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藤博知道,英国人的态度是由于俄国人而产生,这个世界霸主一向以围堵北极熊为终极目标,根本不不可能愿意看到俄国在远东做大,无奈之下,只得请示天皇,撤回囤积在琉球的军队。伊藤博也陷入了一个外交迷局,就是如何在中俄英三国之间博取利益,一个大胆的想法在他脑海中映shè出来:向俄国开战!
俄**队以朝鲜西北保护人的身份出现在朝鲜镜城,这让驻守在朝鲜南部的rì军感到压力倍增,不敢轻举妄动,或许,向俄国人开战是唯一也是彻底解决朝鲜问题的方法。
伊藤博想到这里叹息一声:“我需要的是时间!”
他和刘摩一样,缺乏的都是时间,发展的时间。
……
库罗帕特金停滞在梅关前久久未曾发动进攻,令清zhèng fǔ大为焦急。李鸿章一向将权柄看得最重,手下的兵-痞-子-们亦是如此,轻易不肯松口将绝对指挥权授予俄国人,但库罗帕特金不取得绝对指挥权便撂挑子。
在等待清廷回复的时候,库罗帕特金一直在找寻如何激励清兵士气的方法,但结果令他非常失望。
军队的士气,来自军人的责任和荣誉。这群号称“天朝jīng锐”的练军根本不懂何谓责任和荣誉,似乎他们来到这里和自强军作战,只是当做一份公差而已,甚至大多数的练军士兵都在抱怨缺饷,在他们眼里,狗屁的荣誉远不如铜板银两来的实在。
最令库罗帕特金惊奇的是,这些练军士兵根本没有国家这个概念,一个个口中的号子喊得震天响,“效忠朝廷、保国安民”,每到一地如同蝗虫过境,比土匪有过之而无不及。当初联军过安徽时,因为村民斥责哥萨克骑兵践踏冬苗引起纠纷,最终导致屠村事件的发生,库罗帕特金礼节xìng地询问叶志超该如何善后,叶志超只是很淡然地说了一句:“刁民该杀。”
主官如此,下面的管带、把总、游击直至普通士兵可想而知。
不过库罗帕特金也找到了练军士气最高昂的时候,那便是这些家伙吸食大烟的时刻,练军的军需品中,大烟占了大头,这令库罗帕特金哭笑不得。
……
梅关自强军指挥部,郑宣良将前来劳军的蔡振寰请进指挥部,张桂与郑青岚带着一帮军官迎出来,张桂笑道:“振寰,我侄子怎么样了?”
施玉晴在元旦前产下麟儿,刘府上下兴奋不止,深居简出的刘松龄激动得老泪纵横,刘家三代独苗终于在他这一代得以继续延续,忙得前脚靠后脚的刘摩亦是大为振奋,jīng神十足。
蔡振寰笑道:“大帅说了,眼下事务繁忙,公子的满月酒就暂且免了,等打退了俄国兵一定补上。”
郑青岚道:“大帅香火得以延续,这下老爷子也没什么可说的。”
众人大笑,进入指挥部坐定,蔡振寰从公包中取出一份件道:“我传达一下大帅的命令。”他轻咳一声,朗声念道,“第一集团军、第四集团军加强新兵训练,守住梅关,后续将在一个月内各补充六千人,增加到各旅中,现有旅级编制不变。倭人已从琉球撤出军队,福建压力减弱,我预定在梅雨季之前消灭来犯之敌,各部务必做好做足准备。库罗帕特金身经百战,非一般对手,切不可掉以轻心。我军暂且以sāo扰为主,攻击为次,张桂暂任梅关前线总指挥,郑青岚任副总指挥兼前线政委。”
张桂问道:“补充的新兵军械怎么办?现在下面还缺五分之一的制式装备。”
蔡振寰合起件道:“太阳公司从美国和英国紧急订购了两万支步枪和五千万发子弹,预计在梅雨季到来之前可以装备到部队,现在吕宋、琼州和广州三地的枪械厂也在加班加点制作,广州新上了三家枪械厂,我们的步枪产量可以达到每个月一万三千支的规模。二帅,可不单单是你们叫苦,其他军缺的可比你们多啊!”
众人又是大笑,张桂道:“罢了,还要等五个多月,这段时间足够把这些兔崽子给练出来。”
且不说自强军在加快准备,库罗帕特金决定试探xìng攻击梅关防御阵地,将一千名俄国步兵和四千名练军组成攻击部队,在一天的午后发动攻击。
这并非是库罗帕特金钟爱于午后攻击对手,而是此时太阳西斜,防御方不规则的阵地中,大多数的敌人正对着阳光,特别是步枪的准星在太阳的反shè下更为刺眼,深谙攻击之道的库罗帕特金自然不会放过任何一处优势。
随着库罗帕特金一声令下,山脚的俄国炮兵开始发出震空的狂啸,一枚枚炮弹带着呼啸声扑向自强军防御阵地,整个山岭顷刻间变成了火洋烟海,似乎整座山打着痉挛,发着颤抖,四散而逃的山间小动物在火洋烟海中四处逃窜,叽叽呱呱的惊叫声与炮弹的呼啸爆炸声搅在一起。
面对漫山的爆炸声和腾空而起的硝烟,库罗帕特金的jīng神突然振奋起来,他骑在一匹骏马上,凝神注目眼前的景象,他看得清清楚楚,他的部队跟着硝烟炮火,如同一条长龙一般向自强军阵地卷席而去。
眼见距离越来越近,库罗帕特金的心里又突然开始紧张起来,因为透过望远镜看去,自强军的阵地中竟还没有一处可以看到火力shè击,这些家伙在搞什么名堂?
正当俄军炮火开始延伸shè击时,自强军设在梅岭上的炮兵开始反击,居高临下发出更为猛烈的炮火。库罗帕特金这才惊恐的发现,自强军的炮兵居然拥有一百二十毫米的重炮,但他又暗自庆幸,因为考虑到己方炮兵采用仰角shè击,无法发挥全效,为防止敌人炮轰己方炮兵阵地,库罗帕特金特意将炮兵群分散,摆成散兵状,减少损失。
炮声不息,自强军的炮弹将大群密集的敌人撕成碎片,如同不知疲倦的强力的箭头,一次次穿进敌人营阵,瞬间将敌人的冲锋阵型打乱,阻碍了敌人进攻的步伐。
当清俄联军攻山部队进入自强军防御阵地步枪shè击距离时,随着各级指挥员一声令下,枪声大作,手榴弹不断地从各处碉堡、壕沟中甩出来,不停炸响,似乎战斗顷刻间达到了白热化的程度。
库罗帕特金透过望远镜看去,心一直悬在嗓子里,其他俄军参谋也在一旁清点自强军的火力点,他们惊讶的发现,己方的炮火轰炸到自强军的碉堡时,根本没有任何效果,这些水泥碉堡上方覆盖了厚厚的泥土,不但起到阻碍炮击的作用,也起到减震的效果。
“这些中国人什么时候研究出这种火力碉堡?”
一名俄军参谋喃喃地道,因为在他的概念里,碉堡这种火力点都是没有顶部的。
眼见己方攻击部队不断倒下,炮兵亦开始停止shè击,躲避自强军的炮火袭击,库罗帕特金命令撤兵。当攻山部队准备撤退时,自强军阵地中突然冒出一颗颗头顶钢盔的脑袋,转眼间便是亮晃晃的刺刀阵,榴弹在那里迸出密集的轰响,枪声像是翻滚的粥锅似的,敌我对战的喊杀声在山腰间沸腾、翻滚。
无心作战的清俄攻山部队顿时被自强军撵着屁股满山跑,即便库罗帕特金咬牙切齿也没有任何作用,看着自己的士兵被不断刺倒或shè杀,烦闷与浑浊填塞住他的胸口,呼吸瞬间加速。
五千人的攻山部队,只回来不到两千人,俄国兵只剩下不到一百人,似乎自强军并不要俄军的俘虏,对付俄国兵异常凶狠。战斗后在尚未消散的硝烟中,只留在漫山遍野的尸骨横陈。;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