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爱,才满足?-我懂你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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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人都笑起来,深深凝望彼此的眼睛。

    这是一条狭长的幽巷,天空被两边的建筑切割成长长的一带,狭仄却有一种别样的清幽,仿佛天地都压缩变小,斯时天地只有他们两人相依相伴,再不必在乎别人的目光。

    兰泉捧住简桐的面颊垂下头来,唇贴上她的唇瓣,却不急着吻下去,只是笑,“这样美妙的要求,怎么不早说?刚刚在茶馆里就该说,也不至于让我忍得这样辛苦。”

    简桐笑着喘息起来,他的气息如兰如麝,仿佛只这样深深吸入肺中,便已让她醉了,“傻瓜。茶馆里那样多人。”

    “我刚刚一直在嫉妒你那只水杯,看你吻了它一下又一下!”

    简桐无声笑开,“下次再到茶馆,我会记得让老板给你准备一杯醋。”

    “嘁……”兰泉笑起来,伸手抱住简桐,将她抵在墙壁上,“当年房玄龄的夫人当着唐太宗的面,毫不犹豫喝下那被称作毒酒的醋,为的是不让丈夫离开自己——我的小老师,如果喝醋能让你不离开我,那我就喝。当着多少人的面喝都行,喝多少都好……”

    岂能不感动?

    简桐忍着鼻子的酸涩,主动抬高脚尖吻上他的唇——这个坏家伙,是不是将醋都灌进了她鼻尖啊?

    兰泉情动,含住简桐的小舌,万般缱绻。甚至用牙尖轻轻去啮,辗转了再用力吮住……

    兰泉一声低吼,“天,我想要你,现在就想!”

    简桐惊住,虽然身子里早已春潮泛滥,可是却不敢造次。这里虽然幽静,可毕竟是大厦背后的巷子,从巷子口还能看见商业街的人来人往;况且巷子深处还有几家酒馆茶肆。虽少人经过,却也随时会有人经过。

    简桐只能喘息着按住兰泉的手,不让他再向下去,“兰泉,不行……”

    兰泉将简桐压在墙上,身子用力摩擦。渴望像燎原的山火,已经快要停不下来,“都怪你,谁让你总那么诱.人……”

    简桐哑然失笑,心底却也有小小的喜悦。自己的男人说这样的话,那不啻为最动人的情话。

    简桐努力冷静下来,只柔柔环抱着兰泉,等他平静下来。

    良久,兰泉终于慢慢平静,唇却依旧贪恋地反复吻着她的唇,不时滑下她的颈子,贪恋着她领口幽幽而来的体香。有点无赖,却又像个孩子一般地呢喃,“我该怎么办……我早晚死于y求不满……”

    简桐红着脸笑,轻轻推开兰泉,仰头正色望他的眼睛,“不许你这样贪恋。你还是学生,我知道现在大学生听见‘请以学业为重’这样的话会嗤之以鼻……可是兰泉,我还要这样跟你说。不是为了分数,是为了不要虚度这四年的时光。”

    刚刚食髓知味,兰泉的欲.望像是撒开了辔头的小小野兽。如果放纵他,只怕他会因此而影响正事。简桐当然也想,但是她要为了兰泉着想。

    兰泉按捺地喘息,再揉住简桐的丰软,哄着她又深深舌吻了个,这才停下。笑着鼻尖抵着她的鼻尖,帮她将衣衫整理好。她面上的羞红,这样迷人。

    “好……我是听话的乖学生。”

    简桐笑着拍拍兰泉的面颊,“乖。”

    两人拉着手向外走,兰泉还是一副怨妇模样。

    “五一过后就是期中考试了。如果你期中考试全部通过,那我就……”简老师温柔抛出一刀。

    某学生立时眼睛便蓝了,“不许反悔!”

    简老师狡黠而笑。原来这个家伙也会脑筋短路:她只说“我就……”,就什么呀,他就自以为是的答应了?

    她就——表扬他一句,或者给他一朵小红花?老师对学生,通常都是这样的精神鼓励吧?呵……

    .

    “桐桐,你靳伯伯提的事情……”

    简桐给妈做了香浓的松仁玉米汤,配巷口面包店刚刚烤出的松软牛角面包。味道新鲜,又好消化。

    戴了隔热手套端着汤碗走进妈的房间,简桐不由得想起方才分开时,兰泉那份扭股糖似的不舍。她说必须早点回来照顾妈,他这才作罢。想起那孩子那样的缠人,简桐心下是隐秘的甜蜜。

    可是妈一句话便打碎了她的甜蜜,现实的冷酷重新摆在眼前。

    “妈,我长大了。”简桐用汤匙盛了汤,小心吹凉,送到妈的嘴边去,“我能照顾自己。况且,妈,您会长命百岁。我不要别人照顾我,如果您不放心我,那就努力活下来,别放开女儿的手。”

    袁静兰凝望着女儿,转开头,避开了简桐递过来的汤匙。

    “妈?”

    袁静兰深深吸口气,“桐桐,这是妈的愿望。妈这一辈子没强求过你什么,可是这一次,妈希望你能答应。”

    “妈,这是为什么!”简桐急了。妈从来不曾强求她什么,可是这一次为什么这样顽固?

    袁静兰闭上眼睛,“桐桐,你如果希望妈能多活几天,便答应吧。你当妈是老顽固也好,或者当妈是病糊涂了也罢——妈只有这个愿望,桐桐,请你答应我。”

    .

    简桐失魂落魄离去,梁俊生无声走进来,站在袁静兰病床前叹息,“静兰,你这又是何必?我知道这世上你最疼爱的人就是桐桐,你怎么忍心这样逼她?”

    袁静兰的眼泪流下来,“我哪里忍心,可是我又能怎么样?桐桐一天天长大,又偏偏认识的两个男孩子都是靳家人,那么当年的事情早晚都会揭开——到时候,如果我不在了,谁能站出来保护桐桐?”

    “靳家当年对我做了什么,老梁,你难道会忘记?所以他们怎么可能会放过桐桐!真是老天弄人,当年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如今竟然又发生在桐桐的身上——如果到时候他们再那样对桐桐,该怎么办!难道你要我眼睁睁看着那一切的发生?”袁静兰转头去望窗外,眼睛里有痛苦流溢,“我宁肯让桐桐现在难过,也不希望桐桐到时候会如我一样,被伤得遍体鳞伤……”

    “桐桐这辈子可以爱上任何人,却唯独不可以是靳家人,更绝不可以是——靳万海的儿子。我决不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绝不!”

    梁俊生垂下眸子,“静兰,你还在恨他?”

    袁静兰没出声,只静静望着窗外。

    “静兰,其实我知道你心里始终藏着一个人,可是我却并不敢贸然确定那人是谁。毕竟,你不爱靳长空,而你又始终对靳万海心有恨意……你虽然身边始终带着简单的小相,可是我却也知道你是万般无奈之下,才会嫁给简单……”

    “可是现在我想,我大概能猜到你的心意了。”

    “原来心里记得越深的,反而是越恨的那个,对么?”

    梁俊生疲惫地笑,“时光易过,足以抹平一切印迹。可是是什么心情能够抗拒得了时光,而长久地烙印在心里?那一定是两种极致的情感——或者是爱,或者是恨。而它们两者,极有可能曾经本是一种,对么?”

    袁静兰依旧没有做声。

    “而这一切就是发生得这样巧。那个爱上桐桐的孩子,偏偏就是靳万海的儿子,所以静兰你无法接受。”

    “……老梁,你的分析没错,可是我并非这样狭隘。如果只是因为恨靳万海,我不会自私到用自己的爱憎去限制小桐。”袁静兰缓缓转回头来,凝眸梁俊生,眼睛里全是疲惫,“我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确知桐桐将来定不会幸福。”

    “就算我都能放下对万海的恨,可是并不等于别人也会放下。那些人又怎么会放过桐桐,怎么会让桐桐幸福?”

    五一长假结束,仿佛大家都迟迟没能从长假的心态中复苏,看着谁都是恹恹的,就像媒体上所界定的“长假综合症”。

    所以简桐在早点名之后,宣布学校的决定,说为了配合即将开始的期中考试,以及六月份的过级考试,学校要求每晚同学们上晚自习,并且要保证出勤。全班同学登时一片哀嚎。

    “这什么大学啊这是,还有期中考试就够bt了,现在还要上晚自习!我怎么觉得我还是备战高考时候的高三生啊!”

    简桐表示同情,却也只能贯彻学校的要求。

    沈凌岩顿时成了教室里另一大漩涡中心,同学们都凑到他耳朵边上去,“沈公子,倒是跟你大伯说说啊,这什么狗p决定啊!”

    可怜的沈凌岩只能赔笑。他自己当然就更不想上晚自习跟期中考试,却又不能面子上卷了他大伯,只能面上笑着心里苦。

    全班同学的闹闹嚷嚷里,却只见兰泉静静笑开。简桐心下一颤,急忙垂下头去。她懂,兰泉竟然是赞同晚自习的,所为并不是什么期中考试,只是更有堂皇的理由与她多呆两个小时。

    .

    张小泉长假带着女朋友去爬了泰山,回来将买了一大堆的泰山墨玉纪念品分发给各位同事,送给简桐的是一个墨玉的挂件,雕刻成观音菩萨,很是吉祥。

    张小泉忙活完这些,便跑回办公室趴桌子上补眠,还央简桐帮他望风。大家都懒洋洋的,简桐也觉得受了传染,明明她没出游并不累,可是此时也只觉心灰意懒。

    张小泉闭着眼睛嘟哝,“简老师,给你说一宗八卦,不过你千万要保密——你猜我在泰山上看见谁了?”

    简桐兴致不高,“难道是哪个明星?”

    张小泉从睡梦里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我看见靳副校长的老公……”

    简桐耸耸肩,“他去玩啊?”

    张小泉叹了口气,“你怎么这么缺少八卦精神?你就应该问我,他跟谁在一起!”

    跟靳欣么?简桐真的是不感兴趣。但是为了配合张小泉,也只好问一句,“靳副校长?”

    张小泉诡秘一笑,“要不是听你说跟谭梅轩分手了,打死我也不会跟你讲——靳副校长他老公身边是有个女人,却不是靳副校长……”

    简桐愣住。

    张小泉耸了耸肩,“当时是在泰山索道上,我们的缆车在他后头,所以我看见他,他没看见我。他搂着那女人搂得那叫一个紧……”

    .

    仿佛心灵感应,简桐的电话就响起来。是梅轩。

    简桐到走廊里接听电话,梅轩在电话里嗓音沙哑,“小桐,我想见你。”

    “对不起……”

    “小桐,我家里出了点事,除了你,我不知该对谁说。不是要为难你,只是作为普通朋友。拜托。”

    跟梅轩在一起三年,始终是梅轩在照顾她。而今天梅轩对她说“拜托”。

    简桐走进餐厅,梅轩已经到了多时的样子。菜很快上来,都是平素她爱吃的。梅轩点着西湖醋鱼,“放心吃,已经嘱了他们做咸口的;少放醋,不放糖。”

    简桐是典型的东北人口味,出去吃饭最怕酸甜口味。西湖醋鱼虽然名扬天下,可是简桐每回吃都要一边赞鱼肉鲜美,一边大口喝水涮掉糖醋味。于是后来梅轩便也养成了习惯,不管去哪里餐馆吃饭,一律要人家改成咸口。

    “谢谢你一直这样细心。”简桐微笑,“其实我一直觉得,如果我不喜欢酸甜口味的,下次只要点个酱焖鲫鱼,或者是烧鲤鱼就够了,真不必再点西湖醋鱼,觉着有点暴殄天物。”

    西湖醋鱼本就是酸甜口味,如果换成咸口,那哪里还是“醋鱼”。

    勉强的温柔,虽然还是温柔,却变了味道。

    其实以前一直想跟梅轩这样说,可是知道梅轩吃饭讲究多,定然要点名菜,所以简桐也就忍着没说。尽管梅轩已经极尽细心,只是那细心可能从一开始就摸错了她的心意。

    梅轩有些尴尬,却也潇洒点头,“好,下次我会记住。”

    “五一过得好么?”简桐知道自己问得多余。五一假期先是出了兰泉打人的事儿,紧接着又是吴冠榕晕倒,梅轩定然忙前忙后跟着着急上火。

    可是如果不说这个话题,难道要她问苗艺还有几个月生?或者他们的婚礼筹备得如何了?

    “不好。”梅轩倒也直率,黯然垂下头去,“刚刚我妈妈和爸爸大吵了一场。成年至今,未见他们两人吵成这样。这多年,他们一直相敬如宾。”

    原来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简桐担心望梅轩,“父母之间的事情,其实有时候我们做儿女的也无能为力。他们自然有他们自己沟通和解决问题的方式,梅轩你别跟着上火。”

    梅轩静静地笑,“我明白,两代人各有自己的世界。只是……”

    简桐以为自己眼花,她仿佛看见梅轩眼底泪光一闪。可是梅轩却没想避开她,反倒抬眸定定望她的眼睛,“……我很难过。”

    “小桐我在想,如果真的要与一个人过几十年的岁月,一定要找自己心爱的人。不要兜兜转转几十年,才发现身边那个人根本不是自己所爱。用一辈子最美好的年华做代价,这个认知太过沉重与残酷。”

    简桐皱眉。

    “小桐,所以我决定——重新追求你。”梅轩静静凝视简桐,“拥有的时候我不懂珍惜,失去方知追悔莫及。小桐,当初兰泉在我面前公然宣战,说要追求你,我那时只觉愤怒——此时才懂了,我其实有多羡慕他的勇气。所以我会做相同的事情,小桐,我会首先向你宣战:我会重新追求你,我要你明白我的心!”

    简桐惊住,“梅轩,别忘了你与苗艺婚期已定。更重要的是苗艺已经怀有身孕!”

    “这件事是我自己惹下的,交给我来办。”梅轩笃定地说,“小桐,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你失望。”

    “梅轩你别开玩笑。”简桐找不到一丝开心,“爱情不是板书,写错了用黑板擦擦掉就可以重来。有些事情,只能一直向前去,永远不能回头。”

    “再说,我已经与兰泉在一起。梅轩,我希望你知道,我是真的喜欢他。”

    梅轩面上黯然下来,“我也已经决定自己的心意。就算未来还会是失败者,我却也要再度尝试。小桐这是我的事,请你不要干涉。”

    .

    吴冠榕身体虽然已经没有大碍,但是毕竟年事已高,所以医生还是嘱咐她卧床休息。此时吴冠榕抬眼望坐在榻边流泪的靳欣,只觉心头疲惫。

    靳欣是吴冠榕唯一的女儿,再加上吴冠榕当年跟着靳邦国吃过苦,所以她便格外娇宠靳欣这个女儿。没想到靳欣老了老了反倒让她更加不省心。

    “妈妈,您说我该怎么办?我真想杀了他!”

    “不许胡说!”吴冠榕呵斥,“出了事情要想切实的解决办法,光说这样赌气的话有什么用!”

    靳欣又哭起来,“那陪酒女跟过多少人啊,他都不嫌她脏!他竟然都肯为了那样一个女人,跟我说要离婚!”

    吴冠榕疲惫地摇头,“他不敢。他之所以这样说,只不过是被你逼急了。”

    “我量他也不敢!如果不是我。如果不是我们靳家,他是个p呀他!不过是个小小的供销科长,他以为他这辈子凭自己能爬上商业局长的高位?”

    吴冠榕叹了口气,“哭也哭了,闹也闹了。差不多了就回去吧。梅轩已经这样大了,而且就要结婚,这个节骨眼上你们两个不能再闹出事来。”

    “妈妈,您是要我原谅他?”

    “靳欣,当女人的有些时候该忍的委屈就得忍。除非你能忍受别人戳着脊梁骨笑话你,说你半生要强,却不过多年心血都只培养了个白眼狼!”

    靳欣面色苍白。

    “回去吧。过两天我会让你二哥给耀松打个电话。我跟你爸爸直接出面不方便,你大哥又不喜欢管这样的事情;这个家里,耀松不敢不听你二哥的劝。”

    提到二哥靳万海,靳欣的眼泪又流下来,“二哥要是能早点回来就好了。咱们靳家,是该有个人好好挺一挺腰了。”

    靳欣的身影消失在垂花门影里,吴冠榕叹了口气。靳欣希望万海能早点回来给她撑腰,可是吴冠榕却并不希望二儿子这样早回来。

    当妈的没有不想念儿子的,可是现在兰泉实在是闹得不像样——简桐母女重归他们靳家的视野,真不敢想象万海夫妻回来,那一切又会闹成什么样。

    一个兰泉已经让她费心费神,此时又出了谭耀松的事,吴冠榕真的怕自己最为倚重的那个儿子身上,再发生什么荒唐的事。

    靳家已经禁不起折腾。

    “滚啊,你离我远点!”

    听涛画廊,素日是个安静的地儿,谁知这天中午某以冷艳著称的美女老板,却在自己的画廊里不顾形象地破口大骂。

    画廊的员工们全都只当没听见,手里有活的继续忙,手里没活的也赶紧拎了块抹布东擦擦、西擦擦,想要达到的效果是——既能正当光明走过去偷看一眼战况,还能不被老板怒气殃及。

    能惹老板这样不顾形象破口大骂的,全天下就一人儿:杜仲。

    那人看着那样凶,却没想到这样有耐心,绝对做到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末了还笑眯眯给你捧一碗精心熬煮了几个小时的药膳粥到眼前。男人能做到这个份儿上,不能不说是个奇迹。

    “听琴,发脾气伤肝,又耗神、耗体力。骂完了歇口气,喝点粥。这粥我是用桑叶、菊花和金银花煮了水。煮成粥,没有你不喜欢的中药汤子味儿;粥里加百合、糖、山药,都是清甜可口,这个时候喝最好。”杜仲依旧笑眯眯,巨大的身躯将t恤衫撑得鼓鼓,肩膊上肌肉的轮廓都看的很清晰,男性的阳刚之气贲张而出。

    可是偏就是这样阳刚的男人,在眼前却做着这样“娘们儿”的事儿,听琴不耐,推开杜仲递过来的羹匙,“我说你这人怎么这样啊?黏黏糊糊的你自己不烦啊?”

    听琴烦躁地站起身来,抱着自己手臂,踩着七寸高的高跟鞋盛气凌人地睥睨,“杜仲,姑奶奶再跟你第八百遍说一句:姑奶奶不会喜欢你,你趁早死了这份心!”

    杜仲好整以暇地坐着听训,甚至小孩子般天真地双手托着腮帮,眼睛闪闪地带着崇拜地仰望听琴,就差没鼓掌了。

    听琴真是气馁,“杜仲,你听见我说话没有!”

    杜仲呲牙一乐。那样大黑熊似的男人,却难得有那样整齐的白牙,一笑起来像是一颗颗小贝壳,光华熠熠,“我们俩一样顽固。你非要我放弃,我就是不放弃。看咱们俩谁能磨得过谁。”

    真是,气死她了!

    听琴也忘了自己还穿七寸的高跟鞋呢,伸脚就去踹杜仲,结果一个重心不稳,整个人向后跌倒——眼见就是个狼狈的屁.股墩儿!

    听琴大惊失色,摔了还不怕,她此时穿着超短裙啊,若是这样仰天跌倒,裙底春光该全都被杜仲那个混蛋看见了!

    正在惊慌里,杜仲仿佛黑豹,猛然从长凳上猱身而起,凌空一个飞扑,一把将听琴抱紧怀里,就地一个翻滚,将力道卸掉,将听琴好好地护在怀里。

    “琴姐!“画廊的员工全都惊呼出来,听琴狼狈跌倒在杜仲怀里,惊魂甫定,对大家说,“没事,都去做事吧。”

    言语之间虽然努力冷静,心却跳得剧烈。

    那人高大的身躯直如个肉垫,将她完好挡住,没有一丝疼。听琴垂眸去望杜仲,红了红脸,“你,还好吧?多谢。”

    杜仲环着听琴腰身,顺势握住听琴的手,吻了下,“没事。为你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听琴只能优雅地翻了个白眼。

    方才那满腔子的气,就也散了。

    .

    “听琴,心里有事,不妨对我说说。做我们这个行当的,你该放心,绝对保密。”

    听琴握着杜仲递过来的药膳粥,叹了口气,“我从小就是个不受待见的。小时候爸妈离婚,我跟着妈改嫁到骆家,成了‘拖油瓶’;如今好不容易长大了,想要回到爸爸身边来,跟爸爸多亲多近——结果倒好,我爸又要认个养女,倒是比我这个亲生女儿还上心!”

    “养女?”杜仲一皱眉。

    “是我爸老情人的女儿。我倒是觉得她有可能是我爸亲生的女儿,不然我爸为什么对她比对我还上心!”

    “听琴你听我说。”杜仲块头虽大,心思却不乏细腻,他缓缓给听琴分析,“当子女的当然都觉得父母的爱全给自己是理所当然,可是父母毕竟也有父母自己的考虑——听琴,我倒是觉得,也许伯父这样做有他自己的理由。他多认个养女,并不等于就剥夺了给你的爱。”

    “除了男女的爱情之外,其他的爱都是可以扩大的,并非仅此一份,不是替代了便没有了。你爸爸不会因此而爱你更少。”

    听琴垂下头去,“可是那个人为什么是简桐……如今简桐将靳家搅得还不够乱么,为什么还要加这样一个身份!”

    杜仲无言。

    听琴喜欢涛子,这件事没人比杜仲更清楚;可是涛子偏偏还就是从听琴的画廊买走了那幅画着简桐的画——所以听琴自然会猜到涛子喜欢的人是简桐!

    情敌倒也罢了,如今又要成为姐妹,来分走听琴的亲情……听琴怎么可能不讨厌简桐?

    杜仲皱起眉来。

    .

    五一长假后第一堂晚自习终于打响了下课铃,大学生们轰然一声,跟炸了锅的小鸟似的四散飞出。长久不受束缚的他们,乍然上晚自习,不啻为一种刑罚。

    简桐只能站在讲台上无奈地笑望眼前的一顿乱。

    只有教室靠窗的那个角落里安静。兰泉依旧坐在原座位上,一动没动。修长的手臂搭在椅子靠背上,同样笑笑地望着班里同学的胜利大逃亡。

    不过几分钟,整个教室就空了,兰泉的目光含笑静静落在简桐身上。

    整个教室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她在讲台上,他在最后一排座位上。隔着整个教室的桌椅,独独相望。

    简桐红了脸笑起来,“你也赶紧走吧。”

    “嗯,走吧。”兰泉说着起身,收拾好书本,却不从教室后方的门离开,而是走到前面来,一把握住简桐的手腕。

    简桐红了脸,“你快点回家去吧。”

    兰泉厚脸皮地笑,“学生怕黑,老师送送。”

    “去!”简桐笑开,就也随着他一道向外走。妈这段时间虽然已经出院,可是还在康复期,所以简桐每个晚上都要回家去。

    将教室的窗子都关好,再将前门锁掉,两个人一起站在后门的门口。简桐再回望一下教室,确定一切没事,这才将教室的灯关掉。正准备出门去锁门,手却被兰泉拖住。

    简桐一惊,却没敢出声,只能任由那坏孩子将她推在教室的墙壁上,落下唇来,深深吻她……

    校园里都安静下来,从班级的窗子能看见对面走廊几个教室还亮着灯。有晚归的学生还在嘻嘻哈哈地开玩笑,从对面亮着灯的走廊里走过。

    他们班级的窗帘没有挡着,所以此时的感觉仿佛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可是夜色幽暗,完好地掩藏了他们的身影,便将此时的感觉渲染得既罪恶,却也有小小的欢喜……

    兰泉喘息着,直接将手伸进简桐裙.底。

    她今晚穿的职业裙,裙子小小,完好箍住她圆翘的臀,看得兰泉一整个晚上血脉贲张。

    虽然是极其认真装模作样地看书,其实他一个晚上都在偷偷看她。各班晚自习,学校为了保证学生出勤,要求各班导员必须陪着。这样同处在小小的教室里,却苦于隔着那么多同学而不能靠近她、抚.摸她,对兰泉来说,简直是一场酷刑。

    所以当教室灯光熄灭,兰泉按捺不住,稍显粗鲁地直接伸手进她裙.底,去探索渴望了一整个晚上的曼妙。

    简桐微微惊慌,咬住了手指,不敢让吟哦漫出唇瓣来。

    兰泉借着夜色,越发邪恶起来,手指勾开她小小的裤裤,长驱直入……“小老师,看你有多渴望我?我刚进来,你就紧紧缠住了……”

    简桐羞得咬紧自己的手指,兰泉笑,将他的手指伸过来,代替了她的手指,任她咬着。

    身子里和心底,全都热潮汹涌……

    良久,简桐以为天地时光都已远去,兰泉才喘息着停下手指。汗水流下来,濡湿了他额前的发丝,他沙哑在她耳畔说,“我不但要你的心记着我,更要你的身体记着我……小东西,我要你全部的身心都只是我……”

    简桐双手遮住眼睛,羞得不敢看他。

    兰泉笑,“小老师,我听你的话。你说期中考试前不给我,那我就忍着……可是,我要你跟我一起渴望。小东西,看你我谁先忍不住……”

    简桐转过身去,不肯看他,“你坏不坏呀你!”

    兰泉坏坏的从后方隔着裙子顶了顶简桐,“我就坏。一看见你就只想做坏事——是你引我犯罪……”

    简桐羞不可抑,只能拖了他的手向外去,“好了,快走吧。”

    若多留一刻,这个坏孩子还不定能做什么事儿呢。她不能给他机会。

    .

    车子停在凤鸣街口外,兰泉陪着简桐一起想凤鸣街走。高大的梧桐在夜风里静静地响,像是有轻声的吟唱。

    简桐想了想,还是站定望兰泉,“梅轩那日对我说,要重新追求我。兰泉,我知你听见会生气,但是我想还是应该直接告诉你。”

    兰泉挑眉,“他这次竟这样勇敢?他不在乎姑姑的意见了?”

    简桐摇摇头,“兰泉,就算梅轩重拾勇敢,可是我的心已经不在原地。”

    兰泉笑着伸臂将简桐拥进怀里,“好女孩,我知道。”说着说着又下道儿了,“如果不是真的爱我,刚刚怎么夹得那样紧……”说着还故意甩甩手,“哎哟,夹得那个疼……”

    “靳、兰、泉!”简桐真是要疯了,跳起来便去掐他那张脸。

    兰泉大笑起来,任由简桐狠狠掐了他两大把,“人家说的是真的——就行你那么干,就不行人家说啊?”怎么听都是得意到极点的腔调。

    “你!”简桐囧死了。

    “好,好啦……”兰泉笑着抓住简桐的手臂,“一晚上看你眉间紧锁,知道你不开心。能让你这样大笑三声,我可以安心放你回去睡觉了。乖,回去吧,好好睡。”

    梧桐摇曳,声声宁谧。简桐站在原地望那少年面庞,只觉柔暖流溢。他故意说让她害羞的话,只是为了让她大笑。原来她的一举一动,都落在他的眼睛里。

    简桐由衷笑起来,“我会的。你放心。”

    “那我走了,替我向伯母问安。”兰泉转身走向凤鸣街外去。

    简桐望着他的背影,望着他半长得发丝在风里摇曳,忽然跑上前去,抱住兰泉的腰,将面颊贴在兰泉背上,“兰泉,原谅我……我已经答应了我妈,要成为伯父法律上的女儿。”

    “傻瓜……”兰泉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答应就答应呗,我也替你高兴。我大爷是个好人,你认他做干爹,这是件好事。”

    “兰泉……”简桐抬头望他,眼睛里有泪。

    “没事。”兰泉笑着刮简桐鼻尖,“你还是你,我还是我。我们还是相爱的我们。”

    简桐终于放心地落下泪来,“兰泉,我妈从小独自拉扯我长大,吃尽了苦。所以我这一次,不想违拗她。”

    “我懂。”兰泉笑着拍拍简桐的手,“我奶奶那样对你,她病倒了,你都能鼓起勇气去送酒问安;为什么我就不能同样体会你的难处?没关系,我支持你这样做。伯母不容易,将来我会跟你一同孝敬她。”

    简桐破涕为笑,“小破孩,你怎么这么懂事儿?”

    兰泉笑起来,伸手揉了揉简桐的发,“老师教导有方呗!”

    夜色阑珊,一街风影。甜蜜的两个人都没看见梧桐树影下,孤单站立的那个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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