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李碧芙被分尸吞食已经过两小时,在这两个小时之中,所有人的脑袋一片空白,恨不得刚才生的一切都是幻觉,是恶梦。他们几乎毫不停息地穿越山洞,也不管空气流动的情况,更没有心思记下记号,他们就像行尸走肉一样,互不吭声,想方设法离开这个如地狱般恐怖的山洞。
活生生的一个大美人,在众目睽睽之下,数秒之内变成一堆烂肉进入洞穴人的肚子,任何人一想到那种情景,都无法抑制胃液的流动。
现在终于平静下来了,唐辛柔、苏依依与郑依彤吐得几乎连胆水也流干,而钟磊则早已经吐得脚软,正拼命灌着清水。
“哼,这就是轮回,轮回的目的就是让我们经历无限恐怖,习惯就好。”何季说得淡然,但他的脸色早已经铁青,叉着腰转过头,不敢与众人对视。如果不是因为害怕身上染上烟味,他早已经抽出雪茄抽烟镇惊。
“但是,但是……我们难道就不能做些什么吗?我们不是经过强化了吗?我们比普通人强得多,难道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同伴被杀?”曾二牛急得满脸通红。
“对……对不起,”钟磊突然像学生提问一样,战战兢兢地问:“不是说我们完成任务后,就算死了也能复活吗?我们无需纠结被杀的李碧芙呀,虽然她死得很惨。”
钟磊的一句话倒是提醒了何季,他猛地转过头,走到曾二牛身边,用力了拍着他的肩膀,带着一丝怒意说道:“曾大哥,别说傻话了,反正只要我们完成任务,李碧芙与封道显都可以复活。与其同情他们的惨死,不如我们重新振作吧?”
“傻话?到底谁在说傻话了?”曾二牛飚了,转过身子,伸前右手抓着何季的衣领。可惜他虽然经过强化,力量强了不少,但与何季相比,依然差距甚大。何季冷哼一声,左手拨开他的右手的同时,他的手爪已经抓住曾二牛的脖子,将他死死地压在洞壁上。
“曾二牛,难道你忘了王喜了吗?”何季将曾二牛按在山壁上,使得他的脸几乎都陷入了山泥当中。
唐辛柔连忙劝说,不过何季简直无视她的存在,曾二牛被挤得无法说话,整个脸瞥得黑红色。
何季有能力就这样将曾二牛瞥死。
范健虽然一直看着他们胡闹,却完全没有介入的意思,他就这样愣愣地站着,不时地转过头望着后方漆黑的山洞。他不是害怕因为他们的骚动而吸引洞穴人前来,而是他的脑海里一直浮现出李碧芙死前的那一个眼神。
李碧芙被分尸前的那个眼神,充满了无助,充满了绝望,那是一种渴求帮助的眼神,完全映入范健的脑海,无法抹灭。
他再也不想看到这样的眼神,并不是因为他太过善良,而是他真心体验过无助的痛苦。
自幼被抛弃的范健,他很想像其他小孩一样,有人分享他的快乐,分担他的痛苦,可惜的是,一直以来,他只能够一个人在社会上挣扎。所以,无助的眼神,他特别深刻,特别憾动他的心灵。
但是,当别人向他投出这种求助的眼神的时候,他选择的却是逃跑,他觉得自己背叛了自己的灵魂,他无法面对自己。
力量不济或力有不及,才选择逃跑,是一个很好的籍口。而事实上,当时的情况也是这样,即使他们施予援手,也只可能死多几个人,是无法救出李碧芙的。但是,范健由心底里讨厌自己的行为,他更加讨厌何季。
原本一直纠结于诀择,但渐渐地,范健觉得,如果他自己将要变成像何季这样自私自利的人,依靠出卖同伴、利用同伴而生存,那么他将有可能生不如死。
不过,真的要保护同伴而陷自己于生死的局面吗?范健的心摇摆不定。
突然,一只冰冷的小手拉着了他的手掌轻轻摇了摇,将范健从纠结的思绪中抽取了出来,“嘿嘿,你本性善良,但现在就眼睁睁看着你的朋友被瞥死?”
说话的是米喆,他说话阴声细气,语气中不带有半点同情,反倒是渗透了一丝看热闹的意味。
范健愣了愣,才现曾二牛已经瞥得满脸酱紫,而唐辛柔急得满脸通红,但在何季的强势下,呆呆地站在一边,至于钟磊、苏依依等新人,全部躲在洞壁旁,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喘。
“何大哥,算了,曾大哥只不过性格率直才顶撞了你,他不是故意的。”范健长叹了一声,大步走过去,轻轻地扳开何季的手。
“你干什么?”何季怒视范健,范健从心底里感受到何季的杀气,使得范健本能地提防起来,扳着何季的手增大了力气。
“何季起杀心了?他为了隐藏真相,真的宁愿被端神扣除1ooo轮回点?”范健粗眉一皱,在他的眼内,他看到的不是何季,而是未来的自己。
如果继续下去,他会不会也像何季那样,对待“不听话”的同伴施以毒手呢?一想到这里,范健的心就毛燥起来,语气也变得强硬了。
“别胡闹了,难道你想吸引更多的洞穴人过来吗?”范健沉声说,双眼与何季那双怒眼对视着,丝毫没有卑微,眼神中透露出强硬的心态。
何季愣了愣,手爪渐渐松开。
“哼,也对,不值得。”何季所说的不值得,并非指吸引出洞穴人,而是浪费轮回点。
端神的游戏规则之一,不能直接杀死同伴,否则将要被扣除1ooo轮回点,扣除后,一旦完成剧情任务并将本身拥有的轮回点与获得奖励的轮回点累加数目为负数,则抹杀。
何季的轮回点并不多,如果成功完成任务,被扣除1ooo轮回点后尽管不致于为负数,但也所剩无几。
不过,这只是其中一方面。另一方面,他所说的不值得,是不值得与范健交恶。当他与范健的眼神对视,他充份感觉到范健的怒意,虽然潜藏得很深,但范健如今就像一只未曾孵化的蛋,一旦脱壳,将暴露出无限的可能性。
何季的手松开后,曾二牛,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连连咳嗽,才渐渐恢复力气。
“我们继续进前吧。”何季狠狠地瞥了曾二牛一眼,曾二牛本能地后退一步,正想拌嘴,范健已经拉着他抢先道:“曾大哥,别在意这些小节,现在我们活下去才是重中之重。”
“不过,不过……”曾二牛还想说什么,但他口齿不伶,憋了半天没说出一只字。
资深者是新人们的依靠,资深者的内哄,让他们更加心慌。除了米喆,其他人恨不得马上上路。他们宁愿抵受着疲累,也不愿意看到资深者们自相残杀。
唯有米喆,就像看热闹的旁观者一样,对于资深者的内哄半点也不放在心上,他挽着曾二牛的手,再次吃力地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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