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贱人!要不是你在月圆的晚上偷我葫芦,我会变牛吗!”披发男狠狠瞪着女子发声音的地方。
安静了片刻。
“哼!”女子的声音。
一只手凭空出现。
那是一只柔润纤细的手,月光下白皙而晶莹,十分秀美。那手中,拿着一个葫芦。
披发男愤怒地将葫芦一把夺过,对了嘴就一仰头,但听咕噜咕噜之声,一阵猛灌。
喝到一半骂道:“我不过在桌上放一会儿,就让你这贱人偷了,还说我撞人,怎么就没撞死你!”说完昂首又喝。
“哼!”还是那女子的声音。
待那披发男似乎喝得足了,放下葫芦来,连打了五六个个酒嗝,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他四周看看,却是一愣,“嗯?这蠢才怎么会在这儿?”他才刚看见忆辰。
女子道:“要不是这白痴,你早就摔成牛肉饼了!”
披发男皱起眉,想了一想,突然叫道:“什么!难道说这蠢才刚才救了我!啊!啊!”他突然癫狂般地大叫起来。
女子并没有说话,披发男则似乎看懂了她的眼神,显然,这是事实。
“天那!天那!还不如死了算了!死了算了!”披发男跑来一把抓住忆辰,大吼道:“我说你个白痴救我做什么!我最讨厌欠人情了!靠!你救我个屁!”说着他放开忆辰,双手抱头,大呼道:“苍天大地啊!为什么让我欠了个人情啊,让我死了算了啊!”不停地敲打着脑袋。
忆辰不解,忙安慰道:“这位兄台,啊不,这位,这位大侠。这不能叫欠人情啊,在阆苑之时,大侠也曾救过我一命啊。所以是我一直欠大侠一个人情,这次无意中救了大侠,正是扯平,互不相欠啊。”
“住口!”披发男喊道,“我说了多少次了!啊?我那是泡妞!泡妞你懂不懂!就是玩女人!啊不对,jīng确地讲,那叫玩女妖!什么救人!救人这么龌龊的事情能是我干的吗?不准骂我是好人!”
“哎呀老天爷,我怎么就欠别人人情了呢?哎呀老天爷,我死了算了。”披发男自言自语起来,越说越痛苦,最后抱头倒在地上,打起滚来。
“喂,混蛋!”女子喊道,“要不你和这白痴拜个把子吧,结个兄弟什么的。那他救你就是理所应当的,那不就不欠人情了?”
披发男闻言,忽的跳了起来,看着女子方向:“结拜兄弟?”
女子道:“对呀,你不自己念叨过只在yīn间拜过一个兄弟,这归墟里虽有朋友,倒还没拜过兄弟么?”
披发男喊道:“贱丫头!居然偷听我跟自个儿说话!”
女子不悦道:“什么偷听!你念叨东西时候,哪次管我在不在旁边了!”
披发男愣了一愣,单手托着下巴,看向忆辰,上下打量,又摇了摇头:“不行,不行不行,想我是什么身份,怎么能和这种白痴拜把子,这家伙也太蠢了。”
“那你就欠人情得了呗。”女子道。
披发男的眉头皱得更重了。
女子道:“要我说吧,这白痴脑子里装的都是屎,和你正是一对兄弟。”
披发男这次听完没有生气,反放声大笑起来:“好主意!好主意!”
“什么好主意?”女子道。
披发男道:“我要是找个牛掰闪闪的高手结拜,那也太俗套太没意思了。不如跟这么个白痴蠢蛋结拜兄弟,整个归墟谁能想到?哈哈哈,好玩好玩,这才是我的风格!想着别人惊讶的模样就好玩!成,我就跟这白痴结拜为兄弟!”
忆辰还没弄清情况,只觉一阵风袭来,在膝盖处重重一击,他已跪倒在地。背上一冷,猛的一撞,他已躬身拜倒。继而一只手拍在他的头上,一股大力之下,忆辰的额头深深的磕入泥土。
忆辰正要起身,却又一阵风过,那披发男却也已在他身旁跪下。接着一声大响,一阵灰尘扬起,披发男这一磕简直是要把脑袋直接砸进土里,与忆辰拜向同一方向,忆辰见此,一时发愣。
“天在上,地在下,有我二人在当中。山在前,水在后,有我二人在当中。蠢才在左,天才在右,有个情义在当中。今儿个,我俩结拜个兄弟,从此以后啊,要有福同享……”
披发男停了下来,安静了片刻,不爽地在忆辰背上狠狠一拍,忆辰顿时明白过来。
“呃,有,有难同当。”
忆辰也不知怎么就说了出来,是顺口说出的,或是他突然觉得能拜个兄弟也是个幸运而有趣之事。他从小跟着徐福出海,虽徐福让他与长鸣以兄弟相称,却是隔阂重重。忆辰曾向往过那些有生死之交的好兄弟,入得这归墟之后,虽有涂庸、顾少松这些人,却是剑尊与弟子的关系,与兄弟不同。这时有人要和他结拜为兄弟,虽不知底细,甚至这人可能是个妖怪,不靠谱之非常,忆辰却反而是是非常高兴起来。
忆辰说完,披发男又道:“不求同年同月同rì生。”
忆辰道:“但求同年同月同rì死!”
“好了,不搞那麻烦的,完事儿了完事儿了,欧,完事儿咯。”披发男道,“今儿个开始,你就是我兄弟,以后遇到什么事就打我的名号,要是谁敢……贱人!”披发男刚抬起脑袋来,暴跳而起。
忆辰也抬起头来,却是什么也没看见。
“你这贱丫头!敢占老子便宜!”披发男指着他俩适才跪拜的方向喊道。
女子道:“怎么啦!怎么啦!给我磕个头就激动成这样,我可不给压岁钱。”说着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披发男道:“怪不得你说什么结拜兄弟!原来就是想占老子便宜!”
“就是!就是就是!你能怎么着?”女子的语气十分嚣张。
披发男又抱住头,喊道:“受够了!受够了!我受够了!我活了这么些年受得罪加在一起,也没认识你这十几天糟的罪多!我受够了!别再跟着我!”
女子道:“切!谁爱跟着你一样!”
披发男眼睛一亮,满面喜悦:“这可是你说的!那你可别跟着我了!”
女子又“切”了一声。
披发男高兴地又是猛地一跳,想了一想,看向忆辰道:“蠢才兄弟!咱俩刚才结拜过了,你就是我在归墟唯一的兄弟了!有难同当,有难同当啊!有难同当,这句可是你说的啊!你可别不承认!”
忆辰忙道:“有难必然同当!”
披发男喜道:“我师父临走前把他这贱女儿托付给我,哎呦喂,你是不懂我认识她这十几天过的是怎样水深火热的生活!好兄弟,讲义气!既然有难同当,这贱丫头我可就托付给你啦!有缘再会啊蠢才兄弟!”说完即刻化一道金光南飞而去,生怕女子改主意似的。
披发男走了,树林中顿时安静。
忆辰一下子紧张起来,他不住四周看着。
“看什么看!不跟他了,我以后就跟着你呗!”女子的声音不容拒绝。
“啊?这……”
忆辰正说间,却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剑尊——剑尊——”
顾少松来找他了!
忆辰自然一喜,回头又看向那女子的方向时,仍旧,什么都没有看见。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