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元hūn介绍完刘永福的情况,恨声道:“兄弟可知吕布此人?”
刘摩漠然点点头。
苏元hūn道:“吕布先投丁原,再投董卓,又奔袁绍,被世人唾骂为‘三姓家奴’,虽勇冠绝于天下,却臭名百世。这刘永福何尝不是如此,先是投靠长毛,再投靠越南蛮夷,现在被朝廷招安,与吕布何异?昨天在你来之前,刘永福前来请战被我骂走了,老弟啊,你可注意些这家伙,别和他搅在一起。你放心,若是真有战事,我们靖边军是后军,若是上前杀敌,我一定会先将刘永福派出去,你我坐享功劳即可。”
刘摩心中大为悲叹,再也不愿看到苏元hūn那副嘴脸一眼,拱拱手亦不说话,带人快速离去。
真没想到后世崇敬万分的大英雄在这个时代会被人认为是“三姓家奴”,刘永福有何错?错的只是这个时代和那个迂腐不堪的清廷,如此好汉怎能这样不受待见?什么狗屁的世道!刘摩想起那些被招安的梁山好汉,最终七零八落,死的死散的散藏的藏,飞鸟未尽先藏良弓,狡兔未死先烹走狗,这就是清廷,这就是封建的权术,狗屁不值害国殃民,内战内行外战外行,刘摩恨恨地举起一个中指对着太阳,大声叫道:“太阳!”
回到营中,黑旗军的将士们看到斗志军整车整车的枪械从外面拉进来,分外眼热,刘摩心底发燥,索xìng躲到卧室中给唐绍仪及家人写信。
刘摩让唐绍仪带三十万两银票和三营的士兵到前线收拢流民,此时刘纯连等人还在江西各地招人,短短两个月招到五千余人,但这样的进度远远不够刘摩的要求,太阳公司在美国收购的钢铁冶炼、玻璃制造、砂糖提炼和纺织等制造设备已经开始装船载运,鲁特维克也从德国发来电报,正在于毛瑟和克虏伯工厂商议合作事宜,现在正待得到陆军部和外交部的批准,若是全部发过来,刘摩自己粗略算了一下,至少需要四千个青壮劳力,这里还没有算到其他的基础设施建设费用和人力,还有就是知识分子的需求,需要的人手太多太多了。
写完给唐绍仪的信件,又写给刘松龄及刘夫人还有施玉晴,每一字都饱含深情,刘摩的心情也渐渐平复下来。
邵大勇在门前喊道:“报告总指挥,福营帮办唐大人求见!”
“嗯!”刘摩答应一声,将信件全部塞到信封中,“请进来吧!”
“唐大人请!”
来的正是刘摩曾有一面之缘的唐景崧,刘摩迎上前去与之寒暄一番,吩咐邵大勇派人将信件送到琼州去。
二人坐定后,唐景崧叹道:“刘大人真是出乎意表啊,到了靖边军便受到苏大人如此厚爱,想当初我刚到靖边军时,苏大人——唉,不提也罢。”
刘摩呵呵一笑,说道:“别提苏大人,咱们今天是兄弟再会,不知刘帅可曾回营?”
唐景崧道:“亭帅刚从巡抚刘大人那里回来,正在卧室内歇息。在下得知刘大人与福营同一营盘,欣喜异常,本想昨rì便来拜访,不料大人多有不便,所以这才前来,还望大人恕罪。”
刘摩笑着摆手道:“唐兄过于客气了,若是唐兄不见外的话,叫我一声牧平又有何妨?”
“这怎是好?”唐景崧自然知道刘摩的分量,不单单是张之洞和方耀这两个大佬对其称赞有加,苏元hūn直接与其称兄道弟,眼瞅着就要青云直上,自己不过是个候补的四品官,说什么也不敢自抬身价。
刘摩佯怒道:“怎么?唐大人这是瞧不起牧平了?”
唐景崧忙拱手道:“不敢不敢,刘大人乃是凌云骄子,在下不过一介凡夫,实在不敢直呼大人表字,还请大人恕罪!”
这马屁拍的!刘摩哈哈一笑道:“算了,不知唐大人前来拜访所谓何事?”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刘摩与唐景崧只有一面之交,此人不可能只是为了叙旧才来拜访自己,看他刚才进门的神sè多有疲惫,看来也是随刘永福前去拜会刘长佑刚刚回营。这些个“清官”,都有敲得叮当响的一个小算盘。
不出刘摩所料,唐景崧拱手道:“大人快人快语,在下也就直说了。刚才亭帅听闻琼州协练营从苏大人那里得了不少火器,大人有所不知,我福营新近归属靖边军,像是后娘养的孩子无人问津,粮饷军械多有不齐。”唐景崧说道这里偷眼看看刘摩,刘摩心里一紧,不会这家伙又是来讨银子的吧?我勒个去,你们都把我当成大清人民银行了?面上依旧没有呈现出情绪波动。
唐景崧接着道:“亭帅想请大人伸出援手,转让些火器,所以派在下前来拜会大人,还请大人恕罪。”
黑旗军确实像是后娘养的娃,刘摩刚才在黑旗军āo练时看到,背着火器的黑旗军士兵不足三分之一,大多是长矛砍刀和弓箭,其中不乏青铜铸的鸟铳,心底禁不住地感慨,叹道:“我知道福营的兄弟都运用善战,既然唐大人开口,此事我当相助,唐大人随我来。”
刘摩将唐景崧带到军械库,谢二虎和蔡振寰等人正指挥士兵擦拭枪械,刘摩叫过蔡振寰,吩咐让给黑旗军部分枪支,谢二虎不满地叫道:“总指挥,刚才他们还不让咱们兄弟在校场上āo练,凭什么让给他们枪支!”
唐景崧面露尴尬,刘摩走上前给谢二虎一个脑栗子,骂道:“执行命令,你小子再给我犟嘴,滚回琼州去!”
谢二虎立刻闭上嘴巴,恨恨地瞪视唐景崧一眼,自顾自擦拭枪械。唐景崧眼巴巴地看向刘摩,刘摩笑道:“唐大人别管这个犟驴子,你回去带些福营的兄弟来搬枪械弹药吧!”
唐景崧急忙谢过,满脸兴奋地一溜小跑回黑旗军营盘。
……
下午吃完中饭,刘永福亲自来访,刘摩急忙从指挥室中迎出去,正是自己那rì在靖边军营前看到的那名二品总兵。
刘永福还未进门,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客气地拱手道:“本官谢过刘大人的支援,实则感激不尽。”
刘摩知道刘永福心底的苦闷,暗暗叹息一声这个不到五十满脸风霜的气短英雄,热情地拉住刘永福的手臂道:“刘大人太可客气了,这些都不过是兄弟的举手之劳,来来来,到里面坐!”
刘摩将众人领进会议室,笑道:“刘大人,在下有一提议,不知大人可有异议。”
刘永福拱手道:“大人尽管说来,本官但听无妨。”
刘摩满怀期待地道:“我也姓刘,大人亦是姓刘,同是大汉子孙,五百年前是一家,可惜此刻没有家谱可以甄别,我有意与大人结为兄弟,不知如何?”
唐景崧亦是满眼火热地看向刘永福,若是与这个财神爷结为兄弟,那对自己将来的仕途可以说是裨益良多。
刘永福面无表情地道:“本官多谢大人厚爱,此乃军事前沿,不容家长里短,何况天下姓刘之人千千万,恕本官不能与大人结为兄弟。”
这一番话噎得刘摩有些窘迫,实在没有想到自己的热情碰上了人家的冷屁股,场面也一时冷淡下来,还是唐景崧官场混得时间长,脑筋转得快,忙打圆场道:“刘大人一片热诚,亭帅自当记在心底,现在大敌当前,咱们从长计议从长计议。”
刘摩干笑几声,与众人聊了些无关痛痒的话题。
送走刘永福后,蔡振寰皱眉道:“总指挥,你刚才有没有看道,刘永福此人在听到你的提议时眼神一动,瞬间又恢复常sè,看来此人深藏不露啊!”
刘摩叹道:“算了,刘永福也是步履维艰小心翼翼,这招安饭哪有那么好吃的?”
蔡振寰又道:“对了总指挥,我刚才看到福营的士兵在训练太极拳,我觉得很不错,我们可以吸收一下他们的经验。”
刘摩诧异地问道:“太极拳?那种软绵绵的拳术有什么值得学的?”
蔡振寰急道:“总指挥有所不知,刚才我观摩了一阵,福营中的太极拳教头对士兵们说练太极,首重神意,每出一拳,全身随之,心神合一,要做到手中有人,目中无人。刚开始我也不以为然,后来他们出拳的速度越来越快,所有人心态一致,指挥官如臂指使。”
“哦?”想来黑旗军的威名并非教科书中只言片语便能描述出来的,刘摩吩咐蔡振寰道,“你去黑旗军要个教头过来,先教侦查队的兄弟们,若确实有效,我在全军推广。”
“是!”;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