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处乃是致公堂议事之地,堂内还安放着关公神像神位,因刘振华未表示他是否在帮,故以无须敬香参拜。
双方还不相熟,刘振华倒是做足礼数,渊渟岳峙端坐在椅上,恭敬的等待着老者问话。
只见老者不急不忙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才开口道:“看小兄弟面生,恐怕还不知我是何许人也。老朽就先作个自我介绍吧,我姓陈名善和,祖籍华夏闽南。而立之年就随家人来到美利坚已有四十余载,承蒙大伙厚爱,让我这无用老朽忝为这旧金山洪门致公堂的大佬。”
陈善和?此人刘振华倒不曾听说过。前世所涉猎的书籍中,提到美洲的洪门致公堂之时,有两人都是必提,除司徒美堂外,就还有一个大佬黄三德,这两人都是洪门大佬,也都曾力助孙反清。
虽未曾闻过,但刘振华还是一脸敬意,抱拳欠身道声‘久仰’。然后自报家门说道:“末学后进小子,姓刘名振华。祖籍华夏粤省梅县,家族旅居南洋已有百载。前几rì方才到达旧金山,因同行伙伴身体有恙,故租下左近宅院暂住休养。”
“哦,振华小兄弟原来刚到几rì,难怪啊。老朽刚才还在纳闷,如此俊彦,是打哪儿冒出来的呢。吾居于此地数十载,多少也算个本地通,在旧金山的华人大多见过,对你却没有一点印象。哈哈。”
陈善和老人说完,发出中气十足的洪亮爽朗笑声。
“振华顽劣,可当不得您老一句俊彦之称。眼前的司徒大哥才是非同一般的人物。比之我这愚鲁莽夫,可是强得太多。”
“振华兄弟别太自谦,咱们别的不说,就你这身功夫,我就拍马难追。你说这些话,可是让我司徒美堂感到汗颜啊!”
“哈哈,你二人互相谦让的言语倒也听着好玩,等一会我那徒弟三德来了,你们三个的xìng格必然投契。”
“三德?敢问老人家,您说的徒弟,可是姓黄?”刘振华心中一动,接口问道。
“正是,难道振华小兄弟认识我那劣徒?”
“这倒未曾相识,振华只是前rì过檀香山之时,从一位熟人的口中听到过令高徒大名。老人家可唤振华为子侄,您是长辈,这小兄弟之称,实在让振华感到惶恐。”
“哦,哈哈,我倒忘了你并不是帮会中之人。也罢,老朽蠢渡数十秋,就称呼振华一声贤侄吧!”
“如此甚好,振华亦当以伯父相称。”刘振华立即改过称谓。
前世书籍中见过,这黄三德乃是辛亥革命功臣,十五岁赴美。后来是美洲致公堂的领袖,旧金山洪门大佬。
初到异国,人生地疏,生活艰难,黄三德是什么粗活重活都干,当过矿山工人、洗衣工人、酒吧服务员等。在这期间,他常因年幼力弱而受人欺侮。
为了自卫,黄三德决心利用工余时间学习武术。他拜当地一位颇有名气的华人武师为师,虚心求教,刻苦磨砺,经过几个寒暑,终于练就一身好武艺,成为当地华人中一位年青的武林高手。
想来,面前这位长髯老者陈善和,就是那书中一笔带过,未作详细介绍的有名华人武师吧。
“振华贤侄此次远涉重洋来到美洲,不知是投亲还是前来经商啊?你可别误会,老朽没有别的意思,只是随口问问,看看能有什么地方能帮上点忙。”
陈善和十分随意的开口,他本身就是高手。虽然说‘老不以筋骨为能’但其眼光犹在,对刘振华刚才救人表现出来的身手,极为震惊,起了招揽之心。此刻说是随便问问,其实也有几分探底的意思。
“陈伯父多虑了,小侄怎敢误会于您。小侄此来美洲,是经商,顺便也想在美利坚买下几块土地,作为族中老人颐养天年之地。”
大家只是萍水相逢,刘振华可不会竹筒倒豆子般啥都说与人知。但他也不屑于撒谎,只挑些并不算重要之事讲出。
陈善和捻须颌首道:“哦,是这样啊。看来振华贤侄家大业大,族人定然不少。老朽实在孤陋寡闻,只知道在南洋婆罗洲,去岁被那该死的荷兰鬼子屠杀的刘恩官大总长一支刘姓大族外,并未听说过还有振华贤侄所在的刘氏一支族群。”
“陈伯父太过自谦,这世界那么大,你远在万里之外,也能知道南洋婆罗洲的事情,何来孤陋寡闻之说。不瞒伯父与美堂兄,振华正是那刘恩官之子。”
此等事也无须隐瞒,都在华人圈子厮混,低头不见抬头见的。须时rì长了,自会明了事情真相。再加上刘振华本就想与司徒美堂结交,心里还有求助于致公堂的一些小事,更不能藏头露尾,惹人诟病。
“啊!你竟是刘大总长之子。我生平最佩服的就是立国南洋的兰芳国诸公,今rì有幸得见大总长之后,当浮三大白。哈哈,美堂,你赶紧吩咐下去,取消一会为你庆祝的聚餐,咱们在会仙楼好好置办一桌酒席。今天我要给振华贤侄接风,再去催催三德,叫他齐去。”
陈善和闻言大惊,抚掌开怀大笑,言语真诚发自内心。
“好!美堂遵命,这就去找黄大哥去。”司徒美堂是昨晚出狱,今rì庆祝只是联络堂口上下普通兄弟的感情。他对取消聚餐之事是毫不介意,笑着站起身来就要出门。
“美堂兄留步,此举万万不可,今rì乃是庆祝美堂兄龙出樊笼的大事,万不能因我这闲人耽搁。何况,振华何德何能,要请吃酒,也该我这个做晚辈的聊表心意,怎敢让伯父破费。”
刘振华心中感动,赶紧叫住起身要出门的司徒美堂。
“哈哈,贤侄如此一说,倒是老朽有些心急。也好也好,今rì午间为美堂庆贺,晚间就在会仙楼共谋一醉。美堂,回来吧,你们年轻人多亲近亲近。想那兰芳国诸公走在了我们这些侨居海外的华人之前,凭着一刀一枪拼杀出一个华人的zì yóu国度,此种作为,乃是我洪门子弟应当效仿的啊!”
陈善和老人大笑着,对司徒美堂抒发着心中感概。
司徒美堂点头应道:“陈老说得是,美堂虽读书不多,但入门后也常常反思,特别是入狱之后,更有许多亲身感触,咱们洪门本是为反清复明、驱除鞑虏而立,但二百余年却未见属于我们华人的寸功寸土,反是饱受洋人欺压凌辱。我们的确该换换脑筋,先建立起自己的政权国度,再图推翻满清鞑子,这样是否才是反清复明之正途。”
“好,美堂有此想法,老朽就算即刻撒手西归,也会含笑九泉。咱们洪门有你们这些有为后生,光大可期,大业亦是大有希望啊!”陈善和老人拍桌而起,满意的夸赞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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