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见庙内的神像下,倦卧着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穿得甚是破烂,在他的腰间挂着一个异常精致的酒葫芦,很是抢眼。
赵一怒正想跨步入内,忽听那老者闷声闷气地叫道:“滚出去!”
声音虽然低沉,却含着无比的威严,赵一怒心中一愣,他没想到在如此的荒郊野岭,如此冷寂的破庙,竟然有人对他如此说话,见对方是个快要入土的老头子,也不以为意,径直走将进去。
老者见状,忽地翻身坐起,揭开酒葫芦,喝上大口酒,忽地赵一怒猛地一喷,一股酒箭激射而来。
赵一怒亦是武功高深之人,当然明白酒箭中暗含劲道,身体一旋,错开酒箭,刷地抽出长剑,疾刺过去。
赵一怒的动作不谓不快,可剑到中途,眼前忽地失了老者的身影,暗叫不好,一股劲风忽地从侧面袭到,来不及细想,双足一弹,又窜出了破庙。
回头再看时,却见那老者仍旧倦卧在神像下,好像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这等身手,在他的印像中也许只有师父古剑风才能做到。
沈傲雪见状,笑吟吟地走将进去,来到老者的身旁,见他双眼微闭,似在睡觉,俯身下去,拾起地上的一根枯草,在他的鼻孔处钻来钻去。
那老者难忍骚养,忍不住打个喷嚏,猛睁双眼,瞪着沈傲雪,却是一言不发,沈傲雪仍是笑吟吟地道:“我说老人家,你没见外面快下雨了吗?”
那老者吹着胡子,气呼呼地道:“外面下雨关我什么事?别打扰我老人家睡觉,见你是个小姑娘,也不与你计较,快出去吧!”
沈傲雪非但没有出去,反而蹲下身来,笑道:“如果我这小姑娘不出去呢?不但我不会出去,我那些朋友还得进来,没准还得让你老人家挪挪位!”
那老者忽地翻身坐起,望着沈傲雪道:“凭什么?就凭你是古剑风的师妹?就要我挪到一边去?”
沈傲雪一愣,她着实没想到这老头能一语道破她的身份,很诧异地道:“看不出你这糟老头也能看出我的身份?”
厉风行等人在外面,看沈傲雪对这老者如此无礼,都暗中为她捏着一把汗,毕竟老者的功夫可是有目共赌的,连赵一怒都没法试出对方的深浅,沈傲雪的轻功虽然厉害,但相距如此之近,万一老者暴起伤人,后果不堪设想。
那老者没有暴起,更没有伤人,而是对着沈傲雪龇牙咧嘴道:“刚才那家伙使的那剑招,正是灵霄八剑中的气逾霄汉,看他那年纪,应是古剑风的徒弟之一,而他对你又如此恭敬,不用说,你一定是他的师妹沈傲雪了!”
沈傲雪对着这老头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仔细地打量了一番,问道:“看你穿得破破烂烂,却又不是丐帮中人,腰上还挂着个酒葫芦,如果我猜得不错,你就是……”
说到这儿,故意将话拖得长长的,就是不讲下,那老者心头一急,忙问道:“快说,快说,我老人家到底是谁?”
沈傲雪看着他一副焦急的样子,心头也暗自发笑,故意慢条斯理地接道:“你就是……那个……什么……我也不知道!”
那老者听沈傲雪这样,如同霜打的茄子,一下子就蔫了,对着沈傲雪一边挥手一边道:“去去去,小姑娘,连我老人家的名字都不知道,还想跟我老人家挤破庙?”
沈傲雪没好气地道:“谁说我不知道了?我是跟你闹着玩的呢,你不就是那个老酒鬼谷中虚吗?”
那老者忽地从地上弹出来,他着实没想到,自己已有三十年没在江湖中露面,却能被这女娃儿一语道破,望着沈傲雪怔怔地道:“你……你……你真认识我老人家,不过,我可不是什么老酒鬼,我是醉里乾坤谷中虚!”
沈傲雪才不管他这些,仍旧笑道:“喂,老酒鬼,我已说出你的名字,你还不快请我的朋友们进来?”
谷中虚双眼一瞪道:“谁说要请你的朋友进来?我不赶你出去,已是很给你面子了!”
那厢云飘飘见沈傲雪在里面东扯西扯的弄了半天,得出的竟然是这个结果,心中早就有气,气呼呼地闯进来,对着谷中虚道:“我说你这老头,这破庙又不是你家修的,为何你住得,我们却住不得?”
谷中虚对云飘飘两眼一翻白道:“现在的女娃子到底怎么啦?一个比一个野蛮,你这个样子,如何找婆家?”
云飘飘心中本就有气,又见他出言不逊,心头火起,呼地一鞭抽将过来,谷中虚哈哈一笑,侧身避过道:“说你野蛮,你还真是野蛮,我得替令尊云傲天好好教训一下你!”
云飘飘也没想到这谷中虚竟能叫出自己的名字,还知道自己的来历,顿时愣在当场,一鞭未中,原想再抽第二鞭的,却也抽不下去!
沈傲雪见他不但知道自己,还知道云飘飘,突然觉得他在此地出现,没那么简单,虽说不上是专程相等,但也绝非偶遇,想到此处,问道:“老酒鬼,明人不做暗事,说吧,专程在此等候到底有何贵干?”
谷中虚听她如此说,面色一收道:“小姑娘,你既然相问,老酒鬼也就实话实说,如果你们还想活着离开,就请把玉佛跟辟邪剑交出来!”
云飘飘听他这样说,这才明白他为何知道自己的名字,他既然要抢夺那两样东西,自然要将随行的人打探清楚,见他有所图谋,说话也就没那么客气,冷哼道:“要抢东西没问题,只要你有那个本事!”
谷中虚双眼一翻,怪声道:“小丫头,当真是活得不耐烦了,老虎不发威,你还当真是病猫了!”
谷中虚武功虽高,但毕竟人单势孤,合数人之力胜他,也不是什么难事,所以云飘飘才会这样有持无恐。
沈傲雪见他们快要打起来了,忽地飘身拦在中间,对谷中虚道:“老酒鬼,要打架也不必急于一时,我只想知道,你来抢玉佛跟辟邪剑,是否受扶桑倭奴所请?”
谷中虚双眼翻白,冷哼道:“我堂堂炎黄子孙,岂会与倭狗沆瀣一气?实不相瞒,我老人家也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还请小姑娘痛痛快快地交出来,免得伤了和气!”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沈傲雪心中暗忖,这老酒鬼的武功不弱,却不知所托之人为何人,亦不知他是否知晓这吴六剑背后的秘密!
云飘飘则在一旁冷哼道:“这辟邪剑是绿柳庄祖传之物,为此剑满庄被扶桑倭奴所杀,你一句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就想带走,是不是有点异想天开了?”
风十三见里面起了争执,深怕云飘飘有失,飘身直进,守在云飘飘的旁边,以防谷中虚暴起伤人!
那厢厉风行跟赵一怒也跟着走进,俱皆手按剑柄,凝神戒备,沈傲雪笑道:“大家何必这样紧张,老酒鬼,你不是想打架吗?要不,我同你玩玩?”
谷中虚见沈傲雪说得如此轻松,也许受她感染,神色微松,亦笑道:“听你的意思,是想跟我老人家单挑?”
沈傲雪笑着反问道:“不可以吗?”
谷中虚上下打量着,很好奇地问道:“听说你的轻功天下第一,连风别离都拿你没办法?”
沈傲雪笑道:“这个好像不是听说,至少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的轻功强过我,还有,那不是风别离,那是风别离的兄弟!”
谷中虚笑道:“你这个女娃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你既然是以轻功见长,那我老人家就跟你比比轻功,如果你输了,这玉佛跟辟邪剑得交给我!”
沈傲雪笑问道:“要是你输了呢?”
谷中虚怔道:“我老人家怎么会输?”
沈傲雪想起贪狼的那个师父长白雪狼路远,七老八十的竟然会耍赖,所以这次在比武前,一定要把话说明,追问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你输了,咋办?”
谷中虚拍拍身上道:“我身上唯一值钱的,也只有这个酒葫芦了,这臭哄哄的东西,想来你这小娃儿是不会要的,这样吧,如果你赢了,我老人家答应你做三件事!”
沈傲雪笑道:“那好,却不知咱们要如何比法,还请老酒鬼划个道,免得传出江湖,有人说我以少欺老!”
谷中虚从怀中掏出十枚铜钱,说道:“咱们就玩玩这抢铜钱的游戏,待会我将铜钱抛在空中,谁抢得多,谁就算赢!”
谁抛铜钱,自然谁占先机,沈傲雪还没说话,云飘飘在一旁反对道:“不行,这铜钱不能由你来抛,得由第三人抛!”
谷中虚哈哈大笑道:“现在的小娃子,真是一点小亏都不愿吃,走吧,随我老人家到外面去!”
来到庙外,只见乌云滚滚,电闪雷鸣不断,狂风呼啸不停,大雨转瞬将至,沈傲雪笑道:“咱们还是别磨叽了,开始吧,要不然大家都得变成落汤鸡了!”(去 读 读 .qududu.om)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