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诺克斯并没有回来,而雁子第二天一早就回了实验室,练刀练的实在有点无聊的我只好去了学校,现在我已经大略可以听懂那些教授在讲些什么了,其实教授所讲的大部份东西书上都已经提过,这些纯理论的东西对於现在的我来说并没有太大的帮助,我现在最需要的并不是这些,而是一个可以实际接触到的病人,有时候,看一百本书,也比不上可以真正的对一个病人动手术刀。一想到半个月这后,我就可以真正的使用练了这么久的手术刀,我就有点坐不下去,不知道把真气和手术结合起来会有怎么样的效果,如果再加上对经脉的控制的话,说不定我可以弄出一些让诺克斯也大吃一惊的东西来。
心里想着事情的时候,时间过的好像特别的慢,好不容易才等到上完自己安排的课程,我迫不及待向着诺克斯家里赶去,不知道诺克斯回来了没有,他说会帮我安排几个屍体解剖,不知是不是安排好了,屍体由於经脉堵塞,无法使用真气探测,正好用来练刀。
大门开着,雁子的车子却不在,看样子诺克斯应该已经回来了。
一进入客厅我就看到了诺克斯,他正低着头呆呆的看着自己手上的资料,不时摇摇头,好像有什么问题正困扰着他。
我没敢打扰他,在一边坐了下来,顺手拿过了一些放在桌子上的资料看了起来。
这不是安妮的资料吗?算算时间,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她昨天早上就应该已经醒过来了,现在应该已被大个子转移到别的地方才对,诺克斯干嘛还要看她的资料?
“真是奇怪,怎么会这样。”诺克斯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我,喃喃念道。
我不由有点好奇的问道:“什么事情这么奇怪?”
听到我的声音之后,诺克斯猛的抬起了头,眼睛一亮,把手上的资料递给我道:“你回来了,来,先看看这些资料。”
我接过了他手上的资料,和放在桌子上的资料不同,他手上拿的这份居然是维生仪记录下来的一些身体反应。
“你看看这张脑电波。”诺克斯从那叠资料中抽出一份脑电波示意图,指着资料中的一段道,“这是前天晚上维生仪记录下来的资料,你看这一段。”
“这个是怎么回事?脑电波反应可以达到这样的高度吗?”我疑惑地道,这张图上的脑电波反应高的实在是有点离谱,比起一般正常人高出了十倍不止。
诺克斯点了点头道:“在一些精神病人的身上出现过这种强度的脑电波,事实上正常人在受到强烈刺激的时候,也有可能出现这样强度的脑电波。奇怪的不是脑电波的强度,而是持续的时间,你看看,这么高强度的脑电波,她居然持续了近三十分钟,而且你看看这个峰值反应,我怀疑当时她的脑电波强度极有可能已经超过了维生仪能探测到的数值。”
“怎么会这样?”我装做一无所知地道。其实我心里清楚,这一定是和我有关系,肯定是我在帮她修复经脉的时候发生了什么连我也不知道的事情。
“这个会不会是仪器出了问题?”我故意猜测道。
“应该不会,我今天特意的去试过那台仪器,没有任何异常。”诺克斯道。
“那怎么会这样?”我以一种惊讶的语气明知故问道:“那个女孩现在还在医院里吗?”
“前天一大早强行出院了。”诺克斯道:“算了,她的病情太奇怪,从这些资料上看不出什么来,你今天晚上早点睡,明天一早我带你到我朋友那儿,正好他今天弄到了一批屍体,应该足够你练上一段时间的。”
我点了点头,这事也只能是这样了,那个女孩既然已经醒了,就算有什么问题也应该不会太严重。反正我现在已经帮不上什么忙了,还不如多为自己准备一下,明天我就有机会动动手术刀了,虽然对象是一具屍体,不过总比划纸要强的多。
一夜无话,第二天,有点兴奋过头的我天还没亮就已经醒了,随便弄了几个早点之后,我敲响了诺克斯的房门。
诺克斯一脸疲惫的打开了房门,他昨天晚上显然没有睡好,眼睛里佈满了红丝,手里还拿着那叠资料,看来昨天整个晚上他都在研究这些资料,不过他应该没有发现更多的东西。
“走吧,我已经和他联繫过了,他同意把那几具屍体借给我了。”吃完饭之后,诺克斯精神恢复了不少。
诺克斯这位拥有屍体的朋友居然是学校里上解剖课的哈多教授,他的解剖课我也上过几节,基本上解剖的都是一些小动物,从来没有见到过人类屍体,看样子这些屍体原本就是用来让学生们练手的。
诺克斯和他聊了几句之后,哈多教授带着我们到了学校特设的屍体储藏室,拉开了一个冰柜道:“这次我一共弄到了三具屍体,一具是头部中枪死的,并不适合你们用,另外两具的死因是车祸,屍体损坏得比较严重了点,不过这具屍体的头部倒是没有什么太大的伤害,比较适合你们用。”他的声音非常平淡,就好像是在说今天要吃什么饭一样。
“那就这具吧,谢谢你了老朋友。”诺克斯道,他的声音也好像现在他们在讨论的不是一具屍体,而是一件还算有用的道具一样。
进入冰库之后,我原本兴奋的心情早就已经消失,虽然我算起来也杀了不少人,可是近距离的去接触屍体,并且要对屍体进行解剖还是让我浑身不对劲。
“小夥子,别愣着了,把屍体揹上,我已经为你们准备房间和工具,你们可以去那边解剖屍体。”哈多教授道。
我这时才回过神来,磨蹭到了冰柜的旁边,希望这具屍体不要太恐怖吧。看到冰柜里的屍体之后,我才知道我刚才的担心是多余了,这具屍体装在一个袋子里,从外表来看根本就看不到什么,自然也就谈不上什么恐怖了。
我伸手小心的把屍体从冰柜里抱了出来,虽然只是这样,也让我浑身不舒服,不过总比用揹好的多。
“看不出来你的力气还挺大的嘛,跟我来吧。”看我轻松的抱着屍体,哈多教授有点意外。
带着我们到了一个空着的房间之后,哈多教授就自行离开了,房间挺大的,光线还算不错,在房间的中间放着一张专门用来解剖的手术床,手术床的旁边放着一辆小车,除此之外再也看不到任何的东西,看样子这极有可能是专门用来上屍体解剖课的。
诺克斯打开了手术床上方的无影灯,示意我把屍体放到手术床上。我小心的把屍体放到了手术床上,屍体看样子已经在冰库里冰了一段时间,硬梆梆的没有丝毫的弹性。
戴上口罩手套之后,我强忍着心里的那股莫名惧意,小心的拉开了装屍体,把装屍袋从屍体上拿了下来。幸好屍体已经在冰库里冰了一段时间,血肉模糊的伤口虽然看上去非常噁心,可是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异味,这也使得神经紧绷的我松了一口气。
这样的屍体用来练刀其实并不太适合,因为屍体肌肉组织僵硬,下刀时的力度把握和在活人身上是完全不同的,而且屍体的血管什么的都已经不起作用,下刀时根本就不用担心切到这些血管神经的问题上,与手术相比来说要简单的多。其实解剖屍体最多也就只能是练练对人体的熟悉程度,以为未来的手术做好准备,书上学的那些东西,只有亲眼看过,并且动过手之后,才能成为自己的东西,而诺克斯对这一点一直是非常赞同的。
在诺克斯的指点之下,我按程序先检查了屍体头皮的外伤,看样子还算不错,这具屍体除了胸口血肉模糊、乱七八糟之外,整个头部倒是保存的还算不错,只有不多的几处小伤,正好适合用来做脑部解剖之用。
根据诺克斯说的,我先用手术刀自一侧乳突经颅顶向另一侧乳突作一切线,把皮肤切了开来,然后用力将头皮分别向前后翻转,剥离了皮下之软组织及骨膜。
老实说,解剖屍体是一件非常噁心的事情,幸好这不是我第一次见到屍体,虽然感觉到噁,但还没有噁心到想吐的程度。
翻开骨膜之后,骨上的颞肌及其肌膜自然而然的露了出来,把其他组织清除乾净后,我用小刀在颅前后作圆周切线,作为等一下锯颅时之准绳。
诺克斯站在旁边看着我动手,只有在我想不起来下面要怎么做,或是做错了的时候才开口说我几句。
我把颞肌切开,然后用钝器将切线上下之颞肌及肌膜稍向上下剥离。然后用细齿锯沿该线锯断颅骨板之全部及内板之大部,这事我做的非常小心,因为现在做的如果控制不好的话,很容易会伤到脑部,解剖屍体的时候是没有什么,可是治病的时候犯这样的错误的话,那可就要完蛋大吉了。
做完这一切之后,我慢慢的用凿子、锤,轻轻击破内板之相连部分,用丁字凿掀起颅顶骨,将硬脑膜与骨分开。幸好哈多教授为我准备的工具非常齐全,所需要的工具都可以自行找到。
剪开了上矢状之后,我再沿颅顶锯缘,将硬脑膜之四周剪断。於大脑纵裂深处,将大脑镰前端附着处割开,并拉大脑镰向后。这样就可露出两侧大脑半球之全部表面了,做完这一切之后,我用左手托住脑之顶部。右手指伸入脑额叶前端下方。将之扶起,露出了脑神经垂体柄及小脑幕,我慢慢的把连接的神经血管等等切断,最后将刀深入脊管内,割断颈髓及椎动脉,取出脑髓,最后用小刀将垂体周围组织分离,取出垂体,这时脑部的解剖才算是最后完成。
幸好这一切要做的事情我已经在心里重複了无数篇,加上诺克斯在一旁不时指点,这一连串动作到也做规规矩矩。
这时我已经完全沉迷在解剖的乐趣之中,刚开始时那种噁心的感觉早就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诺克斯示意我暂时停下动作,指着我切割出来的大脑组织一一讲解了起来,其实这些知识我早就已经在书中学过,并且在观看诺克斯动手术的时候做过详细的瞭解,可是我还是感觉收穫良多,毕竟诺克斯动手术时基本上都是在大脑很微小的局部,不可能像现在这样让我清楚的看到这些。
讲解完脑部结构之后,诺克斯示意我可以对整具屍体进行完全解剖,做为一个医生,只清楚大脑的结构是不行的,最起码也得做到对於人体非常熟悉。不过相比於脑部的解剖,对身体其他部位的解剖可就简单的多了。由於这具屍体的胸部已经被撞得乱八七糟,所以我接下来只对那些没有损坏的组织进行了解剖。
屍体的解剖让我对人体的认识又加深了一层,这样直接用眼睛看到的东西和用真气“看”到的是完全不一样的,虽然这种观察会少看到很多东西,可是却也会看到很多用真气观察时会忽略的东西,让我对人体有了一种更加直观的认识。
可惜屍体里的经脉已经完全失去了作用,没有办法利用真气,少了真气的帮助,对我来说就好像少了一只手一样,非常的不习惯。
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的时候,时间过得总是飞快,一转眼的功夫半个多月时间就这么过了,这段时间里,诺克斯一共帮我找到了六具供我解剖的屍体,加上每次解剖之后要写给他看的心得记录,这半个月我过得还是非常充实的。
这半个月的忙碌,我对於人体结构的瞭解,虽然不能说是一清二楚,倒也已经做到不会搞错,现在我已经大致可以做到,通过取出来的内脏等等去判断这具屍体生前是怎么死的,如果是病死的,我甚至已经可以做到基本判断出他得的是什么病,为什么而死。
这几天教我解剖的不只是诺克斯,还有他的几个朋友,他的这些朋友中有一个是做法医的,我在他那儿真的学到了不少东西,像通过屍体一些并不明显的伤痕等等特徵去判断屍体的死因就是他教我的。不只如此,这段时间下来,我在手术刀的使用上也早已不像刚开始时那样笨拙,甚至已经开始习惯不用真气,做到光凭着手感去判断下刀的轻重,再也不会像刚开始时那样,感觉到像被绑了手。
这半个月的时间,我可以说是忙得天晕地暗,根本就没有时间去医院看看伊莎贝尔的情况,不过据司徒青空告诉我的消息,这段时间一直没有发生什么事情,那个杀手组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说的那些话,居然一直都没有出现。
这期间老王来了几次,认识了他真是有口福,每次他过来的时候,都会让我和诺克斯大饱口福,当然我有得吃的时候,自然也少不了雁子那份,每次我送东西过去的时候,总是会引来一大帮人,送了几次这后,她的研究室里的人几乎一看到我来就呼啦一下把我围起来。雁子的研究好像遇到了什么难题,一直没有什么进展,我每次送吃的过去时,总是看到她一脸严肃的看着那些管子和仪器,和平常比起来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
这半个月里最让我高兴的事情还是司徒青空带给我的││他已经通过关系帮我弄到了一张完全有效的行医资料证书,也就是说,我现在已经是一个正式的医生了。
桑普森医院经过半个月超快速度的修整,明天终於就可以重新启用,听司徒青空所说,明天清和堂在医院新改建的中药堂里的分店也会按时开张,这可以说是美国第一家中西医结合的“中型”医院,所以也引来了很多目光,据说明天还有几家比较有名的报社会到医院採访。而我明天也将成为桑普森医院的正式医生,想想真是让人兴奋,不知道动手术时的手感和解剖屍体会有什么样的不同?
黄老的愿望,中医理论的发扬光大,中、西医两种完全不断的医药理论的结合,中医理论的发扬光大,还有伊莎贝尔的事情,那么多的事情我真的都能够做到吗?我真的可以让中医理论在我的手里发扬光大?真的可以在这个只注重西医的西方发展中医吗?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我渐渐闭上眼。短暂的夜晚很快就会过去,明天很快就会到来,这些问题,我真的可以在明天知道答案吗?我摇了摇有点迷糊有脑袋,终於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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