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桐想到这幅小狗画里一定有玄机,道理跟兰泉身上的刺青一样。可惜她一不懂绘画,二不懂梵。
看了大半天,几乎小狗身上每一笔线条都被她描摹下来,却仍旧不得要领。简桐无奈只好上网去找弄棋。弄棋身在香格里拉,那里是佛教从天竺传来中国时候的必经之途,所以相当多古老的梵符号和语意都还能保留着。
只是失望,弄棋并不在线上。简桐也理解,弄棋是个一直行走在路上的女子,她极少会在一个地方停留很久。如果她又踏上了新的旅途,西南多山多川,太多地方没有信号可以上网,所以弄棋极有可能在网络上消失很久也说不定。
简桐不敢打电话。以她的身份,她想到梨本家族极有可能已经控制了她的手机讯号。
简桐愣愣盯着弄棋那灰色的头像看了半晌,就在简桐失望地要下线的时候,老天开恩,终于见到弄棋的头像亮起来。
“不好意思小桐,我从外面刚回来,才发现你大片留言。”虽然只是隔着网线,根本看不见弄棋的面孔,可是简桐凭直觉感到弄棋语气疲惫。
简桐扼要将小狗图画的事情说了,将小狗扫描了传给弄棋看。弄棋也没能立时给出答案,“古老的梵实在太过深奥。我虽然一直在努力学习,不过现在还是帮不到你。我会带着图画去请教高僧,不过也需要碰见有缘的高僧才会解读。小桐你别急,给我几天。”
简桐只能答应。
弄棋在线上似乎犹豫了下,这才问,“小桐你有没有明寒的消息?”
“明寒!”简桐一惊,想起曾经在长春火车站人群中一闪而过的明寒的身影,“弄棋你没跟明寒联络过么?还有梅轩呢,梅轩也没联络过么?”
弄棋发了个“难过”的表情,“我跟梅轩都找不到他。却也不敢贸然报警,只担心他有事情要做。”
简桐心里就是一颤。上次长春之行后,她全部的心神都在兰泉身上,哪里还顾得上明寒?如今想来距离长春之行已经将近两个月,这么长的时间里,明寒究竟去了哪里!
弄棋黯然下线,语气里朦胧地请简桐代她向兰泉问好。简桐也不敢确定弄棋是否知道兰泉的事情,所以也不敢多说。
许多话就如鱼刺卡在嗓子里,却也只能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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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晚上简桐都睡不安宁,梦里仿佛刚刚到j国的那天,跟出租车司机大叔比比划划地下了车,站在孔子学院门前听见悠悠钟声。转头去看,有石径迤逦通向林木深处,原来孔子学院与寺庙毗邻。
简桐做着梦,神智却似乎半清醒着。她不由得想起那首不朽的《枫桥夜泊》,想起那句:“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简桐一个激灵从梦中惊醒——对啊,弄棋说过古老的悉昙体梵除了在藏传佛教流行的地区还有人能够解读之外,就是日本的佛教圈子里还在用!
孔子学院毗邻寺庙,这岂不就是天意!
梨本家族历来笃信佛教,在长春遇见那位李奶奶最后也是跟兰泉说,“孩子,佛祖会保佑你。”可见那位李爷爷很可能就是懂得悉昙体梵的,所以才将一些密语融合进了兰泉的纹身里——那么她如今又何必只呆呆等着弄棋的回复,她自己完全可以先去寺庙里向高僧学习,或者有机会进入梨本家来寻找答案!
这两个方法,都比远在天边的弄棋送来的答案更及时更准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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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简桐便去了孔子学院毗邻的那座古刹。不去不知道,一去还真的吓一跳。虽然这座古刹隐在山中,规模不算十分宏大,但是却是已经有数百年的悠久历史。因为山中放养梅花神鹿,所以古刹便也名为“鹿苑禅寺”(这个寺庙某苏是融合了j国几大古刹的特点,所以这个鹿苑寺不仅仅是说京都的金阁寺,大家表深究哟,o(n_n)o)。
宋苇航听说简桐要去寺庙观光,主动请缨要陪着简桐一起去,却被简桐拒绝。兰泉的事情,简桐不希望多一个人知道。
循着宋苇航的嘱咐,简桐在山门外买了几包鹿饼干带着上山,果然一路不断见着优雅的梅花鹿缓缓从山间走向石径。简桐将鹿饼干倒在掌心递给它们吃。梅花鹿似乎真的是吸收了天地灵气,或者是真的得聆佛音,所以并没有普通动物园里的同类动物那样热衷于人们的喂食,反倒只是浅浅尝过便退开,扬起优雅的脖颈朝向山顶,仿佛在为简桐引路。
简桐一路向上去,脑海里不由得想起小时候看过的动画片《九色鹿》。九色鹿优雅而善良,曾经是简桐脑海里无法忘记的光辉形象。后来长大了才知道,原来九色鹿的故事也是根据敦煌壁画里《鹿王本生》的故事编写而来,本来就是带着佛家禅意。看来佛教中的确是有神鹿的一席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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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桐走进鹿苑禅寺,寺中寂静,百年松柏常青矗立庭院中,掩映着飞檐叠起的殿阁。
日式建筑以精细见长,虽然寺庙的规模与中国许多著名的寺庙占地面积等没法比,但是却在“曲径通幽”四个字上下足了功夫,果然有“禅房花木深”的意境。
有知客僧上前阻拦,原来今日并非寺庙对外开放观光日,而是寺中僧侣的“功课日”。简桐不想无功而返,只能苦求,想见住持。
见简桐心诚,知客僧也不忍严词拒绝,只能解释,“住持今日有客,曾有吩咐,谢绝一切访客。”
简桐不甘心,就坐在门阶上等。遥遥大殿里听得见诵经之声,只是隔得太远,看不清能让那位住持和尚谢绝一切访客而专一招待的重要贵客是谁。
遥遥,大殿的诵经声终于停止。简桐急忙站起来,看见身披袈裟的住持和尚正陪着一个年轻人向外走。那年轻人也穿着黑色袈裟,露出纯白的袍袖与纯白袜子。黑白两色极素,却又显出难以言表的简洁、清贵之气。
缓缓,那两人走近简桐视野,简桐揉了揉眼睛,半晌才敢确认,那披着黑色袈裟的男子不是兰泉又是谁!
简桐吓了一跳,直觉里想起小说电影里,通常为情所困的男女都会去庙里,从此剃去三千烦恼丝,就此断了俗世尘缘。简桐心里就打鼓,难道兰泉这也是剃度,想要出家当和尚的?
他若出家当了和尚,她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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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兰泉葫芦里头卖的什么药,简桐躲在两人合抱粗的大树后头望着一身黑色袈裟的兰泉走向外去,上了车。
简桐有心想要跟出去,可是兰泉身边的仆从实在太多,简桐不敢造次。
那位身披红色袈裟的住持和尚站在门外目送兰泉的车子开走,这才转身过来,却不急着进门,问一旁侍立的知客僧,“可有访客?”
知客僧忙将刚刚简桐到来之事告诉给住持。
住持便一笑,望向简桐藏身的大树,“女施主请现身吧。想来知客僧所提及的访客就是足下。”
简桐惊得吐了吐舌头,便也就现身。向着住持和尚一鞠躬,抬起头来却愣住。
简桐对住持和尚的形象印象还停留在国内某些影视剧里对于少林寺方丈的形象表述,怎么也是白须飘然;可是眼前这位穿着袈裟却戴着副眼镜,年纪也就三十上下,根本就不像个住持大和尚,而反倒更像是个公司里的白领、工程师之类的。
不过这日本和尚能够察觉她藏身在树后,这就已经很高杆。
“想知道我怎么踩猜到你在树后吧?”住持笑起来,“如果想要卖弄玄虚呢,我会告诉你我闻的见你身上的气息。天地万物皆有灵气,花草树木更有呼吸;你的气息与它们不同,所以我一个呼吸之间就猜到这一方天地中多了一个陌生人。”
简桐点头,这说法很武侠,也正是简桐对高僧的想象。
“只可惜我又不是猎犬,鼻子没那么好使——”住持面上带着狡黠一笑,指着大树下的土地,“太阳光帮了忙,我看见你的影子落在地上。”
住持和尚这样一说,简桐就也笑开,之前彼此之间的那种距离感就也拉近了。
住持将简桐向内请。j国寺庙与中国不同,进入佛殿之前除了要脱鞋,更要以圣水洗手、漱口。简桐也不懂这些礼仪,好在有知客僧的默默引导,简桐怀了虔敬之心先洗过左手,再洗右手,最后漱口。礼仪毕,这才随着住持和尚进入佛殿。
简桐并非信众,只能凭着对佛祖的尊敬,合什为礼。那住持和尚虔敬行过礼之后才将简桐引入禅房。简桐不能直陈来意,只说自己对古老的悉昙梵颇感兴趣,因为j国佛教界仍然沿用着悉昙梵,所以想要求学,云云。
住持就笑,“女施主向学之心,我很佩服,只是想要学习梵也有规矩。女施主并非我寺中僧尼,所以不可以学习。”
简桐都要哭了,心说难道非要我出家当尼姑才行么?
刚刚还担心兰泉出家当和尚呢,现在她也不得不选择出家当尼姑了么?那么从此他们两人,一个和尚、一个尼姑,那还怎么再续红尘姻缘?
住持和尚就笑,“女施主自己思量。佛法大门永远向红尘众生敞开。”
出于大义,简桐知道自己应该答应。可是她却真的舍不下红尘、舍不得兰泉,所以简桐只能起身暂时离去。如果真的要皈依,她必须先告诉兰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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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去酒廊,刚换好和服,老板娘就倚着门框笑,“快去后院送酒吧,客人已经等了很久。千代上次吃了亏,现在越发不敢过去。”
简桐点头起身。走进和室去,简桐就愣住。今晚坐在那里喝酒的人并不是兰泉,而是——而是那个住持和尚!
更让简桐头都大了的是,那住持和尚臂弯里还搂着个尼姑!
简桐以为自己穿越了,急着伸手揉眼睛,托盘里的酒瓶险些没掉地上去!
住持看见是简桐来送酒,笑着起身相迎,对简桐那副吓掉了下巴的惊讶并不奇怪,“我与女施主果然有缘,在此地亦可相遇。”
“你们就算有缘,也得给我斩断了!”简桐的手还在那和尚手里握着,没来得及抽回来,拉门一响,兰泉的嗓音从外头冷冷飘进来。
简桐一惊,托盘里的酒都泼洒出来,湿了衣襟。那和尚倒是笑得很愉快,抬头去望兰泉,“为何?”
简桐赶紧退到一边去,省得被兰泉的目光将后背给烧出窟窿来。兰泉的目光却不肯稍离,始终瞄着简桐。住持和尚就笑,“我还纳罕,为何二少独独钟情来这间居酒屋饮酒,换了地方都不肯去。以前还以为是小百合喜欢,今日才明白——原来是内里有佳人。”
“嘁……”兰泉轻蔑一嗤,走上主位,大咧咧坐下来。那名娇媚的尼姑,虽然头顶没有青丝遮掩,却格外显出一份妖娆来,主动笑着贴近兰泉,“二少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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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眼前那一幕,简桐心里忍不住暗骂:花和尚、妖精尼姑!
兰泉却冷冽一笑,推开那尼姑,手指勾向简桐,“简老师,你来。”
那尼姑也一怔,捂着嘴吃吃笑开,“哦~~,怪不得二少独钟这位美女,原来是二少的老师。”
好像男生对美艳的女老师总有那么一点点坏心,j国人人都理解。
简桐虽然不忿兰泉招来花和尚、妖尼姑一同喝酒的所为,不过她也不愿意让那尼姑霸着兰泉不放,所以也就爽快地走过来,给兰泉倒酒。
兰泉眯着眼睛看简桐面上藏不住的愠怒,就伸出手指捏住简桐的下颌,“伺候我喝酒还这样气哼哼的,小老师你太不专业。既然来酒廊工作,就要懂得如何讨客人的欢心。”
简桐凝着兰泉的眼睛,点点敛去愠怒,转而慧霞一笑,“二少提醒的是,是我错了。我知错就改。”
简桐回眸望向坐在主客位置的住持和尚,嫣然一笑起身走到那和尚身畔去,柔曼了嗓音和眼神,款款倒酒,“大师请饮酒……”
简桐说完这句台词,自己头顶也满是黑线。怎么觉得自己跟《西游记》里引逗唐僧师徒的女妖精似的?还以女色劝和尚饮酒——唉,罪过啊罪过,但愿佛祖不会怪罪。
那住持白天见到的简桐端庄秀美,此时灯光夜色之下的简桐却是美艳不可方物,不觉眼睛都移不开。酒廊里用作工作服的和服虽然上下都严丝合缝,可是领口后颈却开得极大,很有艺伎和服的特点,所以一旦女子跪坐着委婉倒酒,便越发看得见简桐那凝脂一般的皮肤,在灯光掩映之下泛起珍珠一般的光泽。
那住持和尚眼睛都直了,“好,好……女施主的酒,我一滴都不能剩!”说着竟然也不自己接酒杯,而是就着简桐递过来的手,就那样喝下去。唇里啜着酒,眼睛却一瞬不瞬地隔着眼镜盯着简桐,丝毫不掩饰眼睛里的惊艳之色。
那眼光——仿佛她一丝不挂!
简桐忍着,心底将那和尚的祖宗八代都腹诽了一遍。
不知怎地,简桐瞅着那住持和尚隔着眼镜望来的眼神,不由得想起另一双隔着眼镜的狡黠眼睛——狐狸医师段竹锦瞅人的时候,也是这样一双狭长狡猾的目光。
唉,难道说真的人以群分,所以兰泉身边除了狐朋就是狗友,就没一个端正严谨的男子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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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简桐跟住持和尚之间那一幕,伴在兰泉身畔的尼姑仿佛觉得极有趣,便掩住唇儿笑,低声跟兰泉说,“二少,色空师兄凡心大动了。二少这位老师,果然非同凡响。”
兰泉捏住酒杯,指节紧了紧。斜斜望向简桐的目光不觉又幽深了一层。
那住持和尚色空缓缓喝完了简桐手中的酒,目光还恋恋不舍地从简桐羞红的面颊上滑过。简桐连忙跟电打了似的起身,退回到门口去跪坐,想要告辞。
“我允许你走了么?”兰泉眯着幽深如子夜的眸子,慵懒而冰冷开口。
简桐就是一哆嗦。刚刚她是故意气兰泉,不过似乎有点玩过火了。关键是她哪儿能想到那死和尚竟然目光那么红果果的色眯眯啊!
简桐知道兰泉在气头上,不能再惹他,否则这家伙不定能干出什么来——便恭顺微笑,拿出如j国女子一般的低声细语,“二少息怒,是酒瓶已经干了,我应该去前堂再为君奉上新酒。”
尼姑笑着伸出兰花指来拍了兰泉手臂一下,“二少,你别吓坏了人家老师。这学生,怎么这样不懂得尊重老师?”
兰泉眼瞳幽深,忽然也跟着笑起来,“是啊,明月师姐说得有道理。那我就应该执学生礼节,关爱一下我的小老师。”兰泉说着起身,径直走到简桐身边来,“走吧,去拿酒。”
“啊?”简桐不知道兰泉要做什么。
“去拿酒啊。简老师,我陪你去。哪有老师捧酒,学生坐着喝的道理?自然是老师取酒,学生捧着了。”
“不用不用……”简桐急忙摆手。j国社会极其多元,每个人身上的身份可能都是多重,所以在某个特定的地点只认一种身份就够了——比如此地,她是服务生,他是贵客,而不必再说什么老师学生的。
“走——”兰泉也不跟简桐啰嗦,径直抱着手臂走到门外去。他本就穿黑衣,出了门直接融入夜色。
简桐只能认命起身跟在兰泉后头,两个人一前一后沿着木板长廊向前厅走。
兰泉手长脚长,又穿着现代的便装;简桐就比较可怜,穿着裹着身子的和服,还趿拉着木屐,每走一步都像是要摔倒,还得努力跟上兰泉的步伐,这个痛苦。
月色清寂,从高天之上无声洒下,落在两人脚前。
廊檐下幽幽的红灯将两人之间的夜色染红,仿佛某些无法直陈,却嫣然萌动的情感。
就这样一前一后走着,什么都不必说,只是这样静静相伴,就已经很幸福。
兰泉抱着手臂缓下脚步来,“日本的和尚可以结婚生子,尼姑也可以嫁人。所以你下次对着色空和明月,不必显得那样惊吓。这样其实很失礼。”
简桐讶了讶,忍不住问,“难道他们能以和尚尼姑的身份公然出双入对么?”
兰泉笑起来,“他们还曾经在禅堂修习完毕,就地z爱。”
“啊?啊!!”简桐再度不淡定了。
兰泉笑起来,“下次带你去试试。”
酒最忌光照,所以存放上等清酒都在光线暗郁的仓库里。为了保持清酒古意,酒廊的老板娘慧子还保留了许多传统规矩,要提着小灯笼去汲酒,而不许用煤油灯或者手电筒等光源。
简桐提着小灯笼,小碎步在前头引着兰泉向酒窖里走。最好的清酒自然放在最里面的最佳位置。
幽软的光晕里,兰泉眯起眼睛看着他的小老师提着灯笼,碎步摇曳走在前头。大大敞开的和服后颈露出她凝脂一般的皮肤,兰泉忍不住情动。
她是他的春.药,总能迷乱他的神智。
“别动。”
酒窖里一片漆黑,简桐撑着小小的灯笼,还要在碎步里保持身体的平衡,那是想当费劲;再加上兰泉在背后凝住的目光,以及幽静里他的喘息声越发急促,这些都让简桐心跳紊乱。兰泉忽然让她别动,简桐哪里敢停?
那家伙有多坏,她还能不知道?
简桐转头去瞪他,“要去取酒。”
兰泉笑起来,在黑暗里黑瞳如晶,“有老鼠。”
“啊?老鼠!”简桐最怕那东西,一听就不敢动了。她家里的仓房里就闹老鼠,小时候囤放酿酒用的粮食麻袋经常被老鼠咬破;更有甚者,有次竟然在成品酒的仓库里发现地上有三只喝醉了的大老鼠!
好在后来科技进步,梁叔他们各种办法都用上了,那些老鼠才不敢继续那样猖狂。
所以简桐就理所当然地相信,j国藏酒库房里有老鼠是正常的——她果然就不敢动了,胆小地闭上眼睛,恨不得能金鸡独立,以逃过那满地窜行的老鼠。
“呵……”空气里有轻轻的笑声,然后——简桐就更不敢动了。
简桐想要抗拒,兰泉却沙哑地警告,“不要动哦,老鼠会来的……”
简桐也已经分不清真假,整个身子都在兰泉掌中颤抖,除了喘息再也做不出其他事来。
简桐忍着疼痛,心底悄然笑起来。这家伙真是吃醋高手,每一个小小的醋点,他都不肯放过。
简桐想着,忍不住调皮,回头去望他被yu望氤氲了的眼瞳,“哎呀二少,真是对不起,我带你来错了仓库——这里不是酒窖。”
兰泉皱眉,指着身畔的大酒缸,“这不是酒窖是什么?”
简桐笑起来,挑着猫儿一般的眼睛,“这些都是大醋坛子。我们是不小心走进醋窖来了。”简桐说着挥着手扇了扇鼻子前头的空气,“唔,好大的酸味儿啊……”
简桐借着幽暗抿去眼泪。这些话她不用说,她知道兰泉一定会懂。这是一个连说话都不可以任意的地方,必须要靠爱人之间的心意相通来交流。有时候不需要语言,甚至不需要眼神,只凭两人的心有灵犀,便能明白一切。
简桐抬眼望兰泉的背影。
黑黢黢的酒窖里,他就那样毫不迟疑地向前走;他手里没有灯笼,他前方也没有任何照明的光线,可是他竟然就能那样坚定地一直向前走。
简桐只觉心疼,赶紧冲上来用小灯笼照亮他面前的路,“这样黑,你怎么不等我。”
兰泉转眸过来,含笑,“正因为是黑暗,才要毫不迟疑地一直穿过去,相信前方不远处就有光明。否则,只会被犹豫将自己困在黑暗里,无法自拔。”
简桐只觉心底一股热潮翻涌——兰泉说得真好,正因为在黑暗里才更要坚定地一直穿行而过,决不可停留和迟疑!
他是在鼓励她,对不对?即便身边将遭遇暗夜,也要始终带着一颗坚定的心,坚决地穿行过去,必然能够重见光明,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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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兰泉回和室,简桐一眼就看见色空正抱着明月在那亲嘴。虽然之前兰泉已经提醒了她,说日本僧尼的习俗很迥异,但是简桐还是急忙垂下了头,好像怕自己看多了会张遮眼。
柔和的光线之下,看见两个光头穿僧袍的家伙在那亲热成那个样子,简桐怎么都觉得还不适应。
色空和明月倒是都很大方,明月嫣然一笑拉好已经被色空给半褪掉的僧袍,起身过来拉住简桐的手,“简老师,取酒这样久,可曾发生何样奇遇?”
简桐的脸腾地烧起来——明月话里的揶揄她岂能听不出?
明月倒并不真的要简桐的回答,她转眸去瞥兰泉,笑起来,“二少出门的时候怒火正盛,回来的时候竟然已经嘴角含笑。简老师,只有女人才能平息男人的火气,不是么?”
简桐垂下头说不出话来。却在不经意之间,瞥见明月没拢严实的僧袍里头,似乎露出一角刺青!
简桐心下一震。她又忘了j国社会的多元化,看来眼前这位妩媚的尼姑明月师太,极有可能也有山田组成员的身份!
如果明月可能也是黑道中人,那么那位住持和尚色空呢?简桐抬眸去望色空,正好看见色空狐狸一样的目光从她面上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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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桐再给兰泉和色空倒酒,就自在多了,不像之前那样的放不开手脚。兰泉有些不开心,却也只能望着。
简桐含羞带怯地垂首敬酒,“其实二少,我还有一事请托。”
兰泉慵懒地凝着简桐,并不急着接过酒杯来,“请托我?怎么谢我?”
简桐红了脸,“二少还没问我请托什么。”
兰泉冷笑,“有什么是我办不到的么?我只问你以什么答谢,只要答谢让我满意,什么事都给你做到。”
“好。”简桐妩媚笑起,“那么答谢就也但凭二少吩咐。只要二少帮我玉成此事,二少想要什么答谢都行。”
“哦?”色空都激动起来,“二少,简老师大方若斯!”
兰泉也笑起来,“说,什么事。”
简桐再度将酒杯举起送到兰泉面前,“请二少帮忙劝说色空大师,收我做带发修行的女弟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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