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被周永的一泡尿止住了血,可是刘辟、龚都的伤口还是抑止不住地疼痛。不过他们俩到底还是两个硬汉子,强撑着骑上了马,带着他们手下的土匪,朝着老疙瘩山赶去。不过他们却不敢跑得太快,马蹄每跑一步,都在扯动伤口,他们只得紧咬牙关,额头上的汗水象滚豆子般往下淌。
快到老疙瘩山谷的时候,刘辟缓缓地扬起了他的右手,整个土匪队伍停了下来。刘辟、龚都交换了一下眼色,调过马头,望着身边的三百多个兄弟,刘辟朝大家说道。
“兄弟们,你们跟着我们兄弟俩已经好几年了,算得上是出生入死,生死与共的好兄弟。如今我和龚都两兄弟蒙周公子大恩,准备弃暗投明,前去投奔周公子,却不舍得众位兄弟。周公子临别有言,如果山上的兄弟愿意投奔于他,他将全部接纳。如今已回老疙瘩山,如果有谁愿意跟着我们兄弟去投奔周公子,请跟着我们走,如果有谁不愿意,你们可先走一步,我们兄弟决不勉强。”
老疙瘩山上的土匪,最先就是大当家的拉起来的山头,后来二当家的投了过来,队伍才逐步扩大。由于刘辟、龚都的加入,声势越发浩大起来,这三百多个土匪,基本上都是刘辟、龚都的亲信,而且也是老疙瘩山的主力,因此刘辟、龚都才敢拉他们走。
“我们跟着两位哥哥。”
几乎和他们想的一样,这些土匪没有人会离开他们。在土匪之中,团伙界线也是分得很清的,就算是他们当中有谁想要改换门庭,别的土匪伙也是不会接受的,甚至有人会怀疑他们是别有用心。
“走,我们回山。”
当刘辟、龚都回到老疙瘩山的时候,早有探马将他们俩的情况报告给了大当家的张魁和二当家的李望,不用大当家的招呼,二当家的李望连忙跑去见大当家的张魁。
“大当家的,这刘辟、龚都去投了大傻子,我们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难道你也想去投大傻子?你要是想去,我也不拦着。”
大当家的张魁正在为刘辟、龚都的事情烦心,二当家的又来拿刘辟、龚兜事,一听就浑身是火,冷眼看了看李望,讥讽地说道。那大傻子就是二当家的人马绑架的,就是想去投大傻子,恐怕大傻子也不会放过他们的。
“大当家的说哪里话,我可是一心跟着大当家的,哪里象那两个没信义的家伙,竟然要背弃大当家的。”
“哎人各有志,不提也罢。”
想当初刘辟、龚都来投,也只是来与他们入伙,如今他们要走,只是散伙而已,无所谓信义不信义。刘辟、龚都之所以敢大摇大摆地回到老疙瘩山,就是因为他们觉得并不愧疚于大当家的。
一时之间,两个人无话可说,大厅里冷清下来。两个人都在心里盘算,这刘辟、龚都一走,大当家的老了,二当家的武艺不精,老疙瘩山再无顶梁的武将,他们两人离散伙恐怕也不远了。
“见过大当家的、二当家的。”
两个人正在大厅里冷坐,刘辟、龚都进来了。他们俩恭恭敬敬地向两个当家的行了一礼,便站在了一旁。张魁一看,两个人的身上缠着麻布,鲜血已经染红了麻布,看样子受伤不清。
“两位兄弟怎么如此大意,受了重伤?”
“唉,只怪我们兄弟学艺不精,技不如人。也感周公子手下留情,放了我们兄弟一条生路。今生无以为报,只有为周公子牵马执鞭,报公子大恩于万一。只是今后不能再为大当家的效力,还望大当家的不要责怪我们兄弟。”
回来的路上,刘辟就已经考虑好了说辞,反正他们两兄弟也是个粗人,不会转弯抹角,干脆直话直说。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干土匪也不是什么正当的职业,还是早些散伙的好。
“两位兄弟要去投靠大树,我也为你们高兴。双后兄弟们见面,还望手下留情哟。”
大当家的张魁知道已经留不住刘辟、龚都,干脆把话说得漂亮些,以后说不定还有见面的机会。他们投靠了周永,肯定会成为周永的家丁,而土匪是少不了和家丁们打交道的。
“谢过两位当家的,那我们就走了。”
刘辟、龚都也不想在山上多留,免得夜长梦多。他们倒不是担心大当家的张魁,而是担心二当家的李望从中作梗,闹得大家心里不愉快。因此,与大当家的把话说明,就要告辞。
“两位兄弟急什么呢?就是要走,也不急在这一时,大当家的怎么也得为两位兄弟饯个行啊。”
二当家的李望轻轻笑了笑,连脸皮都没有动。大当家的心里不舒服,根本没有准备为他们饯什么行,听到二当家的李望这么说,如果不答应,似乎太不给刘辟、龚都的面子了,何况这几年来,他们俩人确实为山寨做了许多事,只好笑了笑。
“二当家的提议很好,今晚惊你们两兄弟饯行。”
刘辟、龚都哪里还有心思在山上喝酒,可是大当家的开了口,如果就这么走了,怕是当众丢了大当家的面子。而这些土匪们是最讲究面子的,搞不好就成了仇人。刘辟和龚都交换了一下眼色,刘辟点了点头。
“那就谢过大当家的了。”
其实二当家的李望也没有别的意思,仅仅只是个客气话而已。刘辟、龚都走了就走了,他根本不想给他们饯行,谁知大当家的还真的要安排酒席,不由得苦笑着摇了摇头。
“那就这么说定了。”
刘辟、龚都见过大当家的、二当家的出来,就去命令那三百多个兄弟准备行装。当了这么多年的土匪,多少都抢了不少财物,现在要走了,各自把自己的,财物收起,准备带到周家山庄去。
“刘辟兄弟,我们为大当家的卖命几年,山上积累了那么多的财物,大当家的也不说给我们分点,真是太不够义气了。”
龚都可有些不满意,自从他们两兄弟上山,可是为老疙瘩山积攒了相当大的财物和粮草,大当家的、二当家的闭口不提山上的财物,仅仅只是安排个饯行酒,怎么能不生气?
“算了吧,大当家的不提起来,我们怎么好意思明说呢?我们以后跟着周公子了,虽然清苦些,倒也安心。”
“刘辟兄弟,我有些怀疑,大当家的连饯行酒都没有安排,而二当家的突然提了出来,二当家的该不是想对我们不利吧。”
龚都心中不舒服,越来越不服气。突然间想到,二当家的平日里为人阴损,从来没有主动对他们兄弟好过,今日在这个时候突然提出饯行,该不是不好心,要拿他们下手。
“不会吧,尽管我们受了伤,这山上也没有我们的对手,他们应该不会冒险。”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你忘记周公子是怎么被绑上山的?要是他们在酒里下了麻药,我们还是他们的对手吗?”
“大当家的是个仁义之人,对我们兄弟怎么会做出为种事?”
“我也只是怀疑,二当家的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就怕大当家的一时耳朵软,听了他的话,忘记了我们兄弟的好处,做出不仁不义的事来。”
“这好办,你去通知兄弟们,全部戒备,随时准备动手。我们在喝酒的时候,就说有伤在身,不便喝酒。”
“就这么办。”
太阳落到西山去了,老疙瘩笼罩在黑暗之中,与往日不同,今天的老疙瘩山上少有的寂静,那些土匪们没有大声吆喝,除了在外面巡逻的土匪,都各自静静地呆在自己的房间里。
“二当家的,刘辟、龚都的人马全部集合起来了,好象正在准备动手。”
“嗯,我也看出来了,命令我们的人马,准备好家伙,随时准备动手。”
二当家的亲兵传令去了,他想想还是不放心,那刘辟、龚都的人马比大当家的、二当家的加起来还要多,且武艺高强,今天看来是凶多吉少。眼看喝饯行酒的时间到了,他连忙向大厅里走去。
“大当家的,情形有些不对呀,刘辟、龚都正在调动人马,好象准备动手啊。”
“应该不会吧,我们没有对不起他们的地方啊。”
大当家的到底忠厚一些,他自已觉得并没有为难过刘辟、龚都,他们不应该对自己有什么仇怨。可是二当家的心里跟明镜似的,山上这么多财物,大当家的都没说分给他们一点,他们能罢休吗?
“大当家的,还是小心一些好。人无伤虎心,虎有伤人意。”
“你说得也是,我马上命令他们做好动手的准备。”
当刘辟、龚都到大厅里去赴饯行酒宴的时候,机警的他们很快就发现了,不管是大当家的人马,还是二当家的人马,似乎都已经处于高度戒备的状况,好象随时准备动手。
“龚都兄弟,你说得不错,他们的人马都准备好了,看样子正准备动手。”
“这顿酒,恐怕就是我们的断头酒,我们还是不去了吧。”
“怕什么,谅他们也不敢把我们怎么样。”
刘辟倒是有充分有信心,他并不把大当家的、二当家的放在眼里。哪怕他已经受了伤,他也不在乎他们俩。就是土匪们火并起来,他们的手下也不会吃亏的。
其实他们不知道,就是他们最先命令手下人准备,才引起了连锁反应,惹得大当家的、二当家的也紧张起来,也命令各自的手下准备动手。结果又被他们俩看到了,更引起了他们的警觉。
“来来来,这边坐。”
大当家的热情招呼着,请他们两人坐了下来。四个人各居一方刚刚坐定,只见一个小土匪走了上来,拿起酒壶,为大当家的、二当家的斟了一碗酒,然后,又给刘辟、龚都斟了一碗酒。
“大当家的、二当家的,我们两兄弟身受刀伤,确实不能喝酒,还望两位当家的体谅。”
龚朵然没有看出这酒中有什么名堂,可是他不敢保证等一会他们不会不在酒中做手脚,因此干脆开始就不喝。如果等一会喝多了,迷迷糊糊地就会中了他们的圈套。
“饯行酒饯行酒,不喝酒怎么叫着饯行酒呢?再说,那点皮肉之伤,对于你们来说,又是多大的问题?”
二当家的李望不屑地看了看刘辟、龚都,脸上露出一丝奸笑,冷冷地说道。大当家的一听,越发觉得刘辟、龚都这是怕喝酒误事,成心提防他们,便没好气地哼了一声。
“受点伤有什么要紧,一碗酒就坏事了?”
“来来来,喝酒。”
刘辟一看,如果这碗酒不喝,恐怕下不来台,便率先站了起来,端起了酒碗。龚都一看,也只得端起酒完,两个人一起敬两位当家的。大当家的、二当家的这才满意的端起满碗,大家一饮而尽。
那个小土匪又走了上来,先为大当家的、二当家的斟满了酒,可是斟到刘辟、龚都时,酒坛里没有酒了,那个小土匪又换了一个酒坛,为刘辟、龚都斟满了酒。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巧合,那个酒坛事先已经开启了。那个小土匪斟完酒,刘辟、龚都的脸色就阴了下来,两个人互相交换了一下眼色,双眸中露出了一丝寒芒。
“来,我敬你们。”
二当家的端起酒碗,站了起来。刘辟、龚都犹豫了一下,也站了起来,大脑里可迅速地想着对策。就在刘辟准备喝酒的时候,龚都假装脚下一晃,酒碗掉在了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当”
谁也没有规定信号,可是就是这一声脆响,让处于高度紧张的双方都以为是动手的信号,早已经等候在外面的土匪们立即动手,大厅外面杀声四起,双方的人马呐喊着杀了起来。
“你们”
刘辟怒火中烧,两位当家的果然要下毒手。他把酒碗朝二当家的砸去,挥手就拨出了腰刀,容不得大当家的开口,刀刃已经切开了大当家的颈脖,回来头来,却看见龚都已经把二当家的头颅提在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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