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子身手不错!
宋书煜冷静地给自己手下报出秦青的大致方位,让他们辅助秦青抓到潜藏的狙击手。
他的心一阵无法遏制的慌乱,想不出是什么人盯住了桑红,但是他知道那隐藏的狙击手有多恐怖,他吩咐身边仅剩的四个人:
“你们也去,病房的位置。”
“不行,他们去就足够了,我们的任务是保护你。”王小帅断然拒绝。
“去!”宋书煜阴沉着脸,从牙缝里迸出一个字,视线不曾从镜片前移动一点。
王小帅凝视那固执的背影,觉得室内的温度好像降低了不少,他知道宋书煜的脾气,当即把腰里的手枪取出来放到宋书煜的手里,挥手带着手下的人转身离开。
急救室内从秦青奔出去的那一瞬间,欧阳清柏已经转身跑到桑红的床边,对护士喊着:“快,帮忙拿好床边的液体,把病人移出去。”
两个护士不解地起身,病人的身上缠得那么多的数据线,怎么突然要移动,医生没有说让移动啊。
正迟疑间,桑红已经自己伸手把身上那让她不舒服的传感触接线唰地揪了下去,欧阳清柏推着手术床快一边移动,林玄玉掂着两瓶液体,高高地举着。
一声清脆细碎的声音,玻璃窗厚厚的钢化玻璃碎裂了,一粒子弹射入病床刚刚移开的空地上,木地板被射出一个圆形的孔洞。
两个护士尖叫着连忙抱住头缩在墙角。
欧阳清柏看看窗口的方向果断地把床掉了头,用自己的背挡着桑红,林玄玉也尽力倾斜身子,保护着桑红,两人一起用力地把病床往外推。
林汗青推开门,看到这一幅兵荒马乱的画面,尤其是窗口破碎的玻璃片,让他瞬间就明白问题的严重性,他快速地伸手帮着推,很快就把桑红移出了病房。
这边宋书煜看到病房的窗玻璃碎裂,他的头有些眩晕,体内有什么东西在颤抖,嗡嗡作响,好像电线连线即将短路一样,他努力地克制着自己从这里冲过去的念头。
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病房内,他再也找不到桑红的小脸,只看到她被那群人围着,快速地消失在他的视线之外。
他不知道桑红有没有受伤,但是他很感激秦青能及时地发现潜藏的狙击手,感激欧阳清柏和林玄玉能及时地做出反应。
红红——他伸手捂住了胸口,那里是无法控制的惊悸狂跳,他的心痛得无法呼吸。
这一刻他不得不面对一个问题——如果他的出现对她总代表着厄运的话,他想——他应该——他愿意——愿意——远离她。
只是这个念头一闪,他就觉得那心撕裂一般,痛得让他闭上了眼睛。
忽然,他听到身后的房门有了一丝动静,心里不由生出些许恼火,王小帅——一定是这厮留在外边没有离开,看来他对属下是有些太纵容了——
他咬咬牙,脸上浮出一丝不耐。
念头一闪,就觉得房门无声无息的在他的身后打开,细微的金属撞击的声音,让他瞬间头发倒竖、心生寒意。
一个声音从他身后传来:“举起双手。”
这个声音很陌生,说的是中,绝对不是王小帅。
这个声音又有点熟悉,他曾经很熟悉,一瞬间他就知道身后的人是谁了。
“既然能处心积虑地找到这里,自然知道我的右臂受伤了,举起双手显然我无法做到。”
宋书煜淡然道,他闭了一下眼睛,缓慢地把曾经受伤的左臂举了起来,他的右手稳稳地捏着王小帅不由拒绝地塞给他的枪。
他终于知道今天的这个局是针对他设计了,看来他果然是桑红的灾星,出现一次都能把她带入灭顶之灾。
“不准回头!”
那个人显然很了解他的身手。
“好,我不动,不过先谢谢你能手下留情,放过了她。”
宋书煜很诚恳地表示感谢,因为以身后这个人的身手,狙击枪要是能对准桑红,她是绝对没有躲过的可能,但是现在看来,他显然有意放过了她,那一枪显然就是为了一步步地激怒自己,让他把手下的人都驱散出去。
“本身就是吓吓你,让你留个空门而已,你竟然能对她痴心如斯,到了这样的地步还不死心,真让人敬佩。”那人有些赞叹。
“你这次来不会只是想和我叙旧吧?如果是为了你哥哥和父亲的事情,我只能说,那是他们自找的,你要报仇,那就开枪吧,再啰嗦一阵,那群人回来,你就连脱身的机会都没有了。”
宋书煜觉得作为曾经并肩作战的战友,实在做不到拔枪相向,他在等着对方有所行动,才能决定自己的动作,活到这个年龄,真心相交的朋友越来越少了,有时候,失去什么几乎是一瞬间的事情。
“你知道我从来对权势地位都不太看在眼里,但是,对有些人来说,却是缺了它无法活下去的,我今天来这里,不是来给大哥报仇的,逝者已矣,活着的人却更加艰难,我只是想为活着的人找条生路。”
身后的人拍拍宋书煜的肩,宋书煜一闪身,右手里的枪已经对准了他的脑袋:“乾坤,果然是你。”
赵乾坤早就收了手里的武器,他坦然地毫无畏惧地耸耸肩膀,哈哈大笑:“原来你也是会怕死的,瞧瞧这枪,我以为你会直接就给我一枪哪,为什么不开枪?”
“你也是,为什么不开枪?”宋书煜看到赵乾坤的手里两手空空,就也随手把枪收了起来。
“让你活着,咱们还有点交情,杀了你换一个人,对赵家更不会手软了。”
赵乾坤叹息道,低头看看自己的骨节匀称的双手,他有些担心,不知道在他心里算作交情的,在宋书煜看来是什么。
“乾坤,我和红红的伤都是拜你大哥所赐,那样的情况下,不是小帅他们赶去的及时,横尸山洞的,就是我们俩了,我不想说抱歉,我想你懂我的意思。”
宋书煜听到赵乾坤给他谈交情,觉得有些话还是说清楚些更好。
“我明白,这次是我父亲过分了,他也受到了惨痛的教训;
可是他已经老了,为此失去了最欣赏的儿子获得了死刑,这恐怕是国内迄今为止,判决下达得最快的一个案件了,爷爷也因为突如其来的打击——殁了;
这一次,赵家彻底是败局已定,我想,作为父亲从来都没有正眼瞧过的儿子,再不孝,我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被枪决;
这事情大家都清楚,必须你开口,不然没有人敢为他翻案。”
宋书煜挑了眉:“证据确凿,很多人那么辛苦地为了我把这个案子坐实了,我这样不顾他们的面子驳了回去,你觉得他们会不会寒心?在商言商,在政言政,你觉得出什么样的筹码,才能让我张口说服那群帮我的人?”
“多少钱,凭你开口,砸锅卖铁我都不会皱一下眉头。”
“没有人缺钱,能帮我把局做到这个程度的人,谁会缺钱?如果你真的想让你的父亲有个善终,能有机会和儿孙共享天伦,你不妨去问问他,看他拿得出什么筹码来。”宋书煜点拨道。
“我父亲都落到那般田地了,他哪里可能有什么筹码?”赵乾坤急了,有筹码谁会让自己沦入死刑还藏着掖着?
宋书煜眯眼瞅了他笑:“乾坤啊,你本性纯正,不屑于勾心斗角,哪里懂得官场人心里的弯弯肠子?
你父亲之所以宁愿死都不愿意交出那些筹码来,是有他的考虑的,他为了你们那一派的势力死了,虽死犹荣,那些人会念着他的保全之恩,把好处回报到赵家其他的子孙身上;
你说赵家败局已定,这话说早了。”
宋书煜明白地告诉他,不放过赵长风是因为现在白白地放了他无疑是放虎归山,是不可能的,他必须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代价,交出他手中隐藏的政治底牌,他才能活命;
不然,宋书煜放了他等于自毁长城。
“我不相信你说的。”赵乾坤被宋书煜说得一个愣怔,旋即摇摇头,在他看来,这些天的四处碰壁,已经暗示着赵家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我只是陈述了一个事实,你问我讨要父亲的性命,我已经看在咱们的交情份上,把筹码告诉你了,你不信回去把这样的话告诉你二叔,他如果想要让你父亲活命,自然懂我的话。”
宋书煜觉得这家伙不是装傻就是被小白鸽迷得失魂落魄,真不知道他那么好的头脑和身手,怎么愣是不愿意往正事上使唤。
“可是,我们现在谁都见不到他。”赵乾坤神色黯然。
“我还是那句话,问你二叔。”宋书煜知道赵长风那老狐狸,是绝对是任凭死都不会放弃手中的稠码的,当然不可能给赵乾坤开绿灯帮他和父亲见面。
“我就是想问你要张能见他的条子,见你一面实在不易。”赵乾坤看着他,厚着脸皮开口。
宋书煜觉得越发地看不懂赵乾坤了,这是想救他老子还是想害死他?
他觉得这家伙一点都不了解自己的老子,一旦他见到了父亲,说出那番话来,估计他走,赵长风为了不让赵楷风吐口,铁定会连一天都不愿意再活下去的。
不过对方弄出这样大的阵势见自己一面,得到一个空头指点显然无法满足。
“你一定要见?”宋书煜问。
赵乾坤点头:“你就写一张吧,咱们俩交往这么多年,我什么时候求过你了?”
宋书煜看他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不由看着他叹口气:
“你要是非要见,我就给你写条子,帮你打电话让你去见父亲,但是话说开了,你要是明摆着把我的那番话告诉他,估计他会觉得活着也没有一丁点意思了,后果是你不愿看到的;
真要是想救他,听我的话,就是找你二叔去。”
“你怎么这么啰嗦,到底写不写?”
赵乾坤不明白他说着这两句话绕啊绕的,什么意思,以为他在拖延时间。
“只是建议,我这就给你写,可是纸和笔显然这里没有。”
赵乾坤直接从口袋里拿出带字头的信纸和钢笔,递给他:“写吧,签上你的大名。”
宋书煜不再说什么,作为朋友,他觉得他够对得起赵乾坤了,刷刷刷一个条子就写成了,签上名字和日期,递给他。
赵乾坤伸手去接,宋书煜不放,固执地看着他的眼睛说:
“我也看开了,再和桑红纠缠下去也是只会委屈她,不如早些放手,不过,我很不喜欢你今天用她来要挟我的这一招。”
“她也算是我的兵,我会伤了她?切,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冷血?今天纯粹是要引开你身边的人。”赵乾坤把手里的纸小心地折叠好,放到一个信封里,装入衣袋。
“你喜欢的小白鸽今年可以复原了,你就和她一起离开部队好了,安安稳稳地到她老家所在的小县城里,给你个公安局长做做,也是一个土霸王,你愿意我就护着你,不愿意,我就彻底不管了。”
宋书煜知道赵乾坤一直都是心仪工团的那个小白鸽的,也知道他已经勾搭上手了。
“这点事就不劳你费心了,谢了。”赵乾坤说完就摆摆手,大刺刺地离开了。
推门而入的王小帅急慌慌地贴着墙壁跑进来,迎面看到赵乾坤,唰地就调转枪口,对着他喝道:“赵队长,你把头儿怎么样了!”
那声音因为惊恐变得十分怪腔怪调。
他跑回来的时候,看到交代守住楼道口和房门口的两个人竟然都被人打晕了,知道中了敌人的调虎离山之计,吓得魂儿都要丢了。
“喂喂喂——你们头儿好好的在那里坐着,滚一边去,我最讨厌别人拿枪对着我,刚刚是宋书煜,现在是你,要是真玩枪,哪里有你们拔出来的机会!”
赵乾坤看着王小帅不耐烦地抬手拨开了他对着自己的枪口,回头看看宋书煜,让他发话放人。
“小帅,客气点,替我送客。”宋书煜说着站起身来,让王小帅看到自己完好无损能放心。
“头儿,你不知道,那边跟着秦青抓到了一个人,狙击手啊!”王小帅觉得赵乾坤铁定是和那个人一伙儿的,分工合作,目的明确。
赵乾坤撇撇嘴:“检查一下俘虏的狙击枪,校准器我特地挑歪了十五度,要是真想杀了谁,会让你们抓住?那是偷猎团伙的残党,动不得硬刺头,把主意打到桑红的头上,我借机用他调开你们,你们直接交到专案组好了,省得有后患。”
王小帅悻悻然收了手里的枪,转身客气地道:“赵队长,请,不过你要见头儿,自然会给你通报的,这方式来招人,我看是找麻烦才对。”
赵乾坤冷笑道:“我是打算找麻烦来着,可是,杀了他我也活不成,就临时改变了主意,怎么,没弄出点血腥气,你好像很遗憾?”
王小帅连连摇头,赔笑道:“不遗憾,不遗憾,你能这样想很正确,杀了他,你就成为特级通缉犯了,别说你了,连我们这些手下想活都艰难啦。”
很快,走在后边的人都说说笑笑地回来了,蓦然看到王小帅陪着的人,都愣了一下,眼尖的人认出来,一个个地行着注目礼,这家伙不是强训队的队长吗?他怎么进来的?
倒是赵乾坤走到大楼外,让王小帅不用再送的时候,问他一句话:“那狙击手呢?”
“被林汗青的人揪住不放,在暴打,我们怕闹出人命,就先撤了,怎么,你要救他?”
王小帅实事求是地说。
“打死更好。”
赵乾坤说完这句没头没脑的话,伸手打了一辆车,坐进去走了。
他的心里充满着和悲伤,那晚哥哥接了第一个电话,是他伸手给递了过去的,当时不过是瞄了一眼那上边的电话号码,事后却记得一清二楚;
后来找宋书煜的时候需要帮手,就打电话把那家伙约了出来,说是一起去复仇,那家伙一听就说反正也躲不过即将到来的大排查,所有记录在案的团伙的人都被揪出去了,抓到他是早晚的事情,不如轰轰烈烈地死了更爽气。
在他想来,不是这个该死的家伙那晚给大哥通风报信,大哥怎么可能去跑到宋书煜那里送死?该死的贱人,一遍又一遍的电话,彻底把大哥送到了思路上。
林汗青出去除了给桑红要病房之外,就是吩咐自己手下的人去后边找,等秦青疯了一样地跳窗而出的时候,林汗青的人看到他就紧紧地跟了上去,于是,轻易而举地就围住那个隐藏在楼上公共卫生间里的狙击手,宋书煜的人刚好赶过来,用枪打伤了那家伙,林家弟子才有机会近身抓住。
王小帅赶到的时候,就看到暴打的一幕,他招招手,带着自己的手下一马当先地往回跑。
宋书煜的手下,这些天吃林汗青的亏吃得多了,一看他的人在,闪得贼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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