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这个年轻酋长,巴旺心里是有怯意的。
“你能不能说说为什么跟斯钦走得近,反过来要算计他呢?”巴旺也不再走来走去,坐在柴火边,拧着眉头问起,“你决定要攻打贴木儿部落也总得有个原因吧。”
颜乞部落不好招惹啊,能不招惹就不去招惹。
丹殊伸伸腿,刻意尖锐的声音压低着,道:“正是因为颜乞部落不是一个好容易对付的部落,我才想着要让阿颜骨忌惮我们才行。灭掉刺古部落的阿颜骨迟早有一天会将沾满血腥的手掌伸到河的这边过来。”
“到那个时候,我们更没有任何实力来对抗他。而说了,贴木儿的牧仁可是一心想要来灭掉真阿部落,可凭牧仁的实力又不可能做到。斯钦跟我提过次,说准备跟牧仁联手先灭掉真阿部落部落……”
巴旺骤然开口,惊声打断,“那可不行!要让阿颜骨与牧仁联手,我们瓦图部落更加危险。贪狼的野心怎么可能只吞掉一个部落呢,他一定是想干掉真阿部落再来干掉我们瓦图部落!”
脑筋转得飞快,巴旺同样不是一个很安份的酋长,但懂得怎样明哲保身。面对阿颜骨他无法做到咄咄逼人,面对贴木儿部落他绝对是腰板挺得笔直笔直。
他又有一些坐立不安起来,丹殊看了他一眼,拨着柴火道:“镇定一点,我的酋长。事情没有你想像中那么糟糕。你说得不错,一旦真让贴木儿部落与颜乞部落联手,我们瓦图部落就是他们下一个灭掉的目标。”
“所以,所以你干脆一边跟斯钦周旋,一边暗中计算灭掉贴木儿部落。”如天上飞翔雄鹰那边的目光犀利地看着丹殊,巴旺兴奋道:“我明白巫师的意思了,你是想断掉阿颜骨想要征服我们这边所有部落的野心,对不?”
巴旺是一个浓缩点,在他身上可以看到众多老一辈酋长的身影,都只想着怎么守护好部落,偶尔也想着要统一所有部落,但很容易被外界影响,一旦发现有人强大过自己的部落,野心会立马缩小,不敢容易露出爪牙。
但若有机会来临,缩小的野心会再度变大,会幻想着自己的部落将成为一个最强大部落。巴旺此时又有些念头出来了。
然后丹殊怎么可能会让他兹生这种念头呢,他会一点一点捏死巴旺的野心,直到达到他的目地为止。
“你说得对,但也说得不对。提早干掉贴木儿部落确实是想掉阿颜骨的野心,但是,巴旺酋长,你觉得阿颜骨是那种轻易会放松的酋长吗?”尖锐的声音虽然是压紧,可显得更为刻薄,“不会,阿颜骨不是一个轻易放弃的酋长。就算是我们吞并了贴木儿部落,他的野心照样不会改变。”
巴旺紧张地咽了咽口水,为难道:“那巫师你的打算是什么呢?难道我们灭掉贴木儿部落后,还是要担心阿颜骨会求打入我们的部落里。”
“当然要担心,我不是说过他是一个不会轻易放弃的首领么?”丹殊勾起了嘴角,很满意对方的反应,巴旺这点就是好,虽然有些野心,偶尔表现得像是天上飞着的雄鹰,可是,他却是那个能将雄鹰牵在手里的人。
巴旺瞪大眼睛看着从遇见到现在一直都是带着面具的巫师,面具的狰狞总让他不敢跟巫师直视,视线斜到一边,小心翼翼问,“那我们打败贴木儿部落岂不是……一点好处都没有捞到?”
“好处会有,只是你现在看不到。”丹殊笑得高深莫测起来,尖锐地声音就像两块石器摩擦着,听着都刺耳。
巴旺想,还好他们这位巫师向来不太爱说话,爱笑。转又想到自己的女儿巴朵儿,巴旺心里阵阵沮丧,他的女儿就是看上部落巫师,部落里的男人竟然是一个都不要!
恼火,看上一个巫师有什么好处,他都没有看上她。
外面的风雪似乎小了许多,丹殊起身掀起兽皮做的挡风帘子,一阵冷风突地灌进窝棚里,吹得柴火摇晃。
“小了许多,这回诺敏他们估计快到库里那地了。”丹殊吹着冷风,突如地说了句又把巴旺惊到“嗷”地一声跳起来。
他瞪圆着眼睛,大声道:“你你你……你们都准备攻击了?”这这这……这速度怎么这么快!他可是才知道巫师与诺敏两人的计划啊。
“嗯,是准备了,但还要过两天才行。”吹了下雪风的丹殊放下帘子进来,身上已带着寒气了,“我们的族人明天出发前去库里那时,而你,巴旺酋长,你会留在部落里看守女人与孩子们,我带着年轻力壮的男人过去。”
巴旺吓得不轻,太快太突然了,还没有从前面的震惊中缓过神,再度被惊吓到结舌起来。他有些头晕起来。
“你应该跟我说一声才行。”巴旺好久过后还是是颤着声音道。
丹殊是轻笑了声,道:“我好几次都要跟你说,可你不是跟几个女人正热情着么?我过来找了你几回,你可都是抱着女人,没有等我开口就赶我离开。”
……
这一年的第一场雪并不是很冷,却是让许多族人没有办法忘记。
还在睡梦中的贴木儿部落族人突然遭到袭击,许多男人来不及披上厚厚的兽皮便被闯进来的真阿部落族人、瓦图部落族人给杀掉。
血,从窝棚里流出来一直流到外面洁白洁白的雪上,与雪溶为一体,化成嫣红的雪晶,触目心惊。
男人的怒吼声,女人们的尖叫声,小孩子的哭喊声在这个雪夜里是那么地悲凉。没有人会因为他们的哭声而放弃杀戮,更不会因为放过他们的性命。
“女人不杀,小孩不杀!”两个部落的男人们兴奋地大声叫着,他们挥着石器,长矛疯狂洗侵贴木儿部落,血的腥味更是刺激着他们的感官,让他们感受到疯狂,更加有力地将石器,长矛刺进贴木儿部落族人的身体里。
雪下了一夜,呜呜呜的寒风好像是哭泣这一场突如期杀戮,红色的雪又被洁白的雪覆盖住,好像是将罪恶掩盖住,让人听看到洁白无暇的世界。
“该死的,该死的!”颜乞部落里,阿颜骨在茅草屋里是大发雷霆,整个俊颜直逼得族人们不敢看过去。
生怕自己会成为下一个倒霉的家伙,回来报信的族人都被几个男人拖出去,扒了兽皮在用藤条抽打呢。
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来触及阿颜骨的怒火,哪怕是斯钦,这么能在阿颜骨身边有说话权的此时也没有吭声。
兽皮,各种木制品,藤制品都被他扫翻在地,没有人敢去捡起来。两个本来是呆在茅草屋里的女人早就在他发脾气的时候像老鼠一样飞快离开,男人们看到扫翻在地上东西,想着等会再捡起来。
阿颜骨爆躁起来就像是一头雄狮,让本不内敛的霸气全部迸发出来,如果有实质体的话,就是带着霸气与怒火的长刀,触者必死!
将心里的涛天怒火发泄出来,阿颜骨重重地坐回兽皮垫,迈马金马般的气势夺人,“接下来该怎么办!都傻了?不知道怎么说话了?”
一声冷哼,哼到众人打了个激灵,将目光期艾艾落在闭眼养神的斯钦身上,希望他能站出来说几句好话,好平息酋长的怒气。
众多视绕落过来让斯钦慢慢睁开眼睛,相比之下,他可是要平静很多了。双眸静静看着阿颜骨,冷道:“阿颜骨,我带着你在身边不是让你动不动就发脾气。事情已经发生,你早就没有办法挽回来,在部落里发脾气就有用吗?我等你冷静下来再说。”
……
果然是斯钦大人,一开口说出来的话是他们想都不敢想的。
阿颜骨嘴角一抽,余气未气沉道:“我们的计划全部打乱,我付出的努力也没有了,难道我还不能生气了?”
“生气就将能打乱的计划重新搬回来?生气就可以将你付出的努力重新捡回来?”斯钦冷淡的说话,失望地摇头道:“你比旭勒,琰翎差远了。这样的你,我更加不敢放过去,去跟那些早就成长起来的强大部落对抗。我怕你会带着整个部落走向灭亡。”
当着这么多族人的面,斯钦当真是没有给阿颜骨一点面子。在茅草房里的男人们都低下头,假装什么都没有听见。
阿颜骨的脸色很难看,面对欺钦给他的难堪让自己的面子挂不住,目光里不由带了寒意,“一时没有办法接受,现在已经好多了。不知道欺钦大人有没有什么好办法,失去了贴木儿部落可是我们非常大的损失,接下来许多事情都没有办法再去完成。”
他是很快走出的愤怒,比常人已经是强许多。
斯钦这才点点头,眼里含了笑意,道:“办法都是想出来,没有了贴木儿部落并不是件难事情。我想问你一句,你的决心有没有改变?有没有因为贴木儿部落的失败而改变?”
“怎么可能会改变!”阿颜骨似乎明白过来是什么意思了,他若有所思地低下头,藏如浩瀚大海,又有天空般巍峨深沉的黑眸出神地看着烧的柴火。
是啊,不管贴木儿部落是战败还是胜利,他的决心都是不可能改变。既然如此,他有什么值得好生的呢。
贴木儿部落只能算是一个方便他清理障碍的石器,现在这把石器没了,他还可以再借出一把石器出来或者是干脆自己来冲上去清理掉所有障碍。
再抬头,阿颜骨的眼里是从所未有的自信与镇定,他薄唇勾起,眉宇间的霸气要足让人不由自主的臣服低头,沉稳的十足低敛着信心,道:“欺钦大人永远是我值得尊敬的人,谢谢你的提醒,我知道我应该怎么走下去了!”
“记住,怒火不会是解决事情的办法,它只会让你更加迷失自己的想法,会让你变得愚蠢。”欺钦欣慰地笑了起来,这就是他选中酋长,有野心,很聪明,有足够的野心!
只要一步一步稳稳走下去是绝对可以统一整个讷裕鲁河!
茅草屋里的男人们这回才在敢长长地喘着气,刚才真是太恐怖了,好像随时会死在阿颜骨的怒火之中一般。
“贴木儿部落战败,我们打入太衍山的更增加了许多困难。接下来,我们是平安渡过冬季,养好力气等到下一个热天的到来!”暂时还没有想出好办法的阿颜骨不得不搁浅他所有计划,还需要重新想办法,“我说过,总有一天我们颜乞部落会是太衍山、讷裕鲁河唯一存在的部落,一直都不会改变!我一直在等着这天的到来!”
说到以后,阿颜骨站起来,眉宇间流露出来的自信让所有的族人都会去相信他,去追随他,都相信他的话,更相信他一定会做到。
等男人们离开,斯钦对阿颜骨道:“我要离开部落,回来估计是大雪开始溶化的事情。如果我回来了,你会听一个好消息。如果我没有回来,应该是死在大雪里了。”
……
“要去哪里?一定要现在出去?可以等到雪溶化后再离开。”阿颜骨皱着担心,并不赞成欺钦现在的离开,“下雪天离开部落太危险了,我不放心。”
欺钦则是无所谓地笑起来,“你放心,我也不是现在就离开。最少也要等到雪停了再走,只是先跟说一声,如果哪一天部落里没有我的身影,你不用担心我去了什么地方。”
“什么事情需要你离开?”
斯钦眯起了眼睛,“去找一个女人,一个有可能能帮助到我们颜乞部落的女人。现在还不知道,我得去见见她才行。”
女人?一个能帮助到颜乞部落的女人?阿颜骨还想再问明白,欺钦却道:“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因为我没有多少把握可以说服她。不早了,你好好休息,最好再想想接下来我们该怎么走下去。”
贴木儿部落的灭亡还有一个人很高兴,那就是木库力。他得知好,是在茅草屋里又跳又叫的,那个兴奋劲啊差点引来几个颜乞部落族人的咒骂。
“我早就看不顺贴木儿部落了,哈哈哈,这回灭掉以后就再也没有贴木儿部落了喽。”他对着族人们兴奋地说着,口沫子四溅。
他的族人不多了,都是一些女人,女人们对这些事情不太感兴趣。再说了,她们身边都是颜乞部落的男人,对自己是不是木部落族人这种念头薄到可以不再去想。
女人们已经把颜乞部落当成是自己的部落,而木库力就是她们曾经的首领。曾经罢了,同在的木库力老了不说,还没有能力带着她们过上好日子,所以,在女人心里早就放弃的木库力。
只有几个幸存的男人还在跟着木库力,想着再能将部落壮大起来。可是,连女人都走了,他们注定是没有办法再壮大以前的木部落。
几个男人也是乐呵着附和,“没错,没错!我们呆他们部落里天天受气,总有一些混蛋说我们不行不行,哈哈哈,现在好了!我们还活着,他们是全部都死了呢。”
女人们撅了撅嘴,其中有个女人站起来一脸悻悻道:“你们说吧,太冷了,我想回去睡觉。”
她这么一起身,更有几个女人也紧跟着站起来,“我们也觉得有些冷起来,先回屋子里睡觉。这些事情都是男人们的事情,我们就不用来操心。”
没有一会,屋子里的女人全部离开,唯剩下木库力与几个男人面面相觑。
好一会,屋子里传来木库力的咆哮声,“她们这是反了,反了!竟然敢这么对我!我是她们的首领……”
下面的话走远的女人们已经听不清楚的,她们也不想再去听,这样的首领她们已经很失望很失望,所以,不想要了。
相比之下,吴熙月在得知贴木儿部落灭族时心境是平和许多,震惊肯定是有,但又是她的预料之中。
从颜乞部落发动战争灭掉刺古部落,吴熙月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知道还会有战乱出现。大鱼吃小鱼的故事远远还没有结束,接下来只会更紧张,更危险。
芒让族人安顿好赶过来的真阿部落族人,对吴熙月道:“这样一来倒是阻止阿颜骨的野心了,月,你这回是可以安心下来了吧,有真阿部落,瓦图部落在,阿颜骨可不敢再打过来。”
“不,你说错了。”吴熙月有些困难地挪了下身子,肚子很大已经影响到她的敏捷度,“真正的野心家是不会因为一次小小计划打乱便全部放弃,现在的阿颜骨只怕早从贴木儿战败的怒火中走出来,他已经在开始另一个怎么入侵太衍山下各部落的计划中。这样的男人,注定是不甘于寂寞,更不可能因为一次的扰乱便消沉了下去。”
萨莱扶着她坐加大了许多的藤椅上,妖冶的面容映着柴火的光芒,多了许多温柔在眉宇间,“再怎么样现在也轮不到你来操心,肚子都这么大,你天天操心小心小孩以后像你一样喜欢操心。”
“像我一样操心不行吗?”吴熙月不乐意了,白了萨莱一眼,“我觉得我现在挺好的,什么事情都提前想,省得到时候出乱子。”
萨莱瞪回去,“我可不希望孩子像你这样让我来操心,你就省点力心行不行,这些事情都还在别人的身上,关你屁事!”
“喂!什么叫关我屁事,要是他们打过来,我什么都不知道的话倒霉的就是整个华夏部落族人,还有我们的孩子一样跟着倒霉。”尼玛啊,还敢瞪她,不知道孕妇最大吗?瞪回去!瞪伤你丫的。
萨莱可不是芒,更不是什么事情都依着妹纸来的狼王,他站起身,细目里寒光闪动,嘴角压紧道:“他们现在打过来了吗?我们都是废物吗?都需要你一个人养着吗?什么事情都需要你一个人来想吗?你安份到生完小孩不行吗?不安份就会死吗!”
“萨莱!”最后一句话让芒心里一突,没由地阵阵心慌起来,“你怎么说话呢,不许你那些不好听的话。”
什么叫不安份就会死,他心里还在慌张着。生小孩不顺死去的女人他是见过,一滩的血,还有生不出来的孩子又及瞪着眼睛没有气息的女人,这……他是见过的。
萨莱知道自己最后一句说错了,又很气愤自己女人动不动的操累。在他眼里,这些事情交给男人们来想,来做就行。又不是真正紧要关头,她需要这么拧着眉头,一脸忧心的模样吗?
“行,你们就惯着她!”萨莱冷搁下句话,步子重重离开温暖的小屋里,木门被他重重甩着关上,头也不回冲进大雪里。
吴熙月气到胸口巨烈起伏,情绪是一下子被萨莱给带动,一时半会都没有办法平静下来!气死她了,气死她了!
尼玛又跟她玩甩门!
指着还在吱咯吱咯摇响的木门,对芒厉声道:“给我拴住!给我拴住!有种甩门,更有种的别回来!”最后一句是大声吼出来,为的说是要让萨莱听到。
芒见着她脸色大变,声音都是尖锐到扭曲,吓得到他半蹲在她身边,一手慢慢抚摸她胸口,柔声道:“你啊,这有什么好生气了。萨莱是什么样的脾气你不是又不知道,再说了,他也是为了你好啊。是生怕你累着自己提醒,要是换成别人,你看他会不会这么说。”
“可他也不能对我吼啊!”钻了牛角尖的妹纸一口气扭不过来,说什么都是萨莱错在先,自己绝对是对的。
芒在心里轻轻叹口气,萨莱巫师已经改变了许多,可是……有时候还是跟以前一样。这有什么办法呢,两个人在一起总会有一些吵架,还好,过不了一会就好了。
遂是耐着性子安慰,“他现在挺好的呢,你想想以前,以前的萨莱巫师哪里会这么陪着你,照顾你啊。天冷怕你冻着,白天怕你饿着,……又担心女人们做的食物不好吃,天天给你弄这些,弄那些的,加狼王都说家里有萨莱照顾,他很放心在外面巡逻呢。”
吃软不吃硬的妹纸在芒的劝慰下渐渐平静下来,抿着嘴道:“你去看看他,也没有穿件厚的兽皮衣就出去,别冻着了。”
本来是相互关心,非得要吵着闹着来,芒有时候是真搞不懂为什么要这样子。
萨莱没有走多过,虽然他不怕冷也不怕热,可现在这样的天气……他能说他一甩门出来就后悔了不?
拿着一件非常厚实兽皮衣出来的芒一眼就见白茫茫的雪地里站着的身影,萨莱确实比他们都要削瘦,体格很修长很好看,站在雪地里就像是修竹一样挺拨俊秀。
传来的吱咯吱咯踩雪身让萨莱转身,见到是芒目光不由自主的眺过他肩膀,落到身后的屋子上。
他出来,那脾气大的女人一个人在家里行不行?
“你啊,现在后悔跟月吵了吧。”芒踩着雪,一路吱咯在着走到萨莱身边,兽皮衣递过去,“快穿上,月担心你会冻坏特意让我送来件兽皮衣。”
萨莱心里一暖,面色还是**的,接过兽皮道:“你怎么出来了,她挺着个大肚子连起身都让我们扶着才行。快回去,我到外面走走。”
“你也别怪月操心,部落里的事情太多,好多事情是需要她来处理才对。”芒没有离开,而是劝起来,“你想想吧,月是我们华夏部落里的酋长,族人们虽然不知道,可我们都知道啊。身为酋长怎么可能不替部落操心呢?再说,颜乞部落可不是一个让人放心下来的部落,贴木儿部落一灭,整个太衍山下又要乱上一阵子,她也是担心阿颜骨会再想别的什么办法来对付我们这些部落联盟。”
“以前知道他有可能是通过贴木儿部落来对付我们,现在贴木儿部落没有了,月只怕是猜不到阿颜骨接下来会怎么做,所以心里才会着急了些。你是男人,又是巫师应该更懂得月的担心才对啊。”
萨莱僵硬的脸色缓了缓,叹口气道:“你说的我都知道,可是……就是不想见她劳累,你看看她,一听到这些事情整个身子都是绷紧绷紧,这样下去她还不得累死?”
“行了,行了,你快回去陪她。我走走再回来!”萨莱说完,目光再次凝看了屋子一眼,脚步一深一浅地离开。
芒见此没有再劝,转身朝屋子走去。
竖着耳朵听外面情况的吴熙月只听到一个人回来的脚步声,心里微微叹口气。瞧,又把关系给闹僵。
“他去哪里了?”门一推开,她便迫不急待问起来。
芒笑了笑道:“没事,他都后悔跟你吵了呢,说要到外面走一走。想不想睡一会?刚才也挺累吧,眯一会也好。”
大雪天的萨莱一个人跑出去她哪里还睡得着啊。
“不了,我等他回来吧。”闷闷的说话,心里的小人儿早就打起来。一个说:你犯贱,他凶了你,你还来担心他!
一个说:他是你男人,你能关心吗?不关心自己男人的女人不是一个好女人!
吴熙月觉得自己还是做一个好女人,在屋子里等着自己的男人回来。……丫的!她心疼萨莱的过去,所以……现在几个男人就是萨莱最让她操心,又让她无奈。
“好吧,我把火生旺一点,你坐着会暖和许多。”芒没坚持让她眯一会,抱来许多干柴把火生旺。
在等萨莱回来的过程里,纳雅派黑耶过来说部落里有个女人要生小孩了,现在痛到哇哇叫,央姆在守着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将小孩生下来。
可惜的是,到了傍晚传来一个不幸的消失,小孩是生下来了可女人流血流到完全停不住,要问吴熙月该怎么止血。
萨莱没有等到,却等到这么一个消息,吴熙月瞬间感觉到血液都冷凝的,手脚是止不住冒着寒气。
血崩……,血崩……,这在现代都是一个死亡关。
“月,月!”发现她不对劲,芒握住她在发抖的双手这才知道她的手冷到像是用雪洗过般,“……快,快把火生大点!”
芒跟黑耶还没有意识到生完小孩流血不止会有什么后果,还以为她出了什么问题,一声吼,是吼得黑耶差一点一头栽在柴火里。
立马将干柴都丢到火堆时,黑耶可不敢再问央姆托自己过来要问的事情了。
巫师月自己都出问题了,他可不敢问了!
芒在搓着她的手,吴熙月嘴唇动了动,道:“快,带我去看看……。”血崩,这事情闹大了!她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处理了!
止血,一定要止血才行。
产后血崩多数是产道损伤,脉络破损导致,刚才生产时只怕是难产,用力过度小孩倒是生了,结果是自己亏进去。
要怎么治?要怎么治!吴熙月在芒,黑耶的搀扶下还是踉跄着走在雪地里,脑子里是轰轰作响,一片晕乎,根本想不出半点办法出来。
她不是妇产科医师,只是很浅薄的知道一点点,专业不对口一个男科,一个妇产科,她就算是从现代穿过来,有着超越原始社会的医术,现在也是无济于事。
两个男人完全不知道凶险,见她慌到连走路都走不稳,芒心头一突一突是跳得厉害,“慢点,慢点,就是多出点血没事!哪个女人生小孩不出血啊!”
“不是一点点,是很多。纳雅跑出来跟我说,那女人将小孩生下来,央姆才接过小孩子便被血喷到满面都是。”黑耶小心地改正,他在外面都闻到血腥味,可以肯定里面的女人流血一点不止一点点。
吴熙月更是慌了,这是新产后产道口突然大量出血,……应该是属于气虚型。只有气虚型才有可能是喷血出来。如果是血瘀型是夹着血块,断不能喷血出来。
“抓把雪给我,快!”吴熙月用力推了黑耶一下,明明在大冷天,她额前头发却被汗水打湿,湿漉漉沾额前,寒风一吹……便结成了汗冰。
黑耶这么一大块头在猝不及防下被她一推,直接是推倒在雪地里,慌手慌脚爬起来,捧了把雪到她手里。
好大的力气……,他都没有站稳住。
吴熙月捧过雪,在芒的倒抽气中低下头埋脸在雪里,双手搓了一把,搓到脸上红通通的,也不是冷的,还是搓成这般红。
雪的冷意贴着额头,丝丝寒气就有个源头一般全朝浆糊一般脑子里流过去,吴熙月稳稳身子,深深吸了口气,道:“走!这事情怕是不好解决了。”
又对他们两人道:“你两一右一左抬着我胳膊走,你们走得快,我现在行动不便。”止血养气的中药她早就备好了,当初备药并不是是防止产后血崩,而是防产后贫血,她路上再细细想想哪些药是可以配在一起用来止血崩。
黑耶拍干净身上的雪,点点头,硬朗的脸都浮着一层肃色。只有芒,依旧没有感到凶险,在以前,他也听说过女人生小孩会死掉,可是有央姆在,有他的女人应该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
这么久过去,他可没有见过哪个女人生小孩死掉呢。
生小孩的女人叫吉鹊,是唐古奴部落的女人;吴熙月推开要木门……一股血腥气是冲面而来,吴熙月胃里顿时翻腾了数下,强忍住恶心一脸肃穆迈走来。
一道进来的芒亦是皱着了修眉,“怎么这么大的血腥气?”
“她是产后血崩,是指身上所有的血全部往一个地方流出来,而且……很难止住。女人生小孩便是九死一生,吉鹊这回是难过此关了。”
芒心中一冽,明明走过了雪地,可脚板底一股接一股的寒气是突突地冒上来,紧缠着他双腿,……顿是一步难迈动。
“月,你的意思是说……任何一个女人都有这种可能?”温润俊颜难得冷冽,再仔细一听,便能听出他落音时带过一丝颤粟。
吴熙月回头看了他一眼,点点头,“没错,所以我才说是九死一生。好了,你到外面等吧,里面不适合你们男人呆着。”
掀起隔着睡房的兽皮帘子,更大的血腥味往她鼻子里钻入。外面的血腥气仅仅是搁在角落里一盘血水的气味,里面的血腥味不知道浓多少倍。
“月!”一样显怀的央姆从床上跳起来,她脸色苍白苍白,嘴唇都是没有半点颜色,“一会流,一会止……,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屋子里有四个女人,都是平时给吉鹊关系不错的女人,这回个个皆是六神无主,脸色泛白。
一旁边同样变了脸色的纳雅打了个激灵,如同找到了主心骨,“你看怎么办?你说,我们做!”
吴熙月已经习惯了房子里的血腥味,有些重拙地走到床边,至少床是很干净,吉鹊身下垫了块很干净的麻布。
大腿根流的血色鲜红,并没有血块,初步可断是气虚型血崩,摸了摸她的手与脚,……还有些冷汗再冒。
坐到床头,看了下她的脸色很苍白,再看看舌头,……吴熙月脸色冷冽,镇定道:“央姆,你去拿黄芪,白术,……人参,黄连……”将补气固冲,摄血止崩的中药报出来,没有报克数,头一回用这些央姆摸不住,只有等她过来再自己来大约抓克。
吉鹊这边气如游丝了,但还有些知觉。吴熙月趴在她耳边,轻声道:“你要挺住知道不?生小孩就是遭一次罪,挺过了一切都好。你不希望小孩怎么长大,你都看不到吧。更不希望自己的小孩生下来就没有阿母吧。”
“给我咬紧牙,熬一会就能挺过来了!”
央姆是第二胎,行动并不是受限,没有一回就将所需要的中药都拿来,吴熙月首先让纳雅熬了参汤……是灌给连牙关都张不开的吉鹊喝掉,喝一口流半口,急得纳雅是狠不得掰开她的嘴把整碗灌下去。
吴熙月也急,她是急在心里……,急到肚子的小孩似乎也跟着紧张起来,时不时踹她几脚,偶尔大力气是痛到她咬住嘴唇才没有叫出来。
“能喝多少是多少!”吴熙月示意让屋子里另外几个女人掰开吉鹊的嘴,让纳雅强将参汤瀼下去。
小孩子抱到了外面由一个还在喂奶的女人暂时抱着,而吉鹊的男人却没有在身边,吴熙月趁可以缓过口气的功乎问起几个女人,“她的男人去哪里了?自己的女人在生小孩怎么没有在身边!”
一个女人低头,抿着嘴角道:“阿圭不止吉鹊一个女人,……他还有另外一个女人,现在应该是在陪着另外一个女人。”
吴熙月一口没有提上来,胸口阵阵刺痛,“去!给我找回来!tmd的给找回来!”压着嗓子,怒火却是涛天掀来,压得屋子里的几个女人心神皆是颤抖。
“去,去……去了。可离得有些远,不知道会不会赶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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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原始社会也会有渣男,这次会让妹纸更加警惕起来,更会维护女人们的权力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