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人到场后,见有上了年纪的老人,姚子寒让干部搬来椅子凳子,先给老人坐。
不大的场地里,围的满满都是人。附近一些居民站在窗口外张望着里面,眼里全是好奇。
看这地方太狭窄反而不大方便,姚子寒虽然不知道是谁出的馊主意私自通知了人过来,与本地农科院的领导商议之后,决定将大伙儿转移到农科院里的会议厅开会。就此,现场能动用的车全动用上了。既然市里的领导都出了声要大家帮忙,开私家车来的企业家们顺道载上了那些没车的村民和干部。
沈奶奶和刘老支书,一块被唐向东拉上了自己的玛拉莎蒂。唐向东载上了自己本村的干部后,又打算去拉没能坐上车的其他市里领导和干部专家。
姚子寒是把自己的车座都让给其他人坐了。
华妙冰见车里坐的满满,姚子寒反而没坐上,要下车,说:“姚副市长,你坐吧。”
这个时候唐向东走了过来,来拉姚子寒上自己的车,华妙冰作罢。回到自己位上,远远能看见玛拉莎蒂里坐着沈奶奶的影子。想到姚子寒与姚爷的关系,她这心头又有点害怕了起来。
华妙冰的心情,身边几乎没有一个人能了解。这是属于她个人的秘密。这次来,她老公冯四海本想陪她来,但被她坚决拒绝了。只因要是被沈奶奶知道,她又结了婚,事业有成,老人家说不定心头的疙瘩更大了,更对她恨之入骨。她不能再做刺激老人家的事。
十几辆车,声势浩大从市内街道开到了农科院。
农科院属于市里落后部门,没什么钱盖新大楼,要不是因为华妙冰这个项目,这里简直可以用门可罗雀的鬼屋来形容。这里的工作人员,也是经常悲叹自己的不济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叫人打开了大门,车进到狭窄的院子里,只停了两辆车就停不下了。只好都停在门口把车里的人放下后,司机把车停到就近的停车场。
华妙冰下了车后,双手插进口袋里,看着眼前这座虽然刷新过,但依然是二十多年前样子的农科院,心头百感交集。曾经,二十多年前,她在县城工作,为了工作,少不了跑这个地方向上级部门申诉和寻求帮助。只是这里的人总是用一幅爱莫能助的样子看着她。时过境迁,都二十多年过去了,这里却还是老样子,没有一点进步,可见这里的政局几乎和二十多年前一样。
多么可怕的一个地方。
华妙冰想。
世上最怕的就是永无止境的没有变化。
没有变化,人就像生活在一个牢狱里,永不见天日。因为有只看不见的手会一直牢牢控制这个地方。
姚子寒在后面下了车,远远看见人群里就华妙冰一个站在大门口没有动,不知怎么回事,因此派了秘书去问华妙冰。
沈奶奶这会儿和刘老支书互相搀扶着走下了玛拉莎蒂。
唐向东关了车门,叫司机把车先开走,回头看见了姚子寒在看着谁,寒暄道:“华专家我在北京只见过一面,那时候就感觉是挺特别的一个人了。”
姚子寒回头看了他一眼,对这个唐向东,生意人都是狡猾的,唐向东表现的再和蔼再好,他都不能掉以轻心。
那头老支书走了上来,听唐向东说话,问:“哪个华专家,是要带项目进我们村的华专家吗?那我要好好会会她,和她说,到我们村上做项目,是最好的,最合适不过的。我们村里的人最勤劳了,土地又好,肯定能种出最好的水果和蔬菜。”
姚子寒突然冒出个念头:难道这老支书到现在都不知道华专家是他们村上的人?或是说,根本没认出华妙冰。
唐向东不知道华妙冰以前的瓜葛,和老支书一五一十介绍起了华妙冰,道:“这位华专家不仅年轻有为,在北京久负盛名,那些想拉她到地方上支援的人可多着呢,能把她请到我们这里来,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是幸运。”
唐向东这话一点都不夸张。一个好的科技项目,各个地方都争着要。华妙冰本人就有几项国际上都有名的专利技术,外国人想和她买,她都不卖。私底下贿赂华妙冰的人多了。但华妙冰就是个清净的,家里一律不招待客人。有事有业务都到单位里正大光明地谈,愁死了一帮人。
“看来是个很好心肠的人!”老支书竖起大拇指说,要走到前面看看华专家长什么样。
沈奶奶这时候突然在背后一声:“有什么好看的?不就个人!人家卖的是技术又不是她这个人!”
老人家冷冰冰的口吻,和这大寒天里砸下来的冰雹有的一拼。在沈奶奶四周站着的几个人,齐齐一愣。
刘老支书被惊到了。想这沈奶奶虽然是村里有名的犟牛脾气,但是,从不会对一个陌生人初次就摆出这样没礼貌的态度。
姚子寒的眸光一闪,是明白了。这沈奶奶应该是认出华妙冰了。
唐向东不明所以,在旁有点尴尬,不知怎么打这个圆场。好在华妙冰离的远,要是被华妙冰听见,激怒了好不容易请来的北京专家,撤了项目,他预备好的几百万投资不就又打了水漂,损失惨重。
刘老支书也是个深知其中利害的人,知道村里这回能不能腾飞起来,全靠华妙冰了,于是扯了下沈奶奶的袖口,道:“我说,沈家的老奶奶,你怎么可以这样说话呢?你这是要害死全村的人吗?如果早知道是这样,我就不带你来了!”
本带沈奶奶来,就因为沈奶奶是女的,而且一直做事有风度有主张,在外面很能说话,为村上人做的大主意都是对的,很受村里村民和干部的尊重,比他这个老支书更有用。可今晚上的沈奶奶是怎么了?不像以前的沈奶奶了。
沈奶奶见老支书发了脾气,脸沉了沉,却是收敛了生气,道:“行了,我都明白了。你放心,我不会气走她的。”
不会气走华专家?
瞧这么大的口气!
不知沈奶奶哪里来的底气。刘老支书气呼呼的,背着手走在前面,准备好了遇到华专家的话,怎么多说点恭维的话。
华妙冰在姚子寒秘书的带领下,走进了会议厅。她带来的助手,全跟在她后头。大家一看,都知道她就是举足轻重的华专家。所有人,在她踏进会议厅的一刻,都站了起来鼓掌。
前面哗啦啦,雷鸣般的掌声,捧着华妙冰一个人。沈奶奶在后头听着,嘴唇咬了咬,几乎咬出个血印子来。
姚子寒担心老人家怎么了,一直陪着沈奶奶,在最后才走进了会议厅。
华妙冰被人推到了首席坐着,像众星捧月一样。
沈奶奶从会议厅后门进去后,坐到了最后面一排,没人会注意到她这个老太婆。
华妙冰却是再又看见沈奶奶的那一刻,心脏再次被吊到了嗓子眼,垂下眼。
“华专家,请喝水。”本地农科院的工作人员恭敬地给她端来办公杯。
这里的人,早就换了不知几批了,都不知道她。
华妙冰口齿艰难,望着底下这样一些都是本地人却都不知道她曾经是这里人的人们,突然不知道怎么开始这次交流。
在他们眼里,她是众星捧月的专家,是高不可攀的人。却完全不知道,她是以什么样一个谦卑到土地下的姿态回来到了这里。
衣锦还乡,她想都没想过。
因为,她只是二十多年前这里的一个逃兵。逃的时候,连女儿都抛弃了。
每个人都睁着眼睛,等着她说话,等着她口吐金言。
见她迟迟不开声,有人焦急了,提出最重要的问题:“想请问一下华专家,请问,华专家会到哪里先进行调研,准备把自己的项目落在具体哪个县哪个村?”
这个问题太重要了。谁不知道华妙冰千里迢迢,大冬天赶着过来,就是为了在冬天里做好调研,决定下项目落土位置,这样,到了明年,立马可以开工了。着急的不止是各个县各个村,还有各个企业家投资家。
项目只要决定在哪个村,资金就会像天掉下来的金子一样,都涌到那个地方去。
唐向东当然希望华妙冰能决定在沈奶奶那个村,因为他和这个村关系最好,他本人能拿到投资地盘的机遇最大。
利益相争,企业家挂心的是投资和收入,村干部挂心的是政绩和村里的百姓。到这个节点上了,厚点脸皮算什么。谁不想争个第一飞黄腾达。
刘老支书激动时,拉着张老脸跳了起来,冲华妙冰拍胸脯:“华专家,虽然我以前没有见过你,但是,听说你是一个心肠好公平正义的专家。所以,你一定要听我说这个话。我们村,是保持的最好的一片土地,从没有厂家到我们那里建过厂,水都是清的,从山上流下来,没有污染过。你如果把项目落到我们那里,我保证,给你出最好的蔬菜和水果。”
华妙冰听到老支书这话,一愣:他没有把她认出来?
她算得上心肠好吗?都在二十多年前做了那么臭名远扬的事后。
其他村干部听到老支书都这么说了,无一也都争先恐后站起来向华妙冰极力推荐自己。
场面一度陷入混乱。姚子寒不得已起来维持秩序。
最终,大伙儿,还是需要请华妙冰说上几句。
华妙冰虽然很想回沈家那片土地报恩,但是身为专家,却也很清楚,在没有调研清楚之前,是不能随便拿感情用事下决定的,那是对民众和企业都不负责。
电话筒移到了她面前,华妙冰就着话筒慎重地说,此刻的她,只是一个要负责任态度的科技人员:“请大家都不要焦急。我是搞科学的,一切,都只能用科学事实来说话。所以,每个村每个县,只要允许我去调研的我都会去。最后,决定的结果,会用科学的数据得出。相信,这样的结果,会是公平公正,让每个人都能接受。”
冷静的一番专家发言下来后,全场一片鸦雀无声。
刘老支书干吞着唾沫坐下来,可以说,华妙冰这些话,是让大伙儿反而都吊起心眼了。他叹一声,和唐向东商量:“我看你,赶紧趁她在这里的时候,给她送点东西。”
什么科学结果?不就都是走人情出来的东西吗?
科学结果也是人操纵的。生活了这么多年看遍世间冷暖的老支书会能不懂这个道理。
现在,就看谁给华妙冰送的东西多,给的承诺多了。几个每个在底下坐着的村干部企业家,都是这么想。
沈奶奶冷哼一声。
“你又怎么了?!”刘老支书听见她哼气,恼道。
“我说,不用给她送东西。送什么东西,送了东西她不接受,不是我们自个儿被打脸吗?”沈奶奶不紧不慢地说。
“哪有人家不收礼的!”刘老支书朝她瞪眼,“当然,这个礼,咱们要好好琢磨琢磨,送什么,不被上面的人查出来。”
沈奶奶撇下嘴巴,对他的一意孤行无话可说,把手放在口袋里暖着。
唐向东都觉得这沈奶奶有些奇怪。想到她是沈佳音的奶奶,他心里又对老人家抱了一种莫名的崇敬。
华妙冰放完这个话,这个会也就没什么好开的了。借口走的人,一下走掉了大半。个个都想着歪门邪道怎么送礼。
华妙冰的助手准备了好多资料要分给众人,结果还来不及发,人都走掉了。想再详细解释科学和项目的事儿,只能对着会议厅剩下的寥寥可数几个人。偏偏这留下来的几个人,也像是只想给华妙冰面子一样,根本没在听,拿着手机在玩。华妙冰的人等于是鸡同鸭讲,没法沟通。
这样的情形,就是姚子寒看着也头疼的。
刘老支书听得头晕脑胀,什么基因嫁接土壤PH值,对他来说就是天上的星星,听不懂的时候,老人家容易犯瞌睡,都歪着脖子打起了瞌睡。其他人看着,都怕他在这里睡觉扭到脖子落枕了。
见状,华妙冰果断让助手结束了讲课,放人回去。
刘老支书不好意思地站了起来,走到前面,想和华妙冰再说两句话再走。
沈奶奶背着脸。
华妙冰看到刘老支书走过来了,掌心里捏出了层汗。
“华专家,你一定要到我们村上看看。对了,我带了些我们当地的土特产过来。你尝尝,对我们村里的土地就一定有了解了。”边说,刘老支书先马不停蹄地从口袋里掏出几颗家种的花生,分给华妙冰和她的助手。
华妙冰掰开花生壳,咬了一口。这一口,让她微皱了眉头。
“怎样?”刘老支书看着她,满目期许。
华妙冰张张唇,口舌显得一丝迟疑:“这样吧。大爷,您先回去。放心吧,你们那里我肯定会过去看的。那里是我一个重点调研地点。”
听到他们那里是重点,刘老支书高兴得像小孩子一样,又蹦又跳,满面笑容,紧紧抓住华妙冰的手说谢谢谢谢,这才愿意回去了。
在所有人都走了后,姚子寒回到空荡荡的会议厅,见着华妙冰一个人坐在凳子上,脸上是一抹抹不去的惆怅和忧愁,在她手里捏着刘老支书留下来她咬了半颗的花生。姚子寒眉头一皱,看华妙冰这个表情,都知道这颗花生对沈家村庄那片土地来说,似乎不是特好的结果。
关系到嫂子沈佳音的老家,姚子寒打了电话和堂哥先交了个底。
姚爷早上起来后,打了声喷嚏。打开半夜里姚子寒发来的短信,看着,英俊的长眉一拧一拧。
沈佳音早早起来准备好早餐,吃完后,收拾好东西,是要赶着回学校去上课。
姚爷把她送到就近的公交车站,在她下车时,问了句:“东西都带齐了吗?”
老公极少这样婆婆妈妈的问她。沈佳音想了想,点头:“都带齐了。”
姚爷果然是欲言又止的,打开了车门让她走。
目送她的身影消失在公车站,姚爷拿起手机,犹豫了良久,是在想是不是该打个电话亲自问问华妙冰。
沈佳音回到学校,刚好撞上上课时间,宿舍里的人都走了。她拿起自己的书包和笔记,赶着先去到老师办公室补交作业。幸好那老师并没有怎么刁难,收了她打印出来的报告,先是翻了翻几眼,再看她一眼:“以前有学过吗?”
“没有。”沈佳音摇头。
老师又瞧了她两眼,再看手中的作业,最后冲她笑了笑:“不错,上课有认真听。”
意思是她的作业做的不错。沈佳音心里想:老公出马,果然很不一样。
当然,她想都没想到,老公这次出马,岂止是很不一样,是让她中了头彩似的,一下子从班上最默默无闻的人物飙升为第一。
“99分,天!接近一百了!”郭慧丹拿着她的作业分数,用快瞪出来的眼球看着她。
班上,这回作业,能拿到九十分以上的,就那么几个人。除了沈佳音的99,第二名是去到了93,沈佳音和他人拉开的距离不可想象。要知道,那些能上九十分的,都是学过同样科目一次的老学员了。
段艺涵等一群人,听见郭慧丹的叫声,全围过来看沈佳音的分数和作业。
有些人先怀着妒忌的眼光,怀疑沈佳音的分数是不是打错。结果沈佳音的作业传过去后,每个看了的人,都心知肚明,沈佳音这个水平,老师打99都是留了余地的挑剔,打一百都没问题。
只见作业本里的用词规范,逻辑清楚明确,命题一针见血。拿去在杂志上发表拿稿费都可以了。事实上,老师也做了这个打算,打算推荐她的作业去学校或部队的学术周刊上发表。
这水平……
一百多号同个班的学员们,看着沈佳音都是用前所未有的目光打量着。
“你哪个部队的?”
沈佳音对这个问题可以不说。
“你什么军衔?”
这个沈佳音想瞒也瞒不住,总有人能从不保密的资料里得到信息。
“中校?!”
段艺涵一声破天荒的尖叫。
不怪段艺涵惊呼连天。以沈佳音这个年纪,并且是女兵,能到中校这个军衔,屈指可数。
有人挑起了毛病:“是技术军衔吧?”
以前,沈佳音在原来单位拿的,只能是技术军衔,但是到了君爷的单位。君爷的单位里,一半是纯研究人员,只拿技术军衔,一半是战斗部队编制,拿的就不是技术军衔了。沈佳音和老公一样,是要上火线的部队编制。
段艺涵是上尉,陶桃只是中尉,郭慧丹好不容易和少校挂个钩,却是属于半职人员,可以说只是技术军衔。因为女兵,要上到指挥岗位,都不是很容易的,更多拿的是技术军衔。
“沈佳音啊。”郭慧丹拍着傻丫头的肩头,叹了口长气说,“你真能蒙人。你这个军衔,去到实战部队,临时顶替人家指挥一个连一个营,都可以了。”
虽然解放军部队对军衔还没有具体到可以这样做,军衔和职位不能完全挂钩。但是,在战场上瞬息万变,如果真有指战员牺牲了,只能临时找个干部来顶,以沈佳音的资质是有这个可能。
沈佳音却是想到自己的老公。或许她比不上自己老公。她老公,她知道的,上回,到了实战都是当头的。所以教她写起指挥课作业,就是小菜一碟的事情,理论和实践都是一把手。
段艺涵对沈佳音完全刮目相看了。
陶桃,惊愕起自己原来在四个室友中是属于下下等的。被沈佳音这个老乡超过的不是一丁点。这说起话来结巴的傻丫头,究竟是什么来历?
真人不露相。
上完课回去的路上,没人围着陶桃了,一个个围起了沈佳音。陶桃只会唱歌,娱乐娱乐还可以。但是,来学习的,大部分都是有上进心的,想要事业更进一步的,肯定要和班上的优等生拉好关系。结巴算得了什么,分数,成绩,才是最重要的。部队里看的是实际的成绩。
陶桃巨大的失落感可想而知。正因为她和沈佳音是老乡,一个宿舍一个班,人家总会拿她和沈佳音做比较。有人甚至频频在她面前提起沈佳音说:喂,你那个老乡挺厉害的,你呢?
脸上的光,都被沈佳音抢走了。
陶桃撑不下去了,她要找到沈佳音的弱点,让大家明白她也是不差的。于是她脑袋里转起了沈佳音身上若干个疑点。
第一个,比如沈佳音的老公是谁?
只听郭慧丹偷偷和沈佳音说话时提到:“沈佳音,你这作业晚上在家里做的,是你老公教的吧?”
沈佳音点了点头,对郭慧丹没有疑心。
“这么说是你老公好厉害了?我老公怎么就没法指导我写出个99分,只写出了个88分。”郭慧丹“恼怒”起自己老公昨晚在电话里指导的不够详细和用心,害她与冠军失之交臂。
说到自己老公的用心,沈佳音想,其实老公也没有怎么用心,只是写东西对姚爷来说太容易了,手到擒来。单位里,论写起论,君爷这个一把手都得找姚爷请教。姚爷写的东西,大多是直接走向了国际。老公拿的论奖,沈佳音只要网上一查,琳琅满目。
当然她这些话不好和郭慧丹说。
郭慧丹问她:“怎样?这个周末,我们两家人出来一块去游车河。你见见我老公,我见见你老公。”
郭慧丹是想都想得到,能指导出沈佳音99分论的男人肯定是个了不起的部队高官。不好好借机和自己老公一块攀附一下,怎么行。
沈佳音感觉怪不好意思的,因为郭慧丹早见过她老公了。
“我,需要问问他的意见。”沈佳音低声说。
“可以啊。”郭慧丹一口爽快地答应,“我等你答复。”
要邀请到高官出门私下联谊,不容易的。郭慧丹深知这个道理。
她们说话的时候,陶桃在阳台上装着晒衣服,竖起耳朵听。知道她们可能周末要去出游,心头立马是惦记上这回事了。找机会到时候跟踪,就可以知道她们去哪,都带什么人去了。
姚爷听老婆说同学邀请他们一块出去郊游,心里头正琢磨华妙冰和沈家老家的问题,有点儿心不在焉,道:“让我再想想吧。”
“子业,有问题吗?”沈佳音感觉,早上出来时老公已经是有点心事的样子。
“嗯——”姚爷长长一声气,这个事,迟早都要和老婆交底,因此说,“华妙冰不是去了你老家调研吗?据子寒的说法,似乎你老家那片土地不大适合种植经济项目。”
沈佳音心头直落千尺,就更别提她老家那些个个指望这个项目能摆脱贫瘠的村民们了。
“为,为什么?”
“这个,我还得具体问问华妙冰。”
沈佳音拧着眉:“我觉得,觉得她不会是那种徇私仇的人。她,她资助过我二婶。”
“我都知道。”听到她这个话这个声音,姚爷都巴不得插上两边翅膀飞到她身边安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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