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膳早已备下,可是夜婉凝刚刚醒来,还不能吃太多生硬的食物,只能吃些流食,慕容千寻一勺一勺地喂着她,根本不让她动手。
夜婉凝享受着眼前的一切美好,任由他喂着她吃着,双眸却没有离开过他的。
一声急促的脚步声响起,胡林已经来到了跟前,他的脸色有些白,看见慕容千寻在前院,也未看见一旁的夜婉凝,便急急地禀报:“皇上,外面又晕倒了两个大臣,再这么下去,恐怕……”
慕容千寻拧了拧眉,沉默顷刻,头也不回地吩咐道:“传朕口谕,赦免天牢内的御医。”
胡林一怔,继而高兴地应声:“是,奴才这就去。謇”
正当他疑惑为何慕容千寻会改变主意时,突然看见一旁摇椅上的夜婉凝正疑惑地看着他时,他猛然一惊:“娘娘醒了?”见她对他浅浅一笑,他这才恍然大悟,继而双手合十地向天道,“谢天谢地,真是感谢佛祖,皇上金诚所至金石为开,娘娘总算是醒了,这下那些御医就免受腰斩之刑了。” ”“
“什么腰斩?”夜婉凝闻此言背脊一凉。
慕容千寻朝胡林剐了一眼:“多嘴。著”
胡林讪讪一笑,便躬身退了下去。
“什么腰斩?御医受腰斩?犯了什么错?”夜婉凝不解。
那腰斩称为极刑,一刀砍下去人不会立刻毙命,因为器官都在上半身,所以受刑之人还会痛苦地熬过一段时间,比砍头更惨烈。听胡林说慕容千寻要让御医受腰斩之刑,整个人都发凉。
她似乎忘了,眼前的这个正对他温柔笑着的男人不但是皇帝,还是一个手下不留情的人,对他而言,满手血腥已经不算什么,取人性命更是犹如捏死蚂蚁一般。
慕容千寻见她吓得脸色惨白,淡然一笑继续将粥喂进她口中,缓声开口道:“解不了你的毒让你昏迷不醒就是错。”
是因为她?
这一刻,她的确是被震撼到了,从未想过他会为了她杀人,而且刚才听胡林说外面又晕倒了两个大臣,看起来他们已经跪了几天了,现在他们究竟是怎么想的?会不会觉得他昏庸?会不会因此谋反?
她应该因为他的行为而对他心生畏惧不是吗?可是没有,她竟是在担心他。
见她一瞬不瞬地看着他,眼中带着惶恐不安,慕容千寻以为她是被吓住了,放下碗用锦帕擦了擦她的嘴说道:“别怕,没事了。”
她仍是不放心,缓声问他:“真的没事吗?那些大臣不会因此扰乱朝纲吗?他们会不会……”
话未说完,慕容千寻已经俯首吻住了她。刚才他一直以为她是因为他的举动而惶恐,却不料她是在担心他,她的每一句话都饱含着满满的关切。
舌尖轻挑开她的贝齿,不顾一旁的宫人,他深深地吻住了她,缠绕着她的舌无法自拔,口中全是软糯的粥味,还有属于她的芬芳。
御轩宫外,胡林传了慕容千寻的口谕,众大臣有些难以置信,他们跪了三天三夜,体力不支的早就晕倒送了出去,接二连三已经不知道晕倒了多少,醒来后又过来继续跪着,却不想他突然改变了主意。
夏徒渊在夏可博的搀扶下起身问道:“胡公公,皇上真的说放了天牢中的御医?”
胡林无奈一笑道:“夏大人真会说笑,若不是皇上传的口谕,奴才敢随便传话吗?”
众大臣一想也是,若非是圣谕,谁敢如此擅作主张。
夏可博微微犹豫,还是问道:“胡公公,莫非是凝妃娘娘醒了?”
胡林笑着点头:“可不是,若非是娘娘醒了,那些御医能逃得过此次劫难嘛。”
夏可博似是松了口气,她醒了就好。
以他的立场,他应该是期盼着她永远都不要醒才是,可是现在的他却不希望她有事。
感情的事情不能半点不由人,他如今似乎渐渐明白了这个道理,他姐姐和慕容千寻之间看来他不该再参与。
胡林正准备去天牢传旨,突然想到什么,转身看向夏徒渊和夏可博后说道:“夏大人,夏将军,两位还是早些出宫吧,此次虽是得到睿王爷的请你们二人进宫请皇上上朝且赦免了御医,可是若皇上稍后追究起来,谁都担待不起。”
夏徒渊和夏可博对视一眼后点了点头:“多谢胡公公提醒。”
胡林在慕容千寻身边伺候了二十多年,自是比他们了解慕容千寻的品性,他刚才善意的提醒他们自然是感激的,只是他们虽然答应出宫,心中还是有些低落。
上惯了早朝,上惯了战场,讨论惯了国家大事,突然什么都没了,又岂会习惯。虽然已经免于受罚,可是在朝堂上,慕容千寻还是有意无意地忽略掉他们的提议。
倚夏宫内,馨妃得知御医被释放了,而且夜婉凝也醒了过来,顿时抓狂,气得扬手挥落了桌上的珠宝首饰。
她这次特意将此事让人告知她父兄,且慕容千景也让他们帮忙,简直是天赐良机,她一心希望他父兄能进宫劝慕容千寻上早朝,不但能让人觉得她有母仪天下的风范,而且他的父兄有可能因此而被赦免了罪。可她万万没有料到,夜婉凝会在这个时候醒了过来。
她为何要醒过来?她为何不去死?
手指紧紧攒紧,指甲嵌入掌心,眼底的阴霾尽现,却怎么都无法发泄心中的怒火。
慕容千景来到御轩宫时,胡林已去传旨赦免御医,众大臣也都已离开,张德贵见他前来,立刻进去通报,不多时便回来说道:“王爷,皇上和娘娘有请。”
他抿唇点了点头。
当他进入御轩宫时,眼前的情景让他心头一撞。明媚的阳光下,慕容千寻浅笑盈盈地看着夜婉凝,而夜婉凝正柔情似水地看着他,两人眉目传情说不尽的柔情蜜意。
虽然不愿多想,可是心头仍是钝痛。这块心病怕是一时半刻不会好了。
正不知道自己是走近好还是离开好时,那边沉沉响起了慕容千寻的声音:“既然来了怎么不过来?”
慕容千景抬头望去,见慕容千寻此刻才转头望向他,想来刚才在跟他说话时他还是看着夜婉凝。
他扯出一抹笑容走上前,夜婉凝看着他问道:“是找……皇上吗?”
慕容千寻微微敛眉,转头看着夜婉凝有些不悦,她讪讪一笑,知道他是在介意她刚才还一直叫他“千寻”,可是在慕容千景跟前却叫他“皇上”,殊不知她是心中顾忌,怕他觉得她拂了他的面子,没想到他竟然因为这样而不悦了。总说她像个孩子,他如今何尝不是呢?
慕容千景看着他们用眼神在交汇,心中五味杂陈,讪然一笑道:“嗯,大臣们都在金銮殿等着,皇兄还是早些过去吧。”
慕容千寻不语,夜婉凝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转眸看着慕容千景寻求答案,慕容千景抿了抿唇挤出一丝笑道:“皇兄五日未上早朝,大臣们颇有言辞,若是再不去,恐怕会让大臣们猜疑。”
“五日未上朝?”夜婉凝转头看向他,难道说从他出来寻她到今日这五天,他都没有去上朝,一直……陪着她?
慕容千寻微沉了脸色反问道:“究竟是大臣们自己猜疑,还是有人故意煽动?”
慕容千景一怔,夜婉凝亦是心头一撞。
她惶恐地看向慕容千景,果然他的脸色也不太好看,只见他胸口起伏地强制压抑着心中的怒气,虽然看不见他负在身后的双手,可是她能感觉到一定是紧握着双拳。
她正要开口说些什么,慕容千景躬身抱拳道:“如此,臣弟先行告退。”
慕容千寻沉默不语,慕容千景重重地吐出了一口气转身离去。
“千景……”夜婉凝敛眉叫住他,他只是脚下一顿,随后又将手负在身后迈开了步子离开。
见他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夜婉凝屏退了左右后无奈地转头看向慕容千寻问道:“你们这是怎么了?兄弟两个像是有仇。”
“谁让他还对你存有念想。”他这次倒是直言不讳。
夜婉凝微微一怔,而后道:“原来又是我在害人。”
慕容千寻原本堆满怒气的俊颜因为她方才的一言而一僵,继而立刻缓了缓神色道:“别胡说,你何时害人了?”
【要甜?要虐?要甜?要虐?我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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