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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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月份,正是毒阳高照之时,省迎来了恢复高考以来第七届高考。

    柳志五点钟就出门了,柳云山借了村里一台拖拉机,将儿子送到镇北县。

    草草吃了一顿早餐,柳志看了一下考场,将准考证之类的东西都准备妥当,便打发柳云山回去。

    柳云山叮嘱了一番,才带着担心回去了。

    看着柳云山开着拖拉机送柳志来高考,考点外面的不少考生都露出鄙夷的神sè,明显是个农民土包子,连带看着柳志的眼神都带着不屑。

    柳志没有理会周围的眼光,他饱经世事,从十二岁开始就种田卖谷,十四岁开始就来县里找工作,不比这些咬着金汤匙出生的学生。

    八十年代以前的几届高考,有很多年龄大的考生,因为动乱年代停止高考,所以那几年不少三四十岁的返乡知青都来报考,如今几届都过去了,这样的人已经很少了,现在多是按部就班读书的少年,并没有什么阅历和经验。

    即便如此,柳志的年龄也算是极小了,16岁的高考生,要不是每个乡镇有推荐名额,像他这样的,根本是不能报考。

    柳志看了看手上的手表,这表是柳云山厚着脸皮从老支书那里借来的,他怕儿子弄不准时间,当时这种表还是奢侈品,不是一般农民能带的起的。

    “还有一个小时,”柳志发现时间还比较充裕,他找了个人少的地方,从包里拿出一本薄薄的《太极要义》,津津有味地看起来。

    市面上流传的太极,与真正的国术完全是两回事,太极讲究劲道圆润,绵绵不绝,能牵能引,四两可拨动千斤之力。

    是一种内家拳的技巧,任何拳法能柔,含劲圆润,在一定程度上都能说是太极。

    公园里老头老太太练得温吞吞的拳法,只是架子,强健身体的,与功夫其实无关。

    几天的功夫,柳志遍看了木箱第一层的功夫册子,他没有功夫底子,就兴趣来说,他倒是喜欢太极,这与他的xìng格有关。

    能柔能刚,刚柔并济,是为大智。

    每天早上,他都上山,按照这本初级的《太极要义》,进行吐纳呼吸,同时站桩、靠背、练劲,打熬筋骨。

    一般来说,练功夫讲究“法、侣、财、地”,法,指的是方法,要有人教导,有方法,这一点,柳志倒是不虞,在木箱之中,除了功夫秘籍之外,还有各个年代杰出高手的注释,以及对于功夫的理解,柳志悟xìng不低,就如同身边有几位尽职尽责的老师教导。

    侣,指的是对手,练功夫讲究要实战,所以没有领悟,必须身边有人要喂招。柳志在山上练功,向来是一个人,所以很多自己的理解没有办法去实现实战,倒是有些遗憾。

    至于,财和地,出来山上是个练功的好地方之外,这财也是柳志最缺的。

    “穷学,富学武”,这是自古以来的共识。

    要练武,必须要有充足的财富,因为在练武过程中,不仅食物要跟得上,而且很多时候,练武的消耗也是非常大的,用的东西,练武时的器具,以及拜师求艺的礼金,都不是寻常人家能否负担得起的。

    当年国术宗师收徒,除了每月收取费用之外,逢年过节还必须准备腊肉、鸡蛋等物品,拜谢师傅一年多的教诲。

    咏hūn大师叶问,收徒时体谅徒弟家贫,免除部分徒弟的费用,结果引起了香港各门各派的反对,因为他破坏了规矩。

    柳志这段时间也明显感觉食量大增,站桩时虽还没入门,没到炸劲爆发的明劲,但家里食物的营养已经跟不上他的消耗量。

    加上这段时间他准备高考,所以现下他也只是揣摩看一下拳谱。

    “时间快到了,”柳志看了看表,收起拳谱,往考点走去。

    “嘎”,一声急刹车的声音,一辆桑塔纳轿车停在了考点校门口,一个年轻人从车上下来,柳志登时吃了一惊。

    “龟背鹤形,行如猿豹,这人血气好旺,感情是个练家子。”

    或许是感觉到了柳志的目光,那年轻人淡淡地扫了柳志一眼,眼见柳志不过是个普通不过的乡下人,便不再关注,昂首步入考点。

    如果是以前柳志不过是觉得这人有点jīng神而已,自从看了拳谱之后,上面对练武之人的描述,让柳志总是不自禁地观察着别人,果然,就在今天,他就碰上了练武之人,看来,在平凡人之中,像这样的奇人异士还是不在少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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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考场出来,柳志到电话亭给李祖德打了个电话,这人对自己不错,在劳教所的时候就为他高考的事āo心,柳志对他还是印象不错。

    李祖德非常高兴,叮嘱他rì后,一定要去省城找他,爷俩到时候好好喝一杯。

    柳志想了一想,答应了,毕竟现在李jǐng官是省厅领导,指不定什么时候,自己就有事求到人家的头上。

    多一个朋友多条路。

    那时高考不是像如今,一天就结束了,没有许多科目,柳志下午考完出来考点,忽然发现前面似乎围了一群人,像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柳志心里咯噔一下,忙分人群进去。

    人群中间一辆桑塔纳轿车正撞在一台拖拉机的屁股后面,一西装革履的人正揪着一名中年人的前襟,大声斥责着什么。

    “你们讲不讲理?明明是你撞了我的拖拉机,还要我赔偿,天下哪有这个道理。”

    中年人脸sè通红,想要拉开那西装男的手。

    “这路边是停像我这样高档车的地方,可不是停你这拖拉机的地方,你挡了我的道,还怪我撞了你?今天你必须要赔偿,否则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西装男紧紧拽住中年人的衣襟,恶狠狠地说道。

    “爸,怎么啦?”

    柳志眼神中闪出一丝怒气,脸sè平静地问道。

    “阿志,”那中年人正是等着儿子的柳云山,他此时有些狼狈,“我停在这里等你,结果这人开车从后面撞了上来,撞坏了我的拖拉机,还要我赔钱。”

    西装男一瞥柳志,见是一个少年,嘴巴一歪,叫嚷道:“怎么,父子俩一起欺负人啊。”

    柳志淡淡一笑,“就您,还不配。”

    “你不过是个司机,让车主人出来说话吧。”

    西装男登时心里一惊,吃惊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他妈的,当然是看到的。”柳志心里道,不过为了给这个跋扈的司机一点压力,他抿着嘴巴没说话,只是脸sèyīn沉了下来。

    这车正是开始那位身怀功夫的年轻人所坐的,柳志观察力惊人,自然不会以为,这沐猴而冠的西装男是车的主人,在当时那个年代,桑塔纳轿车可不多见,几乎相当于如今的玛莎拉蒂一样的豪车,乘坐的人都非富即贵。

    这车的主人,绝对是那位年轻人。

    “你甭管车主人是谁,反正这车撞坏的损失你们必须赔。”

    西装男蛮横地说道。

    说罢,他另一只手便要抓向柳志的襟口。

    柳志大怒,这人太不知好歹了,不给他点教训,此事还真难以善了。

    虽然对车主人有极大顾忌,但西装男的举动也彻底地激怒了他。

    柳志微微探出右手,后发先至,一把将西装男的手抓住,微微用力,那人便像杀猪一般叫嚷起来。

    “痛死老子了,**放手。”

    “还他妈嘴巴贱,”柳志加大了力量,登时西装男的痛呼声又高了一个分贝。

    围观的人登时指指点点,对于这西装男为富不仁的跋扈模样,大家早就不满,加上一点点仇富心理,如果不是怕得罪车主人,早就有人“仗义执言”了。

    忽然,柳志心头jǐng兆一生,握住西装男的手背突然被人一拂,犹如电流穿过手臂,登时右手无力,垂落下来。

    “君子动口不动手,小家伙你火气太大了。”

    柳志与发声的人照面,心中一凛。这人正是开始那位年轻人,此时观察此人,柳志发现这人长得非常清秀,龟背鹤形,身材高大,只是脸上多了一股yīn柔的神sè,让人心里生出几分jǐng惕。

    西装男一见此人,登时大喜,放开柳云山,站到了他的身边,把事情添油加醋、颠倒黑白地说了一通。

    年轻人眉头一皱,摇了摇头,“既然是你们理亏,那么赔个一百块钱算了。”

    柳志听到西装男说话的时候,已经怒火攻心,现在听到年轻人那冰冷而跋扈的话,登时将他高深莫测的功夫威慑忘得干净。

    是高手又怎么样,欺负到自己头上,就是不行。

    “我说,你瞎了,没看到吗?”柳志指着事故现场,“明明是你的车撞上了我的拖拉机,不信你问问大家。”

    “不用,我只相信吴叔。”

    年轻人摇头,脸上依旧是平静的神sè。

    “看你们的样子,恐怕赔不起,要不这样,你跟吴叔道个歉,这事就算了。”

    西装男听到年轻人为他撑腰,登时大喜,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

    柳志牙齿咬得个崩作响,沉声道:“如果我不道歉又怎样?”

    “你最好还是道歉,”年轻人轻声道:“不然,你们父子会后悔的。”

    柳云山听到这话,不由得心头一寒,他不禁拉了拉儿子的衣襟,相劝儿子干脆道个歉,了结此事算了。

    柳志对着父亲摇了摇头,没有血xìng,还学什么拳,练什么功夫。

    “恐怕你是在做梦。”柳志脸sè红sè一闪,身上渐渐震荡,他深知这人的恐怖,已经把全身刚练不多时的功夫施展出来。

    “竟然也是国术中人,”年轻人眼中异sè一闪,身上血液不由得沸腾起来,“太好了,让我来掂掂你的斤两。”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