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们尽情的挥洒着,十七、八岁的青hūn年华,他们努力着,奋斗着,为考上理想的大学,憧憬着美好的未来。
十年之后,他们可否还记得今天的校园,掩藏着多少甜蜜的青hūn往事。
柳佳怡站在阳台上,想了很多,十年前,她也曾这样无忧无虑过,快快乐乐的青hūn年华,只是,岁月无情的老去,淹没了彼此的华年。
“佳怡,你们学校就没合适的男老师?要不妈妈找人帮你介绍一个?你也不小了。”
“佳怡,你看这个叶锦生,怎么样?他爸是建设局副局长。”
“你看今天,这个唐玉明呢?他妈在化局上班。”
“佳怡,昨天跟黄知秋聊得怎么样?他叔可是交管所工作。”
十年里,妈妈为女儿的终生大事,花费着心思。
“哎呀,妈,别提了,没感觉。”
十年里,柳佳怡用这样的一句话,应付着老妈的安排。
因为一句承诺,柳佳怡等了十年,她相信,两情若是长久时,不会因为长久的别离而变得陌生,然而,十年,武峰回来了,不是想象中的衣锦还乡。
“小柳,这个张公子连续送花三个月里,到是很执著的,就不考虑一下?”
“我觉得,语组的王老师好像对你不错,是个老好人,怎么样?”
钟姐作为一个过来人,似乎对男女之间的那点事,非常清楚,总是不经意的在柳佳怡的耳边,提起围绕在她身边的男士。
只是,柳佳怡都是笑笑,婉拒了那些要靠近她的人,在她的心里,早已住进了一个人,一住就是十年,再也容不下别的不相干的人。
然而,十年,武峰回来了,不再有军人的荣光,他只是小保安。
“我为你,等待十年,而你,可否为我改变?”
柳佳怡许着小小心愿。
在这初夏的黄昏,远处山峰,那渐渐坠落的太阳,散发着一天里最后的五彩光芒,侵染着整个校园的风华。
柳佳怡的心,在流泪,在难过,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小柳,想什么呢?这么出神。”钟老师整理完教材,走了出来。
“钟姐,我哪有想什么,就是看看落rì。”仿佛被人看破了心思,柳佳怡俏脸微红,映照着夕阳的光芒,更显几分羞涩。
“明天周末,课时比较轻松,走,小柳,钟姐请你吃饭。”钟老师并不点破,而是转移话题说。
“好啊。”柳佳怡笑笑说,挽着钟老师的手腕,两人朝校门口走去。
路过校门口,执勤的保安还没有换班,王志强远远的看到钟老师又跟着一名美女老师,款款的向校门口走来。
王志强急忙将电动伸缩门的出口,开得更宽敞一些,微笑招呼说:“钟老师出去啊。”
“嗯。小王,还没下班呢?”钟老师微笑回礼。
“还有会儿。”王志强憨笑着说,他的注意力,却是放在了钟老师旁边的年轻女老师身上。
王志强微微奇怪,那年轻女老师的目光,怎么总是不断的往值班岗亭里面瞅?
“怎么?看什么呢?”钟老师注意到柳佳怡的眼神,笑问,“看你那老同学?老朋友?”
“哪有,钟姐,你就取笑我吧。”柳佳怡连忙掩饰,口是心非的说,“我们的关系,不是你想的那样。”
岗亭里面,坐着另外一名年轻的校园保卫人员,并没有其他保安人员,柳佳怡接连看了几眼,直到走出校门,都没有看到余武峰的身影,不知为何,她的心里,微微有些失望。
十年都等了,中午刚刚见过,为什么,现在迫切的想着再见他。
“呵呵。钟姐就那么一说,走吧,吃饭去。”钟老师笑笑,拉着柳佳怡出了校门,她是过来人,并没有揭穿小柳老师的谎言,是同学,还是朋友,还是恋人,只需要等待的时间。
……
夕阳的光辉,洒在了郑家村后山的脊梁上,村里炊烟四起,冉冉绕绕,在村落的上空,笼罩起一层朦胧的烟雾,黄昏不知不觉的降临,倦鸟归巢,行人归家。
余武峰披着最后一道落rì的光芒,打开庭院的大门,大黄狗欢蹦乱跳,热烈的欢迎着主人的晚归,年轻主人,抬步缓缓走过去,它停止了闹腾,温顺的像一只小绵羊,脑袋不住的在主人身上,蹭来蹭去,撒娇讨宠。
余武峰安抚一阵,做了几个手势,大黄狗略懂非懂,老实的趴在了角落边。
妈妈在灶屋里面忙碌着,准备晚饭,余武峰去水池边,洗了手,将袖子挽起来,走进灶屋,帮忙。
看到儿子进来,妈妈显得很高兴,一边向灶膛里添柴禾,一边翻着锅里的菜说:“小峰回来了,去陪你爸聊聊天吧。菜一会就炒好。”
“妈,我先帮你炒菜,一会再跟老爸聊天。”余武峰从妈妈手里接过锅铲。
“好,今天小峰掌勺。”
妈妈笑笑,坐下来,照看着灶膛的火苗,任由儿子在灶台上掌勺。
在农村做饭,主要是靠柴禾做料,一个人又要顾着火势,又要顾着锅里的菜肴,就有些忙不过来。
儿子当兵十年,现在回来了,妈妈的脸上洋溢着欣慰的笑容,美中不足的是,还缺个媳妇。
饭菜上桌,老爸又拿出两个酒杯,余武峰连忙去玻璃酒缸里,用提斗添好药酒,端到桌上。
“今天去见二丫了么?二丫还认得你这个哥哥吧,你去当兵的时候,她才八岁,还才上小学二年级。”妈妈帮儿子夹着菜说。
“你老糊涂了,哪会认不得哥哥的,小峰不是还寄过照片的嘛。”父亲插话说,妈妈嗔怪的看了父亲一眼,父亲装着没看见,淡然的伸手端酒杯喝酒吃菜。
“妈,我见到二丫了,丫头长大了,到是我都差点没认出她来。”余武峰有些汗颜的说。
他这当哥哥的,的确有些不称职,进入部队,从新兵训练开始,就没有回过家。
后来更是连探亲假都没有,只有少数的几次寄了照片回来,都是通过严格审核的照片,每年能打次电话,汇报平安,而入伍津贴,部队每月会按时的汇入家里的账号。
“哎,也不晓得你当的什么兵,你要不打电话,我们要找你都找不到,二丫上了初中,还说给哥哥写信,寄回来的照片,连个地址都没有,信都没地方寄。”
妈妈叹口气,感慨着说,“现在回来了,不吃那皇粮,也好,一家人平平安安。”
“嗯,妈,来,你也吃菜。”余武峰替母亲添菜,心里却是有些愧对父母,当兵十年,十年时间,很少陪在父母身边,如今虽然回来了,却依然不能放松训练,还得时刻准备着接受军令的召唤。
父亲更是对自己很大的期望,盼着在部队能混出人样来,然而,即便是进入最厉害的第五部队服役,却不能将这些告诉父母,因为这是涉及的军事机密,就连职务,军衔都是保密条例的范畴,对外,只能是一名普通的士兵。
退伍的事情,父亲没有多加责怪,而是宽容的对待儿子的做法,但,现在保安的工作,辞掉了,父亲还会进一步宽容么?
余武峰很犹豫,从走下小巴的那一刻起,一直到现在,坐在饭桌上吃饭,他都在思考,如何给父亲交待。
撒谎?
二十八年,余武峰从来没有欺骗过父母,说假话,他做不到。
难道真的实话实说?
余武峰考虑着如何给父亲解释,这时,父亲放下空酒杯,慈爱的看着儿子说。
“小峰,保安的工作,还习惯吧?”
“爸,我辞职了。”余武峰说。
“啪!”
父亲刚拿起的筷子,猝然摔在桌子上,脸sè一边,恼怒的说:“你,辞职!你想干啥?当兵当了十年,连个排长都没混到,你说退役就退役了,我不怪你。”
“要你在县里好好找个工作,上了还不到两天班,你就说辞职了。”
“这么多年,你说,我说过你重话没有?什么事,都由着你来。”
“你说,你到底要干啥?”
“老头子,你别气,有话好好说。”妈妈宽慰父亲,连忙又看着儿子说:“小峰,好好给你爸说话。”
“爸,我打算种地……”
“种地,我还要咋个给你说,农工商官,种地有屁出息,你看哪个还窝在农村种地?……”
“老头子,你激动啥,听儿子把话说完。”妈妈鼓励儿子继续说下去,“听听小峰的想法。”
“爸,我的想法是,边种地边搞大棚,然后做点农副产品的生意,你看,现在城里人吃的蔬菜,一年四季的都有,都是大棚种出来的。”
余武峰说,“爸,一年时间,如果我做不出成绩来,我就去找个工作好好上班。”
“小峰,不是妈说你,你这要是没工作,在家种地,没稳定收入,现在的农村,说媳妇可都不好来啊,你这转眼都三十咯。”
妈妈擦了擦眼角,母亲还是担心儿子的个人问题,总是为媳妇优先的事情考虑。
“哎!你,你,你要搞大棚,别指望家里有钱给你折腾,那点存款,是留着给你结婚用的,还有二丫上大学的学费。”父亲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愤怒,但终归是自己的儿子,父亲的手颤抖着,显得非常激动。
“爸,妈,钱的问题,你们不用担心……”
余武峰拿定主意,决定编个谎言宽慰爸妈,“爸,其实我没有退役,只是暂时离开部队,现役转预备役,你们可以理解为休假,我这不是当了十年兵嘛,我那个部队是十年休一次假,。妈,不是着急娶媳妇的事情嘛,我回来,就是好方便解决个人问题。”
“那你也用不着在家种地,在县城上班,做保安,不是挺好,又不耽误你找媳妇。”老爸说。
父亲一直对儿子要种地的事情,耿耿于怀,他种了一辈子地,不希望儿子,还走自己的老路。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