涿州二团驻地会议室。
会议室里只有石远和约翰·费德勒两个人,从不离石远身侧的大牛和约翰·费德勒带来的武官一起守在门口,他们要保证没有任何人打扰会议室里正在进行的密谈。
石远随手倒了两杯产自直隶的老白干,把其中一杯递给依旧沉浸在兴奋中的约翰·费德勒:“约翰,中国人把朋友分为很多种。普通老百姓相结交的朋友叫做布衣之交;哪怕砍头也不背叛友谊的朋友叫做刎颈之交;彼此心志相通,情投意合的朋友叫做莫逆之交;不嫌对方贫贱而结交的朋友叫做杵臼之交;不因贵贱易位而改变友谊关系的朋友叫做车笠之交。年龄差别大,行辈不同而交情深厚的朋友叫做忘年之交;幼年时结交的朋友叫做总角之交。咱们是哪一种?”
约翰·费德勒双手接过石远递过来的酒杯:“哦……忘年之交?我希望是砍头的那种,砍头也不背叛友谊的那种!”
石远点头同意:“是的,我也希望是这样!日耳曼人和中华汉民族都是具有悠久历史的民族,在历史上,咱们的两个民族都能曾经创造过灿烂的明,都曾经有过辉煌的地位……”
约翰·费德勒面露憧憬和感激,如果说道历史,没有任何民族能够和中华汉民族相提并论,日耳曼人也不行!石远这样说,明显是给约翰·费德勒留足了面子。
石远缓缓转动手中的酒杯,酒杯中慢慢出现一个漩涡,就像民族的历史一般变幻莫测:“但是两个伟大的民族现在都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日耳曼人正在受到英吉利人和法兰西人的剥削和压榨,你们浴血奋战获得的海外领土全部丢失,你们在欧罗巴大陆的生存空间越来越小……”
约翰·费德勒紧紧握住手中的酒杯,因为过于用力,手背上青筋毕露:“没错,就是这样!这些该死的英吉利人和法兰西人现在正在夺走日耳曼人最后的希望,为了支付那些该死的、不公平的赔款,日耳曼人已经差不多流尽了最后一滴血……我们的海外领土全部丢失……我们伟大的国王过着囚犯般的日子……我们人民的厨房里已经没有了明天早上的面包……”
约翰·费德勒喝了一大口白酒,却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老白干的酒精度数实在太高……
石远有点漠然的看着痛苦不堪的约翰·费德勒:“生活就像这杯苦酒,纵然是实在难喝,也不得不喝下去……”
约翰·费德勒剧烈的喘息,看着酒杯的目光有一丝畏惧、又有一丝痛恨:“没错,不得不喝的苦酒……该死的……这就是酒精……这是谋杀……”
石远不理会约翰·费德勒的指控,举起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这不是谋杀,这就是现实!你们现在正在承受的,我们已经承受很久了……自从百年前的鸦片战争开始,曾经伟大的中华汉民族现在已经沦落成半殖民地社会……我们的人民同样朝不保夕……我们的国家同样在痛苦中呻吟……我们的民族同样在泥沼中挣扎……”
约翰·费德勒惭愧不已,情不自禁的低下头捂住自己的脸:“尊敬的石远阁下,我很抱歉……”
作为曾经入侵中华的罪魁祸首之一,日耳曼人确实要心存愧疚。
石远苦笑:“看!我们现在有共同的诉求,你们要建立一个欧洲新秩序,要恢复德意志应有的荣光……我们同样要实现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我们同样要恢复中华民族的固有地位……在这一点上,咱们的利益是一致的!”
约翰·费德勒抬起头,坐直身子:“尊敬的石远阁下,我同意您的意见。为了表示我内心的歉意,我愿意归还我们毛瑟家族曾经在这片土地上获得的全部古物……我知道,这不能弥补我们对这片土地所造成的伤害,这只能算是我们对自己曾经的野蛮行为的忏悔……我很抱歉,请您原谅!”
石远真诚的感谢:“谢谢!谢谢约翰!咱们需要彼此谅解,在谅解的基础上守望相助。虽然你们是日耳曼人,我们是中华民族,但是我相信,我们拥有共同的利益,我们能够在复兴的道路上彼此帮助,共同达到我们的目标!”
约翰·费德勒拿起已经扔掉的酒杯,恶狠狠的一饮而尽……半响,约翰·费德勒睁开紧闭的眼睛,连续做了好几个深呼吸:“这酒还真是够劲,阁下,能给我再来一杯吗?”
石远帮约翰·费德勒倒酒,并没有倒多少,石远想和清醒状态下的约翰·费德勒交流。
约翰·费德勒站起身子,举起酒杯:“尊敬的石远阁下,我现在没有能力向您承诺什么……但是请您相信,约翰·费德勒永远是您最真诚的朋友!在能力允许的时候,约翰·费德勒会不遗余力的协助您做任何事情,只要您需要,约翰·费德勒就永远在您身边,和您站在一起!”
石远同样举起酒杯:“为了我们的友谊!”
“叮”
两杯相碰,声音清脆悦耳。
说到这个份上,石远就不再保留:“约翰,在您的国家,有一个叫做阿道夫·希特勒的人,您有没有印象?”
约翰·费德勒点头:“您是说那个奥地利下士?是的,我知道他!他前些日子找到我们毛瑟公司,试图获得我们毛瑟公司的帮助……嗯,我们给了他一定的帮助,但是支援力度并不大。您知道的,他的演讲虽然很令人振奋,但是这还不够,只有演讲还不够!”
石远摇头:“不!约翰,你们要重视他,要加大对他扶持的力度!我看了这个人写的一本书,这个人很有煽动力,他宣传的思想在现在的德国很有市场……我估计,他会在你们国内获得大批的支持者,与其等他发迹之后在锦上添花,不如现在就雪中送炭……”
约翰·费德勒瞪大眼睛表示自己的惊讶:“真是太神奇了!尊敬的石远阁下,你知道吗,那本叫做《我的奋斗》的书,我也是刚刚听说……他找我们,就是想让我们帮他出版这本书……嗯!这个人现在已经在我们国内有了很多支持者……要知道,一年前,他本来应该是入狱五年,就是因为陆军的支持,他才只在狱中服刑九个月……在我们的预计中,或许他会有前途,但是并不具有太多的确定性。您既然看过《我的奋斗》,那么您应该知道,这本书里所反映出的思想……嗯,非常极端……嗯……这很令人担心。”
石远微笑:“时势造英雄!只有在这样的环境下,才能出现这样极端的思想……只有这样的极端思想作为指导,才能最大限度的引导人民为了国家而战……只有齐心协力,才能恢复国家民族的固有地位!从这一点上看,我倒是希望我们国家也有人能写出一本这样的书出来。”
约翰·费德勒不失时机:“如果您愿意,这本书的作者就是您。您知道,毛瑟公司愿意全心全意为您服务!”
石远笑:“哈哈哈……谢谢您的好意,约翰。用不着这样,我们中华民族更加的含蓄内敛,这本书在东方不会有市场的……我只是提醒您,对这个人要多加注意,他以后会在贵国的复兴过程中,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约翰·费德勒连连点头,对石远的提议没有丝毫的疑问。
石远诱惑:“其实仔细想来,您刚才说得很对!虽然那位下士的演讲很令人振奋,但是,仅仅靠演讲还是不够……约翰,不知道您注意到没有,如果论资源,您比那位下士多得多……”
约翰·费德勒口干舌燥:“尊敬的石远阁下,这不符合我们的家族利益……”
石远压低声音,就像来自内心深处的恶魔:“但是这符合国家利益……”
约翰·费德勒的野心就像春天的野草般疯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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