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皮很重,也是难睁。
他的手很麻,圣签印的温热缓缓传入他的身体。
忆辰盯着门,盯着床对面的枫叶墙壁上,那扇火焰之门。
红叶烧不止,不见叶子逝,反倒愈发鲜艳,而火焰也并不扩散,大片大片红叶就这般烧着,边缘处不时有火星飞出,于空中熄灭。
忆辰向门走了一步。
走完却是一愣,这一步似乎并不是他要走的。忆辰望向手中圣签印,刚望一眼,便又向那门走了一步。
这一次他感觉到了,是圣签印在让他迈步,是圣签印在指引他的身体!一阵阵的暖流传入,忆辰晃悠间又向前走了好几步,直走到那火门之前。
火焰幽幽着,忆辰每近一步,那火焰就随之一旺,好似欢迎一般。
忆辰距这烧着的火屏已只一尺远,却感不到任何灼热,只有温和。
他的腿微抬,却又收了回去。看看圣签印,他感到圣签印让他继续前行,可是,前面是一面墙啊,怎么还向前走?他的头有些晕,但还没傻。
疑惑着,忆辰的一只手“被”抬了起来,向前探去。他不解意思,但这次他没有阻止自己的动作。
手臂前伸,离火焰越来越近,终于,他的手掌按到了烧着的枫叶之上。
忆辰双目一瞪,他的手,居然穿过浓浓枫叶,透过火焰,探到了火焰之后,一片空荡荡的地方!那本该是石壁的地方,却是空空荡荡。
忆辰未料到如此,手臂前探,身体发沉,居然向前踉跄一步,身子一斜,整个人倒入火焰之中。
忆辰大惊,睁眼开去时,已什么也看不见了,想要环顾,四周却漆黑一片,睁眼闭眼并无区别。伸手到处探,也碰不到任何事物,脚上也没有任何着处。更奇的是,他此时身子这般横着,却无丝毫跌落之势,就如此被悬空起来。
原本拿在手中的圣签印也已没了去处。
忆辰身体疲倦依然,这样折腾许久,居然困意回归,渐渐闭上了眼睛。确切的说,他已分不清自己是睁着眼睛还是闭着眼睛,没有半点区别。
不知过了多久,忆辰终于睁开了眼睛。是的,他知道自己睁开了眼睛,因为他看见了一束光,在着漫漫黑暗中,看见了一束红光。
他盯着那束光看,那束光摇了一摇,他还是盯着看,那束光又摇了摇。他猛然发现,那束光就握在他的手中!仔细看去,惊讶发现,手中不知何时,竟有了一把泛着赤红光芒的宝剑,虽然是赤红这剑,这剑的内里,却又似乎透着一阵阵的紫sè光芒。
忆辰将剑挥了几挥,倒没有其他异样。待眼睛恢复些,他凭着剑芒上下照看,虽四周黑暗依然,却模糊间感觉到,自己是在一椭圆之境,上下四壁皆是封闭,找不到任何进入与出去之处。而他悬于此境正中,身体虽可运动,却是无法移去别处。
忆辰挣扎一番,毫无作用,就又停了下来。他似乎已睡了一觉,此时毫无醉意,清醒非常。可惜,被困在如此空无飘渺之境,清醒反而让人讨厌。
忆辰索xìng躺在空中,自顾着发呆,一发呆,自想起人世间的事情。不知义父他们到了没有,不知婉昭会不会想他,不知道的事情,太多太多。想着想着,就想到义父最后时怒指向他,让长鸣杀了他,当时义父面目之狰狞,忆辰现在想起还是打寒噤。可是,多少年来,义父待他极好,悉心教育栽培,怎的突然就要杀他?忆辰想不明白,越想越混沌。
那是什么?
忆辰正想着,又一束光打断了他。慌忙看去,才发现那光是从有些远的岩壁上传来。忆辰将剑护身,认真看去,那光痕却是一个人的形状,再仔细分辨,发现那人手中亦有一把剑,认真琢磨一番后明白过来,那竟是一式剑招。
忆辰惊讶过后,就是好奇,习惯xìng地将手中剑一挥,也摆出岩壁上光痕的姿势。刚一打出,就见红剑一闪,一股暖流激入身体,令他通体大畅,jīng力提了数倍。
忆辰一喜,再向岩壁那光看去,发现那光已暗了下去。忙四周寻找,却又发现另一处有了光,又是一式剑招。他立时又照着一摆姿势,手中剑又一闪,接着身体大为振奋,好似得了劈山之力。
果然,练完剑招,那光又暗下去,忆辰忙再去找,果又有剑招在另一块岩壁上发光,这次他却一愣。这不是赤城剑法里的招式么?正是忆辰每每练到就浑身疼痛的招式!他咬咬牙,对着那面墙壁将招式一摆。不想,准备好的疼痛并没有来临,却是浑身发热,忽的身子一震,似是打通了什么东西,接着热血满身,亢奋非常。
忆辰大喜,忙又去寻新的赤红剑招。整个秘境中,那剑招就这般出现消失,四处浮隐,更迭不止,着实奇异。而忆辰悬于空中,时而正立,时而平躺,时而倒立,以各般姿态练着那岩壁上的剑式,好生愉悦。
他越舞越快,越舞越劲,渐渐,体内似有了些未曾知的动静……
灵灯殿门前,冷风吹玩着地上的红叶。
殿中火焰仍旺,尊座空着。一旁长老位上,坐着尹庙,殿堂宽广,再无他人。
尹庙面sè铁凝,盯着殿堂大门,紧抓着座椅,表情沉郁。
一个弟子进了殿堂,尹庙立刻看去,见来的是顾少松,又显得失望。
顾少松面sè也很糟糕,满脸担忧,向尹庙一礼道:“桃源洲的客人已经到了。”
尹庙的表情更加难看,摇了摇头,对顾少松道:“你且都关照好,安顿客房后,可请客人们到聚焰堂歇息言论。这时候了,估计其他洲的人也都快来了,都处理好。”说完面sè更是沮丧。
顾少松应是,行礼而出。
一会儿,又一个弟子进来。
尹庙见是涂庸,霍的站起,急等他说消息。
而涂庸看尹庙一眼,叹出一口来,“哎,还是没找到。”
尹庙浑身一振,大怒道:“两天了!两天了!眼看着明天就是大典,桃源洲的人都已经来了,马上各洲都会有人来紫云岸,我赤城剑尊却找不到了!找不到了!全是你这浑帐惹得祸!全是泥这浑帐!”
涂庸也吼道:“骂我有什么用!骂我就能找着了吗!要是骂就能找着,那我随便你骂!”
尹庙怒道:“还顶嘴!若不是你前rì自作聪明带剑尊去东城,怎的会有这样事端!”
涂庸道:“剑尊天天炼的那么苦,眼睛红得跟个兔子一样,我带他去放松放松不对吗!”
尹庙道:“可是现在剑尊人呐!人呐!紫云岸颜面是其次,若我新世剑尊有什么差池,你小子就别活了!”
涂庸大喊道:“不用你说!剑尊要真找不到了,我涂庸自砍脑袋!”
涂庸说得坚定,尹庙却还有气,吼道:“你说你带剑尊去东城也就算了!居然还带他喝酒,不知道酒会坏事吗!啊?”
涂庸道:“我当然知道酒不能多喝!但你知道那天剑尊都郁闷成啥样了吗?那叫一个灰头苦脸!换了你也肯定想让他喝点酒,解解愁!谁知道剑尊喝完酒人就没了!我哪知道!”涂庸说完,愤怒了一会,却表情一定,有些担心地缓缓说道:“该不会,剑尊天天身子骨苦,心里头更苦,喝完酒一时想不开,跳崖自杀了吧?”说完望向尹庙。;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