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令,舰队左转一个罗经点,绕过烟雾的边缘。我们不必和奥地利人在这里过多纠缠,只需堵在他们回家的道路上即可。”贝蒂深吸一口气,强自捺按下心中有些躁动的情绪,冷静的下达了命令。规模庞大的英国舰队随即在海上徐徐转向,开始朝着正北方向全速驶去。
机械嘶鸣,海风扑面,远方蔚蓝的海面上,大片黄绿色的烟雾仍旧在张牙舞爪的翻卷腾舞,久久不散。眼见这一情形,贝蒂又开始诅咒起了那些万恶的德国化学家。由于德国本土资源匮乏,用化学方法合成替代物便成了他们的重要钻研科目;经过一个世纪的潜心研究下来,严谨务实的德国人,早就在对替代物质的不断的合成中,打造锤炼出了一套世界最强的化学工业体系和科研队伍。这些奥地利人所释放的烟雾,贝蒂便在战前的英德海军友好联合军演中有见到过其发烟罐实物;它们不仅发烟量大。且在自然条件下的散去时间也相当漫长。实在是弱国海军逃跑转进、风紧扯呼的不二选择。
“不过。就算是狡猾的乌贼喷出了墨汁,优秀的抹香鲸也能将其咬住并直接撕碎!”对于己方舰队8艘超无畏的巨大威力,贝蒂有着完全的自信。只要他的舰队绕过面前的烟雾墙,以无敌的姿态出现在对方舰队的侧方;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奥地利人只有是作为被宰的羔羊这一种下场。
成功拉起烟幕之后,在外围快速航行的同盟国轻型战舰,很快便转头没入了烟幕里,任由周围激起一排排喷涌冲卷的惊天水柱。随着时间的推移。猎户座号上的贝蒂渐渐感到有些不对劲:对方不仅在正面施放了烟幕,在自己进行机动包抄的侧翼附近,竟也是拉起了一道宽阔的烟气走廊。如此宽大的烟幕范围,早已经超出了干扰己方炮火观瞄的必要,将对方舰队的全部身影都尽数遮挡。而即便是以德制发烟罐的优异性能,想要制造出这么大一片烟幕,所需要消耗的发烟罐数量也是极为惊人的一个数字。从当前的情形来看,对方竟似是不惜用尽所有的发烟罐,也要将整支舰队的身影都阻隔在自己的视野之外!
“要我看不到他们,豪斯究竟想要干什么?”贝蒂微微皱了皱眉。眼中流露出一丝困惑的神情。如果说对方是想要重整旗鼓、对排成纵列的本方舰队抢占t字阵头的话,贝蒂绝对是一百个不相信;豪斯如果有心一战的话。自己刚杀入战场的时候他早就会以更加从容的姿态做出战术机动。而如果是转向逃跑的话,贝蒂又实在想不出对方还有哪里可以去。无论是意大利塔兰托还是奥匈的波拉港,对于当前的他们而言都处于同一个正北方位;如果他们敢于转变航向绕远路的话,拥有航速优势的自己,则更是能够轻而易举的直接插上,横亘在同盟国逃跑舰队的正前方。当前自己手中有一大波驱逐舰,速度缓慢的同盟国舰队,是不可能在这段时间里逃出自己的侦查范围圈的!
贝蒂眉头紧锁,脑中已经开始急速分析盘算;隐隐有一点灵感的光亮在飘忽闪动,但却总是抓不到触摸到它的关键所在。看着战舰右舷那片高阔的滚滚烟雾,贝蒂瞳孔微微收缩,脑中灵光骤然霍闪,蓦地大声道:“东方!豪斯是要逃向爱琴海,躲入达达尼尔海峡保护下的伊斯坦布尔军港!”
浪花翻卷,白沫纷飞,在贝蒂的大声命令下,一打英国驱逐舰开始转向加速,径直冲入了那片人造浓雾当中。尽管贝蒂对自己的判断几乎有着十成的把握,但出于谨慎考虑,他还是先派出驱逐舰去投石问路,以确保对方没有在烟雾后面埋伏下雷击舰。过不多久,进入烟幕的驱逐舰队又开了回来,并向旗舰禀告了自己的侦查情况。接到炮灰们传回的消息,坐镇猎户座号的贝蒂面沉如水,当即下令舰队转向进行追击。那万恶的豪斯定然是在拉出烟幕之后,就直接一刻不停地转向东方开去,如果自己没有及时反应过来,仍旧傻乎乎的等烟雾散去之后向北搜寻的话,还真的有可能让这条已经是被端上餐桌的旗鱼给逃掉了!
“好一招前敌转向,直奔东方!”贝蒂钢牙紧咬,恨声说道。在正常情况下,没有哪个指挥官会把那个欧洲病夫纳入自己的视野,舍近求远逃向爱琴海更是难以想象的;然而豪斯却在极短的时间里就当机立断做了决定,险些就让他志在必得的一击打在了空气上!然而饶是如此,豪斯却也通过这次阵前急转的出色机动,拖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由于航向偏差所带来的距离大幅加剧,等到英国舰队重新转向追上同盟国舰队的时候,至少也是傍晚18时之后,距离太阳沉到海平面之下只有不到两个小时。在完全依赖光学观瞄的一战时期,主力舰之间的夜战根本就是不可想象的事情;原本贝蒂所拥有的充裕时间,现在已经是颇为捉襟见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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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我们还是没有完全骗到英国人。”看着镀染上一片金黄色的落日霞光、逐渐出现在西方极远处海平面上的高大三角桅,豪斯心中发苦,脸上已经是一片颓丧的死灰颜色。在他旁边,意大利舰队司令莱费尔也是瞳孔失去了焦距,面色苍白宛若白纸。当刚刚甩开英国舰队的时候,莱费尔便忍不住心中死里逃生的喜悦,乘交通艇来到了联合力量号上向他的老对头表达感激之意;不过现在的情况却证明,莱费尔无疑高兴得太早了一些。
“安东,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莱费尔涩声开口,话语中带着强烈的恐惧和不甘之意,“我的但丁号在两个多小时前就进了1000多吨海水,现在强压通风都跑不过英国人的超无畏,难道我们最新锐的主力舰都要全部损失在这里么?”
豪斯缓缓摇了摇头道:“没有其他的办法了。我们现在只有扛着英国人的炮火,直至夜幕降临在这片海区。动力航速保存完好的费迪南德号和海雷丁号两艘无畏舰可以前一步撤退了,他们严重损毁的上层建筑和火炮装甲,都决定了其留在战场上只能是平白送死。”他看了一眼旁边的意大利人,而后又补充道:“在先期炮战中遭受同样伤势的两艘装巡,此刻也可以直航伊斯坦布尔。”
“即便是我们成功把时间拖到了夜晚,情况对我们而言也极度不利。战舰受创所燃起的烈火,在黑暗中将是英国人的绝好标靶;而我方舰队的缓慢速度,也几乎不可能在当前这种被发现了的情况下,先一步于英国人抵达伊斯坦布尔。”莱费尔语气苦涩地说道。
此时的豪斯,已经渐渐从再度发现英国舰队的慌乱恐惧中冷静了下来,徐徐道:“的确,凭借主力舰队当前的速度,即便是坚持到了黑夜并获得了它的掩护,也很难就此甩开英国人的追踪。等到次日天明,遍海搜寻的英国人要想找到我们,也并非是一件很困难的事。因此,我们不去伊斯坦布尔了,只要我们能再坚持两个小时,就立即借助夜色的掩护再度转向西北,返回塔兰托!”
斜阳西落,晚霞如荼。在豪斯的指挥下,同盟国舰队向左转向了一个罗经点,将航向对准了东方偏北的两点钟位置,各舰烟囱煤雾冲天漫卷,俨然一副朝着240海里外的马累亚角夺路狂奔、以最短距离冲入爱琴海的姿态。然而司令塔中的莱费尔却是知道,这是豪斯在为舰队重新返回北部的塔兰托军港,缩短在夜间所需要进行机动的路程和时间。看着眼前这个和自己争斗了近十年的昔日假想敌,莱费尔已经被其所表现出的专业素质所深深折服;他在胸口划了一个十字,轻声念起了乞求天主垂善、予以他们庇护悲悯的祷告词。
12公里外,8艘英国战列舰已经排成了一行纵列,火光一闪间,一片几乎不弱于天边晚霞的橘红色光焰便冲卷了起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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