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莲叶何田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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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你的狗爪子拿开!”唐积德居高临下,俯视着脚下那个见死不救的混蛋,他都替这家伙感到耻辱:长得还算溜光水滑,怎么就不干人事呢。

    不过嘛,现在唐积德还是很有优越感的,他居高临下,而那家伙暂时还爬不起来。唐大头有一种冲动,真想用他的脚丫子在那张小白脸上踹两下。

    矮油——鞋没了。唐积德好像才觉察到自个还光着脚,他原来穿的那双名牌杂烩鞋——阿迪牌耐克鞋早就被丢到太平洋。

    犯错误是要受到惩罚的——唐积德毫不客气地将那家伙脚上的一双休闲鞋扒下来,想了想,又一扬手扔进海里:“太臭,别脏了我的香港脚。”

    唐积德这个人很不靠谱,经常会做出一些叫人出乎意料的事情,通俗来说,就是比较容易犯二。

    “如果在的话,我李少白动动小手指,你早就被扔进香江里面喂鱼!”小白脸恶狠狠地瞪着眼前这个只穿着花裤衩的家伙,这样的下流胚,本来永远不会跟他这样的大少有交集,也根本不配。

    “香港少爷,那正好尝尝我的香港脚先——”唐大头抬起大脚丫子,向那张嚣张的小白脸踹去。

    “我老豆是香港太平绅士!”

    大脚丫子继续踹,而且大拇脚趾头还在小白脸上碾了一下:“我就知道太平间,不晓得啥是太平绅士!”

    “我妈咪是香港地产大亨!”

    大脚丫子继续踹,小白脸上变成小黑脸:“我就知道流氓大亨,不认识女流氓——”

    “大哥,看在同是天涯沦落人的份上,你就绕了我吧?”

    大脚丫子——停在半空,唐大头笑了:“说了半天,就这一句是人话——小虾,咱们走!”此刻的唐积德犹如获胜的将军——如果战场上也有打着赤膊、穿着裤衩、光着脚丫的将军的话。

    躺在地上的李少白俩眼望天,眼神很空洞,大概在他二十几年的人生经历之中,灯红酒绿美人面,夜夜笙歌伴醉眠,却未曾有过被人用脚丫子踹脸的际遇,需要一段时间好好消化。

    看到那个姑娘一时半会儿不动坑,唐积德就过去将她拽了起来。同时心里也开始胡思乱想:难怪小白脸子起色心,这身材本来就容易勾引人犯罪,为嘛还穿得这么清凉?

    说实话,那个妹子长得也并非倾国倾城。主要是那种窈窕淑女的气质,再加上堪比小虾米般清澈的眼神,立刻叫唐积德心里有点乱七八糟的。正乱着呢,就觉得一个黑影迎面扑来,唐大头连忙伸手向前一推,将站立不稳而差点栽倒的女士扶住:“行善积德是快乐之本,我最喜欢——好像抓错地方啦——”

    唐积德赶紧松手,刚才匆忙之间没太注意,原来正抓在对方那对高耸的山峰上面。可是这也不怪大头哥啊,谁叫她那两处地方突在最前面呢。而且只穿着一件纱裙,大部分还被海水沾湿,基本上是贴在身上的。

    这妹子还挺有料——唐积德好生尴尬,讪讪地缩回禄山之爪。话说这也是他第一次有机会施展抓奶龙爪手,虽然是无意间的,却也有点自惭形秽:抓你个大头鬼,好像趁人之危似的,哥是那样的人吗?

    对面的妹子更是羞得差点钻进沙滩里面,脸蛋涨得通红通红的,哪里还敢看唐积德。看到这个姐姐又要倒,小虾连忙顶上去,用小肩膀支撑住对方高挑的身子,嘴里还嘿呦嘿呦地给自己鼓劲。

    “算了,还是我来吧。”唐大头倒是很快放下了尴尬和矜持,然后将妹子背到身上,快步如飞,如同行云流水,他自己心里都纳闷:力气见涨啊?

    太羞人了——妹子只能将脸埋在又黑又长的头发之间装鸵鸟,记忆之中,只有小时候被爸爸这样背过,这个大脑袋也真是的,也不问问人家是不是愿意——

    跑着跑着,唐积德也有点不自在了,原因无他,妹子那对山峰就贴在他的脊背上,而且走路的时候不时还颠几下,对于他这个纯情老处男来说,刺激性稍微有点大。于是脑子里面就开始转移注意力:就像背着一根木头桩子,好像背个面口袋,好像——老家那边娶媳妇都是这么背新娘子的。戏词怎么唱的了——猪八戒,笑哈哈,弯腰背起一枝花……

    “先——先生,我可以自己走路啦。”妹子的声音亚赛蚊子哼哼。

    “我不累,呵呵。”唐积德应了一声,然后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停下脚步,蹲了蹲身子,将妹子放到地上。

    小虾米亲亲热热拉住那位姑娘的手,一大一小两个丫头很快就嘀咕到一处,反倒把唐积德晾在一边。

    到了椰林,唐积德抄起一个椰子,一掌劈开:“渴了吧,先喝点。那个小白脸人品太次,不用搭理他。他要是再敢来,我这巴掌照劈不误。”

    妹子看得眼睛有点发直,只剩下点头了。红着脸接过椰子,然后轻声道了一声谢谢。

    “谢啥呀,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啦。”唐积德大大咧咧地说着,说完也觉得似乎这话好像有点毛病,于是又嘿嘿两声道:“我的意思是以后要在岛上一起生活了。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唐积德,你叫我大头就成。”

    妹子拢了拢长发,露出小巧的耳朵,可以看到,耳朵上的红晕依旧没有褪净。不过她还是大大方方地伸出手:“唐先生你好,我是来自宝岛的何田田,很荣幸能遇到你们。其实在海里的时候,我央求那人好多次,可是他,他实在太自私了。”

    何田田,这个名字含糖量挺高啊——唐积德化不太高,所以听拧了:“甜甜,不要叫啥先生什么的,叫我大头哥好了。”

    “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田田姐,你的名字好有诗意。”小虾米笑吟吟地望着大姐姐,觉得特别亲近。

    用手轻轻抚摸着小虾米的西瓜头,然后又贴贴她的小脸,何田田也觉得这个小丫头很投缘:“小虾米真有学问,你是大头哥的女儿吧?”

    小虾米两个大眼睛都眯成两条缝了,瞥了唐积德一眼,然后点点头;唐大头却有点急了:“我还没成家呢,和小虾也是在海里相识的——不过,小虾肯定比我的亲闺女还亲。”

    何田田抿嘴笑笑,心里忽然安稳了许多。和那个小白脸同舟的时候,总感觉背后像是有一双不怀好意的眼睛盯着她。虽然这位大头先生的眼睛也时不时落到她身上,但是却能感觉到那种坦荡。

    阵阵椰香传来,何田田向唐积德点头笑笑,然后就捧起椰瓢喝起来。虽然救生艇上有淡水,但是与这样纯天然的椰汁还是没法相比的。而且,吃东西的时候,心情也很主要。

    “椰子不顶饱啊,咱们还得找点吃喝去。人生在世,吃喝二字,还不是为了这张嘴吗。至于其他的升官发财泡妞之类,统统往后排。”在经历了海上的颠簸之后,唐积德的心境不知不觉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许多以前看起来非常重要的事情,诸如赚钱、买房、买车、买媳妇——娶媳妇之类,好像都在他的脑海中渐渐远去。

    于是三人结伴走进椰林深处,在他们刚刚离开之后,李少白也踉跄着来了,看到地上的大椰子,他那迷离的眼光也放出惊喜的光芒。转了一圈之后,他也跟最开始的唐大头一样,过上了石器时代的生活,估计想喝椰汁的话,难度不小……

    穿过椰林,前面就是灌木丛,除了剑麻之外,唐积德还真不认识这些热带植物,不过每当身体接触这些草木的时候,都似乎有各种不同的感觉涌入他的体内,仿佛这些草木都是他相交多年的老朋友一般,这种感觉很美妙,唐积德深深沉浸其中。

    “大头哥,小心荆棘。”身后传来何田田的提醒声。

    “田田你小心点就成,我没事。”唐积德光着脚丫子,大大咧咧地从一株伏倒的荆棘上踩了过去,看得田田小妹心里一哆嗦。于是在何田田的提议下,几个人坐在灌木丛中开始休息。

    何田田拔了一些柔韧的软草,先搓了四条细草绳,叫唐积德用手勾着,作为经线,然后就开始往里面编上细密的韧草作为纬线,编了寸许长之后,就留出几个耳朵形状的扣子。唐积德渐渐看明白了,原来这妹子在编草鞋。

    大概半个小时吧,一双小巧的草鞋就编好了,上面拴上草绳,给小虾米套到脚上。又轻便,又透气,舒服极了。

    “田田姐你的手真巧。”小丫头真心地赞美着。她可不像大头叔那么变态,走在荆棘上都跟走平地似的。

    何田田又开始编制下一双:“是小时候跟阿婆学的,等以后安稳了,姐姐再给你编更漂亮的草鞋。”

    唐积德看到人家何田田脚上穿着鞋子,那么这一双显然就是给他准备的了,于是心里再不淡定,也揪了不少长草,开始编起草帽来。只是他的手艺实在不敢恭维,基本上就是那种将草拧在一起,然后围成圈,最后草叶拢起来,顶端扎起来,就成为一个最简陋的草帽。

    忙活了一个多小时,唐大头弄出来三顶草帽,田田小妹又编完了一双草鞋,然后递给小虾米,小虾米当然又转给唐积德。穿上草鞋,唐积德在原地蹦了两下:“还挺结实的,比那些什么阿迪耐克啥的强多了。”

    何田田低着头抿抿嘴,然后戴上了一顶草帽,唐积德也把小虾米扔到肩膀上,继续前进。每当草丛中偶尔传来悉悉索索的声响,唐积德都要手持木棍警惕一阵,陌生的环境,未知的凶险,不得不小心谨慎。唐积德虽然平时粗枝大叶的,但是在这方面却一点不敢马虎。

    说实话,别看唐积德表面嘻嘻哈哈,心里真的很恐惧,他还真担心失去前进的勇气。不过想想一大一小两个丫头,他的脚步就变得异常坚定起来。这就是男人的责任,需要你去承担的时候,坚决不可以退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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