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血与火的黎明!
北仑河南岸方圆数十公里内,整个大地似乎在不停地颤抖着、呻吟着、翻腾着,砖块、碎石、树木、残肢断臂,被炮弹的轰炸和带来的冲击,被高高的抛了起来,再狠狠地落下,漫天的火光似乎整个大地都在烧一般。
“上帝!”法军前线指挥官佩里埃被炸弹声惊醒,钻出卧室站到房顶上观察,顿时被斗志军疯狂的炮火所震撼,瞠目结舌。
这是一个活生生的地狱般的噩梦,突如其来的炮弹让法军士兵们不知如何应对。因为在法军的概念中,中国的武器装备根本不值一晒,但是现在,昨天还顽强有力的防线已经被火炮炸得支离破碎,近十公里的阵地竟然连一块原样的都没有,法兰西的勇士被撕扯成一道道猩红的血雾,活着的,已经在四散逃离。
战场上浓烟滚滚,火光迸shè,中国人的火炮激烈程度远远超出佩里埃的想象。
佩里埃的心头在泣血,不禁让他想起当年自己曾参加的sè当会战,普鲁士的野蛮人用两百多门的野战炮,把sè当变成了翻滚咆哮的大海,硬生生地将法国的荣耀踩在脚下,法国的皇帝成了德国人的俘虏,难道自己还要再次面临这样的绝境?
而法军阵地中,只不过有十余门shè程很短的山炮,法军的主要重装备全部集中在凉山、同登,总督根本没有考虑过中国人敢从北仑河强渡,四道防线被法国人一向视为固如金汤。
一名军官急匆匆冲进司令部大院,歪斜的帽子和错列的纽扣,可见他的心情有多么急躁,军官冲着佩里埃叫道:“司令官,第一道防线已经被完全摧毁!”
佩里埃放下望远镜,冲着军官摆摆手,快速走到院子中,边走边思考如何御敌。
军官见佩里埃愁眉紧锁,急声道:“阁下,中国人的炮火太猛烈,我们根本无法抵御。”
“混蛋!”佩里埃怒骂一声,“即便炮火再猛烈,法兰西帝国的荣耀决不能丢弃,难道你忘了所有民众对我们的期盼?传我命令,放弃最前面两道防线,派人前往凉山、河内求援。我们一定要给中国人更猛烈的问候!”
“啪”的一声,军官立正敬礼道,“是!”
法军急匆匆撤到第三道防线,马祖黄率领第一师一旅渡过北仑河,成功登陆,没有遇到丝毫抵抗。马祖黄是斗志军的老兵,曾跟着刘摩打过同登、占过凉山,早先任骑兵团团长,现在荣升为第一师副师长兼一旅旅长。第一旅都是由富有战斗经验的老兵组成,在军中历次演习、比武均是头筹,一直让刘摩视之为尖刀部队,所以这次攻坚战由一旅率先攻击。
马祖黄浑身湿漉漉地站在北仑河边上,举起望远镜观察四周地形,满眼的炮弹坑,到处都是狼藉一片,青烟袅袅,火光烁烁,他见到法军正在向后方撤退,立刻命令道:“兄弟们,洋鬼子要跑,咱们追啊!”
一旅社委员急道:“旅长,大帅命令我们过河之后守住这里,待工兵团架好浮桥之后在进行进攻!再者,我们缺乏重武器——”
“不行!”马祖黄的大方脸上滑过一道狠sè,打断社委员的话头,怒道,“洋鬼子正在逃窜,大帅也曾说过,在战场上,战机稍纵即逝!现在敌人正在逃命,怎么可能还能组织起有效力量来还击,全旅进攻!”
“哒哒嗒哒哒——”
悠扬响亮的军号声在北仑河南岸回荡,这是斗志军的战斗号,刘摩在北岸听到后急忙举起望远镜看去,渡河部队集结队形,在马祖黄的率领下直扑法军阵地,想来情况有变,马祖黄纵然是个绿营老兵出身,但是善于动脑筋,敢于打硬仗,这也是刘摩一直器重马祖黄的原因。
刘摩不停催促工兵团加快架设浮桥,远处的一旅已经和法军第三道防线接上了火。
炮兵师已经停止炮击,法国人刚刚撤到第三道防线内,马祖黄留下两个营五百人作为预备队,摆开进攻队形,向法军阵地冲锋。
“哒哒哒——”
“砰砰砰——”
重机枪、轻机枪、步枪、手枪的声音交织在一起,你来我往,一旅中不时有人倒下,但没有人愿意停住脚步,因为马祖黄也在进攻部队的中间。
待马祖黄潜至一片洼地时,法军的机枪扫得人抬不起头,进攻队形顿时有些散乱,停滞了下来。马祖黄躲了一阵,试着冲出来组织进攻。“唉——”马祖黄忽然低叫一声,腿部传来阵阵剧痛,不知是从什么方向飞来的一颗流弹,打在他的小腿上,顿时血流如注。
jǐng卫员急忙扯下腿部的绷带,为马祖黄包扎,包好之后劝他道:“旅长,你先到后面躲一躲吧!”
马祖黄瞪眼吼道:“躲个球!”
突然法军的阵地上一片纷乱,火力弱了下来,马祖黄正诧异间,jǐng卫员指着天空叫道:“旅长,是飞艇团!”
马祖黄抬头看去,十八艘飞艇缓缓向法军阵地飞来,专拣重火力点不停丢下延时炸弹,令法军魂飞魄散叫苦不迭。马祖黄强支起身体,牙齿紧咬,豆粒大的汗珠不断渗出额头,jǐng卫员急忙扶住,马祖黄高声叫道:“兄弟们,咱们的首功可不能让飞艇团的那些新兵蛋子抢去!谁都答应老子可不答应!每次演习过后,大帅总会说咱们一旅是什么!?”
“一旅一旅,无所畏惧!”
马祖黄见士兵们的战斗激情被再次点,喝道:“司号员,吹号,全旅冲锋!”
十名司号员高高举起手中的军号,“滴滴哒滴滴哒滴滴——”战斗的号角迅速传遍四周。
“冲啊——”“杀啊——”
斗志军的战士们漫山遍野的发出惊天怒吼,呐喊声惊天动地,纷纷嚎叫着向法军防线发起最为猛烈的攻击。
已经分不清是咆哮声还是爆炸声,也分不清是天上丢的炸弹在爆炸还是一旅的士兵甩出的手榴弹爆炸,惊恐的法军顷刻间人仰马翻,这些不可一世的高卢鸡终于尝到来自中国人的滔天怒火。
一旅歼灭了第三道防线的大部,这时已经有些筋疲力尽,浮桥架好之后,骑兵师最先过河,迅速换下一旅追击法军。法军的最后一道防线,是由三个小村组成,倚仗残垣断壁、新筑的水泥堡垒和粮弹充足,法军誓死顽抗,骑兵师只得围住三个村落,恨得骑兵师长刘振培在村子边上不停磨牙。
一师的另外两个旅赶了上来,当即准备进攻,浮桥虽然已经架设了三座,但是炮兵还无法过河,今天炮兵和一旅、飞艇团出尽了风头,该是二旅、三旅出手的时候。
两个旅长约定,三个村每人先打一个,谁最先打掉,剩下的一个村就归谁,最后谁输了就当着全师将士的面伏地倒爬一千米。
两个旅憋足一口气互不相让,与法军逐屋争夺。敌人藏在屋里不出来,战士就用短锹挖墙,快挖透时向墙里扔手榴弹,待手榴弹爆炸之后,再用枪托击穿墙壁冲进去,杀得法军防不胜防。有的墙厚难挖,战士就爬上高树,向敌人盘踞的院落里投掷手榴弹。院子里的法军不知道手榴弹从哪里飞出来,端着枪讲着鸟语紧贴墙壁搜寻,结果手榴弹没找到,随着“轰隆”一声,又是几个洋鬼子四蹄朝天,腾空而起。
二旅长邱允衡打着打着开始郁闷了,因为他选中的村子里面有个水泥碉堡群,洋鬼子带着越南猴子躲在里面不停还击,组织了数批敢死队都在距离水泥碉堡数十米处无法攻击,旅部的十门小钢炮轰击了十余分钟,结果除了留下一些白sè印迹,对敌人根本没有任何伤害效果。
邱允衡急忙召集下属商议,眼瞅着三旅已经快拿下另外一个村子,大家都是一样的火急火燎,留洋归来的旅部社委员张海道:“旅长,我们配备的钢炮威力小,远距离攻击没有效果,要不咱们试试近距离攻击?”
邱允衡没好气地道:“钢炮仰角最低只有十六度,近距离打飞艇团啊?”
其他人脸sè憋得通红,却又不敢笑出声来,张海笑道:“旅长,我的意思是我们可以考虑平shè。”
“平shè?”邱允衡闻言一怔,“你是说平行shè击?这样会有效果吗?”
“有没有效果我们也没试过,这样的火炮攻击也很少见,但总要有人尝试一下吧!”
邱允衡“唰”地站起身来,大声道:“好,通讯兵,去通知炮连,把小钢炮全都拉到这里来!”
“是!”
十门小钢炮在碉堡群之前一字排开,车轮全部被卸掉,邱允衡叫道:“二驴子,这个碉堡群已经让我损失了三十多个兄弟,能不能拿下就看你的了!”
二驴子就是炮连的连长,一张驴脸上扬起笑意,“旅长,您就瞧好吧!张委员的话也有一定道理,兄弟们,准备好了没?”
“是!”
“开炮!”
“砰砰砰砰——轰轰轰轰——”十门小钢炮在五百米之处向碉堡群发shè,炮弹准确无误其全部击中最前面的碉堡,阵阵爆炸声过后,那座碉堡已经荡然无存,战士们齐声欢呼!;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