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怎么睡醒的衍哥,听说要去舅舅、舅妈家,顿时有了精神,自个儿坐在椅子上把饭吃了。秦氏和明玉一边看着他吃饭,一边说话,等衍哥吃了饭,秦氏就道:“快些去吧。”
衍哥一边欢呼一边朝外头跑,出了门之间娘亲跟来却没见奶奶,又“蹬蹬”地跑回来,扯着秦氏的袖口道:“奶奶不去吗?”
秦氏摇头:“奶奶今儿身上乏,衍哥要听娘亲的话,到了舅舅家,和弟弟好好相处,切莫再抢弟弟的玩具。”
衍哥撇撇嘴道:“反正抢了他也不哭……”
“你比他大,要让着他,你是哥哥,要爱护弟弟。”
衍哥想了想,笑呵呵点头道:“衍哥明白,一会子只把舅妈给的糖拿回来给奶奶吃!”
秦氏满脸笑意,慈爱地摸了摸衍哥的头。云妈妈就笑道:“咱们哥儿真是孝顺。”
衍哥听得出是夸奖,笑道:“奶奶出门衍哥没去,奶奶都会给衍哥带好吃的回来呢!”
总而言之,除了贪睡这一点,衍哥会让人由不得往骨子里疼。说了一会儿话,落翘进来禀报:“都预备妥当了。”
衍哥这才松开秦氏的袖口,郑重其事地道:“今儿衍哥不在家,奶奶要记得吃饭。”
大伙哭笑不得,闹了一会子,明玉牵着他手朝二门外走。上了马车,马车行驶起来,衍哥就昏昏欲睡起来,磨磨蹭蹭爬到明玉怀里,寻了个舒服的姿势,不多时就睡去了。等到了,怎么样也弄不醒他,好容易让他睁开眼,韩氏立即拿出他爱吃的糖来逗他,他抓了一把仔细地收进随身携带的荷包里头,头一歪继续呼呼大睡去。
明玉无可奈何,韩氏也忍不住一个劲儿地摇头,笑道:“本来还想让他们哥儿两玩耍呢!”
又立即吩咐丫头去把里间收拾,让衍哥睡在翰哥的小床上。翰哥见自己的窝被霸占了,也不过望了一眼,挥舞着小手去抓盘子里的糖。
“这哥儿两到底有一样相似,都偏爱甜食。”
正说着,外头就传来元哥清脆的声音,舅妈、舅妈喊个不停。
明玉随着韩氏从里间出来,只见元哥扶着门框,小心翼翼跨进来,紧随其后的明菲,一把将他捞起来,道:“在家里如何说的?到了舅舅、舅妈家不许调皮。”
元哥才不管,挣扎着要明菲放他下来。
韩氏笑道:“让元哥去玩儿吧,身边多几个丫头跟着也没什么。”
元哥朝韩氏咧嘴一笑,就伸手要韩氏抱。韩氏将他放在地上,他便屁颠屁颠满屋子乱窜。只见乳娘抱着翰哥,不见衍哥,“这还是上午,莫非衍哥还在睡?”
明玉无奈点头,“叫也叫不醒的。”
明菲看着蹦蹦跳跳不住的元哥,叹道:“我倒巴不得元哥也能多睡些,没得时时闹得不消停。”
寒暄几句,姑嫂三人坐下来一边说话一边吃茶。
“今儿我怕是要早些回去,晚上家里有个宴请。”明菲夫家门楣到底不同,韩氏就和明玉道,“十三妹妹就多坐会儿吧,十三妹丈中午来不了,你六哥今儿也在家。只是,伯母怎么不来?”
“婆婆说不好给六嫂添乱。”明玉笑道,“想必六嫂今儿也要回娘家,我们也不好打搅,下午想带衍哥去街上逛逛。”
韩氏道:“十三妹丈如今已回来了,要上街那日都成,我要回娘家,也几乎是晚上了。”
明玉不晓得说什么好,明菲盯着她促狭地笑道:“六嫂就成全十三妹妹吧,十三妹丈一走近三年,如今好容易回来,怕是好的蜜里调油,咱们何苦棒打鸳鸯坏了他们的好事?”
明玉不觉红了脸,争辩道:“只是想带衍哥上街逛逛,平常咱们妇道人家到底不好出门。”
韩氏亦望着她笑,道:“得了,今儿是团圆节,就饶过你们!横竖还有几个月。”
明玉听着就晓得是说陈明贤外任的事,忙转移话题,问道:“六哥已决定外任?”
他在翰林三年,表现都不错,且会试成绩也好,便是不用岳丈韩大人出面,留任京都也是十拿九稳的事。
韩氏道:“父亲也说,外任更能历练,如今就看是去什么地方。”
说完一笑,又道:“咱们不说这些,这几日我倒听了趣闻,不晓得你们听说没有?”
衍哥睡到午饭时辰才醒来,明芳不在京都,外面书房摆了一桌只陈明贤与赵承熙两人,里面倒是热闹,大人孩子六人围着一张圆桌热热闹闹吃了午饭。饭后没多久,赵家的婆子便进来催明菲,明菲与赵承熙先一步告辞。
过了午时楚云飞才来,楚云飞入伍之前,与陈明贤对弈没能分出胜负,今儿来了之后,因衍哥午睡,便在外头书房和陈明贤要分出个胜负来。结果,半个时辰后以平局结束。陈明贤棋逢对手,意犹未尽,约定得闲再来一局,必要分出个胜负。
幸而今儿不热,倒是个逛街的天气,午后不见阳光,反而凉风飒爽,想必是距离京都不远的某地下了雨。只是,衍哥睡得四平八稳,明玉摇了半晌也不见动静,韩氏瞧着就道:“不如就让他睡吧!”
却不想,陈明贤与楚云飞在外间说话声传来,衍哥就把眼睛睁开了。一个翻身就爬了起来,明玉吐了口气,云妈妈拿了衣裳来替衍哥穿上,收拾妥当,衍哥就规规矩矩地任由明玉牵着小手到了外间,却站在明玉身后不肯出来,只探出小脑袋偷偷打量楚云飞。
楚云飞俊眉一挑,淡淡道:“没规矩,见了舅舅也不喊人。”
陈明贤温和一笑,朝衍哥招手:“过来让舅舅抱抱,衍哥是不是又长高了?”
衍哥又看了一眼父亲大人,这才慢悠悠地挪到陈明贤跟前,自是能离楚云飞多远就离多远,然而朝陈明贤甜甜一笑,脆生生地喊了一声:“舅舅好!”
陈明贤变戏法地从袖子里拿出几颗糖来,衍哥眼前一亮,立即伸手劝捧在怀里,嘴里嘟囔道:“带回去给奶奶吃。”
陈明贤瞧着他这般懂事的模样,忍不住逗他:“只给奶奶,就不给娘亲和爹爹?”
衍哥似是忘了楚云飞在场,呵呵笑道:“娘亲和爹爹都是大人了,奶奶说糖吃多了她牙疼,最后还是衍哥一个人的。嘿嘿,嘿嘿……”
笑得别提多得意,其他人皆没忍住,都笑起来,唯独楚云飞隐忍着笑,挑眉盯着他。衍哥缩了缩脖子,十分不舍地从怀里取出一颗糖,讨好似的远远儿朝楚云飞递了过去。
楚云飞没接,翰哥却依依呀呀地把手伸过来,衍哥人小鬼大叹了一口气,跑过去给了翰哥一颗。然后又拿出一颗,走到楚云飞跟前,鼓足勇气道:“爹爹吃糖。”
楚云飞仍旧不接,衍哥百思不得其解,闷闷地站了半晌,就把手一摊,满屋子的人都散了,还把荷包里的糖都拿了出来。
上了马车,楚云飞不在,衍哥笑得更欢实,捧着三个胀鼓鼓的装满糖的荷包笑得合不拢嘴,道:“衍哥就知道,把糖给了他们,他们也不吃,还要给衍哥更多!”
明玉护额,马车帘子一撩,马车中一明一暗,楚云飞钻了进来。沾沾自喜的衍哥,慢慢儿收起得意的嘴脸,把三个胀鼓鼓的荷包往身后藏去,生怕被楚云飞抢了去。
明玉担心马车行驶起来,衍哥坐不稳,将衍哥抱起来,柔声道:“今儿爹爹带你上街,高兴不高兴?”
衍哥眨眨圆鼓鼓的眼睛,窥视了父亲大人一眼,点点头道:“高兴。”
等马车行驶起来,他却又开始怀疑:“爹爹真的要带衍哥去街上玩儿?”
明玉看了楚云飞一眼,点头笑道:“是啊,爹爹今儿陪衍哥玩。”
“那衍哥想去看……嘴里吐出火来,爹爹也会带衍哥去?”
今儿节气上,街上必然热闹,不过有那般杂耍的地方定然人蛇混杂,楚云飞道:“不去那种地方。”
衍哥一脸失望,明玉笑道:“就带他去瞧瞧吧,去年在淮安,四哥带他去了一回,回来便念个不住。”
楚云飞叹了一声,伸出手道:“让爹爹抱,爹爹就带你去。”
衍哥仔细权衡一番,把双臂伸了出去。马车驶出巷子,周遭便传来熙熙攘攘热闹的声音。若楚云飞不在,衍哥上街不睡时,必然要撩起帘子看外头。眼下楚云飞抱着他,他一动不动,别提多规矩老实,可却忍不住眼巴巴地盯着帘子,马车颠簸,帘子扬起,他就直鼓鼓地盯着外头瞧。
从那条巷子出来,穿过一条街便是子午街了,明玉想着给秦氏买些东西回去,便让马车在首饰铺子外停下来。街上人多,她不便下车去逛,让楚云飞带着衍哥下去,叫掌柜的把东西送来,落英等乘坐了另外一辆马车,又有两位年纪大的婆子跟车,不多时,就有店家小儿用托盘托着些首饰来,由落英送了进来。
楚云飞也带着衍哥返回来,衍哥手里多了两个泥人儿,献宝似的拿给明玉看。哄着他安分下来,才开始挑选首饰,不曾想送来除了一两件簪子,其余皆是宝石或翡翠。明玉微微蹙眉,衍哥却十分得意:“这些都是衍哥叫拿来的!”
跟去的云妈妈,笑道:“哥儿说夫人惯常戴的包头就有这样的东西,晓得是给夫人买,就选了这些。”
或许是常年守寡的缘故,秦氏鲜少佩戴首饰,除了手腕上一对镯子,用来稳固头发的簪子,耳垂上一对祖母绿,多余的皆很少佩戴。至于包头,便是明玉亲手做得那几个,不晓得是不是真如云妈妈说的这般,但衍哥这么小就能观察到这些,明玉忍不住摸了摸他的头,便问衍哥那些更好看?
衍哥一本正经盯着看了半晌,仰头一笑道:“衍哥觉得都好看!”
楚云飞笑容柔和:“那就都买下来吧!”
衍哥眨巴着眼睛看了楚云飞半晌,终于觉得爹爹真的没那么吓人,便雀跃起来:“衍哥和爹爹去给银子。”
说罢就朝楚云飞扑过去,楚云飞一把接住他,笑问:“衍哥也晓得买东西要给银子?”
衍哥点头:“咱们和卖东西的不熟,不能叫他们送给咱们!他们要是不收银子,咱们就不用给了。”
“这可使不得,不给银子,他们吃什么喝什么?”
“那咱们就给他们饭菜吧!”
父子两一对一答远去,明玉略撩起帘子一角望去,楚云飞穿着月白色家常服,背影提拔,牵着的衍哥蹦蹦跳跳,虽不过一小会儿,却让明玉错不开眼。落英瞧着就笑道:“衍哥终于不怕姑爷了。”
衍哥再怎么机灵,到底是孩子,只要给他喜欢的,便不知不觉亲近起来。父子两的背影消失在铺子里,明玉放下帘子,面带微笑。后面却传来一阵争执声,明玉侧耳一听,是跟车的两位婆子的声音。
落英也听了出来,忙道:“奴婢去瞧瞧。”
话音才落,就有婆子赶来,站在帘子外愤愤不平回道:“不晓得是谁家的下人,嚷着叫咱们把马车挪开。这大街上的,咱们又没挡着去路!天下之大莫非王土,又不是他家的!”
明玉微微蹙眉,安抚婆子两句,道:“你去告诉他们,我们一会子就走。”
婆子立即道:“奴婢已说了这话,他们还不依不饶,说咱们的马车碰了他们的马车,要咱们赔五十两银子!”
听到这里,落英也忍不住了:“怎么会有这等无赖?咱们的马车停着不动,如何就撞了他家的马车?那下人可报了门户没有?”说着就要下去。
明玉一把拉住她,道:“去铺子找爷出来,虽是天子脚下,也难免遇上地痞!”
想必他们今儿不巧就遇上了,这类人专挑人多的地方行走,且这条街都是卖贵重的东西,能买得起必是家境殷实的。而他们不巧就停在首饰铺子外,那伙人必然认定只有女眷,女眷不好与外人牵扯,为了脱身只有认栽赔钱的份儿。
明玉又朝婆子道:“你去告诉阿寻、阿阳,切莫动粗,也莫要大声争执,先稳住他们。”
声音柔软,却让婆子也冷静下来,应了一声。落英忍不住嘀咕道:“真是晦气!”
明玉看了她一眼:“快去找爷吧。他们也该付了钱了。”
落英这才点点头,提着裙摆跳下马车,径直朝铺子里去了。
后面的争执声不多时就小了一些,而楚云飞也抱着衍哥快速从铺子里出来,明玉撩起帘子一角看了看周围,并无行人拥挤过来。松了口气,就瞧见云妈妈抱着衍哥进来,道:“爷去交涉了。”
说罢将怀里的东西递给明玉,笑道:“爷果真都买下来了,还给少夫人选了两件。”
衍哥很兴奋,道:“是衍哥选的!”
明玉笑着摸了摸他的头,问云妈妈:“进来时瞧见外头的情况没有?”
云妈妈摇头:“奴婢怕衍哥乱跑,就带着衍哥回来。爷去了必然不会有什么事儿,只是没想到才停了一会子,就遇上这样的人!”
衍哥不明白,仰着头问:“怎么了?”
明玉笑着摇摇头,让他安静下来,细听外头动静,竟是一阵赔礼道歉。不多时楚云飞返回来,云妈妈等人便去了后面的马车。
虽然事儿安安静静地解决了,楚云飞的脸色却阴沉,衍哥有些怕,紧紧抱着明玉的手臂。难得出来一趟,没想到遇上这样的事,想想确实扫兴,明玉柔声道:“别吓着衍哥,虽然是京都,同样什么样的人都有。”
楚云飞瞥了她一眼,抿着嘴唇不说话。
明玉不解其意,蹙着眉头道:“要不咱们就回去吧?”
衍哥听了,忙道:“还没去看嘴里喷火呢!”
楚云飞若有若无叹了一声,脸色缓下来,道:“咱们这会子就去。”
衍哥立即欢呼起来,很快马车便驶出子午街。
而立在首饰铺子外一主一仆,目送两辆马车远去,那身着华服的主子便扎扎实实踹了那仆人一脚,道:“混账东西,趁着我不留神,又干起这等勾当!若叫老爷晓得了,看不剥了你的皮!”
那仆人闻言,也顾不得疼,跪着行过来抱住主子的腿,哀求道:“大爷就饶了小的这一回吧!小的也不知那是楚家的马车,再说,爷今儿偏要坐车,这里地方就这么大,又没别的地方停靠……”
那主子闻言,顿时怒气冲天,咬牙道:“怎么?胆子愈发大了,竟威胁起主子来了?!”
“小的绝无此意,小的不过如实说罢了。小的原也客客气气请他们略挪一挪,哪晓得他们不肯,反让马受了惊……”因见头顶上的男人,脸色越来越难看,忙改了口道,“大爷就绕过小的这一回,绝对不会有下次!”
说着又连连磕头,倒引得行人注目过来。那华服男人一挥衣袖,上了马车,仆人连滚带爬忙跟了过去。
因刚才的不愉快,这一回就把马车停在了徐家香料铺子后门内。这间铺子恰好位于子午街街尾,穿过一道胡同,便是城南最热闹的街市了。铺子的掌柜认得楚云飞,忙叫店家小厮在二楼收拾了一间干净的厢房出来,明玉不好跟着去逛,便让楚云飞带着衍哥去街上。落英等年轻的姑娘,到底不好去人蛇混杂的地方,只让云妈妈、两位婆子、并阿寻跟着一道去了。
那掌柜的又拿出上等茶叶来,泡了茶亲自送来二楼,只在门外说话:“楚少夫人安心歇歇,这里不会有人来打搅。”
“有劳掌柜了。”明玉客气了一句,又说了要买些凝神静气的香料,那掌柜忙说亲自去配。
落英端了茶盘进来,笑道:“还是第一次来香料铺子呢,虽然是楼上,却也这么香!”
这倒是实话,鼻息下缭绕着香甜的味道,却甜而不腻,仿佛置身花海,让人不由得心旷神怡起来。举目打量四周,厢房布局也格外雅致。想必这也是专门为女眷提供的落脚地了,虽然很多爱香之人都会配香,不过徐家的香料之所以享誉盛名,却不是香料比别的香料铺子香料好。主要是香料的配方,便是懂香之人,拿了回去,也不是轻易就能配出来的。
想必楚云飞、衍哥一时半刻不会回来,厢房设了软榻,落英仔细拾掇,明玉就歪着养神。竟迷迷瞪瞪睡了过去,大抵是这两日不曾好生休息,才睡过去便做起梦来。梦见那个时候,明珍的诬陷。即便在梦中,当初的感觉却活灵活现,梦里纷纷杂杂,一会子是三太太怒火中烧的摸样,一会子是陈老太太淡漠的模样,再来便是青桔……
明玉一个激灵醒了过来,就瞧见落翘拿着手帕替她擦拭额头上的汗水,一边担忧地问:“姑奶奶又梦见青桔了么?”
落英送了茶来,蹙着眉头:“姑奶奶许久不曾做这样的噩梦了,不晓得是不是香料的缘故,奴婢已把香炉盖上,开了窗户。”
明玉坐起身来,当初遇上那事,她初初惊慌失措,后来有段日子也时常做这样梦,梦见自个儿横尸乱坟岗。醒来便是一身冷汗,再后来却实实在在很少做这样梦,她不由得扶着额头,吃了一口茶定了定心神,问道:“爷他们还没回来么?”
正说着,就传来衍哥的声音。
落翘忙替明玉理了理衣裳,又拿出随身携带的梳子替明玉整理了头发,就瞧见衍哥满脸通红,欢快地跑进来。跟在后面的云妈妈,手里提着个食盒,笑道:“这是南街很出名的凉糕,衍哥觉得好吃,特意又买了几份,让少夫人也尝尝呢!”
明玉见衍哥满头是汗,拿了手帕替他擦了,衍哥很兴奋,嚷嚷道:“真是很好吃!娘亲也快吃吧!”又扭头朝落英等丫头道,“大家都买了,是衍哥让爹爹买的。”
这么一闹方才的噩梦散去,云妈妈揭开食盒,顿时扑来阵阵香味儿。等大伙都吃过了,楚云飞才进来,明玉替衍哥擦了擦嘴,瞧了瞧天色,起身回去。
才上了马车,衍哥就哈欠连天,楚云飞抱起他,他便沉甸甸地睡去了。楚云飞低头盯着衍哥,不晓得是不是光线灰暗的缘故,明玉总觉得楚云飞心事重重。
一路无言,到了等马车在二门外停下来,衍哥竟揉着眼睛醒来了,等楚云飞抱他下去,他便立即朝后面那辆马车跑去,指挥着大伙将买的东西拿出来,就催促着大伙快些拿去给祖母。楚云飞瞧着也不制止,眼角爬上笑意。
明玉见他心情大好,忍了一路这会子才问出来:“方才咱们在街上遇上的什么人?”
楚云飞笑容立即淡了几分,迟疑着淡淡道:“没什么,不过一些地痞罢了!”
可瞧着分明不像,楚云飞不是没有气量的人,果真是普通的地痞,如何自那之后,总觉得他有些不对劲?明玉秀眉微蹙,来不及再问,楚云飞牵起她的手,笑道:“咱们也快些,没得所有功劳都让衍哥给占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