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苦练不成醉东城(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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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飘零,素剑轻。

    心头忧虑,挥不去,舞不尽。

    苦汗滴,剑锋劈。

    勤练无歇,路艰辛,命也拼。

    一剑,又一剑。

    手腕已发青紫,牙紧咬,继续。

    已是第四天了。

    四天里,忆辰每rì只睡三个时辰不到。弟子们知剑尊这等消耗,皆劝他晚上早歇息,忆辰每每答应,却待他们走后又自到院里练习。清晨荀拙接忆辰去星火台时,都见他早就醒来,已在苦心院中自行修炼,之后几天荀拙都提早去接,却每次都见剑尊起的更早。

    弟子们见剑尊修炼执着,心中感动,大为敬佩,弟子间多赞美之。而忆辰心中却是郁结,这四rì来,他在修炼上没分毫进展,一剑剑刺向空中,始终刺不出一丝希望。

    这几rì忆辰常与弟子们交流心得,大多数弟子炼的两个月左右,方感应出自身魂元,要七rì内炼成,须得有上等悟xìng与资质,而以忆辰根基之贫弱,七个月都够呛,要想在七rì内炼通魂元,完全是不可能之事。这几rì忆辰未能感应魂元,却也觉出自身根基之乏,运剑法时,常练到几个剑位就大感吃力,似瞬间没了劲道,更有几个剑位,忆辰一练,即全身剧痛,第一次时,他还被痛得几乎倒地,剑都脱了手。

    几天里,尹庙常来看他,为剑尊之勤勉动容,却也难掩失望神sè。虽如此,忆辰并不停歇,还有三天,尽管心中忧苦,他始终愿意相信,三天后什么都可能发生。放弃,不是他的选择。

    荀拙不忍剑尊这自虐般地修炼,常劝他该休息片刻,均被拒绝,后来忆辰嫌他频频打断自己,干脆让荀拙去了院外,免被打扰。

    此时此院,一人一剑一丝念,一云一雁一片天。

    忆辰正这般剑随心走,形随法念,练着练着,突的一惊,剑式舞到一半生生定住。

    在他练剑不远处的地上,竟出现一个人头!

    忆辰急回剑护身,向前几步,又一惊,居然是二弟子涂庸的人头!

    忆辰一身冷汗,正要唤荀拙过来,却见那头上双眼一睁,两腮一扬,大嘴一咧,笑道:“怎么?剑尊这么快就不认识我老涂了?”

    这般说着,那头向上一升,从地下又露出半边身子。

    忆辰这才知是虚惊,全心练剑,一时糊涂,忘了二弟子涂庸的魂元有遁地之术。想起弟子们说涂庸怕人吵他休息,常常遁了地里去睡觉,忆辰苦笑道:“你怎的来了,莫不是被我练剑吵了你休息,你且换处休息吧,我须得抓紧练剑。”忆辰说着又自修炼起来。

    涂庸见剑尊汗流浃背,虽隔距离,也可见其双眼通红,显是血丝密布。剑尊这等勤苦,令涂庸很是佩服,他言道:“我说剑尊,你这是在玩命啊,要不跟我老涂去城里逛逛,玩点别的去,放松放松?”

    忆辰边练边答道:“不累不累,时间这么紧,还想什么游玩?”

    涂庸道:“城里好玩的紧啊,守城的兄弟那可是个个去了就不想回来啊。”

    忆辰道:“不去,你想去就去吧,我要练剑。”

    涂庸见剑尊这般执意练剑,也是无奈,本想遁走,又觉剑尊这般练下去非把身子练坏不可,那就更不好了,想了一想,心中一笑,立刻板起脸大喊道:“剑尊!你这样子练,就练个一年也是练不通魂元的!”

    忆辰闻此言,剑势一住,不解道:“为什么?”

    涂庸一板正经道:“我老涂向来好睡好吃,但我也知道再怎么好吃,一天也就是吃三顿饭,最多五顿,呃,偶尔七顿。嗯,再多就不该了,我们吃了东西,到底还得经这肚子运化不是?剑尊这样修炼,不就好像一天到晚地吃,每天什么都不干就是吃,上一顿没运化完,这一顿就又进了肚子。这么下去,不但没啥成长,肚子撑破了倒有可能!”

    忆辰连着几天没休息,脑子有些混沌,乍一听,也觉有些道理,道:“那你说我该怎样?”

    涂庸道:“依我看,你今天练得也差不多了,应该休息一下,让身体里那魂魄也运化运化,应该跟我去城里放松放松,指不定这一松,魂元还就打通了呢!”

    忆辰看着涂庸,表情困惑。

    涂庸忙又道:“这么跟剑尊说吧,当年我老涂练魂元时候,那是练了多少天来着,反正练了几天没用,结果偷偷跟着别人到城里玩了一趟,一天就通了!”

    忆辰道:“果真如此?”他也知这修炼种种,有时靠勤练,有时也需顿悟,涂庸所言也有可取地方。

    涂庸一升,从地里整个儿跳了出来,拍着胸脯说:“那还有假!走,跟我老涂逛逛去,指不定今晚就练成了呢!”

    赤城洲主体,便是这座贯海通天的赤城巨山。紫云岸位于巨山之南山腰,山脚下,更还有两座城,一东一西分在巨山两侧,临海而建,居住了赤城洲民,亦有他洲访客。两城并不接壤,东城之繁华稍强于西城。

    穿了环山红云向下飞去,山下一弧城郭映入眼帘。渐渐飞近,也叹此城之大,忆辰随徐福去过几次咸阳,这城却该比咸阳城还大。

    涂庸道法强于顾少松,飞得也更快,又几个眨眼,就已到了。

    此处正是东城。

    落得地上,忆辰眼前一开,但见楼台林立,屋舍朴华相间,各sè商铺遍布,街上行人如织,大多喜气洋洋,整个城郭沸沸扬扬,好生热闹。

    “没想到,真是没想到。”忆辰说着,“我自小在朐县长大,总觉咸阳乃大都城,其中之人必是舒适非常,时而羡慕。后来随义父去了咸阳,才发现并非如此,在咸阳,唯那些大富大贵者可获舒适闲逸,也多是奢靡不堪,更互相攀比;而大多咸阳百姓,却整rì忙碌,就似赶着命的活,辛辛苦苦一年,所得也往往只够糊口,还需还身上债务,受那富贵人欺压,远不及活在朐县的百姓自在舒坦。而这赤东城,较咸阳更大,却生活比咸阳更佳,最难能可贵,是这百姓竟都如此欢颜啊。”

    涂庸道:“这都是咱二世剑尊变法的功劳啊。”说着大笑起来。

    忆辰点了点头,和涂庸一起在东城漫步。见路边各sè玩意,也感新鲜。走了几走,忆辰问道:“奇怪,怎的有这许多铁匠铺?同门不是都已有了剑了?”

    涂庸道:“嘿,这都是老百姓们买回去自己舞着玩儿的,不为修炼,就为咱舞剑的习俗而已。嗯,要说这炼剑,那可是咱赤城的招牌啊。打造研制,全归墟最好的那是玄关洲的人,不过要说炼剑,玄关也比不上咱。当年玄关洲的人想学赤城炼剑技艺,给二世剑尊拒了回去,打那以后玄关跟咱就不怎么来往了。哼,说起来谁又爱搭理他们呢。”

    忆辰见一铁匠铺里正在打剑,驻足观看,涂庸也跟着停在一旁,看着那铁匠一锤又一锤的敲。

    不一会儿,却来了两个姑娘,挤到前面。

    左边姑娘道:“老板,我的剑可打好了?”那老板停下手中活,自里面取出一把崭新的剑交了姑娘手中。

    右边的道:“吓,我以为你买了个什么,原来又是买剑。你丫这又想的什么?”

    左边的道:“想什么?你说想的什么?咱们有新剑尊了,当然要买把新剑,万一那新剑尊喜欢看人舞剑,让我碰着了,我也好舞给他看,说不定他见了本姑娘美貌,说不定,说不定……”

    右边的道:“你得了吧。二世剑尊那是盖世神尊,新剑尊肯定也是个根骨逆天的绝世英雄,想跟他的女人成千上万那,就你丫那模样,回家洗洗睡吧!我跟你打赌,新剑尊看都不会看你,要是新剑尊愿意正眼看你一下,我立刻投海自杀!”

    左边的:“……”

    右边的道:“喂!喂!醒醒,又做梦那?你还真当自己能成剑尊夫人啊?喂!你好歹也是个姑娘家啊。呃……我说,你现在这无耻的样子,贼有邻屋二狗子望你时的风范。”

    本是两姑娘聊天,涂庸却突大吼道:“什么二狗子!什么二狗子!这小丫头怎么随便骂人?”

    两个姑娘被涂庸一吼,先是一惊,发现身旁有人,慌忙跑开,跑了一段距离,一姑娘转身对涂庸喊道:“人家说二狗,谁说你了,自作多情。”

    涂庸向来被花咬天喊叫“二胖子”,故而听了“二”字打头的东西总觉得是在骂他,况且适才他正巧在偷偷瞄人家姑娘,心中的确有鬼。虽如此,他也不服气,就要回骂,然而还未开口,就发现忆辰直直地盯着跑走的姑娘望。;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