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你偏偏喜欢收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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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实证明,无论苏换多能蹦跶,真正的大爷,还是霍安,身负一招制敌的绝杀技,只看他出手不出手。

    比如现在,苏换发现,无论她多谦卑多认真多讨好,像条小狗一样围着霍安团团转,把前因后果讲了八遍,说得嘴巴都起泡,霍安不理她还是不理她,甚至连眼角都不挂她一下,还亲自下厨,重回江湖,做起了面疙瘩汤。

    苏换好伤心。原来她的方案,过时了。

    她坐在厨房门槛上抓耳挠腮,“霍安,我错了我错了是我贪玩,我不是故意跑出去的,我给你留了话的我不知道你没看见……”

    霍安恶狠狠地揉面。

    苏换急了,霍安这次生气真是生大发了。花穗说,他带着达达,穿了一个村子到处找她,后来还是听着村里小孩说,冬河他们去马巍坡放纸鸢了,这才试一试,看她是不是跟着去放纸鸢了。

    这么一想,苏换更急了,跑过去围着霍安跳,跳了两圈,干脆两只手一把按在霍安正揉面的手上,“霍安,你看看我!”

    霍安顿住。

    苏换使劲按住他的手,扭过头看他,桃花脸艳红,黑眼睛明亮,一字一句道,“霍安,我死也得死个明白吧?”

    霍安猛然掀开她的手,砰的一声将面团砸在案桌上。

    好,我让你死个明白!

    他一把拉过吓傻了的苏换,大步走到院子里,从窗台上拿过烧炭条,直接在院子石地上写字。

    他写得很快,龙飞凤舞。

    “今天那个人,昨日在逢春居时就在看你,城外路上那辆马车里也多是他。苏换,你知不知道今天你差点就渣都不剩?如果冬河他们没看到你没及时赶到怎么办?如果那人耍横动武你怎么办?如果我没去你怎么办?你脑袋长来看的?能不能麻烦你偶尔也用一下?你长得招摇就要自觉一点好不好?”

    苏换蹲在那里,傻傻看着他写字,慢慢脸就红了,忽然伸手去按住他奋笔疾书的右手。

    霍安疑惑地抬头看她,奇葩,我现在很愤怒,而你却脸红,什么意思?你换个正常点的反应好不好?

    苏换慢慢说,“霍安,其实你是担心我,是不是?”

    霍安皱眉,废话,我不担心你,我找你干嘛。

    苏换看着他,眼睛亮晶晶的,“那霍安,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今天是花穗,你会不会这么生气?”

    霍安抖开她的手,写:“花穗才不会像你这么难收整。”

    苏换道,“可你偏偏喜欢收整我呀。”

    她厚脸厚皮理直气壮,霍安手里的炭条啪的一声,断了。

    院子里沉寂无声。

    达达和小二汪汪叫了两声。

    苏换蹲在霍安身旁,伸过脖子去,凑在他耳边轻声说,“霍安,你别生气了。以后你走哪里,我走哪里。”

    她站起来拍拍裙子,笑眯眯说,“啊哈,你也觉得我长得好看?我要去厨房照照水缸,难道最近又长漂亮了?真是太操心了。”

    说完,转身飞奔进厨房。

    霍安蹲在地上像只千年老龟,许久不能动弹,耳背后一阵一阵发烧。

    苏换,你就是一个逆天的存在!

    苏换姑娘收拾了霍安大爷,自然重掌厨房主权,噼里啪啦做晚饭。

    葱烧鱼丸,青菜面絮子汤。家里除了几尾活鱼,便没什么菜了,苏换琢磨着明天去花穗家买点菜,顺便给她送梨去。话说院外那个菜园子的菜,长得好慢呐。

    吃饭时二人再无话说。

    霍安在调试内心,面对苏换这种逆天存在,他得加强内心建设。

    吃完饭,苏换乐呵呵烧水洗澡。

    水缸里水不太多了,苏换想着还得留些给霍安洗漱,于是只烧了半桶洗澡水,抹一抹也不错,下午在马巍坡跑得一身汗。

    关上窗,关上门,苏换姑娘脱衣服抹身子。

    她先抹了抹上身,又实在忍不住那热乎乎洗澡水的诱惑,三下五除二脱个干净,跳进浴桶里,泡泡腿也可以嘛,她跑一下午,腿都跑酸了。

    正半眯着眼泡得舒服,忽然听到吱吱两声。

    苏换睁开眼。

    正好与对面桌子上一只灰皮大耗子的绿豆眼对个正着。

    啊啊啊,耗子!她就说有耗子嘛!

    她警惕地看着耗子,耗子也警惕地看着她。

    一人一鼠对峙良久,最终耗子决定先发制人,尖鼻子抽了抽,顺着桌腿嗖嗖嗖溜下去,然后嗖嗖嗖直奔浴桶,最后嗖嗖嗖爬上浴桶,吱吱吱吮了吮木桶边沿上的水。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骇得洗澡姑娘四分五裂,想也没想惨叫一声,浴水而出,手脚并用地想要爬出浴桶。

    她不要和耗子一起洗澡!

    不要不要不要!

    在院子里扫地的霍安叹口气,她就是铁打的吧,从不知累,又惨叫什么呐?

    很不幸地,由于今晚只有半桶水,由于洗澡姑娘突然重心偏移,木桶晃了两晃,连带着还没爬出去的姑娘,哗啦一声倾倒在地。

    苏换又惨叫一声。

    半桶洗澡水泼洒出去,耗子受惊,吱吱地从苏换撑在地上的右手手臂上踩了过去,最终引发了苏换惨绝人寰的叫声,“霍安,霍安,耗子咬我!”

    霍安听得她接连惨叫两声,又传来砰砰啪啪一阵巨响,吓得达达和小二都跳起来狂叫,想来这个妖蛾子比平日都闹得大,于是奔过去啪啪啪敲门。

    他不会说话,只能敲门。

    苏换光溜溜趴在地上,全身湿透,惊魂未定,正准备开口说话,忽然瞥见那耗子跑到墙角无路可去,跳了跳又原路返回,再次从她左手手臂上踩过去,于是话也忘说了,抖着手再惨叫一声。

    霍安觉得不对,这动静太大了。她就是把皮扒下来洗了,也用不着这么大阵仗。

    于是一急,干脆去推窗。

    猛一用力,那窗户后的木头插梢就断开了,两扇窗户砰地弹开,桌上那盏青纱油灯闪了闪。

    苏换一抬头,霍安一低头。

    “啊——”

    苏换姑娘今晚第四声惨叫,比之前三声都来得惨烈。

    霍安脑袋里炸开爆米花,一时呆在那里。

    她水淋淋趴在地上就算了,她还一丝不挂白晃晃。她一丝不挂白晃晃就算了,她还颤悠悠撑起上身抬起头来看他,于是胸前那两只又白又圆又胖的小兔子,也跟着颤悠悠啊颤悠悠。

    霍安顿时觉得,脑子里有一群小白兔轰隆隆跳过去,然后又轰隆隆跳回来。

    苏换低头看看自己,赶紧伸手去捂小白兔,无比悲愤,“不准看!”

    霍安赶紧转身回屋。

    是你喊我来的好不好?是你喊我来的好不好?

    这一晚,对于苏换和霍安来说,都变得空前凌乱。

    苏换没有力气,也没有心情去收拾那一地狼藉,胡乱裹了衣服跑去掩上窗户,便一头扎进被子里,把自己从头到脚裹个密实,在黑暗里全身发烧。

    她真的可以死了,遗言都不用留了。

    全身都被霍安那坏蛋看完了。

    好后悔,今晚还是应该洗黑澡。

    霍安没有勇气,也没有心情去帮她收拾那一地狼藉。

    上半夜,他都处于混乱失眠状态。

    后来好不容易睡着了,又梦见一群小白兔轰隆隆跳过去,然后又轰隆隆跳回来。

    于是,他这个一直被苏换忽视的正常男人,在半梦半醒间,可耻地有了正常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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