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空如野。
我敢肯定你又到承乾那里去了。
无论你是如何感觉到自己怀孕一事,但你怀了孩子是事实,这是孙思邈昨天亲自替你把脉把出来的,已然一个多月了。同时孙思邈告诉我,虽然你的身体可以承受孕育之苦,但并不意味着你可以奔波在外。
所以,我取消了所有外出计划。便是为丽质、豫章准备嫁奁的事我都不敢劳动你,亦是我亲力亲为。
问题是,我心疼你是希望你能够安心养胎,并不代表着你将所有抽出的时间用在承乾的身上啊,至于天天去东宫安慰他?
不过和承乾说及他生辰之日要选太子妃的事,他便佯病不再上朝,只知道两眼泪汪汪的看着你……
哼,堂堂一朝太子爷如今仍旧是个断不了奶的娃,说出去多丢人。
“你们娘娘呢?又去看她的宝贝大儿子去了?”
听出我语中的不善,秦妈妈笑道:“陛下,娘娘的大儿子不也是您的大儿子吗?您这又是怎么了?难道连太子殿下的醋您也要吃?”
如今,这些人不再说我小性了,而是直接用上‘吃醋’一词,呵呵,听着还颇是形象。
不自觉中,我笑了起来。“不是吃你们太子爷的醋,而是担心你们皇后娘娘的身体。太子也太不像话,明知道他母后怀着孕,哪有天天劳烦他母后的道理?”
“陛下,您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
“方方称心来传信,说太子殿下高烧不褪,娘娘这才去了东宫。”
真病了?
“陛下,老奴可不骗您。太子殿下是真病了,高烧得厉害,一天了也没退下去。娘娘都急坏了,又特特的传了孙神医进宫……”
不待秦妈妈的话说完,我急忙往东宫而去。
丽正殿。
进进出出的一众宫人显示着这里有多么的紧张。
一时间,我的心提了起来。
很快,我便看到了你,也看到了青雀、丽质等人。你们都围在承乾病榻前,个个紧张的盯着承乾。
心中一慌,我大踏步向承乾的病榻走去。“乾儿,乾儿,你怎么了?”
轻轻的‘嘘’了一声,你回头示意的指了指孙思邈,“神医还在听脉。”
示意孙思邈无需多礼继续把脉后,我一把拉开青雀然后迅速的坐到了床缘边,看着满脸通红的承乾,“乾儿,告诉父皇,哪里不舒服?”
见承乾说不出话来,只是眼泪在眼眶中打转,我急问着孙思邈,“神医,如何?”
“陛下,太子殿下的病来得奇巧,微臣暂时也拿不出真实的脉像。不过,有一点微臣可以肯定,太子的脉像中有一味是急火攻心。微臣只能暂时开些泄火安神的药予太子殿下服用,明日再依情形下药。”
承乾出生之时正逢我李唐创业之初,小小的人儿随着我们长途跋涉感染了风寒,但因为照顾得好、治疗得及时,倒也没落什么后遗之症,从此之后便再也没生过病。所以,我一直不大相信他真会生病来着。
可……长大后,他倒病过一次。
自疯牛案以来,承乾的一侧琵琶骨受损,终是失去了他一身的武功。这个打击甚至于大过他的跛足。
跛足在他日夜的练习下,不细看根本没有人能够察觉他们的太子走路有些微跛。而失去那一身傲人武功的他一如当初失去武功的我,有种成为废人的感觉。
后来,我按着单雄信传授我功力的套路大着胆子试着想打通乾儿受伤琵琶骨的筋脉,奈何不但没有打通,而且我差点再度走火入魔。见我痛苦,承乾说什么也不肯让我再度试着运行功力。而是宽慰我说了些‘治武功样样安邦,乾儿不是开国之君,以后做为守国之君,无需征战沙场,有治的本事就成了,无需武功’的话。
念及往日种种,担心真的是疯牛案的影响,我急忙提醒着孙思邈,“会不会是因了前些年太子的琵琶骨受伤导致的后遗之症?”
“禀陛下,微臣敢断定,太子殿下此番病痛和琵琶骨受损无关。”
孙思邈说话间,承乾废力的抬起手,似乎想和我说些什么。
我急忙伸手抓住,“乾儿,能说话不,告诉父皇和神医,哪里不舒服?”说话间,我又伸出另外一只手轻轻的替他擦试着额头的汗珠。
“父皇,母后,别担心,乾儿没事。”
终于能够说话了,我和你相视一眼,同时惊喜的看向孙思邈。只听孙思邈说道:“好了,能说话便表示没事了。陛下、皇后娘娘无需担心,这里交予微臣便是。”
可是,一切并不是孙思邈所言那般简单,承乾能说话是能说话了,但却是躺着一动也不能动,高烧亦未褪去。
一连数日,没有一点好消息传来,而你因了焦急和担心,明显瘦了一圈,眼窝也深深的陷了下去。
“观音婢,要不要替乾儿选妃冲喜?”
“不,不要。”说话间,你眼睛一红,又道:“臣妾从来不信那冲喜之说。当年,杨昭病成那般也不想拖累予我。我们的乾儿难道连杨昭都不如吗?若乾儿的病真治不好,又何苦拖累别家的孩子?”
这话说得也有道理。见你眼泪汪汪的样子,我抱着你说道:“好好好,不选妃、不选妃。”
“保不准就是前些时日你说要为他选妃将他吓着了,这才吓病的。从此,再不许你说什么选太子妃的话,也不许你说那冲喜的丧气话。”
“好好好,不说,不说,再也不说那丧气话。”想着也许乾儿真是因了我要为他选妃而急出的病,是以我又道;“你告诉乾儿,我再也不说为他选妃的话了。”
“好。天子可是一言九鼎的啊。”
你说话间,为什么,我又看到你的眼睛眨得特别的厉害了呢?
一个月过去了,你几乎以东宫为家。
知道乾儿在你心中的分量,知道乾儿也许正经历着他人生的又一个难关,我再也不吃乾儿的醋了,恁了你在东宫陪伴他。
同时,我也没闲着。带着武百官去了长安所有的寺院和道观为乾儿祈福。
又一个月过去了,东宫传来好消息:太子殿下能够坐起来了。
高兴之下,我颁诏举国同庆。
为了感谢各路神、佛的垂怜,我特特下旨命修建‘西华观’和‘普光寺’以还愿。同时,我又诏今岁关押在劳狱中的犯人减免罪刑,以图上天有好生之德,再助承乾一臂之力。
可以说,因了承乾的事,朝野上下忙碌一片。
转眼便到了贞观五年的春天。
你为我诞下一位小公主,虽然这位小公主的出生大大的冲抵了承乾的病痛带予我的忧心,但因了我将太多的精力都花费在了承乾的身上,所以有些冷落了她。
也许,她是我李唐的又一位福星,自从她出生后,承乾的精力越来越好了,慢慢的能够下床走路了。
高兴之余,在小公主满一百天的举国同庆的日子里,我替她取名‘丽雅’,同时册封她为‘城阳公主’。
“唉,观音婢,你说,为什么我们生的女儿都长得不像你呢?”
虽然丽雅长得粉嘟嘟的令人疼爱之极,令人喜欢之极,但……心中总有一点不爽,甚至于可以说心中有着小小的遗憾。
你好笑的看着我,走近我身边细瞧了瞧我怀中的襁褓,然后轻捏了捏她的鼻子,调侃说道:“小丽雅,你父皇不喜欢你,怎么办呢?”
我急忙怒瞪了你一眼,“谁说我不喜欢她?”
“那只到今天才替她取名字?”
看着怀中的丽雅无意识的吐着粉嫩的舌头做着各种鬼脸的样子,我心中泛起愧疚,亲吻着她的额头,满是歉意的说道:“丽雅,不是父皇不爱你。而是你的大哥病了,父皇关心你大哥的事就忽略你了。你原谅父皇好不好?”
“她才多大点,哪听得懂。”
“谁说她听不懂,你看,她呶嘴想说‘好’呢。是不是啊,父皇的小丽雅,来,亲一个。”语毕,我将丽雅抱近,恁她的小舌头舔着我的脸颊。
你哭笑不得间强行将丽雅从我怀中抱走,很是不满说道:“多脏。一天了,脸都不洗就来逗她。也不怕她感染了什么生病。”
“就你是乌鸦嘴,你有洁癖便罢了,难道偏要培养出一个和你一般有洁癖的女儿。你难道不知道‘不干不净吃了不得病’的俗话。”说话间,我又将头故意凑近丽雅小嘴边。
你急忙好笑的将我推开,“要死了。她要睡了不知道吗?再这样逗下去,今晚她肯定要闹一晚上。”
这样的话,可不好。
我轻轻的抬起头,不再和丽雅疯闹,而是默默的看着你轻哄着丽雅入睡。只有她睡了,你才能按时睡下。
我知道,你从来没有放弃过刻意的培养习惯。而且自从丽雅出生后,你越发的守时睡觉、准时醒来。
慢慢的,我发现你在某些方面似乎又不对劲了。你似乎又回到了当初初患失忆之症时的状态:记忆有些模糊、混乱。
想着如晦临终前的教诲,想着他试探你导致你和他的决绝,我不敢,不敢试探。
但是,我的观音婢啊,你不要怕,哪怕你又一次忘了我,我仍旧有信心再拾我们的情爱。
人的一生能够历经几次情爱?而我的一生,一而再、再而三的情淡、情浓……
甚至于,我有些怀念那‘朝闻道,夕死足矣’的日子。
在我思绪间,你已哄得丽雅睡着了,将她放在摇蓝中后,你轻轻的偎着我,然后我们两个一起看着摇蓝中睡得安稳的孩子。
时间,要是能够在这一刻静止该有多好。
“二郎,孙神医说乾儿的病虽然大好了,但若想痊愈,最好是出去走走的好。”
“好啊,没问题。”
“你答应了?”
“只要是对乾儿好的,我没有不答应的道理。只是……”
不待我语毕,你截话说道:“你担心乾儿在外的安全。”
“不错。乾儿可是我李唐的太子,身关社稷。所以,要出巡的话,得多带些人才是。”
“出什么巡?”
“难道不是出巡吗?”
“如果仍旧有那大批的羽林军跟随着,有那大批的地方官员接驾、拍马,那何必去游山玩水、修身养性,不如就在这宫中待着算了。”
莫不是承乾想独自出门游玩?
看出我眼中的疑惑,你说道:“我觉得吧,只让顺德和孙神医随在乾儿左右即可。一来,顺德叔可以保护乾儿、照顾乾儿的生活起居。二来,孙神医随时可以掌握乾儿的身体状况。这三嘛,没有地方官员的接驾等繁锁事宜,乾儿游得也清静些。”
你说得有道理。只是……“是不是少了些?要不……让侯爷也随着罢。有侯爷在,我放心些。再说,乾儿打小就是侯爷一直保护着的。”
你略挑着眉头看着我,半晌定定说道:“好,有侯爷,臣妾也放心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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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感觉还是醉玲珑适合一些,临时改了章节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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