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吴熙月暗暗笑翻天的是,这个时候可没有什么姓氏之分,更没有说什么生下来的小孩就一定要从阿父的姓。
萨莱啊,啼,芒……瞧瞧这些名字,嗯,这些只能算是只有名,未有姓的名字。太好办了!没有姓才好呢。
对女人大费周章要给小孩取什么名字,男人们是很不解。生下来,随便叫什么不就行了?像纳雅的孩子,一个是小毛虫,一个是毛虫,多好记啊。
萨莱看着女人挺着人肚子时不时抬手在脑袋上面拍一拍,嘴里偶尔飘出一句,“这不行,不好看。这名字也难听,还得再想想。”
妹纸苦逼地发现,吴这个姓……还真不好取名啊!要用普通话来说“吴”音“无”,还好这里不存在普通话,好好想想像是可以。
男的叫吴昭,昭:明亮的样子,如日月昭昭,还有就是明白事理,如“贤者以其人昭昭”字释是很好听。
不过坑爹的就是,她表姐大名叫吴熙照,兄弟姐妹则是习惯叫她阿昭。丫的!好好一个“昭”字让这货给占了!
萨莱用膝盖碰了碰芒的膝盖,抿着嘴,目光惊疑不定道:“你说她是不是……这里有些毛病了?我也没见那个要生小孩的女人像她这样啊。”
“嘘,小心一点。”芒急忙拉了他一把,这家伙说话声大,别让女人给听着,“月是在给小孩想名字呢,你没有听到她念叨了一个早吗?”
萨莱意识到自己的声音确实大了些,低下头倾身到芒身边,压着嗓子道:“不就是一个名字吗?我觉得叫什么都好。还需要这么想吗?”
“她喜欢想就想吧,狼王说了,月懂得比我们多,估计会想出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出来。”芒将柴火拢高了一点,见到女人又站在一个地方低头着,掰着手指头,那笨重重的样子……真是很逗人笑呢。
他扬声道:“月,快坐下来休息会,想不出就呆会再想。不急呢。”
取名……果然是件难事情,吴熙月郁悴地叹口气,迈着两大象腿小心翼翼走着坐到藤椅里。
为了取个好名字,妹纸如此纠结了十来天,名字没有纠结出来,倒是将啼盼回来了。整整一个冬季啼都在河道边,见到吴熙月硕大肚子,一贯镇定的啼寒眸楞是给睁圆了小半圈。
真的是……好大一个肚子,他还想着抱一抱,这模样哪里能抱啊,手臂只怕是搁在她肩膀上,中间肚子隔着呢。
“这是要快生了。”见着啼那要过来,不敢过来的模样,吴熙月嘴角抽搐起来,她知道自己现在这模样……难看,但也不至于嫌弃到人都僵住,没半点表示吧。
啼快一点走来,走得急,还有沾着污雪的泥泞溅起,“要生了还走出来,快进去。雪化了也冷,别吹到头痛。”
“越要临近生,越要出来走走才行。”吴熙月看着走近的男人,嗯,还好,没有变瘦,一个冬季过去把晒黑的皮肤又养到了小麦色,特么有男人味呢。
萨莱是从屋子里一脸冷冷跑出来,看了啼一眼,教训起吴熙月来,“我就是回屋子里一下,你还真够快的,转眨就跑到处面来。”
又对啼道:“这女人我是管不了了,你回来正好,一直到她生完小孩之前,你管着。我懒得再来管,都要累死在这里!”
“喂,我明明等了你好一会,什么叫眨眼跑出来,我挺……哎哟……”吴熙月说着,突地叫痛一声,抱着肚子对两个还没有反应过来的男人道:“哦草,尼玛快把我架回去!要生了,哦草,要生了!”
在这上面,啼的反应明显是要比萨莱慢了好几拍,一来风尘仆仆赶回来身心是比较疲惫的,二来么,他完全没有想到女人说生就生,没有反应过来也是正常。
萨莱就像是腿上装了滑轮一样,嗖地冲过来,搀过妹纸的手臂,强忍住哆嗦镇定道:“不急,不急,就算是要生你不是说中间有个过程么?来,我们先回屋子里,你躺在床上慢慢生。”
“你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找央姆,纳雅她们这些生过孩子的女人来啊!”对啼,萨莱是咆哮。
他把心里的紧张都咆哮在啼身上,发泄一会,萨莱觉得自己又镇定了许多。
吴熙月也只是短暂地慌了下,有萨莱镇住场面倒也很快冷静下来,手抓住他的手臂,道:“你说得不错,来,先扶我回屋子里。”
在大事情上面向来镇定的啼跟木桩子一样立着,脑子里是在想事情的,他想:生了,他的女人要生了!哦,萨莱得说要去找你……,找生过小孩的女人过来。
啼现在是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冷峻的面容也没有什么多余表情,直到吴熙月回头对他说,“你让女人们多烧些水,顺便将准备好的麻布带过来。”
说了这么一句话后,啼点点,面容淡淡特么镇定道:“嗯,我现在过去找他们。”
“……”这人怎么就没见过他激动呢?吴熙月还纳闷了。
谁料才想完,便见转身的啼突间自己把自己给绊倒,扑通地,好重好结实地摔地雪水泥泞里,那泥水都是溅得老高。
没忍住,扑噗一声笑了出来,只是才开始有些抽痛,吴熙月还是能笑得出来。啼是躁红着脸爬起来,头也没回速度跑了。
纳雅正在拿着枯草编几张坐垫出来,门口投来一道人影,阳光照耀下人影一直拉到她的腿步,下意识抬头有个男人逆光站着。
光看身影她就知道是谁了,“啼?你回来了?咦?怎么没有先去找月,反而来找我了?”他要是找了月,头发就不会这么蓬松。
“月说她要生了,你过去看看。”双手撑着门梁,啼很努力地克制住自己颤抖的声音,听上去一切都是那么正常。
纳雅见过大多女人生小孩,闻言,眼里闪过喜色,绝对是他们之间中镇定的人,道:“我拿好麻布马上过去,你还要找一下央姆她们几个女人才行,多几个女人烧开水,帮忙才能忙得过来。”
啼点点头,脚步稳健离开再去找人。惹得纳雅还挺高兴,暗道:首领啼就是不一样,一个冬季不见,更要稳重许多呢。
孰不知,啼一路上不知道自己摔了自己多少回,等到将几个女人找齐,他已摔到鼻眼脸肿,一回屋子里搞得吴熙月大惊,呲着牙大惊道:“你还有闲功夫跟人打架去了?”
屋子里有七八个女人,还有萨莱,芒,狼王陪着,啼抬手虚虚挡了下脸,也不隐瞒道:“去找她们几个回过,中间不小心摔了几回,没留神都给摔到脸上。”
吴熙月:“……”真丢人!太丢人了。又是一阵小痛,吴熙月慢慢走着,时不时的哼哼两声,发泄痛意。
“月,你真能坚持啊。这样痛着都能走,换成是我早躺到床上去了。”是格桑笑眯眯开口,她现在也是两个孩子的女人,过了生小孩这一关,再看别人生小孩就大胆多了。
才满则是佩服道:“我也是一样,一点点痛就受不了,哪里还能走啊,狠不得一个用力,像下蛋一样把孩子下出来才好。”
“我这叫科学生小孩,嘿,说了你们也不懂。”吴熙月时不时扭曲一下面孔,没有到真正宫缩时,她还是坚持走走,走走会更有利于助顺产。
伤不起,她能说她被吉鹊给吓到了不?
再来,孕初期那种种反应让她挺担心的,也不知道生的时候会不会出什么事情,在原始社会里,生小孩一切都得靠自己,还有就是……听天由命!
她心里是慌的,面上倒是装逼到底。怎么慌也不能让他们看出来,不然……真的是要慌成一团了呢。
芒很紧张,他一会盯着自己女人的脸,一会盯着她的肚子,更多的时候……是紧盯着女人的双腿间!
穿着裤子……小孩要是自己爬出来,呃,会不会直接从裤管里掉出来呢?会不会伤着小孩?会不会把月自己给吓晕过去?
芒的心理活动一向是……挺多的。
而这段日子里就是属于萨莱在吴熙月身上花的心思最多,真有这么一天来临,他也确实是镇定许多,因为好多事情吴熙月是抓住他灌输生小孩是怎么一样过程……。
“痛之间隔着有多长?有没有规律了?”萨莱很冷静的开口,颇为专业!
吴熙月糊想的时候也在算着,“还没有……,只怕今天白天是生不成,要等到晚上。”这么久过去,她一共痛了三回,真的是才刚刚开始。
“再走一走,我给你煮肉汤,多吃点才有力气。”萨莱点点头,更专业的说着。
纳雅她们几个女人是感叹道:“萨莱巫师,你真……厉害啊!看样子以后女人要生孩子都可以来找你了呢。”
“没兴趣。”萨莱白了她们一眼,嗤,当他闲么?还给别的女人接生孩子,他就算是闲着也不会去。
别的女人的身子他不感兴趣,别人的孩子他更不兴趣。
所以,萨莱是确实不适合当一个部落里的巫师,他的冷漠只会让族人们心寒,更会让人心散开。
狼王坐了一会,心里躁动到没有办法静下来,干脆是站起来跟女人一起走来又走去,偶尔会抬手搀她一把,一声不吭的保持着沉默。
他对这些事情不太在行,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想关心女人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那就陪着走吧。
吴熙月对他笑道:“在狼群里,母狼产狼崽公狼也是这么陪着吗?”
“嗯,母狼在山洞里产崽,公狼在外面放哨直到狼崽生出来。”狼王又扶了她一把,面上带着丝浅笑,“任何一只母狼都会平安产下狼崽,你也会是一样。因为,你是我狼王的母狼,所有灾难都会挺过去。”
狼王一向观察入微,他在她慢慢走动的脚步声里能听出来不安,兽类对情绪的变化一向是很敏感。
吴熙月搭在他手臂上的手一紧,长而卷的眼睫毛微地颤了颤,低声道:“我是在害怕,……想到吉鹊,我心里就害怕。”
“别怕,我们一直陪在你身边,不管……怎么样,都会陪在你身边。”狼王展颜笑起,稀少笑容外露的俊颜在这么一瞬间仿若有浮光掠过,一笑似有花开,绚丽至荼蘼。
吴熙月愣了下,又皱着眉头起来。他话里……似乎还有别的话意。正好又是一阵缩痛,打断她细想。
在狼群里,母狼的离开会让公狼也跟着离开。狼王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女人早离开后,他会独自活下来,不用说,肯定是她离开,他也是跟着离开。
屋子里的女人就是吴熙月最信任的女人,纳雅,格桑,才满,还有央姆……,她们四个是吴熙月一直信任着的,生产时也是由她们陪着。
到了下半夜阵痛开始频繁起来,一直没有离开的纳雅她们正好小睡了一会,这回听到她的声音后忙而不乱的开始准备起来。
生小孩……这是一个最痛苦的过程,是绝对求死不能,求活……也得要看老天爷了。吴熙月嘴里咬着麻布,她怕自己会扯着嗓门嗷嗷叫白白浪费力气,嘴里咬块麻布还能防止咬伤舌头呢。
额头冒着豆大汗水,打湿了头发,也打湿后背。一阵一阵的疼痛如是濒临死境边缘般,骨头似乎都被撑开了。
啼他们在女人们生小孩的时候向来是站得远远的,这回近距离的陪着自己的女人生小孩,才知道他们的女人在遭受什么样的大罪。
“月,不要强撑着,疼就叫出来!叫出来就会舒服先多。”萨莱凑近,他伸手想要拿掉她嘴里的麻布条。
吴熙月瞪着眼睛摇头,喉咙里吱唔唔拒绝。
从未在族人们面前掉过眼泪的萨莱这会是默默地流了泪水,他坐回原地,接过芒递过来的麻布帕放到盛着热水的陶盆里,拭干净水又递给芒。
给她拭着汗水,能看见芒手臂一直是在颤抖着,“不要怕,不要怕,我们都在……,我们都会一直陪着你。”声音已经是不成调。
只有啼,峻冷面容沉沉的,深沉如浩瀚星空的寒眸紧紧盯着女人肚子。他最能知道自己的女人有多痛,她整个人是靠在他身上,后背传来的阵阵湿意让他知道……她现在有多痛。
肚子还是挺着并没有扁下去,他只希望这么大的肝子快一点扁下去,这样,女人的痛苦才是结局。
纳雅她们是最镇定的,在这里的谁没有生过小孩呢?谁没有经过生小孩的痛呢?
“月,再坚持一会!很快就可以了,很快就可以了!”纳雅看到一堆水打沾了麻布,速度塞了一块干爽的麻布过去,她可以很清楚看到小孩子出来的地方,鼻尖上有着汗水,虽然自己是生过,可是……巫师月没有生过啊!
央姆煮来的参汤,用木勺一点一点喂到吴熙月的嘴里,“喝一些参汤,看样子是快要生了……,喝点参汤攒些力气!一口气将小孩生下来。”
才满是在小屋子里烧开水,时不时会跑过来看看,已经过了一会,顺利的话……是应该快要生下来。
“快,再接盆热水过来!”格桑抱着陶盆冲进小屋子里,她是负责端送热水,跑到满头都是汗水呢。
才满手脚麻利将另一个陶盆递过去,不忘记招待两句,“你慢一点跑,小心摔跤,别惊了月。”
“知道了,知道了,我还不知道这样些吗?”端着热水,格桑立马闪身到屋子里。
吴熙月很疼,可无论他们怎么劝……也不叫出声来。随着宫缩加剧,她深深吸口气,再用力往下沉。
她的几个男人此时整颗心都提在心眼里,萨莱甚至在想,以后都不想让女人生小孩!他情愿不要知道的小孩子。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吴熙月在疼到险些晕过去的那刻,一次用力……下身顿感到有什么东西滑了出来,肚子绝对是以看得见的速度扁了下去。
一直盯紧的啼在这刻才将屏住的呼吸长长吐出来,他没有去看小孩,低下头整个身子都是弯曲,一个吻落在吴熙月满是汗水的额头上,“月,你真勇敢!是我见过最勇敢的女人。”
出乎意料的是,他们虽然一直在盼着小孩生下来,可当小孩真出生下来四人倒是先关心小孩了。
纳雅抱着身上还沾着血迹的小孩,自己先瞅了一眼。哟,是小女孩呢!哦,还需要倒着小孩轻拍下小屁股才行。
小孩子哇的大哭起来,虽然是个小女孩可那声音啊,洪亮洪亮的,在小屋子里烧水的才满一听,丢下在柴火就冲进屋子里来看。
“快,这水刚好可以给她洗个身子。”格桑闪身,让纳雅将小孩放到温水里洗干净身上的血污。
央姆挺着肚子不好忙活,笑眯眯告诉吴熙月,“月,你生了一个很漂亮的小女孩。”很漂亮,可……孩子的阿父们似乎都忘记她的存在。
“哎,等那东西也出来,我们抱着小孩到外面去。现在啊,她的阿父,阿母可没有空闲来看她呢。”纳雅利索地给小孩洗干净,穿上软软的麻布衣服,又在外面抱了几层兽皮,对像阿赛那样围在吴熙月身边的几个男人连续丢了好几个白眼过去。
这么紧张女人的男人……她第一次看到!哼!她眼红的,很眼红,很眼红!自家的两个浑蛋都没有么关心地她呢。
小孩生下来只知道抱着小孩对自己傻笑。
吴熙月实大是没有多大力气再来抱费尽千辛万苦生下来的女儿,她朝纳雅笑了笑,闭上眼睛想要休息一会。
胞衣也滑了出来,她总算是可以好好睡一会,至于身下还有血的问题……就交给自己的男人们来做了。
萨莱跟芒知道怎么做,她可以放放心心睡觉。
可怜的小家伙一出生自己的阿母睡了,自己的阿父们围着自己的阿母半点都不敢离开,都没有想着要去抱一抱。
远目,不是不想抱,而是不知道怎么抱!
吴熙月是太累了,一睡是睡到第二天中午才醒过来,一睁开眼睛就听到小娃儿的哇哇大哭声,还有啼他们几个细细柔柔的宠哄声。
在确认自己的女人平安产下小孩,又见她呼吸绵长他们才敢起身来看看小娃儿。
“眼睛还没有睁开,不知道会是想谁。”纳雅搅了温水走来,“来,再喂些水喝,估计是饿了呢。”
从出生到现在只喝水能不饿么?
狼王只在旁边看着,他是真不会抱这么小的小娃儿,刚才试抱了下……那软软的小身子好像要从他手里滑下去,想用力一点抱着,纳雅是嗷嗷叫冲过来,“会不会抱?会不会抱?不会抱给我!有你这样抱的吗?想把她抱晕过去?”
纳雅这回在狼王面前气势那个如宏啊,惊得狼王瞬间不敢再抱,老老实实将孩子抱给了纳雅。
就算是如此,还是得到纳雅好几个白眼。
当然,也没有人笑他。因为,啼,萨莱,芒他们皆是得到纳雅的奚落,很不给面子的奚落。
格桑动利娴熟地抱着小孩子,“乖,张张小嘴,先喝点水等你的阿醒过来就可以吃奶了。乖,听话哟,小嘴张开。”
萨莱在旁边双手不停地动来动去,芒不解,遂问:“你动什么?手抽筋了?”
“你才抽筋?小孩生下来你以为她们一直有功乎抱吗?我们还不得觉着抱?趁她们还在快学一学!”萨莱看都不看他一眼,继续动着手。
芒一听,没错!不会抱必须得学啊,遂也是跟着动来动着。狼王,啼得知,同做起了动作。
喂完水的纳雅一见,实在是没有忍住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
笑声太大,吴熙月叫了两声都被她的笑音给淹住,还是进屋子里看看情况的才满发现,这才知道睡了好久的巫师月醒过来了。
“纳雅这货自己生小孩都没有这么高兴过,让她抱小娃过来,我胸部胀死了。”吴熙月挺挺相当傲人的胸部,一脸得瑟,这回……总该是大到杯了!
就是……胀得好痛好痛。
才满笑嘻嘻出去来换小娃,她对啼他们道:“月说要抱小娃进去,她要自己喂奶了呢。”说着还比划了下,“胸部都胀得好大,就像是两个团子果一样。”
团子果,一种像是椰子一样的果实。
格桑还没有将小孩抱进去,小娃的几个阿父……一溜烟冲了进去,兽皮帘子甩得哗哗响,一看就知道进去的男人们多急了。
“你们进来干什么,小娃呢?”一时没有想到大名,吴熙月干脆叫起了小名,小娃,小娃,多顺口啊。
啼拢紧因她坐下来滑到肚子边的被子,温柔道:“小娃在外面喝水,我们来看看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太舒服?”
目光微微地从她肚皮上扫过,……好小的肚子了,不会再有第二个小孩子钻出来。
不知怎么地,啼觉得自己这才是真正放心下来,他一路赶回来本来就没有睡好觉,回来还没有歇口气又碰上女人生小孩,紧张地陪到小孩出生,确认大人,小孩都是平安啼这才坐在火堆边,抱着膝盖眯了一会。
半梦半醒间,仿佛又听到女人在生小孩,听到好多人在身边来来回回走动,他似乎看到一个小孩抱出来,又看到一个小孩抱出来……,不知道抱了多少个小孩出来,一个激灵倒是把自己给惊醒了。
所以,这回啼才有意地无意多瞄了眼女人的肚子,生怕真会又有一个小孩出来。
“怎么脸色还是很白呢?流血不是很多啊。”萨莱趴得近,原由是位置抢得好,这回是仔细盯着吴熙月的脸端详着,“嘴唇的颜色也淡,是不是要喝些你常说的补血中药?”
他竟然连这个记得?吴熙月诧讶道:“你们给我炖鸡汤不行,补血的中药不能喝,小心从奶水里过给小娃。”
“你们能不能善良一点,小娃饿到睡着了,能不能先让她吃几口奶再跟月说话?”抱着小娃进来的纳雅挤开这个,又挤开那开,“月,你给小娃喂点奶,哭到够伤心了呢。”
吴熙月笨拙地接过小娃,掀起衣襟……便哺乳起来。萨莱瞧到眼睛都直了呢,……也不知道好不好吃,小娃吃得倒是挺欢的,竟然闭着眼睛都能找到吃的!
月生的小孩就是聪明啊,这都可以。
他们的视线确实是直了直,真是大了许多,小娃都吃得咂咂响呢。看样子是挺好喝,有机会他也来偿偿。
小娃是一个能吃能睡的小家伙,吴熙月开始几天里被她吮奶吮到疼,纳雅在旁边笑眯眯道:“没事,没事,过几天就好了呢。小孩子头几天都是这样子。等她出牙,咬你的时候才叫真的疼呢。”
这些,吴熙月还真不知道,这个时候已够痛了,啼昨天看了下都说吮肿……,出牙还要咬,尼玛啊,还不得咬掉?
打了个激灵,吴熙月默默决定出牙就给小娃断奶。
这小浑蛋真不知道是谁的种,力气特么大,又力气能吃。你想停一停再喂还不干,扯着嗓子嗷嗷哭,必须要吃到……打饱膈才会松嘴。
不给的话……哭得那个伤心,硬是把几个阿父那硬心肝都哭软。
狼王甚至很是感概道:“我听到别的小孩哇哇哭只会躲着走,听到小娃哭,恨不得自己替她哭了。”
萨莱是长长叹口气,是无奈中透着慈父般的微笑,“我一直就不喜欢小孩,他们哭,我烦,他们吵,我头痛,他们笑,我只想说:笑个屁!现在,小娃儿哭也好,笑也好我都觉得……真是好开心,好开心。”
自家的娃就是什么地方都好!
吴熙月回想着自有男人说的话,心里也是甜蜜蜜。大约是她之前早就说过,小孩只知道其母不知其父,他们现在真没有去纠结谁才是小娃的阿父,成了个个都是小娃的阿父。
才这么一点大,还真看不出来是谁的。她自己……貌似也有些看不出来。当然,就算是看出来她也不会说。
等到小娃自己长大,想知道谁是她的阿父……哦,自己去寻找答案吧。
雪开始大片大片的溶化,原野上又开始热闹了起来,部落里的族人们都知道他们的巫师月生了一个女娃,大家很亲切地叫她是小娃。
苏合,博罗特,阿温他们是大雪溶化后才知道消息,更是马不停蹄地赶回了部落里。此时,正好是妹纸出月的时候,整整四十五天,她可是掰着日子过的呢。
洗了个洗水澡,头发更是洗了好几遍……换了衣服,吴熙月顿觉是一身轻松。
“你们几个……不用这么急。”一身清爽的吴熙月坐在火堆边,看着急急赶过来的苏合,阿温两个,笑道:“不就是生个小孩吗?又不是什么大事情。”
博罗特不能骑马,苦逼地需要走路……,每次来部落就数他最晚。
苏合拿出两张兽皮,银白银白的毛发曾是一点杂质都没有,就算是在火光中,亦是泛着银白光芒,“这是我早就准备两张白狐皮毛,在太衍山里打到,这白狐很少见啊,我也是头一回猎到。”
“我可没有他这么好的兽皮拿出来啊。”阿温笑了起来,他拿去的却是一张用是用上等兔皮做成了小被子,“这种兔子皮毛厚实,这时候还挺冷的,用它抱着小娃就不怕冻着呢。”
都是做阿父的,知道什么东西是最需要。
吴熙月惊叹他们的细心,“这些是女人们让你们带过来的?还是自己想的呢?”有些不能相信啊。
“哈哈哈,是女人们提醒。我们一大男人可没有这么仔细啊。”苏合已经是大笑起来,用笑意掩饰自己的不好意思,“她们说,我们就准备!”
阿温也是打着哈哈道:“是啊,女人们细心,我们可没有办法这么细心呢。虽然说自己有了小孩,这些家伙在小的时候我们是真没有带过。”
酋长与首领在一起,没说几句就是聊到部落里的事情了。
阿温笑容满满面容渐渐严肃起来,道:“我们凤凰山最近很不安份,总是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族人们追到树子里去又什么都没有发现。”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这些是男人们在灌木上发现的,月,你看看这是什么东西。”一团棕褐色的毛发展在他手心里。
惊到吴熙月弹跳起来,“这是在凤凰山里找到了?快给我看看。”尼玛!这不是野人的毛发吗?……他们足足失踪了一年多啊。
“就是在凤凰山里找到,男人们还经常说看到一些人影在林子里晃过。下大雪的时候我们还发现好几个大脚印,很奇怪的是这些大腿印只能看到零碎几个。”阿温见她反应有些大,脸色更是肃冷起来,“你是不是见过?”
吴熙月接过毛发,仔细看了一眼,点点头道:“这是野人的毛发,跟我们苍措部落是很好的伙伴。建屋子的许多泥砖都是他们帮忙一起烤好,制好。后来他们被族人发现后,就悄悄走了,一走就没有再回来过。没有想到又出现在凤凰山里。”
“啊,你们没有对他们怎么样吧。野人的脾气不是很好,谁要求伤害他们,他们是无论如何也要报复回来。”
阿温是第一回听到野人,迷糊糊道:“我们没有见过他们,……是人不是什么野兽吧。他们动作够快,都看不到他们人影呢。”
“还好,还好。以后你们见着他们,多给些食物。他们是人,但……跟野兽也有些相似。喜欢吃生肉,怕火。”吴熙月吁口出,不管是不是以前的野人,她是不希望族人跟他们发生冲突。
苏合听了好一会,没有听太明白。
“野人是一件比较特殊的存在,他们身子像人,但长与脚比我们要长,要高大许多。脚与手掌都特别大,很擅长攀爬与飞奔。你想看到他们,很难啊。除非他们是主动出现。”吴熙月对苏合解释,“还不会不会在你们那边出现,看到了都让着点。野人是不会主动伤心,就看是相遇到,他们胆小,会立马逃跑。”
苏合点头道:“你提醒我们,我们就会注意。他们还会烤泥,挺聪明的啊。是自己想的,还是月你教的呢?”
提到野人,吴熙月脸上笑容深深,便简单地说一遍告诉野人与苍措部落里的结缘,好让他们彻底清楚。
在屋子外面等着的啼他们听着就皱起了眉头,怎么谈了这么久也没有出来,不会又有什么事情要让她来处理了吧。
正想着,吴熙月跟他们一起笑着走出来,见到啼,芒,狼王,萨莱四个像卫士一样站在门口守着,不由道:“怎么不进去呢?站在外面吹冷风清脑子么?”
“准备要进去,你们就出来了。”啼自然地牵过她的手,修眉微拧,“有些冷,不是生了火吗?”
苏合打趣起来,“啼真是关心月啊,我们的女人总是说巫师月的男人很会关心巫师月,她们都眼红呢。”
“你也可以这么关心自己的女人。”阿温调侃起来,想到了什么似的,对吴熙月道:“库化知道巫师月生了小孩就想着跟我一起过来。我看见她才怀上,便没有同意一个人偷偷走,这回只怕是在部落里生闷气。”
也就是说跟吴熙月一道来到太衍山的女人们基本上个个都是生第二胎了,看样子,现在正是她们黄金生育期,有男人嘿咻就能怀上小孩。
丫的,为到了她这里就有些困难了呢?
库伦这回怀上的小孩……阿温其实也不知道是谁的。只不过,自己认为是他的小孩罢了。自从吴熙月说要让小孩只知道自己的阿母,还不知道自己的阿父好,女人们好像一夜间活跃了不少,相对而言……能怀上的机会更大了许多。
等到小娃儿二个月的时候,吴熙月已经知道部落里有几十个女人同时有了小孩。那场面啊,绝对是惊人!
而男人们很快意识到巫师月的决定确实是可以帮助部落以后的实力成长,就算心里有那么些怨言也平息了下来。
一个母系社会的雉形已经形成,并有开始固有化。
女人主生育,男人主狩猎。等到春暖花开的时候,女人们开始的农田里的耕种,男人们将地开垦好,女人们则是播种,并有计划的记录哪些种子是什么时候插,什么时候收获。
一个有着明的社会在华夏部落里悄然形成,并且向真阿部落,瓦图部落蔓延过去。农作物也在这一年得到极大推广。
真阿部落与瓦图部落是头一批受益者,诺敏与丹殊来到华夏部落里,祝贺小娃的出生,带来了各种礼物也带回去可以让族人受益一生的种子。
吴熙月一直以为这一年将会是部落荡动的一年,出乎意料的是今年却是一个平安年。阿颜骨的野心利爪没有再伸过来,仿佛……经过一个冬季便老实了下来。
她不知道是斯钦从华夏部落里终于探到了一个很重要的事情,回去后便跟阿颜骨至力于此事上。
“不对,不对!她说的石头是用柴火烧着,然后会流出可以铸造铁器的铁水出来。你们瞧瞧,这些石头烧到都成石灰也没有见有铁水流出来。”斯钦顶着柴火的高温,看了眼熊熊烧的火炉,看一回就生气一回。
阿颜骨对石头能流出可以铸铁器的水来……表示怀疑。
可每当想到巫师月手里的铁器连神灵都很喜欢,下意识地,他又选择去相信斯钦打听回来的事情。
“是不是我们的柴火烧得太多太旺了?”阿颜骨提出疑问来,“不然怎么只成灰,而不会流出石头水呢?”
斯钦拧着眉纠正他,“不是石头水,是铁水。冷了后铸成铁器,可以轻松杀掉对方!”这也就是为什么他吩咐阿颜骨暂时不要动华夏部落。
不是不想动,而是不敢去动了!有那么厉害的铁器在手,他怕了!真怕了!更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塔里那部落竟然也没有了动静,让他不得不怀疑是不是旭勒也得到了消息,忌惮华夏部落才迟迟未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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