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婉凝站在月凝宫的宫院内看着宫门口,揪着的心从未松懈,她似乎感觉自己此生若不能回去现代,则必将老死在这冷宫,而依兰和张德贵竟是跟着她度日如年。
不过说来奇怪,自从那一天之后,那两个冲撞她的宫女就没有再出现,而是换成了两个小太监,小太监虽然没有说些惹人生厌的话,可是问什么他们都不答,对此夜婉凝也没有放在心上。
天牢
夜墨凝一心记挂着夜婉凝,听说她被打入冷宫,所有的待遇都被降为最下等的宫人待遇,夜晚听见狱卒闲谈时还听说现在连宫女都会去欺负她,她这个娘娘也算当到头了,他的心就一直提着,他好想见她,好想带她离开,走得远远的。哪怕她不愿意做他的妻子,他也愿意将她当作妹妹照顾她一辈子。
不行!他一定要出去!一定要想办法出去!他要去救她彗!
思及此,他突然走到门口大力地拍着铁栏栅,三个狱卒回头拧了拧眉,两个狱卒带着酒意摇摇晃晃过来语带轻佻地问道:“怎么啦夜将军?有何吩咐啊?” ”“
夜墨凝紧了紧眉,想要开口,却伸手捂着心口痛苦万分,狱卒本是犹豫,却见他突然一口从嘴里喷出,吓得他们的酒意醒了一半,若是他今夜死在这里,他们的小命也要没了,皇上交代,这个人每日必须受刑,可是决不能让他死,若是他死了,狱中所有的人都要陪葬。
两人急忙掏出钥匙开门进去,看着夜墨凝脸色苍白地倒在地上,其中一人急道:“我、我、我马上去叫御医。摊”
“好好好!快去……啊!”
听到闷叫声,刚踏出牢房的狱卒转身看去,只见那狱卒已经被拧断了脖子倒在地上。他苍白着脸色转身拔腿就要跑,谁知刚踏出一步,就被夜墨凝扑过去拧断了脖子毙命。
他不想杀人,可是他们两个必须死,他可以将他们点穴,可是他们太不把人当人看。
当他踏出牢房时,发现另一个狱卒已经不见了踪影,他来不及细想,立刻开始找走出天牢的路。这个天牢处处都是机关,可是他熟悉这里的一切,所以毫不费力地便逃了出去。
守天牢的侍卫被他从后点了水穴,他一路避开宫人和巡夜的侍卫,借着明亮的月色找寻月凝宫的路。
他想要用轻功,可是刚才吐出那一口鲜血和平日里的酷刑已经让他不能再使出一丝内力,所以他只能不停地跑不停地奔向他想去的地方。
就差一点点,就差一点点了。眼看着就要到月凝宫,夜墨凝的嘴角扬起了笑容。
可是,那笑容立刻在一袭明黄出现在他眼前时僵住了。
“夜墨凝,你还想去哪儿?要不要朕送你去?”带着讥讽和让人不寒而栗的话语从慕容千寻口中缓缓吐出。
夜墨凝紧了紧拳,看着他身旁的狱卒,顿时明白了为何慕容千寻这么快就知道了他逃出了天牢。
被抓回天牢的夜墨凝被上了手铐和脚镣,看着他狼狈的模样,慕容千寻却仍没有一丝解气,站在他面前想要俯视着他的每一丝神色变化,谁知在他脸上出了不甘便没有任何表情。
他双手负在身后冷冷说道:“以夜将军的深厚功力,这样的手铐脚镣应该是困不住的。”
夜墨凝抬眸对上他的视线,紧抿着唇等着他下一刻折磨。
看着他倔强的眼神,慕容千寻怒气更甚:“呵!还真是硬汉子,朕倒要看看,若是腿脚不便,你是不是会爬着离开这个天牢。来人!打断他的腿!”
胡林心头一颤。
打、打断?
听到这个命令,谁都不敢动手,再怎么说,夜墨凝是振国大将军,怎么可能断了他的腿。
见众人迟疑不前,慕容千寻一下子怒火上涌,厉眸一瞪怒斥:“今日他若双腿完好,明日朕就将你们碎尸万段!”
话音落下,他转身拂袖而去,尚未走出天牢,就听到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声响起,他紧了紧背后的手,眼底的阴霾仍未散……
翌日,邹子谦匆匆赶来,说是例行给各宫的主子号平安脉,被守门的侍卫拦住后,他从袖中掏出两个大元宝给了他们,守冷宫的侍卫本来就没有这么多月俸,一看天降横财,便立刻欣喜地接受了。
“下官邹子谦参见凝妃娘娘。”邹子谦单膝跪地恭敬一礼。
夜婉凝坐在树荫下苦涩一笑:“好久不见,你还是这么中规中矩,别再行这么大的礼了。”
邹子谦起身淡笑:“在下官的心中,凝妃娘娘还是那个的凝妃娘娘,自然不能少了礼数。”
她看着他摇了摇头,指了指对面的位置说道:“坐吧。”
邹子谦坐下后,依兰给他倒了杯茶。他道了声谢,可是茶杯握在手中却有些犹豫,好似心中有心事。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本是疑惑地一问,而后想到了什么,自嘲道,“难不成你要告诉我,是那个宫的娘娘有喜了?还是他又要封谁为妃立谁为后?”
邹子谦手指一僵,顷刻功夫恢复了一贯的憨厚笑容道:“娘娘说笑了,今日下官前来是有一事相求。”
“哦?我都这个样子了,还有什么能帮到你的?”她笑问。
他放下茶杯迟疑了半晌,路上已经想好了如何问出口,可是见到她之后话到嘴边却又不知如何开口。突然捧起茶杯一口饮尽,算是给自己壮胆,平日里也没说过什么谎言,如今却是在自己的恩人面前不得不说了,善意的谎言,希望她不要怪罪才好。
“娘娘,下官是想请教娘娘,若是一个人的腿……断了,还能医治得恢复如常吗?”他小心翼翼地问出口。
夜婉凝有些疑惑,既然是问医道,他为何如此吞吞吐吐的?
不过她也没有细想,只是回道:“那要看他是什么程度,只是断了一截还是几截,又或者是粉碎性的,若是粉碎性的就必须要截止了,否则严重了定会伤及性命。”
“那若是几截,又该如何治?”他越说心底越发寒。
夜婉凝想了想,若是换成现代,哪里需要这么费工夫,只要开到固定就好,可是在这里倒还真的会费很多功夫。
“在这里的话……也要我亲自看过才行,否则很难下判断。”她谨慎道。
邹子谦吞了吞口水,“不可以亲自去看”这句话差点就脱口而出,想了半天他说道:“娘娘犹如再世华佗,下官真的很想偷师学艺,所以请娘娘教教下官,若真的以后碰到这种事情的话,下官应该如何施救?”
夜婉凝眯眸睨着他,总感觉不对劲:“下次碰到?可是你的表现好像很急,似乎是已经有人发生了这种事情。”
邹子谦心头一惊,手上微微一颤,竟是将茶杯给摔落在地,他的惊慌失措更是让夜婉凝心中生疑。
最近……腿……断了……他又这么紧张……
夜婉凝猛然从位子上站起身走到他跟前抓着他的手臂急问:“邹子谦!你老实跟我说,究竟是谁?究竟是谁腿断了?”
邹子谦支支吾吾道:“没、没有谁……下官只是……”
“你要做忘恩负义的人吗?还是你觉得我现在根本不配听实话?”她自知这是故意在激他,可是她没有办法,满脑子都是夜墨凝被慕容千寻打残的景象。
邹子谦自知不是个会说谎之人,而夜婉凝又是很会洞察人心之人,她又岂会看不出她言辞中的漏洞,无奈只得实话实说:“娘娘别动气,下官实话实说,其实断腿的人是……夜将军。”
果然如此!果然如此!
她一直以为慕容千寻会顾念夜墨凝曾为他立下汗马功劳,所以只是将他打入天牢后发泄拷打几日,谁知竟是残暴到如斯境地,难道他没有想过他是武将吗?残了腿还让他如何面对以后的生活?
可是让她更受打击的是邹子谦最后的话:“真没想到皇上下手这么狠,就因为夜将军想要逃出天牢,皇上竟是活生生打断了夜将军两条腿。”
夜婉凝整个人失去重心地踉跄一步差点倒地。
“娘娘。”依兰和张德贵扶着她坐下,看着她苍白的脸色说不出的难受。
她只感觉浑身一阵又一阵地透凉,好似一下子掉入了冰窖,没有人救她,冷得她几乎窒息。
慕容千寻为何会变得这般残暴?夜墨凝是他的功臣啊,就因为被人设下的圈套,他就要让夜墨凝生不如死吗?
忽然想到她之前跟馨妃说过的一句话“慈不掌兵,情不立事”,果然他做到了,还做得那么绝。
“带我去看他,带我去医治他。”她眼神放空地微颤着双唇说道。
邹子谦有些为难:“这……娘娘,下官没这本事带娘娘出去啊。”
她指尖一紧,努力抛开让她又惊又痛又恨的事情,闭上眼睛努力想着,忽然灵光一闪,她出了个主意。邹子谦虽然觉得冒险,但是也只得一试。
银月上空
依兰急急跑到月凝宫的宫门口慌张地对守门的侍卫说道:“两位大哥帮帮忙,凝妃娘娘突然腹中绞痛,请两位大哥通融一下,让我去请御医前来。”
两名侍卫有些犹豫,依兰立刻接上话:“若是娘娘有什么闪失,两位大哥也担当不起不是吗?”
他们低头思忖,皇上的确是有交代,绝不能让凝妃死在月凝宫,否则他们这些人也死无全尸,所以他们每日都要确认夜婉凝是否安然无恙,日夜轮班站岗。
“好吧,你快去快回。”
“多谢两位大哥。”侍卫放行,依兰急忙朝外面奔去。
当邹子谦赶来时,两位侍卫立刻将他们拦住:“邹御医,为何带着医女前来?”
邹子谦不紧不慢地说道:“这凝妃娘娘腹中绞痛,就怕是男子不方便检查的病症,所以就带了一名医女来。”
两名侍卫听着也有理,便没有多加阻拦。
天牢内
当夜婉凝打扮成医女的样子随着邹子谦来到天牢时,看到满身是血,拖着两条残腿还被铐着手铐和脚镣时,眼泪一瞬间涌出,差点就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狱卒没有将邹子谦拦下,是因为慕容千寻的命令让他医治,并非是出于仁慈,而是不想让夜墨凝这么快就死了。
“哥哥……”夜婉凝低哑着嗓音凑到夜墨凝耳边低声唤着,伸手将他脸上的碎发拨开,依旧是那张俊颜,可是却苍白得像是一张白纸。
听到夜婉凝的声音,夜墨凝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张了张嘴梦呓出声:“凝儿……凝儿……”
夜婉凝的眼泪就像是断了线,不停地往下滴,直到流到了夜墨凝的脸上滑到他的嘴角,他尝到了咸涩的味道,这才缓缓睁开双眼,当他看见夜婉凝好好地出现在他眼前时,他有些难以置信。
“我又是在做梦吗?凝儿……我的凝儿……”
夜婉凝强忍着大哭的冲动,邹子谦将夜墨凝扶起,夜婉凝紧紧地将他抱在怀中,这个一心只有她,将她放在心尖上的男人,为了她竟是吃了这么多的苦,她该怎么办?该怎样才能让他脱离这个如炼狱般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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