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抢
回到饭店之后,蒲君疲累不堪,昏昏睡去。
石远把蒲君抱回房间安置,然后又安排小昭在旁守护,自己转身就要继续出门。
小昭有点担心:“君看起来不太好,要不要给她请个医生?”
蒲君看上去确实情况不太好,面色潮红,四肢无力,身体更是有点发烫。
石远奇怪:”你不就是医生吗?”
小昭跟着无谓学医术,不比现在这些个医学院的教授差多少!
小昭就惭愧:“看我,这都忘记了,好了,你放心吧,我一定照顾好君!”
小昭说完就有点疑惑:“你这是要去哪里?”
石远心情沉重:“我去看看阿珍的情况,先处理一下。我听那个展明说,尸首还在马房里,我要去看看,最少也要换个地方,再整理一下遗容,免得君接受不了。你就在家里看着君,免得她出了什么事情!”
确实是,看后世档记载,士兵在开枪之后,进行了搜刮,甚至连尸首都赤身!
小昭点头答应:“现在北平正在风雨之中,多加小心!”
石远是奉军将领,现在北平还处于冯焕章的西北军控制之中,两军现在虽然没有开战,却也是水火不容,确实要多加小心!
石远微笑着安抚小昭:“没事的,我出入身边都是几十人枪,这车辆还都是特制的,你就放心吧!”
男人,纵然是有困难,也要自己扛起来,不能让妇孺担心!
微笑着离开包下来的院子,一进车门石远就变了颜色。
石远同样身穿深色西服,石远松一松领结,还是不舒服,干脆直接解掉领结,用力摔在座椅上,再解开衬衣最上方的扣子,恨恨的骂了声:“艹的!”
石远也不明白应该骂谁?到底是骂这个社会?还是骂这帮军阀?甚至应该骂自己?
石远现在真的后悔,当时就应该把阿珍掠走,也不至于弄到今天这般田地!
宫名扬在前座上回身请示:“祥已经打通了关节,咱们可以直接去停放场,现在就去吗?”
石远点点头,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不想说话。
宫名扬也不多话,车队缓缓启动。
停尸的地方果然是在马号内。
所谓马号,就是喂马的马棚,马棚上方有棚子,勉强可以遮风挡雨,只是这里的气味就不怎么好闻,石远不想纠结于这些细枝末节,只想看到阿珍的真正死因。
警察署还是有顾及,没敢直接放在地上,而是在地上架了一排床板,大大小小的尸首就停放在门板上。
祥还是做得不错,办事很是用心,现场清了场,没有警察署下属,石远可以随意观看。
一共大约二、三十具尸首,尸首上都蒙着白布,头东脚西,整齐的排列在门板上。
脚边有的放置着名牌,有的就只有编号,石远找到阿珍的那一具,有点不敢揭开覆盖在阿珍身上的白布。
祥拿着一本笔录,快步走过来:“我拿到了警局的验尸报告,全部都在这里!”
石远接过来翻看:总计男尸24具,女尸两具……刘姓女子,弹自背部入,斜穿心肺,当场毙命……据旁人言证,有名张姓女子想扶起刘,身中四弹,送医……又有名杨姓女子去扶刘,同样中弹,弹自左肩入,穿右胸偏出,尚未殒,又有一兵用木棍击打杨头部以及胸部,亦殒……此二人皆为当场毙命……毙命者年龄最小者仅为13岁,一名叫周正铭;一名叫朱良钧……
……
石远合上验尸报告,实在不忍细读。
石远揭开白布,手指略有些颤抖。
阿珍静静的躺着门板上,头发散乱,干草般枯黄;阿珍面色苍白,嘴角微微张开,有血迹流出来的痕迹,面上同样有尚未擦干净的血污,看上去就有点扭曲,可以想象她临终时承受着多么大的痛苦和恐惧;阿珍紧闭双眼,没有了神采飞扬,同样不能再温柔的微笑……
石远痛苦的闭上双眼,实在不能接受那个活生生的女子变成冰冷的尸首停放在这里,石远重新覆上蒙布,心中暗暗祈祷:但愿那个世界里你能够得到安宁,但愿那个世界里再也没有纷争……但愿……
因为要进行尸检,尸首都是赤身,好在目前验尸手段没有后世那般的极端,还不用解剖,所以,尸首尚且算是完整。
石远感觉呼吸都有点困难,说话更是好似挤出来一般:“去跟警局协调,把人换个地方安放!”
祥应承一声,转身离开。
过上一会,就听到旁边院子里传来激烈的争吵声。
石远大步过去,就听到一个蛮横的声音:“你们是哪里的都不行,这里是北平,天子脚下,这里是有王法的地方,不能你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转过角门,就看到祥正在和一名年轻的警员对峙。
祥正欲说话,石远怒气丛生:“天子脚下?还有王法?好个王法!你怎么不去同你的大总统讲王法?你怎么不帮这里躺着的几十条人命讨公道?”
警员声厉内荏:“我们怎么做事不用你来吩咐,你又是那个?”
石远大喝一声:“老子就是直隶第六旅少将旅长,你又是那个?”
警员有些慌乱,显然没想到这个直隶旅长竟敢自承家门:“你们直隶六旅是奉军,管不到我们北平,这是我们北平警局的事情,你们直隶的不要过了界!”
石远狞笑一声:“过界?我们奉军管不到北平?很好!你就等着看你是怎么死的!”
年轻警员手足无措,正待辩解,旁边匆匆过来一名大腹便便的年长警官;年轻警员见到年长警官就立正敬礼:“警长好!”
警长狠狠瞪了警员一眼:“混帐东西,怎么跟长官说话呢?”
警长训斥完警员,就过来点头哈腰:“将军息怒!将军息怒!这都是新晋的新丁,年轻不懂事,请将军原谅,请将军原谅!”
这几天一直有人学生过来要求把尸首转移,送到一个条件较好的地方,年轻警员应付起人学生自然是轻车熟路,应付祥的时候,就下意识拿出那一套!
石远是什么人?一般人眼中,石远就是军阀,手握枪杆子的军阀!人遇到警察,是秀才遇见兵、有理讲不清;警察遇到士兵,何尝不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讲不清?
年轻警察不通时局,不明白奉军和北平的关系,警长又岂能不知?这北平眼下确实是冯军驻守,但是奉军已经兵出山海关,威逼北平;北平政府现在正承受着洋人和国人的双重压力,已经不堪重负,连总统都随时可能下台,冯军还可能继续驻守北平?
这冯军还没走,奉军的旅长就敢大模大样的出现在北平警局,说不得明天一早北平就变了天!到时候,一个手握重兵的旅长想整一个小小的警察,都不用找理由的,说“整”都算是抬举……
石远皮笑肉不笑:“这位警长,我想帮友人操办后事,不知能不能通融一下?”
警长满脸堆笑,面带为难:“旅长大人明鉴,大人宅心仁厚,要帮友人操办后事,实在是义举,义举!本署理应协助,只是目前这调查尚未完成,京师地方检察厅随时会来调查取证,那帮人自持有权管辖我们警署,每次过来都是幺三喝四的;若是那帮人过来,在下这个小小警长如何当得起?还请将军给我们一条活路,莫要令我们为难!”
这话说的看似低三下四,却也是有理有义,站得住脚。
石远大手一挥:“取纸笔来,本官给你一张字据,等那检察厅过来,你就拿这个应付,本官又不是现在就要入土,只是换个地方,你们的什么检察厅若是有事,随时都能过去检查,本官不会阻拦。哼哼!你若是还敢推三阻四,真当本官好欺负吗?”
周围局面早已被狂风小队控制,听到石远恐吓,都顺手拔出枪支,人人都是双持的二十响,一时间杀气腾腾!
警长顿时汗如雨下,脸色比那些尸首都要苍白;警长高高举起双手,示意自己的善意,口中连声答应:“遵命,遵命,请勿冲动,请将军息怒,小人马上照办,照办!”
警长说完,用力踹了年轻警员一脚:“楞着干什么,快去取纸笔!”
石远龙飞凤舞,一蹴而就,顺手写完字据!
真的是龙飞凤舞,写完以后石远自己都认不全!
把所有的尸身抬上卡车,车队向着殡仪馆方向急驰而去。
年轻警员此时才知道后怕,心有余悸的低声问警长:“警长,这样交给他们,若是上面怪罪怎么办?”
警长得意洋洋:“嘿嘿!小子,学着点吧,你还嫩!什么叫交给他们?他们这是抢走的,这帮人拿枪逼住我们,这就把人抢走了!我们能怎么办?”
警长顺了顺胡须,颇有些自得:“这些尸首现在就是烫手山芋,放在咱们这里有什好处?那些个人整天介的在报纸上谩骂,那些个学生见天守在门口讨要,老子早就腻歪了!嘿嘿!这位旅长大人来得正好,他若不来,本警长还正愁无法脱身,现在多好!这事和咱们已经没关系了!哈哈哈!”
警长说完,颇有些气派的迈着方步回去,看上去极为舒畅。
年轻警员目瞪口呆,半响才追上去,连串的高帽子不要钱似的送出来:“高,实在是高,警长实在高明!对了,警长,这字据如何处理?”
年轻警员现在才真正心服口服,这警长之所以能混到这个位子,确实是不容易!
警长头也不回,只是摆了摆手:“你先收着!等检察厅那些人过来,就拿这个去糊弄!”
这字据就只是一个交代,能够证明尸首已经转交给石远就行。
年轻警员颇有些无奈:“警长,这上面写的到底是什么字啊?”
石远的字迹确实不好辨认,和后世医生的处方有得一拼!
警长大笑三声:“谁知道写什么玩意,那奉军就是一帮活土匪,还能指望胡子写出书法来?这东西,屁用不顶,这就是个幌子,谁管上面写些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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