都压过來了。再打下去我们全部玩完。靠俄国人有用吗。俄国人自己国家的农奴都在闹起义。军官还在刺杀沙皇呢。连军队都靠不住。我们只有靠自己才能活下去。至于满清的残暴。过去的事我们都沒看见。我们自己倒是一点也不比满清差。大家彼此彼此。现在搞得大家杀來杀去。我的日子还沒过去做地主时强。你们得到什么。除了多一些要吃喝的嘴。沒有多什么玩意出來。”

    冯明治叹道:“寡妇多出來了。每天都在增加。今天城里哭声一片。太惨了。”

    “哎。”五个人一起叹息。表现出一点人情味。对于本民族人民的苦难。痛心疾首。对于其他民族的人死在眼皮子底下。他们连一滴眼泪也不会流。反而对于杀戮有一种暴虐的痛快。

    “吃饭了。先吃饭。”曹忠全的四个老婆。端着菜肴进來。一桌酒席摆好。

    城里的百姓实行配给制。吃糠咽菜。而作为长官。却大吃大喝。造反就是建立新的特权阶级。民族独立之后。还不是供他们这些开国功臣享受生活。造反的大哥大都是今朝有酒今朝醉。更何况他们已经看见棺材摆在面前。哪会节约过日子。

    冯明治站起來。叫了一声:“姐。你在门口替我们看着。姐夫喝多了。会说漏嘴的。”

    “哎。我们替你们站岗放哨。”曹忠全的四个老婆的走出门外。建立四道岗哨。曹忠全不止四个女人。这四个女人属于他的老婆。其他女人属于玩物。和大清人的姬氏一模一样。有权有枪杆子的男人。不能添置宅子田地。那就搜罗后宫。回民民族独立解放运动。不会搞妇女解放运动。妇女仍然受到压迫。

    一轮酒过后。曹忠全放下酒杯。说道:“这场起义伤筋动骨。你们都看见了。汉人和我们血拼。都是不要命的主。虽说大家一起死。可我们回民多少人口。汉人多少人口。再打下去我们回民连种都沒有了。哪里还能建立回鹘王国。满清太残暴了。是要亡我们回民的种。汉人更是可悲啊。自甘堕落。情愿做狗奴才。我们呢等着灭族吗。还是逃到国外去。认俄国人做老爸。这和认满清做君父有多大区别。自欺欺人嘛。我看还是学习老祖宗。再次认满清做主子。跪地投降不丢脸。是人都要跪地认主子。这次失败了。是天时不对。我们回鹘王国。我算了一下。至少六百年以前的事。尸骨都成灰了。我们弄个大清地方官当当。再弄一笔银子回來。你们说好不好啊。”

    “可我们人马太少。城西门都是陈帅的亲信。我们夺不下來。”曹克定和其他几个人一个态度。都听曹忠全的话。但心里有顾虑。窝里反打不过给五帅陈琳和七帅冯君福的人马。

    曹忠全摇头道:“我才不做亏本的买卖。城西门是五帅陈琳和七帅冯君福的退路。他们看得最紧。他们真的会与勇阳府城共存亡吗。若是会。就不会逃到董志原來了。勇阳府城变成烂摊子。两位大帅还是会逃。只要有退路。这种人就会脚底抹油。我们不和他们玩了。再玩下去太昌乡的人先绝种。马匹我们连一半也不到。就是说我们至少要死一半人。老婆孩子都要死。怎么办。克辽。晚上你出城。到清军军营去。去找徐占彪。和清军谈判。我们让清兵从城北门进來。挖地道。爬城墙由徐副帅定夺。哦。你一定要面见李国楼。问清楚。我们这份功劳值多少银子。沒有四万两银子免谈。这是我们的最低底线。还有问清楚陈帅、冯帅的人头值多少钱。说不定我们能捞一票呢。”说完曹忠全兴奋的一饮而尽。脸上流露出对银子的向往。李国楼的事迹。他知道一些。十万两银子有些夸张。他也拿不到全功。不可能献出整座勇阳府城。若是出卖回军。能够得到大笔赏银。他就不要祖宗。认同治皇帝为君父。

    “阿爹。我们城北也有五帅的人。那怎么办。”曹克辽挠着头。有些担心后怕。

    “笨蛋。富贵险中求。定好时间。我们直接干翻五帅的人马。说你傻不是。不杀回军。光拿银子。你以为做买卖啊。”曹忠全想通了。董福祥能调转枪口对准同胞。他也是一只毒蜘蛛。

    “姐夫。要不要再找些帮手。我和张二哥是结拜兄弟。让他参与一定肯的。”冯明治压低声音。好似害怕有人听见。其实哗哗雨声。就把周围的一切淹沒。

    “你也是傻瓜。还结拜兄弟呢。项羽和刘邦也是结拜兄弟。还不是被兄弟挫骨扬灰。一个也别说。到发动时叫嚷一声。肯就让他参加。等到发动时。总有人会跟我们干的。你现在一说。夜长梦多。回家老婆多嘴。我们全部完蛋。你们还有什么意见。尽管提出來。以后我们要避嫌。别在一起了。”曹忠全老谋深算。不愧为熟读《三国演义》的人。把发动偷袭战的布局滴水不漏的策划完毕。竟然找不出纰漏。

    曹克定叹服道:“伯父高招。小侄佩服之至。不过出城还是我去。克辽太软弱了。被清军一吓。人家就不肯出高价了。我能做到紧咬钢牙不松口。饱叫大伯弄个七品官帽。再搞一个实缺。我们也能做镇长。”

    曹忠全脑子清醒。想一想也对。点头道:“嗯。克定去。我放心。今晚走。來不及别回來。明天晚上我派人接你回來。”

    五个人鬼鬼祟祟。喝着酒。也不敢多喝。三杯下肚就吃面汤。布局大致策划好。便冒雨离开大院。

    曹忠全等人是以实际行动准备大干一票。还有许多回军军官喝得稀里糊涂。说几句怪话。敞开心扉乱弹琴。民族大义只是响亮的口号。最后落到实际。还是个人利益。那“十万两银子”让许多人动心。可惜沒有福份消受。岂不让他们痛心疾首。只怪手里的兵马太少。

    战争包含许多不安定因素。分化瓦解敌人的斗志。要靠阴谋诡计。还要靠大笔金钱收买。战场上细微的变化。都有幕后交易的影子。清军的一封劝降信就让回军的士气更低。就像这场大雨一样。让人流下痛苦的眼泪。冒雨走路的回军军官。连奔跑的力量也提不起來。脚步踉跄的走向各自的驻营地。

    有些军官好似听到女人的哭泣声。立刻改变路线。前去安慰新寡。

    呜咽的寡妇还沒有擦干脸上的泪花。就有男人踢开房门。來向寡妇保证。有能力保护女人的男人來啦。

    女人在挣扎、逃避、哭诉、嘶喊。但这是战争时期。战争的潜规则包含这些事。女人就是为勇士献身的产物。总会发生这种事。无力挣扎的女人。被男人压在身下。要杀敌人。要保护心爱的女人。勇士不要命的在床上冲锋。

    战争时候发生的丑行。就像这场大雨一样。会被大地抹去。不留痕迹的抹去。善与恶已经不能形容。因为战争改变了一切规则。法律也不能评判。至于严酷的军法。那是因时改变。张弛有度。军队可以对一个地方秋毫无犯。也能把一座城市屠杀得鸡犬不留。就像屠城与救济并存。时有矛盾。每一场战役实施的军法是不同的。

    残暴的军人听令行事。军令让军人无情无义。变成执行军令的机器。国家、民族对于军人沒有实际意义。他们只听长官的话。一个军阀就能改变一支军队的走向。战争让每个军官做出选择。回军里那些阿訇、地主、孝子也在站队。他们都在做痛苦的选择。

    雨天让清军忙碌的身影消失了。大地上除了一个个军帐。看不见走动的人。彭原山是块能攻能守的宝地。徐占彪已经把中军大帐移至山顶的滴水洞。打扫干净的山洞里。军官们在下象棋。大战过后难得忙里偷闲。酸溜溜的参赞在研读李国楼的诗词。那篇《清平乐·董志原》。

    郭宝昌输了一盘象棋。瞥眼道:“老高。你别看了。夸奖李国楼干嘛。人最喜欢作假。他早就写好了诗篇。哪是即兴发挥。李国楼就是假大空的典范。”

    参赞老高抚须道:“嗯。还是郭守备说得透彻。我也不相信人能够这么快赋诗一首。曹植七步诗已经是空前绝后了。李国楼太假了。我鄙视他。”

    徐占彪赢了一盘棋。哈哈一笑道:“你们别在李国楼背后说他坏话。有种当面质询他。问他到底有沒有作假。”

    郭宝昌嘿嘿一笑道:“徐副帅。不是吃人家嘴软嘛。看见李国楼作假。也不会拆穿他。就让他自鸣得意去。”

    高参赞含笑道:“郭守备。那你说李国楼开出十万银子的重金有用吗。”

    “呸。有屁用。还不是徐副帅围三阙一的战术消磨回军的斗志。哪次不是这样。勇阳府城。我吃定它了。”郭宝昌还想扳回劣势。再來一盘象棋。

    但徐占彪已经站起身了。松弛的神经。又紧绷起來。兵法变幻无常。兵无定势。水无常态。计策要试过才知道是否有用。反正不需要他花钱。盼望李国楼一掷千金的举措。能消磨回军抵抗的意志。(去 读 读 .qududu.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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