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看来,我们一应人在这里应该是安全的。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老太君手中转着佛珠怔愣出神,而墨玉呢,一直跪在独孤老太君面前,便似失了魂般,一动不动。
她这是不是便是标准的辛苦一场却是与她人做嫁衣呢。
“我现在只是但愿……但愿我的建成没有疯。但愿我的建成能够及时发现元吉的阴谋,然后劝阻元吉停止一切对付二郎的行动。”
起初以为是李建成做下的这一切,现在才知道是墨玉的一厢情愿。但墨玉能够被杨曼青牵着鼻子走,终究是因为元吉和李建成走得近的原因。老太君已活成了人精,哪有不知这些事的道理。现在她唯一的希望都押在了李建成的身上。
只是,便算李建成发现了元吉布的阴阳局,以他数番欲置李世民于死地的心,会不会顺水推舟呢?
听着老祖宗不停的祈祷‘建成不要疯’的话语,半晌不出声的墨玉突地失声痛哭起来,“太后,对不起、对不起,奴才错了。错了。”语毕,她直是叩着头。
老祖宗鄙夷的看了眼额头鲜血直流的墨玉,‘呸’了一声,“知道得晚了。我李唐的天下便是这般毁在你的手中,毁在一个忘恩负义的人手中。”
“奴才这就去找太子殿下,告诉太子殿下一切……”语毕,墨玉起身,直冲出门外。
唉,杨曼青如今道尽机关,又怎么可能放墨玉这个先前的合伙人出这禁地呢?
果然,不出一柱香的时间,墨玉便被几个五大三粗的人架着拖了回来。
零乱的头发、苍白的脸色,墨玉傻笑的看着天空,只知道说着‘太子殿下,奴才错了,错了,奴才害了您了,害了您’的话。
若在原来,老太君定然会心疼这样的墨玉。但现在,老太君十分嫌弃的看了墨玉一眼,又不停的转动着手上的佛珠,直说着‘阿弥陀佛’的话。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一如我起初的揣测,元吉并没有为难我们,除了不许我们出房私自活动外,其余的一切倒也是有求必应。
每每站在窗子前眺望,只能大体猜测这里是一处别院。
只是在这别院之中,我仍旧没有见到如云、如月,也不知她们二人如何了。
可能是惧于如云、如月二人的身手,为了防患于未然,所以元吉才不允许我知道她们的所在吧。
于是,照顾我和老太君起居的一直便是墨玉,再也没有假手她人。
墨玉既然是被人利用,连这别院都不能出一步,那她现在自然便不知我想知道的许多事情。
也不知我的三个孩子怎么样了?
也不知李世民怎么样了?
随着玄武门的临近,东宫、长林别馆、齐王府都有我霹雳堂的人监视,可元吉和杨曼青仍旧能够避开层层监视、出入自如并控制住了我,想必另有门道。
如此看来,元吉和杨曼青二人不可小觑啊。
突地,我脑中一亮:如果杨曼青是所罗门主,那后来我见识的那个所罗门主是不是就是元吉呢?杨曼青在认识到自己真正爱的是元吉后便将自己的门主之位授予元吉从而讨好元吉也不是不可能。
如果这个想法成立,所有的一切便迎刃而解。
如果他们二人果然是所罗门主,那他们能够成功的避开我霹雳堂的人也就很是说得过去了。
这一下,麻烦了:以李世民一人之力,很难抗衡东宫、齐王府、所罗门的联盟。
这个人很是倔强,定然不会借助绿林的力量,以他的话说:绿林是绿林,朝庭是朝庭,二者不能混淆,除却四大亲卫外,绿林中没人知道他们的武林盟主便是秦王。
那么,剩下的便是我霹雳堂的人了。霹雳堂的人应该会禀着我的一贯宗旨襄助李世民……
又一个脚步声打破了我们这间屋子的宁静,随着房门推开,熟悉的脸出现在我们面前。
我和老太君一齐站了起来,“元吉。”
“齐王爷。”墨玉一声欣喜的叫唤后,急忙扑到元吉面前跪下,死死的拽着元吉外袍下摆,“齐王爷,您不是说助太子殿下坐稳江山的么?怎么能够变卦,这样如何对得起如兄、如父般待您的太子殿下。”
伸手,缓缓的扶着墨玉起来,元吉说道:“便算本王辅助大哥得了天下又如何?他答应过本王,立本王为皇太弟。这天下迟早也是本王的……”
皇太弟?!
一时间,元吉在李建成面前说‘罢了,好事做到底,大哥,父皇面前有小弟替你打点,万事你放心。只是你答应过我的事,可不要忘了’的场景出现在我眼前,我清楚的记得当时李建成回答着‘放心,打小,答应你的事,大哥有什么是没兑现过……’的话,我一直想不透李建成对元吉要兑现什么。
如今清楚了━━皇太弟。
随着元吉的话还未落地,‘啪’的一声,老太君的掌已挥在了元吉的脸颊上,“孽障,孽障。”
,“孽障,孽障。”
“老祖宗。”元吉捂着脸跪在了老太君面前,颇是委屈的说道:“曼青说得对。手心手背都是肉,您和父皇心中只有大哥、二哥,从来便没有我。”
“如何没有你?如果没有你,你丢了龙城之地的时候便是死罪一个。你丢了突厥战场的时候便也是死罪一个……如今你看看,你好好的活在我眼前,这说明了什么?你以为你的父皇真的被你们哄得团团转,什么都不知道吗?你以为你父皇不知道你是‘冲冠一怒为红颜’而失的太原?你以为你父皇不知道你失了突厥战场是因和曼青在呕气?你父皇什么都知道,还只感叹你打小少了母爱所以事事顺着曼青,愧疚之余便对你和曼青事事宽容,万不想如今,如今……果然,红颜祸水、红颜误国啊。”
虽然很是出其不意,但元吉怔愣后又很是强硬的回道:“便算父皇放过我一次次,但他有没有想过,有的人活在世上生不如死?”
“所以你便起了夺江山之意来寻求刺激?”
“这江山本就是大哥的,我帮大哥夺回来又有何不可。”
“你现在是在帮你大哥夺吗?”
轻咬着唇,看着气得发抖的老太君,元吉摇摆着老太君的手,“老祖宗,元吉答应你,一定善待我皇室所有的人。元吉会尊大哥为太上皇的。”
这是所罗门主还是那个心无城府、偶尔会感伤的元吉?这模子一如元霸,曾经让我怎么看都看不够。从他的身上,我总是找寻着元霸的影子。
可今天,今天……我的眼有些模糊起来。
起身扶着老泪纵横直叫着‘冤孽、冤孽’的老祖宗坐下后,元吉‘卟通’一声跪在了我的面前,“二嫂,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
“打小,元吉觉得自己是个无依无靠、人人讨厌的人。自从二嫂劝戒元吉后,元吉便时时试图解开心结好生的活着……”
不待元吉将话说完,老祖宗一拐杖打在了元吉的背上,“谁讨厌你了?你怎么无依无靠了?你的母亲亲自哺乳你半年,却因和你的八字相克而落下一生的病,临终前还将财物几乎皆留于你,你怎么就无依无靠、人人讨厌了。”
“所以,元吉知道误解了母亲,更杀了那个在元吉面前总是进谗言挑唆我们母子情的乳母。”
“你以为这就是为你母亲报仇了么?天子犯法,当于庶人同罪。你知不知道你的父亲当时是如何为你善后这些事,是如何让你躲过杀人偿命的王法的?你还记不记得你父亲命你大哥好生带着你离开是非之地开导你的心结并叮嘱你大哥务必守好你,千万不要让你失了心志的事?”
“记得。”
“既然记得。你为何还要夺你父亲的江山,夺你大哥的江山?你对得起他们吗?”
“我现在要做的事便是为了对得起他们。”
“你”了一声,老太君又别过头,抚着额头痛呼,“我这是造的什么孽,什么孽啊。”
元吉急忙跪着移到老祖宗面前,抱着老祖宗的腿解释说道:“老祖宗,我听曼青说,再过不久。二哥便会发动玄武门之变,然后杀了大哥、杀了我、逼父皇退位,而且还杀了我和大哥所有的孩子啊。为了不让这些事发生,我只好走在二哥的前面去阻止这一切。”
一把将元吉推开,老祖宗痛心疾首的说道:“曼青、曼青,你眼中、心中如今只有曼青,你知不知道,她是个疯子,是个疯子。”
“她不是疯子。”元吉挥摆着手,大声说道:“起初,元吉也以为她是个疯子。但后来,她说的一切都成了事实,她更肯定二嫂还活在人世,二嫂果然便回来了。所以,元吉不得不信她,不得不信啊。”
“从浅水原之战到柏壁之战,从中原之战到河北战场,你二哥战功赫赫却总是被你们猜忌,但你二哥何曾真正反过他的父亲、他的大哥?他怎么可能会杀了你们所有的人一人独自坐在那高处不胜寒的位子上?如果他真要反,他拥有兵权的时候为什么不反?如今李唐天下一片太平,你二哥手中无兵权,他又如何反、如何杀了你们所有的人?如何逼你们的父亲退位?”
被老太君的连番迫问问住,元吉一时无了声音,半晌,他才道:“无论怎么说,我知道,曼青所言的一切都是对的。我不能让这些事发生,不能。老祖宗,您想一想,如果二哥真反了,就算他坐在那个皇位之上,但只要想着那个皇位是他杀了他所有的至亲才得来的,他一样会于心难安、心痛难忍啊。我这样做,也是为了使他得以解脱。”
“他若于心难安、心痛难忍,便不会去做这不忠不孝的事。如果他愿意做个不忠不孝之人,做了这些事,他必不会于心难安、心痛难忍。”再度将元吉一把推开,老太君冷笑说道:“元吉,你不觉得,你所说的话前后矛盾?你……不过是在为自己夺得人世间至高无上的权位找借口而已。”
呆呆的坐在地上,元吉想了半天,最后终是站起来,说道:“老祖宗,您若不信,元吉再多说也无宜,不过,不久的将来……老祖宗便会知道二哥到底会不会反。”
“即使他要反,也是你们逼的。”语毕,老太君狠指着元吉,再度说道:“你们逼的。”
元吉闻言,嘴翕合数番,终是不再言语,分别和老祖宗、我道别后悻悻然的离去,屋中剩下一片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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