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天策上将府的途中,我才真正见识了李世民是如何的疼李泰。若说起先我觉得李世民疼极丽质,现在丽质早已被李世民甩到了脑后。她和她大哥都被李世民赶下了王轿,独留李泰在王轿之中。
李世民不时的用方从李渊手中讨来的玉露水擦着李泰的后背,而且不时的问‘还疼不疼’的话,一边说着还一边向李泰肉肉的后背呵着热气。
一直趴在我腿上的李泰抬起头,看着他爹心疼的眼睛,安慰道:“父王,青雀一点也不疼。”
“能不疼?瞧瞧,都红了。”说话间,李世民又将玉露水滴了几滴李泰的后背,然后用手小手翼翼的揉开。
李泰呢,不再劝解他爹,而是非常享受的趴在我腿上,小心翼翼的问道:“母妃今天高兴吗?”
轻揉着他的脑袋,我柔声说道:“当然高兴。”
“为什么?”
“因为我的泰儿知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更知道负荆请罪……成了一个真正的能屈能伸的小小男子汉了。你知不知道,这是你送给母妃最好的礼物。”
吃力的抬起他的头,李泰喜得眼睛眯成一条缝的看着我,“母妃还要什么,青雀都替母妃完成。”
我想教你武功,让你能够将那一身蛮力控制得体。想到这里,我说道:“泰儿,怕不怕吃苦?”
“不怕。”
“母妃教你武功,如何?”
闻言,李世民的手抖了一抖,很是讶异的看着我。我挑衅似的瞪了他一眼,又看向趴在我腿上的小胖子。“泰儿,如何?”
“外公的武功可是一等一的好。”一边说着话,李泰一边爬了起来,坐在我身边。
对于李泰的这句话我起先不明白,但接着便明白了。在他的潜意识当中,我的武功应该来自于他外公的嫡传。
“可是,父王说过,外公的武功虽然是一等一的好,但母妃学得不彻底,只懂些花拳绣腿。”
那是往常,往常。今时不同往日……怒瞪着李世民的同时,暗地里我使劲的踹出一脚。
李世民很是机灵的避过,然后将我的腿力化整为零,无声无息的散于空气之中。
不懂武的李泰当然不知道方才我和他爹之间的危机四伏,仍旧说道:“母妃,你确定要将那些花拳绣腿教予青雀吗?”
嘴角略微抽搐,我平心静气的说道:“母妃将你外公的武功学成花拳绣腿是因为母妃没有练武的天赋。这练武啊因人而异,如果泰儿学的话,保不准便会练成一个一如你外公般的顶天立地的英雄。你要知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见李泰眼中有疑惑,我再度诱惑说道:“怎么,不相信母妃的话?那你看看你冲哥哥,他的武功是不是比你三舅舅要好上许多。”
眼见着李泰眼中露出感兴趣的神情,不待李泰回答,李世民截话说道:“青雀,别学,会掉肉的。而且,学武很苦哦……”
再次怒瞪了李世民一眼,我笑看着李泰,“你瞧瞧你大哥,身手多灵活。你难道不想和你大哥一样吗?”
“呃……”摆出一副免为其难的神情,李泰习惯性的摸着脑袋,“青雀试试看。”
眼见李世民又想搅局,我咬牙切齿的看着他,他只得妥协的耸了耸肩膀。
我长吁一口气,摸着李泰的脑袋,“好啊,那明天我们便开始,如何?”
“好。”
说话间,王轿便到了天策上将府。
除却他的悍勇在府前迎接外,秦妈妈、遂安、如云、如月亦在人群中。我的眼光不自觉的看向那一众姹紫嫣红的女人和那帮小孩子。
“恭迎王妃娘娘!”
“都起来罢。”语毕,在承乾、青雀、丽质的簇拥下,我一迳往王府走去。
行至大厅,那一众姹紫嫣红皆不敢离去,不远也不近的随在我身后。
待我在大厅正中坐定,眼前瞬时便跪了一地的人。
呵呵,庞大的家族,王室、皇室欣欣向荣的象征。
我很想一一认识认识那些孩子,但……认识了又怎么样,终究会忘得干净彻底!
“不必多礼,都起来罢。”
“是,王妃娘娘。”
我再度扫了眼下面的一众人,杨丝蕊、杨百卉、阴胜男、燕小满、韦泽……唉,唯缺少兰诺伊。心中隐有惆怅,我正了正身子,缓声说道:“这数年来在外养病,我也只是忝居王妃之位,到底不比诸位姐妹侍候王爷来得日久。日后这天策上将府中的一应事,还得仰赖各位姐妹齐心协力的好。”
“妾等惶恐。”
呵呵,倒也齐整。看来,这中间有高人在打理……念及此,我的眼光不自觉的看向韦泽,听李世民说这些年都是韦泽在替他打理这后院之事。她本出生士族之家,当然知道这些规矩、礼数。念及她在洛阳受的苦,我缓缓起身行至她面前,深深一揖,“韦姐姐,护父母之恩、救泰儿之义,在此,谢谢了。”
“不敢当,不敢当。”韦泽一迳说着话,一迳急忙跪下以示她的身份地位低我许多。
亲扶了她起来,我含笑说道:“以后见了妹子,不必如此多礼。”
“娘娘承天命居王妃之位自是内院之主,妾等奴才见了主子哪有不拜的道理。娘娘令妾不拜是娘娘情深义重,但妾不拜的话便是妾恃宠而骄。所以,该拜的还是得拜,该讲的规矩还是得讲。至于娘娘的这份情义,妾谨记心中、时时不忘。”
大家闺秀当如是!
也好,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我说过,不会善待也不会恶待。
终究,我是长孙家的女儿,承载着长孙一门的责任,不能辱了长孙府的名声、威望,不能留下忌妇、悍妇之名辱了长孙门庭。这样也好,你们有儿子的有儿子,有女儿的有女儿,以后的这些年他们可以和你们为伴,你们也不寂寞。而我只要这几年,我和他,生生世世的情缘也只剩下这几年了。
所以,我这后院之主都能独守前面的这些年,那你们也便独守后面的这几年再说罢。
“韦姐姐是深明大义之人,有姐姐这番话,妹子也不必再争论了。只是有一事,还需拜托给姐姐。”
“请娘娘尽管吩咐。”
“看座、看茶。”
得我吩咐,如云、如月急忙忙活起来,摆椅子的摆椅子、端茶水的端茶水。
一迳牵着韦泽的手示意她随我来,一迳说道:“听王爷说过,妹子不在的这几年,这后院之事皆是姐姐辛苦打理。”语毕,我摁着她坐下,然后又道:“妹子方方归来,劳顿之极,这方养好的身子还需得静养一段时日,所以,这后院之事仍旧得拜托给韦姐姐了。”
“娘娘言重了,娘娘的吩咐是娘娘看得起妾,妾定听命尽责。”
要的便是你的这句话。
随着时间的流逝,许多人我将记不住,许多事我将记不起……为了避免混乱的发生,我必须找一个值得信赖人来打理这一众莺莺燕燕。
无疑,你便是那个值得信赖的人。
嘴角撇起笑,我端起茶杯递到韦泽面前,“那就有劳韦姐姐了。”
眼见她要推辞,我暗使了几分力道,韦泽推辞不过,只得接过茶杯将茶一饮而尽,“是,定不负娘娘。”
“好。”我潇洒的转身,看向那一众好奇、探索的眼神,缓缓说道:“诸位姐妹,以后这王府之事你们尽管报于韦姐姐,再由韦姐姐报于我知晓便是。至于这晨昏定省的规矩……我的身子还弱极,受不得这许多的大礼,这样吧,除历来的、重大的节日外,其余的时间你们只需前往韦姐姐处请安、相聚便是,有什么事也只管和她明说,再报我知。明白了没有?”
对这个规定出其不意,一众人很是愣神的看着我。
正在此时,在外吩咐一众悍勇事毕的李世民进了来,看着这些姹紫嫣红怔愣的看着我,于是厉声说道:“这个王府中,可以有人无视本王。但如果有人无视王妃且不听王妃的吩咐,一律赶出府去。”
一众人闻言,又急急的趴了一地,“是。”
再度扶起韦泽,又示意那一众跪着的人起来,我说道:“都散了罢。”
“慢,这么快便散了,那我呢?我算什么?”
说话的是韦尼子。
唉,我这般快刀斩乱麻也便是为了躲开她,她太机灵,十有**会看穿我。自从我下王轿,她的眼睛便一直追随着我。就算我刻意的避开她不和她对视,但她仍旧不离不弃,满眼的疑惑、满眼的惊愕。
听李世民说过,她住在天策上将府便是为了等无极,这一等,便是这么多年。
唉,无极啊无极,再该怎么办?
装作不知,我疑惑的看着她,“你是……”
“你真的不认识我?”一迳问着话,韦尼子一迳向我走来,直盯着我的眼睛,“怎么我觉得……你是这般的熟呢?”
轻咳两声,李世民好生好气的解释,“她便是韦姐的妹子韦尼子。”
我‘哦’了一声,“听王爷说过。”接着,我深深一揖,“谢尼子的相助之恩。”
无视我的话,韦尼子围着我转了一圈,再度在我面前站定。“你真的不认识我?”
“现在不就认识了么?”
对于我这打太极的话极度的不满,韦尼子眯眼欲言。
不待韦尼子出声,李世民急忙插在我们二人中间,对着韦尼子说道:“王妃到过洛阳,那个时候正逢单盟主和本王大战,虽然混乱,但你们应该见过,所以看着眼熟很是正常……”见韦尼子不依不饶还要靠近,李世民又道:“尼子,不可鲁莽。王妃旅途劳顿,而今有孕在身,可容不得你莽莽撞撞,你以为王妃是本王吗?”
一听有孕在身,韦尼子花颜失色,脸都白了。其余一众人皆再度跪下,“恭喜王妃娘娘、贺喜王妃娘娘。”
“都起来罢。一切按王妃的吩咐去办。”语毕,李世民打横抱起我,直往‘明珠楼’而去。
有种逃的味道。
我有感觉,韦尼子的眼光一直注视着我们离去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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