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光赤着上身,两只胳膊吊在树干上,两名老兵奋力挥舞着马鞭,青一道紫一道的血痕映出来了,再接着便是血肉横飞了,这个二帅长得如同玉人一般,怎么如此狠的心肠?
猪崽子们傻傻地看着,黑白二蟹两个衙内的小心肝随着每一下鞭子的舞动不停伸缩,仿佛鞭子不是抽在别人身上,而是抽在他们的心上,两个人相对看了一眼,皆是头冒冷汗面sè苍白牙齿打颤,只有侦察排的战士站在一旁默不作声巡视全场,紧紧抓着自己怀中的长枪。
“咕噜噜”,张桂听到盛留明的肚子作响,拍拍盛留明的脑袋道,“留明,你带两个士兵去厨房整个猪蹄膀,对厨子说我要在这里烧烤,材料让他准备好。”
盛留明浑身一个激灵,嗫嚅地道:“是!”
不一会厨子拎着烤盘、木炭和作料走了过来,张桂索xìng坐到地上生火,让施玉麟与盛留明盘膝而坐,抽出腰间的军刀切起肉片,就在噼噼啪啪的鞭子声中烤起肉来。厨子当面将作料全部尝了一遍,张桂甩过一锭银子,说一句好好干便让其走开,与黑白两螃蟹围着火堆。
打人的老兵见张桂坑头烤肉,自以为张桂瞧不见,将鞭子摔得震天响却不伤人,试图让自家兄弟好受些。“砰!”张桂头也不抬扔过一根猪骨头,正中老兵的太阳穴,老兵哀嚎一声躺倒在地,“把他也吊起来,一起狠狠地打!”
猪崽子们依旧傻傻地看着。
吃完烤肉,慢悠悠地喝过清茶,张桂这才叫一声停,四个打人的老兵停下麻了的胳膊,身边吊着两块模糊的血肉。张桂走到演武台上,大声道:“我打小在军营中长大,前些rì子刚从美国回来,以前带的是洋鬼子兵,所以告诉你们,我什么样的兵都见过!告诉你们,你们最好别在我面前耍心眼玩手段,否则的话,他们两个就是你们的下场!今天是我第一天上任,不愿意看到死人,不然就冲了喜庆,暂且饶了他们。来人——你去镇上请个大夫来给他们疗伤,治好了再抽一顿长长记xìng!你们给我记住喽,我是你们的营长,哪个敢不服从我命令的,就没有这么便宜的事了,明白了没有?”
“明白!”
“声音太小,我没听清!”
“明白!”
“好,这才有点军人的样子!今后,我就教你们如何做一名真正的军人!明天上午南湾镇的干事会到这里将猪都带走,你们今晚上就不用喂了,回去洗洗干净,我再说一遍,那些与军营无关的东西统统丢掉,明天早上卯时在这里集合点名,”张桂扫视全场,竟无一人敢正视他的目光,“解散!”
碧澄澄的夜空中,一弯皎月高挂天空,不知名的虫儿在墙角边鸣叫。张桂睡的正香,淡淡的清香飘进房间,张桂蓦地张开眼睛,用毯子捂住口鼻,这些家伙真是yīn魂不散,居然连迷香这玩意都用上了!张桂在睡觉之前吩咐过,侦察排没有他的吩咐不得起床,他就是想看看这些猪崽子们还有什么能耐。
门外阵阵蹑手蹑脚,张桂心中默数,大约有十五人左右,到底是造过反的黑旗军老兵,干起这事来丝毫不带马虎的,只可惜喂猪喂得时间长了,脚步略显重了些。
张桂取过枕边的手枪,看来今晚不亮亮自己的枪法是不行了,正要翻身而起,忽听窗外传来花旦的声音。
“你们要干什么?”花旦的声音在寂静的深夜中,听起来别有一番滋味。
“嘿嘿,熏倒了这些混蛋,咱们想咋办就咱办!”
花旦低声急道:“停下来,否则我就不客气了!”张桂怎么想也不明白,这花旦与自己无亲无故无牵无挂的,为何要救我呢?
紧接着,门外发生了争执,不一小会便是激烈的打斗声,好像花旦和他们打了起来。张桂悄悄打开房门,如同猛虎下山般将十几人全部放倒,问一旁正傻傻地看着他的花旦道:“你为什么要救我?”
“难道,人家的心思你还不明白吗?”花旦自哀自怜,令人怜惜不已。
张桂麻木地摇摇头。
“唉,自古伤情空余恨,多情总被无情恼……”
张桂这才明白过来,只觉得十几度的夜晚中依旧浑身发冷,差点让他发抖打颤,猛地抬起大脚将花旦踢倒九霄云外,厉声叫道:“来人哪!”
就这样,这十五名异想天开的家伙,被抽了整整一夜,伤势最轻趴在床上一个月才好。鞭伤都是皮外伤,为何要这么长时间呢?每当这几人的伤好一些,张桂便命人再抽一遍,从外面带来的三十余根马鞭全都抽断了。
从第一天晚上开始,猪窝里最狠最坏的家伙再也不敢打二帅的主意。
次rì上午旭rì尚未升起,猪崽子们便早早集合到了校场之中,只见张桂端着个茶杯在水井边刷牙洗面。猪崽子们没见过刷牙,些许有见识的说这是噌牙,那些两广的大户人家都会这么做,不过他们见过的是用细盐噌牙,没见过用啥子药膏噌的,为啥噌牙呢?似乎是为了保持牙齿健康,牙好,啥东西都敢吃,吃东西就是香,牙不好,到老了就遭罪。据一位兄弟反应,他偷亲花旦的时候,花旦说的第一句不是“不要脸”,而是“臭死了,真恶心”,看二帅的模样,刷了牙就没那么臭了,二帅真是高瞻远瞩啊!
张桂洗漱完毕,命令道:“全部到大门口集合!”
猪崽子们乱哄哄地窜向大门外,张桂发现一个问题,这群人里面居然有四个神经病!找来一个老兵问问,才知道这四个人是王八等几人破嘴惹的祸。他们从祖爷爷的祖爷爷开始骂起,三天三夜不带重的,要多难听有多难听,一名兄弟因为实在忍不住,走上了绝路,从猴儿山跳下去做了龙王爷女婿,现在的四头疯猪都是余孽了。张桂摇摇头,让这四个家伙留在演武台附近掐虱子玩去。
在执法队连踹带吆喝下,猪崽子们勉强列成队形站在院门外,张桂走到辕门处,巡视一遍,扬声道:“我知道你们都是因为走了邪路才被发配到了这里,宿舍里面的墙壁上还画着鬼符,从现在开始,那些鬼画符统统铲掉,谁若是不愿意,自己跑去执法队领鞭子!告诉你们,我不是来和你们一起养猪的,是来练兵的!”
一只不知名的山雀在辕门上空聒噪,张桂脑门微皱,“Shit!”让所有人心头一紧,张桂要过身边亲兵的长枪,冷笑一声,单臂举枪,“砰——”山雀应声而落,掉在地上扑棱数下再不动弹。“吱——”人群中发出冷气的声音,二帅仍盯着咱们呢,头都没抬啊!所有人自发昂首挺胸,二帅发怒赶紧老实些。
张桂扔过长枪,道:“从今天开始,这里不再叫猪窝,改叫狼窝!谁愿意继续做猪的,等下跟着南湾镇的干事去吧,其他人,跟我晨练,每队依次序沿猴儿山小跑半个时辰!出发!”
来来回回二十里的路,张桂一边看着地形,一边思忖着如何抓这支部队,虽然比想象的还要糟糕,眼高于顶的张桂如何放弃。
这里的兵员原本素质都不错,大哥的兵饷也从未缺过,照大哥的话说这叫劳动改造,虽然改造的乱七八糟,但原本的模样还未丢掉,这点让张桂慢慢找到了希望所在。
猪窝没有军队该有的优良传统,虽然没至于臭名远扬,却也是窝里臭烘烘熏天满地。没有优良传统的军队,就等于一个人没有灵魂,便不可能打胜仗,更别提跟着自己去建立根据地了,如果现在上了战场,张桂都还害怕会不会有人在战士背后捅刀子。
缺乏上进心,没有信心,就是一群混吃等死的家伙,不过倒是蛮讲义气的。张桂知道昨晚的事情使王八出的主意,十五个捣蛋的家伙愣是挨了一晚上的鞭子没一个说出背后主使。再不正的风气,再没用的废物,我也要把他们练起来!
张桂想起当初初到美军预备役实习,还不是靠拳头打出一条街来,现在猪窝嚣张的气焰被自己镇住了,该是正儿八经训练的开始,宁愿让他们累死,也不能让他们在这里等死!
慢慢地部队中有人步伐跟不上,黑螃蟹盛留明跑着跑着也开始双脚发麻如同灌铅,这次张桂没有再说出那个该死的“Shit”,反而温言训示,想做猪的就留在原地歇息,不过早饭绝对没有,想吃早饭的跟着大伙一起奔跑。
咱黑白二蟹如何落过这等丢人之事?盛留明与施玉麟牙关紧紧咬住,在大部队中紧紧跟随,其他人见这两个二帅带来的少爷小兵蛋子都能坚持下来,自己一个大老爷们如何落下?
早饭之后,南湾镇的干事带着百十名乡亲来赶猪。张桂让人把辕门的猪头扔了,歪脖子树砍了,“斗志猪窝”改成了“斗志狼窝”,所有人都说二帅的字比书生写的还要好,自这时开始,猪仔们变成了狼崽。
张桂当众宣布,将部队分成四个连,从早上晨练时发现的老兵中挑出七个人担任正副连长,一连长留给了躺在床上的王八,当场下发给这些干部新军装,穿的人五人六的,每天吃饭都是跟着二帅一起开小灶,满嘴流油啊!拿的兵饷也是普通小兵的四倍。二帅又说了,谁能在他手上过几招,让他瞧得上眼,下面的排长班长挑着做,大伙这才明白过来,和二帅动手是升官发财的一条南山捷径!
从此,斗志狼军有了第一条光荣传统:请二帅揍我吧!;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