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林看了不做声的慕容千寻一眼后转头训斥:“你这个臭小子是越来越不懂规矩了,主子不在你这个奴才进去做什么?也不怕主子怪罪。”
“师傅放心吧,凝妃娘娘不会怪罪徒儿的。”张德贵跪在地上咧嘴笑着。
慕容千寻闻言眸色带着耐人寻味,随后却是淡淡开口:“你来看凝妃的伤势?倒是有心了。”
张德贵立刻说道:“皇上,这是奴才应该做的,凝妃娘娘是好人,对奴才从来都像对亲人一样。”
“你这是在报恩?”慕容千寻问道湄。
他还记得夜婉凝没有嫁给他前,曾经因为张德贵失误做错事被罚而向他求情,他当时心情不错便允了,没想到竟让她笼络了一个知恩图报的奴才。
张德贵不明白慕容千寻的言下之意,但是他知道他对夜婉凝目前还是忽冷忽热的状态,所以他心里有些没底,收起笑容怯怯答道:“滴水之恩理当涌泉相报,更何况凝妃娘娘是主子,奴才用心照顾也是理所应当的,就像师傅一直尽心尽力照顾皇上,师傅也总是教导奴才要对主子全心全意,不可有半点闪失。” ”“
果然是个会说话会做事的奴才谛。
看到慕容千寻唇角勾起一抹笑,胡林这才捏了把汗松了口气,也对这臭小子投出欣赏的目光。
慕容千寻返身上了步辇,当步辇抬起的那一刻,张德贵也吓出了一声冷汗,还以为刚才惹怒了他。
正当他松了口气时,慕容千寻开口说道:“张德贵。”
“奴才在。”张德贵趴在地上不敢起身。
“从今日起,你就是月凝宫的首领太监。”慕容千寻沉声下了一道口谕。
张德贵还没反应过来时怎么一回事,张着嘴半天没有说上话来,胡林心中一喜,立刻提醒道:“臭小子,还不快谢皇上。”
张德贵这才眉开眼笑地连连叩首:“谢皇上,谢皇上恩典。”
直到皇上的轿碾没了影,张德贵这才虚软着步子在一旁侍卫的搀扶下起身。
首领太监,那可是七品,比九品芝麻官可厉害多了。
想到这里,张德贵差点就要笑晕过去。
“皇上您看,这天渐渐转暖,御花园内的花都开始开了,再过个把月,就要百花争艳了。”胡林喜笑颜开。
百花争艳?
胡林果然是张德贵的师傅,师徒两人都如此会说话,一语双关。
再过几个月,也该是选秀女的日子了,春季来临,各官员凡事及第的女子都会被筛选入宫为秀女,若他能看中就能封妃封嫔,而且现在中宫正悬空着,各官员的及第女子更是跃跃欲试。
正当他沉思之时,胡林带着惊讶的声音响起:“诶?这不是睿王爷和摄政王?还有凝妃娘娘。”
慕容千寻随声望去,前面正是他们三人,虽然旁边有护卫和宫女,可是独独挡不住夜婉凝和慕容千景的谈笑风生的融洽气氛。
望着夜婉凝脸上的笑容,在阳光之下更显娇艳。
可是,她何曾这么对他笑过?
她又是何时对他改变了心意?
想起来,似乎真是她自尽未死之后。
只是看到那样的笑容,他心中似乎涩涩的,好似有骨子酸劲在蹿腾。他早就警告过她,不许用那样的眼神看着别的男人,可是她对着他的皇帝,好似又是另一种感觉,那是一种亲近,而对他确实极致的疏离。
他们聊得十分欢畅,下棋赏花闲谈说笑,似乎这样的景象他从未体会过。
暗暗深吸了一口气他下了步辇让宫人退后,身边只跟随胡林迈步上前,却在这时,夜婉凝打了个喷嚏,想是吹了风受了凉,可是她又忘了带披风,出门一定又是心血来潮,依兰紧跟在身后也来不及回去取披风。
岂料这时候,慕容千景屈指在她额头上弹了一下,两人的行为毫无芥蒂,即使隔了好几十步路,他也能听到他们的嬉笑声。
“谁让你出来穿得如此单薄,这下可受凉了。”慕容千景放下棋子呵呵笑起。
夜婉凝摸着被他弹痛的脑门有些委屈却带着看向慕容玉衡带着撒娇的埋怨:“皇叔,你看他,不是嘲笑我就是对我动手,定是输了几局棋便不服气了。”
“呵呵呵,千景,不要总是欺负凝儿。”慕容玉衡满脸慈爱。他没有妻儿,所以对他而言慕容千景、慕容千寻还有夜婉凝就如同他的子女。
若不是有他在场,慕容千寻定是心里极其不舒坦。虽然他不怀疑慕容千景,可是这么光天化日之下犹如***一般的嬉闹也有失了体统。
慕容千景这时缓缓起身走到夜婉凝跟前,正当众人诧异之时,慕容千景一边解下身上的披风一边说道:“别老说我欺负你,你不欺负我就不错了,皇叔可被你的外表骗惨了。”
话谁然这么说,可及时只是一个侧面,慕容千寻都觉得那笑容是带着宠溺的。
话音落下,尚带着他体温和气息的披风系在了夜婉凝的身上,夜婉凝一愣,却并没有拒绝,只是弯眉笑着看着慕容千景。
那一刻是如此刺目,霎时灼伤了他的眼。
她的眼睛本生得娇媚,若是不笑看似温婉如水,若是一笑那便是魅惑众生,而她竟是在用这样的神色看着别的男人!
“这还差不多。”夜婉凝裹了裹慕容千景的青色披风说笑道。
“什么差不多?”
突然的一个低沉声音打破了那一刻的温馨,看到三人都诧异地回眸看他,慕容千寻只是勾唇淡淡一笑。
“哦?皇兄也来了?”慕容千景上前一步从容打了个招呼。
慕容千景和慕容玉衡上前想要行礼,却被慕容千寻示意免礼。
夜婉凝看见慕容千寻,脑海中还存在着那夜他强迫她承欢身下的景象。
她咬了咬唇,视线从刚开始的错愕之后便不再和他有任何交集,转头便准备离开,岂料手上一紧,她被他拉着手臂扣在原地。
“你想干嘛?”她怒目圆瞪丝毫没有顾及他的颜面。
慕容千寻脸色微微一沉,却转而恢复了平静,手上解着她刚被慕容千景系上的披风,缓声说道:“下次可要记得披上自己的披风,二弟的披风你怎能穿得?”
夜婉凝心中一紧,却是听他又淡笑而起:“这么长,穿了走路起步容易摔了,手上刚好,若是一会儿摔伤了腿怎了得。”
“皇侄这是心疼了不成?”慕容玉衡调侃道。
慕容千寻一边将披风递给慕容千景一边拉着夜婉凝的手说道:“凝儿嫁给了朕,朕自然是要疼惜的,一会儿该用晚膳了,皇叔和二弟不如一起来月凝宫用膳?”
慕容千景在接到自己的披风时竟是感觉手上一沉,眸光不经意地落在了他们的手上,紧紧相牵着,慕容玉衡却道:“皇叔与前景说好了叔侄两人对饮当歌,就不打扰皇上陪凝儿去月凝宫用膳了。”
夜婉凝瞪着水眸望着自己被他紧紧牵着的手,挣脱了几次都没有成功,最后只好退而求其次道:“皇叔和千景还是一起去吧!”
她的心思他又怎会不知?而她私底下想要挣脱的动作也被慕容玉衡看在眼里,他微微一笑婉拒道:“你们小夫妻小吵怡情,我们就不参合了。”他转头对慕容千景说道:“千景,走吧。”
慕容千景楞忡了一下,随后扯出一抹笑容说道:“额……好,皇兄,臣弟和皇叔先告辞了。”
“嗯!”慕容千寻点了点头。
看着他们已经走远,夜婉凝咬牙切齿地甩开他的手说道:“人走了,戏也该散了,虚伪!”
一旁的依兰和胡林吓得一身冷汗。
“夜婉凝,你就这么肯定朕不会动夜府?”慕容千寻双手负在背后沉声说道。
夜婉凝扯了扯唇漫不经心地回道:“随便你。”反正又不是她亲父母,而且她看得出来,夜广庸和欧阳荣珍两夫妇并不是珍惜对她,虽然说养育了她十八年,可是她隐约觉得,他们只把她当成了棋子。
慕容千寻转身眉头一凛,他倒是没想到夜婉凝如今竟然铁石心肠了,连自己家人的安慰都不顾。
鬼使神差地,他抬步站到她面前低声说道:“别忘了,夜府包括夜墨凝……”
“你!”夜婉凝气结,她脸色一白,溜黑的双眸瞪着慕容千寻,半晌也说不上一句话来。
慕容千寻心里不是滋味,他宁可夜婉凝不在意所有人,也不想她只在意某个人。
回月凝宫的路上,两人徒步而行,夜婉凝喜欢自由行走,慕容千寻也只好跟随一旁,只是在月凝宫和倚夏宫的一条路上,馨妃非常“巧合”地站在那儿,看到慕容千寻,就笑脸盈盈地迎上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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