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艺术品从来都是世界各大拍卖公司的一块肥肉,除了正常的拍卖交易之外,近几年更是有许多有爱国情结的华人出资将流落在海外的物回购,赠送给中国政.府,所以各大拍卖公司更是绞尽脑汁搜集中国艺术品参拍。
这些珍贵的国宝级艺术品漂流在海外,除了极少数是正常交易渠道外流的,绝大多数都是中国耻辱的烙印——一次次的战争掠夺,一次次的屈辱条约;还有无良物贩子的盗卖……金启樱每次看拍卖会的报道,就觉得自己的灵魂遭受一次鞭笞。
更让她难过的是,太多太多的国宝级物,曾经都是故宫里的皇家藏品。狭隘一点说,都是她祖上的传家宝,可是如今它们被一件件摆在外国人的案头。
尤其让金启樱心痛的是,每次追溯故宫国宝级物的外流,几乎都会有人提到当年伪满洲国时期,那些清朝的遗老遗少们为了讨好j国人而甘愿奉献的宝物……
不管当时的现实情形是什么,启樱此时却都觉得自己肩上担子沉重。她的前辈都已经作古,可是她却还活着,所以她发誓今生要拼尽自己的努力,将流落在海外的故宫原藏品一件一件找回来。尽管她知道这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且不说那要多么天数字的一笔金钱,况且那些收藏者未必肯割爱。但是启樱也决定这样做,只要她还活着,只要她还有后代,她都会让这件事一直传承下去。
这是她与她的家人欠中国和全中国人民的一个交待。
启樱敲开msn,点开一个美女头像,“姐姐,苏富比秋拍看了?”那位网名叫“我这张旧船票能否登上你那条破船”,极有颓废范儿。可是启樱却知道,网线对面那位一定是位泼辣美艳的姐姐。
人对人是有直觉的,而她这个立志要寻回中国物的,自然直觉绝对不可以差太多。
“旧船票”:看了。差点没忍住用锤子敲了玻璃展柜!
启樱笑起来,心里却越发难过。这样的感觉,她每次一样有。本来是我中国的宝物,被你们这些外番给抢走的,你们怎么还好意思拿出来拍卖赚钱!
不要脸!
“同感。我去年去大英博物馆参观,结果出来坐在门阶上哭了整整一个小时。”启樱敲下这些字,越发觉得自己肩上担子沉重。
“樱花,去年乾隆爷一件白玉鹤鹿同春笔筒拍了5408.75万港币……”旧船票顿了顿,似乎不忍心地敲出下面的话,“樱花,每一年清代玉器的价格都在翻番地涨,你的钱根本只是沧海一粟。还要坚持么?”
启樱盯住显示屏,怔怔落下泪来。旧船票姐姐的话真的好尖锐,可是却是肺腑之言,“姐姐,就算用光我最后一毛钱,就算要我卖肾脏,我也得坚持!”
旧船票显然吓了一跳,“樱花你别乱来!”旧船票顿了顿才又说,“其实乾隆爷时期的玉器真的是数量太多,所以有些也不是那么贵。我们先从小件的来,不能一口吃了个胖子。”
樱花点头,“姐姐,我相信你的眼光。那个账户里的钱还够不够?不够的话我再打钱进去。”
旧船票赶紧阻拦,“樱花你今年够了!我可不想听见你用光了你自己最后一毛钱!”
旧船票顿了顿又问,“今年拍得的,依旧捐献给故宫博物院?”
启樱点头,“匿名。”
启樱关了msn,只觉心上疲惫。她还不到十八岁,却觉得自己应该是八百岁。她心上压着的东西绝对不可能是十几岁的灵魂能够负荷得起。
旧船票姐姐是她在网上偶然认识的,每年都跑苏富比和佳士得的两季拍卖会,是个行家;更难得是这位姐姐也特别的有民族正义感。启樱自己的身份特殊,在j国又受到行动的限制,所以自己没办法亲身到拍卖会上去,便将这件事托付给了这位姐姐。两个人已经合作一年多,每次这位姐姐都做得很完美。启樱每次看着她传过来的故宫博物院接受捐赠的证书,都会开心得湿了眼眶。
只是这件事情越坚持下去,启樱越发觉得自己势单力孤。未来茫茫的一生,有谁能陪她一起去做这件事?
更让启樱烦心的是,旧船票姐姐前日曾经跟她说过,这次苏富比秋拍,她们想要拍下的几件玉器,却遭遇到强劲对手的阻截。多花点钱启樱不在乎,她只是担心这几件玉器有可能落入他人手中。
那个该死的对手是谁啊!为什么还是个见首不见尾的?他以为他是神龙啊?
头上有犄角,身后有尾巴么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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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日朱光动,迎风翠羽新——凤凰美少年凌空飞降,作品史所未有直逼销量冠军!”
几乎一夜之间,j国发行量排前几名的报刊全都在重点版面刊出大幅关于菲尼克斯的报道!简桐翻着一份份报刊,不得不佩服这次宣传造势的力道之猛!
非j国籍的漫画家作品,竟然在作品刚刚上市一周之内,销量直入排行榜前十,更是每日递进直逼冠军,这样凌厉的攻势在j国漫画出版业史上是绝无仅有!
报道里都提到无数漫画读者都在追问《妖国之乱》的新卷什么时候才会出,他们已经被三位神器少年与忍辱负重的女尼绘梨衣的故事给吸引住,更为故事中层出不穷的妖精神话所心醉神驰。
j国不缺少著名的漫画家,可是著名的漫画家要么是女人,要么是上了年岁的大叔,独独缺少形容俊美的少年漫画家,所以兰泉一幅被偷拍到的远景照片更是引发了女性粉丝的疯狂追捧。报刊的编辑们还都在报道后头编发了编者按,说编辑部每天都收到大量的礼物,云云……
简桐看得气血上涌,脸都红了。
“喂,怎么那么不专业啊?这酒廊的服务生谁找来的?”旁边有人在聒噪。
简桐转头横了那死家伙一眼,心说:还凤凰美少年呢,还凤舞九天呢,真恨不得将他此刻的模样给曝光出去!
那死孩子正坐在酒廊房间里,斜愣着膀子,扯着简桐的和服,让她跪在他酒桌边给倒酒呢!一边享受她给倒酒倒也罢了,还一边用眼睛偷瞄她敞开的领口,吃她豆腐!
简桐咬牙,从牙缝里往外低声说,“你还让我给你跪着……,找打啊?”
兰泉大笑开,转头醉眼瞄了一眼旁边客席上坐着的几个早大的学生,压低声音回答,“你不跪着的话,那就得弯腰吧?我不介意哦眼睛吃冰淇淋哦……”
“或者不弯腰就坐下。可是你那和服一旦坐下,内.裤可就得露出来了……”
简桐脸红,只能咬牙忍了。也许不能怪他,而是这服务生的裹身和服实在是太bt了!
倒完了酒,简桐趁着酒壶空了,赶紧逃命似的跑出房门去。背后果然听见那几个该死的家伙哎呀呼呀的赞叹声,“二少,真的没有想到你们班级的简老师这样美艳!”
简桐站在廊檐下恨得咬牙切齿——今晚上兰泉带来酒廊的客人竟然都是早大的学生,正是她曾经在秋叶原餐馆里见到的那几个!
如今便能想到,原来那次邂逅的时候,兰泉就是邀请这几位曾经在早大学生会里经验丰富的学长,以便布置竞选事宜。可是他哪里不好带他们去,偏偏来这个酒廊!
她白天是老师,晚上是酒廊的服务生,也许这种身份的错位在多元化的j国不算什么,可是她自己毕竟还是有点放不开。坑爹啊,兰泉怎么那么讨厌啊!
简桐心里还没骂完,身后纸拉门一开,兰泉跟了出来,揉着耳朵垂首,“你骂我了吧?我耳朵这么热!”
简桐瞄了一眼拉门里头的人影,剜了他一眼,直接说正事儿,“你的照片被报纸刊登出来,那你身为山田组龙主的身份岂不很快就会暴露?”
兰泉耸肩,“你怕读者会不买账?——不会的,这样的身份反倒会增加我的神秘感,会让她们更加爱死我!”
简桐垂下头去,“原来你想要那么多女人爱你呀?”
“有什么关系?反正我爱的,只有你一个。”月色溶溶,他的小指轻轻缠住她的小指,像是小时候玩的“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白首之约,本也就是百年,他这是在跟她拉钩么?
简桐去取酒,兰泉走回房间去。上届学生会长一条东野笑了笑,“二少,扔下我们出去追女老师……怎么,是真诚的?看来女老师远比我们重要,比二少正在努力争取的学生会主席的身份更重要。”
一条东野是五摄家一条氏的后代,所以眼光也是想当毒,说话语气根本是肯定的陈述句,而不是疑问句。
兰泉也不否认,转了转尾指上的铂金指环慵懒地笑,“本来这次参选也只是她的愿望。如果不是为了实现她的期望,我干嘛揽这个劳什子责任上身?”
一条东野与几个前学生会成员都是挑眉,没想到二少承认得这样干脆,而且早大学生会选举这样重要的事情,在二少的眼里不过只是为了博女人一笑。
这的确太颠覆j国男人心中的观念。
“二少,恕我说句逆耳的话:梨本家绝对不会接受这样一位媳妇。虽然梨本家早已脱离皇籍,但是毕竟国民都记着过去的‘梨本宫家’。”一条东野缓缓说。
兰泉笑起来,眼角眉梢挂了一丝冷意,“她不会成为梨本家的媳妇。”
另外几人便都笑起来,“原来二少还是玩玩啊。我们就说,二少怎么会对这样一个女老师认了真。虽然美艳,不过这世上美女多了,岂能为了这样一个女人就早早放弃其他的美色?”
简桐端着酒壶从廊檐走来,跪坐在拉门外,正想拉开拉门,却正好听见这一番谈话。
简桐本来面上还带着微笑,这一刻所有的微笑全都僵冻在面上。不知怎地,那天在梨本家大宅里听见的略显纷乱的古筝声又在耳畔响起,铮铮然,弹乱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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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老师太过不给面子。”一条东野捏着酒杯冷冷望简桐,“这里是酒廊,不是学校。简老师既然身为酒廊侍酒,怎么一点风情都不懂?”
一条东野黑眸冷冽,将酒杯再度推到简桐面前,“喝了。我一条东野的酒杯还从来没有人敢推辞!”
简桐本来不怕喝酒,可是今晚心情沉郁,不由得转过了头去,“对不起,我从来不陪酒。”
一条东野冷笑起来,抬眸望兰泉,“二少,今晚请我们喝酒,却只让我们对着个晚娘面孔么?本以为你特地来这个酒廊喝酒,就是为了能跟女老师好好玩玩……却没想到,这位老师这样不懂风情啊。”
“那有什么难?”兰泉只是慵懒转头望西村,“去请小百合来,顺便再带几个年轻的舞伎过来。记住,要身段柔软、深谙风情的。”
西村无声退下,简桐攥着手里的托盘,忍不住手指轻颤。
慧子是个手眼玲珑的老板娘,一听见后头有吵嚷声就立即派了千代来替代简桐,说前头有事情交代简桐去做。
简桐明白这是老板娘在给她解围,她扭头望了一眼兰泉,咬住唇走出。
虽然艺伎不是鸡,可是毕竟她们也是以色侍人,简桐就不明白了,这样的女人凭什么还能对着她冷哼啊!
更可气的是兰泉,他竟然当着她的面再度召伎!
坐了地铁又倒了公车,在路上折腾了两个多小时才回到蜗居。上了坡道正看见宋苇航从坡道下来。简桐就笑,“宋师兄,送小司回家?”
宋苇航双手插在裤袋里,从坡道上居高临下望简桐,“只是为了遇见你。可惜,还是一次次落空。”
“宋师兄!”简桐惊得一震,“宋师兄你别开玩笑,这个笑话有点冷。既然你决定喜欢小司,请你专心一意。”
“专心一意?”宋苇航站在夜色里寂寞地笑起来,“小桐,这个世上还有专心一意的爱情么?你说让我专心一意喜欢小司,可是小司的心里还装着个黑道的西村!”
“我宋苇航有哪里比不上西村么?小司明明是先喜欢上的我,竟然后来还会移情给那个人!”
简桐惊讶,“宋师兄,既然你这样在意小司心里有人,那么你又何必还要跟小司表白?”
宋苇航凄凉地摇头,“小桐,那天在学校门口,靳兰泉强盗一样劫走了你。那一刻他眼里根本没有我,他将我手里的百合说成是路边的野花!”
“而你呢小桐,从他骑马出现的那一刹那,你的眼里也已经没有了我……”宋苇航摇头,“我知道我在你心里已经被判了死刑。既然现在人们都流行心里同时揣着两份感情、两个人,好吧,那我也来——我追求小司,我就有理由正大光明地每天遇见你,这不是很好?”
简桐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宋师兄,你这样说太过分了!我跟小司是好姐妹,曾经也拿师兄你当好兄弟,却没想到你竟然存着这样的心!”
简桐缓了口气,“宋师兄,多谢你的抬爱。你对我的喜欢,我非常感谢。只是这世间的爱情之所以珍贵,只在于它的情有独钟。我不能够接受你,不是因为你不好,只是因为——我不爱你。我对你只有朋友情,不会有男女爱,宋师兄我知道这多少会伤害到你的自尊,可是这就是爱情的现实啊!”
简桐咬牙,“如果宋师兄你再以接近我为目的而伤害司蔻,别说我不会被你所谓的执着而感动,我甚至会直接敲醒小司,那我们连朋友都没得做!”
简桐说着自己也是难过,抬头静静望宋苇航,“师兄,我常常听人家笑话我们中国人,说我们中国人在国外,一个人是一条龙,一群人就是一窝虫……因为国人在外不团结,容易窝里斗……师兄,我不希望我们三个人也会闹到那个地步。爱情是重要,可是值得为了爱情而葬送友情和同胞情么?”
简桐不由得想起梅轩,想起蔺鸿涛……他们实质上也是兰泉的情敌,可是这两个人在民族大义之前全然放下了小我的恩怨。为什么中国的男人不能都像他们一样?
简桐轻轻叹息,眨掉眼睫上的泪珠,“宋师兄,最初听见你给我讲你的名字,讲你自己将家里取的‘伟航’改为‘苇航’,你可知那一刻我对你心生无尽仰慕。达摩祖师一苇渡江的决心,鉴真大师东渡的伟业,师兄,我知你心存高洁,怎么可以为了这样一点点儿女私情而剪断了自己飞向高天的羽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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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宁静,万籁无声。耳际只有坡道下的公路上传来车子飞速驰过的轰鸣声,简桐说不下去,摇头前行,“师兄我言尽于此。希望明早再见,我们还是朋友。”
就在简桐与宋苇航擦身而过的刹那,之前一动不动的宋苇航忽然伸出手来抓住简桐的手臂,猛地将简桐拥入了怀抱!
简桐一声惊呼,宋苇航却已经颤抖着低喃,“小桐谢谢你,求你就让我这样抱你一会儿。如果没有你刚刚的话,我不知道自己要执迷到何时?直到遇见你,我才知道自己有多没用。从前是满怀雄心壮志,觉得整个世界都会臣服在自己脚下——也许是我的家庭出身有关,我骨子里有我自己都泯灭不掉的优越感,所以小桐,我曾经对你志在必得……”
“可是我发现我错了,而且错的离谱。你根本一点都不喜欢我,而靳兰泉那个男子就更让我觉得压迫感极大。我也是个心高气盛的人呢,可是在他面前却平凡渺小得宛如一根草芥。我永远没有他自信,没有他霸道,没有他光芒闪耀,没有他——吸引你的目光。”
“小桐,那一刻我真的太绝望。我觉得我心里的世界都已经倾塌。我这么多年以为自己优秀,原来到头来不过一场空妄——我像是跌入执迷,像是一场梦魇,自己没能力醒过来,只能一步步朝着泥沼走过去……”
简桐的泪也滑下来。真好,真好,刚刚如果她没能坚定地直接敲醒他,而是选择了逃避或者是拖延,那她可能将从此失去宋苇航这个朋友。简桐用力吸气,抱紧宋苇航,“师兄,欢迎你回来。”
“师兄,坦白说j国之旅对我而言是一段畏途,如果不是碰见你和小司这样的好朋友,我难以想象我每天的生活会是什么样子。早大更是一个门槛极高的大学,每天的授课其实都让我很有点战战兢兢,如果没有你跟小司的一直陪伴和鼓励,我都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勇气站上讲台……”
“师兄你不知道,对于我来说,你真的是非常非常重要的朋友。我舍不得你,我不希望将来会弄丢了你这个好朋友、好兄弟!”
宋苇航也落下泪来,“小桐你不会失去我的,我发誓!我发誓,一辈子做你的——好朋友、好兄弟……”
简桐终于忍不住,哭出了声来——她听懂了宋苇航的承诺,他终于从这一刻起彻底放下了对她的迷情,宋苇航也终于全然醒来,再不走向泥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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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桐想要退出宋苇航的怀抱,宋苇航却再度收紧手臂,“小桐就让我再放肆一分钟,让我第一次,却也是最后一次这样抱抱你……就一分钟。”
“啪,啪啪”,有掌声响起来,敲碎夜色宁静。那掌声的声音虽然响亮,却毫无热度,听起来更是稀稀拉拉地带着几分奚落味道。
简桐一震,身后冷冽的嗓音已经响起来,“我说怎么会那么逃命似的赶紧离开酒廊呢,原来是为了赶着回来会情郎啊。啧啧,这样心急地当街就抱在一起,不怕路过的行人见了会长针眼么?”
简桐只觉面上血液瞬间流空,忙转身去望——夜色灯火里,天上的星光有些惨淡。那身子颀长的少年勾着红唇在慵懒地笑,可是那掌声却那样稀落寂寞。
“靳兰泉你听我说!”宋苇航也一震,急忙放开了简桐。却因为简桐身子的冰冷和摇晃,而不放心地扶着简桐的肩头——殊不知这样的动作在兰泉的眼里反倒是揽她在怀,“是你误会了,今晚的事情如果你要怪就怪我,与小桐无关!”
兰泉笑起来,头上一绺头发落寞地滑下来,遮住他眼睛,“宋老师,真是好男儿,凡事先将责任扛上自己的肩,不让女人受一点委屈。”
兰泉缓缓抬起头,哀伤地望简桐,“你觉得我没做到,是么?我总是不由自主地伤害你,我总是言不由衷地害你难过,我有时候更不得不狠下心肠来看你落寞转身,我更不能在你难过的时候第一时间奔到你身边……”
简桐巨震,眼泪已经滑下。
“这样的我只会让你累,让你疼。是不是?这样的我,还有什么资格总要霸占住你身边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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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你才知道么?”夜色幽深,街灯幽幽,简桐流着泪却坚定回答。
宋苇航担心得一扯简桐的手臂,“小桐你别再惹他!”那家伙现在就是座即将喷发的火山,谁知道他待会儿又会发出什么邪火来,宋苇航担心他会伤害到简桐。
简桐转头望宋苇航,“师兄,时间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
宋苇航怎么能放心离开?
“师兄你放心,他不会杀了我。”简桐推着宋苇航,“求你,走啊!”
宋苇航无奈,只能一步三回头地走下坡道去。渐渐,直到背影再也看不见,简桐扯着兰泉的手,将他带到蜗居不远处一条小河边去。那里四野静寂,方便说话。西村等人也都尽职地站在远处,没有走近。
遥遥筛来的灯火里,简桐仰头望兰泉,“然后呢?继续说啊,我这等着听呢。”
兰泉闭了闭眼睛,“你还想让我说什么?”
“嘁……”简桐含着泪轻轻一笑,“原来还是没有种!——我以为你接下来要直接说,将我身边的位置让出来,让给宋师兄这样不让我累、不让我疼的温柔男生呢!”
兰泉小兽似的呲牙,朝天翻了个白眼,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简桐却不肯轻易放过他,“你有种倒是说啊!你不是对我有气么?你不是亲眼看见了我跟宋师兄抱在一起么?你还想怎么样,你索性一股脑发泄出来啊!”
兰泉咬牙,“你该明白,我去参加那个该死的竞选,是为了谁!我招待那几个前任学生会的骨干分子,为的又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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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桐轻轻摇头,“兰泉,我是鼓励你参加选举;但是平心而论,我并没叫你志在必得。我希望看见你去参与那个过程,却从没要你不计一切代价去做那件事——兰泉,如果是议员选举,候选人如果被曝出跟计票委员会的委员把酒言欢,那么就会被认定贿选,那么这个候选人的仕途就也走到尽头了,不是么?”
简桐摇头,“我今晚难过,是因为看见你招了小百合去,不过更是因为——我忽然觉得你好陌生。还记得我跟你讨论勾玉,我说他不会成为最终的皇帝么?我之所以那样说,全是因为对于你的信任与认定。兰泉你不是个贪图权势的人,可是这一次,你的野心太过暴露,我就算想要不看见,都做不到。”
简桐转过头去,“都说人生如戏,可是兰泉,你现在是戏如人生。你该知道,眼前的一切对你而言不过是一场戏,粉墨登场之后总有灯光熄灭、褪掉戏装的一刻;可是你现在被角色附身,你入戏太深出不来了!”
“你害怕了?”兰泉眼睛里的光芒渐渐淡灭下去。
简桐抱紧自己的手臂,只觉得夜色的凉意袭上肌骨,“兰泉,你最近有没有生病?有没有医生来给你看过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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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的,兰泉不是从前简桐所担心的那种变;他还是他,他的本性依旧还在,可是简桐只觉他似乎是对某些事情的具体看法发生了改变。就比如对此次学生会选举的胜负的在意……简桐担心又是梨本父子暗中动了什么手脚!
兰泉没说话,只在夜色里静静凝望简桐,“我真的让你累,让你疼了,是吗?”
“你别跑题,说正事!”
兰泉轻轻一叹,又恢复了之前吊儿郎当的笑意——却没让简桐找回之前的亲近,反倒更显疏离,“好吧,说正事。我第一关的考验,在鹿苑禅寺里的修行已经圆满结束;我的第二关的考验马上又要开始了。”
“第二关?是什么?”简桐仰头寻找他的眼睛。
兰泉却垂下头去,藏住了自己的眼睛。他静静站立良久,轻声说,“小老师,不再爱我了,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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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桐以为自己听错,甚至笑起来。水声宁静,回映着她的笑声,她坚定答他:“你、做、梦!”
简桐咬牙背过身去,“我知道有事了,你又想推开我了,是不是?看见你召小百合来,我就知道你又动了这个心思。你故意让我吃醋,然后再顺带找到宋师兄这个替罪羊……你以为,我这样就会被你骗到了?”
“告诉你我不走,不管你会发生什么事,也不管你会如何选择!反正我就赖在你身边,哪里都不去!”
“生,同衾;死,同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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