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为了沈御,每次他身边出现别的女人,都要为他肃清,这段时间更是跟慕瑟斗得厉害,完全都不顾及彼此还是亲戚,沈御每次都只是冷眼的看着,她还以为,那是因为对自己的纵容,可是到了今天,看他那样霸道的圈住西昔,看他那样霸道的吻着西昔,她才知道,他不是纵容,而是从来都做冷眼旁观状来蒙蔽所有的人。
他不在乎慕瑟跟自己斗,甚至于总是有意无意的对自己或者对慕瑟表现出温柔的态度,然后引导着自己跟慕瑟斗得更厉害,而实际上呢?保护了谁?西昔从不被她们知道,所以她没有受过一点伤。
沈御,好深沉的心思!
想到这里,方清妍可悲的发现,也许唯一好的一点,就是原来慕瑟也不过是被沈御利用的!利用她来保护暗处的西昔!
随后,更是伤心的厉害,从来都以为沈御的一举一动都在自己的掌控范围之内,却到今天才知道,沈御竟然跟西昔有了那样亲密的关系!可是,他们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沈御对西昔的心,又是到了哪种程度?居然为了她,可以做到这种地步?
方清妍心里郁闷到极致,除了伤心难过,更深的就是那种叫做不甘心的情绪在疯狂的滋生着!说什么,都不能让他们在一起!不管用什么样的手段,都要叫他们分开!都要得到沈御!哪怕毁了西昔!
于是,方清妍详详细细的跟方轻尘说着自己今天的所见,为的,只是说动方轻尘去找西昔,这个野种这样的骗了他,难道他就甘心?
说完,她就又趴在沙发上难过的继续哭泣,方轻尘本来是回来拿东西的,听妹妹这么一说,手上的动作不由得一顿。
他站在楼梯口那里,没有说话,也没有出声安慰方清妍,只是愣愣的盯着一个地方看着,也不知道心里是在想些什么,就那么站着,过了一会儿,才重又迈动步子,回到房里。
方城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对于自己的这个长子,虽然一向待人温和,可实际上,对自己却是有一股子冷意的,他管不住他,管不住他的人生往哪个方向发展,也管不住他会离开自己。
看看自己哭的无比伤心的女儿,方城坐在她身边,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肩,轻声安慰她:“不要难过了。”
听见爸爸的安慰,方清妍抬起头,一脸的委屈,一脸的泪水,方城看着,只觉得又心疼,又觉得那个西昔可恨无比!
“爸爸!你快去把妈妈带回来啊!难道你们真的要离婚?真的要分开?真的让那个野种把妈妈抢走?”最后一句,方清妍几乎是吼出来的,身边自己最爱的人,沈御被西昔抢走了,哥哥也被西昔抢走了,妈妈也被西昔抢走了,现在就只剩下爸爸了!
想到这儿,她趴在方城的怀里,哭的身子都抖了起来。
方城感受到女儿的悲伤,他自己怎么不悲伤呢?
跟慕然的这一场离别,来的突然又剧烈,任他无论做什么,都已经是无法挽回的局面了!
“你妈妈这一次,是不会回来了。妍妍,爸爸以后就只有你了!”
方清妍听得方城都这么说了,止住了哭泣看着方城的脸发愣,渐渐的脸色苍白起来。是啊,以后,就只有他们父女才可以相依为命了!
“爸爸,我是一定不会离开爸爸的!”
“傻孩子。以后你还是会嫁人的。”
“可是爸爸,沈御哥哥他不喜欢我,不会愿意娶我的……”
“不,他一定会娶你,他一定会喜欢上你的!相信爸爸!说到做到!沈御以后,一定会娶你!”方城说着,眼神里透着一种最后的决绝与笃定,这件事情,听起来好像全都要看沈御的选择,可是,他手里还有最后一张王牌!无论如何,都会让沈御娶自己的女儿!
方城笃定而又坚决的眼神,让方清妍眼里透出一股子迷茫。她想了一会儿,并没有真的把这事放在心上,也许,爸爸只是想哄她开心而已。
可是这个世界上,无论她犯了什么错误,能够不问对错只宠着自己、只哄着自己的人,只有她的爸爸!
现在,妈妈离开了,哥哥不跟爸爸一心,而爸爸,也会变老,会孤独,会变弱!
意识到这一点,方清妍突然察觉出自己似乎已经真的该要长大了,该为爸爸负担一些担子,而不是让爸爸独自一人扛着一切,以后,也该由她保护爸爸了!
无论如何,哪怕以后结婚,也不能抛下爸爸不管!
想清楚这些,方清妍振作起来,擦掉眼泪,对方城说道:“爸爸,我明天想去公司上班!”
就在方城安排好一切让方清妍进入公司的时候,方轻尘却是辞去了公司的职务,转而回到了学校。
他还没有正式毕业,但是错过了研究生的考试,也就不会再考研了。找了一向都对自己十分关心的导师聊天,导师建议他出国留学,医学在国外有很多方面都比国内先进,方轻尘如果出去了,能得到更好的锻炼,学到更多的知识。
一个星期之后,方轻尘开始正式着手准备。
在这个时候,他心里还是犹豫的,在跟生母李昝芳说了自己的打算,李昝芳只有支持,她也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出国,到外面也许能遇到更好的女孩儿,就可以把西昔给忘掉了。
得到生母的如此大力支持,方轻尘轻笑,却不知道这笑是该欣慰,还是苦涩了。
方轻尘犹豫了很久,还是给西昔发了一条短信,大致是说,希望能够一起去吃晚饭,聊聊天。
本以为西昔会拒绝,可是没想到她竟然很快就回复了:“好。”一个字,简单又明快。
好像松了口气,又好像有点失落。
只是收拾好自己,随后就去准备晚上见面的礼物。
沈御回复完方轻尘短信,看着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不由得嘴角勾出一个得意的弧度。
本来是打算今晚让西昔好好做一顿好吃的,看来,又可以给她一次偷懒的机会了。
删掉短信,把手机放回原处,沈御光着脚走到厨房,他还光着上半身,走到西昔的身后,伸出双臂环住她,下巴搁在西昔瘦削的肩膀上,把全身的重量都压在西昔的身上。
西昔正在煎荷包蛋,这会儿被他这么一闹,就用肘部推他:“别闹,你不是想吃我煮的晚餐吗?还捣乱。”
可沈御哪肯听她的,直接伸手关了火,把西昔手中的锅铲放下,把她抱到流理台上,用手把她的长发全部拂到胸前,随后就沿着她的后颈开始亲了起来。
他的热情来的突然,撩拨的又厉害,西昔在这方面从来都不是他的对手,没几下就被他折腾的娇喘起来,可还是保持了一丝理智,坚持着要推开他去做饭。
惹得沈御忍不住笑她的天真跟可爱来,都这样了,还吃什么饭?
猛力又压了她一下,让她的手只顾着去扶住那光滑的流理台,再抽不出机会来推开自己。沈御对着西昔极为敏感的耳后吹了一口气,挑逗的意味十足,又重重的给了她一下,就趁着她迷乱起来的这一会儿,嘴唇有意无意的触碰着她的耳垂,声音沙哑又性感到极致,带着几分慵懒,几分的勾引,令听的人忍不住身体轻颤:“都这种时候了,还想着做饭?我先吃你,怎么样?”
等西昔终于被沈御放过之后,西昔饥肠辘辘,沈御却是一副吃饱喝足的精神劲儿,西昔拿眼横他,他就笑嘻嘻的给她穿好衣服,牵了她的手出去吃晚餐。
西昔对沈御给她选的衣服十分的不满意,颈部有沈御使坏留下的吻痕,叫她怎么好意思这样出去?要换衣服,可沈御又说什么都不肯,直说她要是敢换,那就要拉着她再大战三百回合,这话吓得西昔缩了脖子,想着反正也只是去吃个饭而已,再说,她还能怕什么流言蜚语呢?总不至于被狗仔队追着拍身上的吻痕吧?
只好答应了沈御,乐得沈御一副得逞的模样。
地点也是沈御选的,一家叫做“青青的草原”的餐厅,那家餐厅的西红柿牛腩汤是不错的,沈御早就订好了位置,一个靠窗的角落,外面是夜景,周围也很安静,西昔对此十分的满意。
方轻尘到了短信说好的地点之后,还没有走进店里,就已经在外面透过落地的巨大玻璃墙看到了刚好位于角落的两人。
西昔被沈御圈在怀里,身子懒懒的偎在他的身上,沈御拿着勺子,哄着西昔吃东西,而西昔,则是一脸不情愿,最后还是被沈御不知道用什么方式说服,老老实实地就着勺子吃了下去。
就只是这样,就让方轻尘站在那里呆立了许久。
很轻易的就想起了,他跟西昔的相处。两个人的相处,就好像是那种“相敬如宾”。很亲密的关系,很生疏的相处。
西昔从来都不会在跟自己约会的时候,露出这种小女儿的性情。
用餐时总是规规矩矩的,绝对不会说要他喂她,更不会这样一慵懒、浑身放松的偎在自己的怀里。
一直都是矜持、礼貌、谦虚、羞涩而又十分理智的感觉。
但是原来,她也会像一个普通的谈恋爱的女孩儿那样,不管旁人怎么看,就这样的跟她喜欢的人相处,撒娇,使性子,无可奈何却又不会去拒绝。
方清妍的话语又在耳边响起,她说西昔不是真的想要跟自己结婚,她说西昔跟沈御在一起……
看这样子,以西昔的性情来说,是绝对不可能因为刚在一起就这样跟沈御相处的,那么就是,他们真的,已经在一起很久很久了。
心中顿时堵塞而又激越起来,他从前从来都不会去想这些问题,可是现在,一切都在心中发酵发作,方轻尘无论如何这会儿是连苦笑假笑都笑不出来了。
他只想走过去,而后问问她,跟他在一起,到底是有心还是无意。
迈动步子,方轻尘脸上好似蒙上了一层冰霜,走了过去。
“请问先生您需要什么?有提前预约吗?”侍应生过来服务询问,方轻尘却只是摇了摇头,一脸寒意让侍应生不敢再接近问话,只有看着方轻尘朝一个角落走了过去。而那个角落里,坐着一对极其亮眼又登对的情侣,侍应生偷偷的观察,十分八卦的好奇着,看这年纪都是同龄人,该不会是去捉奸的吧?
正当西昔再次跟沈御争论要不要吃掉那一颗胡萝卜粒的时候,方轻尘轻轻的拉开椅子在他们面前坐了下来。
西昔被吓了一跳,赶紧从沈御怀里直起身子坐好,而沈御虽然不满意西昔这种反应,可看着方轻尘的眼神,却有种得意神色。
不明白方轻尘为什么会突然出现,他也不说话,而沈御这会儿也噤声状,她看了方轻尘十分不好看的脸上,又看看沈御,眼里露出一丝狐疑。
“轻尘,你怎么会……”
“我想要跟你单独谈谈。”西昔本意是想问问方轻尘怎么会找到这里的,可还没说完就被打断,“沈少,方便先离开一下吗?”
沈御没说话,耸了耸肩,却是突然的亲了亲西昔的脸颊,还故意发出声音,西昔的脸顿时通红,瞪了沈御一眼,沈御只得悻悻的离开,走到外面的车里等她出来,反正饭也吃的差不多了。
这下,沈御一走,两人之间一时又是尴尬,西昔心里或许想到方轻尘想要问的是什么,可是也生出一丝苦涩来。
过了半晌的安静之后,方轻尘终于先开口了。
“你……跟他在一起多久了?”问的,果然是她跟沈御的事情。
“六年前?或者五年前?记不太清了,反正从我见到他之后,没有过太久,我们就在一起了。中间分分合合。相处的时间远没有分别的多。”西昔恍恍惚惚的想着,的确是这样的,总是分开,可是不管分开多久,到最后总能再在一起。
想到这里,西昔的心里突然生出一丝温柔来。
听到她这样诚实的回答,方轻尘心中已然明了,怕是分开再久,两个人也从来都没有忘记过彼此,所以,分分合合,不管中间发生过什么,不管是什么样的原因分开,两人总是有各种各样的理由再复合——也许,根本就不需要任何理由,只要他心中有她,而她,也仍是忘不掉他,就足够了。
“那么,你跟我在一起时,你们刚好分开?”
“是的。”
“后来他回来了,你们就又在一起了?甚至于当时,你还在跟我交往?”问道这儿的时候,方轻尘已经忍不住收紧了双手。
西昔只是看着他濒临愤怒的双眼,看着从来都没有露出这样愤怒表情的方轻尘,沉静如故的回答:“是。”
又是沉默无语,西昔甚至不为她的脚踏两只船而感觉到任何的难堪,她回答的理直气壮,她怎么能回答的理直气壮呢!
万千的愤怒之火在心中烧,方轻尘第一次这么的不想去看自己喜欢了很久很久的女人。
“为什么。”良久之后,他终于抬头,神色中是一片伪装的平静,问出的问题,令他还有一丝明显的慌乱,“为什么要这么骗我?这么对我?”
为什么要出现在他的眼前。
为什么要让他看到她,从此之后就只看得到她。
为什么要跟他在一起。
为什么要骗他。
为什么要跟他结婚。
他多希望她说,在当时,她是有喜欢他的。
“因为,你是方城的儿子。”然而,西昔仍是选择诚实而又理智、沉静的回答他,眼里,依旧是一丁点的愧疚都没有,依旧是那样的理直气壮。
“你是方城的儿子,我考进那所学校,就是为了遇到你,就是为了今天。”仿佛怕他听不懂似的,西昔又重复而又详细的说道,沉静而又残忍的告诉方轻尘事实。
“至于说骗你,我不觉得我有骗过你,你从来都没有问过我这些问题,我也无需回答。”
“而结婚,两次主动求婚的人,都是你。我从来都没有要求过你去求婚,我又有哪里骗过你?”
“你第一次选择保护你妹妹的时候,我就选择了退出;可是你自己不愿意放弃,又选择了第二次。第二次,你又选择了你的生母,而放弃了我。”
“方轻尘,你问我为什么这么对你,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一直坚持下去,也许我真的会跟你走下去呢?”最后一句话,彻底的把方轻尘问住。
是啊,每一次,都是他,为了亲情,选择了放弃她。
西昔所说的每一句话,好像都是对的。
她的确没有骗过自己,他也的确没有问过她这些问题,她既然有心,又怎么会主动去说呢?甚至于她退出过,是他不死心,再次追了过去,导致了今天的局面,又怎么能把错误都推到她的身上呢?
想到这里,方轻尘痛苦地闭了闭眼睛。
“因为,你是方城的儿子。”西昔的每一句话都在耳边一遍又一遍的回放着。
突然想起了慕然是西昔的生母,而西昔的生父,却并不是方城,西昔也是在清妍之前出生的,也就是说……
方轻尘又一次想到了一个他从来都没有想过的问题。
为什么西昔有慕然那样的母亲,却会成为孤儿?
脑子里开始回放订婚那一天的情形,慕然知道西昔是自己女儿时所说的那些话……
是谁死了?慕然以为谁死了?
所有零星的碎片拼凑在一起,渐渐的拼凑起来一个尚且模糊且不完整的事实。
所有的罪责,都指向了自己的父亲。
所有的缘由,似乎都只是因为,他姓方,他是方城的儿子。
他是方城的儿子,所以她愿意多看自己几眼,愿意接近自己,愿意答应跟自己订婚!
如果,他不是方城的儿子!
方轻尘缓缓地抬起右手,捏了捏自己的眉心,脸上带上了一种疲惫。
那种如果,不成立。甚至于要庆幸,那一种如果是实实在在存在的,不然的话,要如何,他的生命中才能遇到这样一株芬芳无比、而又带着刺的玫瑰花?
妖媚,芬芳,迷人,却能在人靠近时,无声无息的就刺伤了自己。
可是,你又不能怪她多长了刺。
往事历历在目,倘若不是因为有着那些刺,倘若不是因为她有心为之,那么自己的妹妹、妈妈、爸爸,该会真的带给她多少的伤害?
与她交往的这一件事情上,说起来好像受伤的是自己,可是,谁说一定真的是自己受伤呢?
她并没有做什么,她只是想要报复,而且,你要庆幸,她报复的方式也是这样的温和,只是让自己伤了心,没有伤害任何一个人的性命,更没有疯狂的毁掉方家。
她不在乎方家的财产,也不在乎方家的家望,她没有选择曝光过去的事情,只是在小范围内做着这些事情。
方轻尘不知道西昔接下来的计划是什么,但是,他知道,自己没有任何理由去责怪她、阻止她,慕然本来就是她的生母,夺回去是理所当然,而他,也的确是一次又一次的让她失望了。
一切,都是他自己造成的,如果他始终坚持,如果他无论如何都不肯放弃,那么他跟她的结局,一定不会是现在这样的。
可是,为什么他的心中还是苦涩无比?
也许连西昔自己都不知道,真正的理由,不是因为他是方城的儿子,而是因为,他不是沈御。
“那么,下一步,你会对清妍出手吗?”良久的沉默之后,方轻尘再次开口,他缓慢的抬起眼来看着西昔,看到西昔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迟疑。
随后,就听见她轻轻的叹息道:“怕是我不出手,你的爸爸、你的妹妹,都要开始针对我了。”
她跟沈御的事情,自从那一天沈御去慕家找了她之后,就已经是公开的事情了。
慕家几个年轻的兄长,都一个个的惊讶无比,全部都以为沈御一直以来追求的是自己的表姐慕瑟,却不知道,从来都是在谋划着让自己能进入慕家。
那一刻起,几乎所有与沈御相交的慕家人,都有种自己被沈御利用的感觉,有一个冲动一些的兄长,甚至跑到沈御跟前质问。
如果换了旁的人,遇到别人质问他是不是为了什么目的才跟他交朋友的,怕是一定会心虚无比。可沈御从来都是个怪胎,做了这样的事情,也绝对不会露出什么心虚的表情,而是一脸的理所当然。
他是这样回答那个兄长的:“我利用你们什么了?利用你们让你们在老将军跟前替西昔说话了吗?利用你们为我做什么事情了吗?我哪一天不是真心跟你们结交?西昔的事情我从始至终都是在自己跟老将军计划着,你们除了自作聪明的把我跟慕瑟搅在一起,还做过什么?而这些,又是我利用你们做的吗?”
一连串的反问,问的那个兄长顿时一脸的通红,一句话都问不出来了。
偏偏沈御是得了便宜还卖乖,装模作样的暗自嘟囔做出一副受伤的模样:“我如果不是真的想要跟你们交朋友……”
一句抱怨,只说了一半,声音似乎是压低的,可是偏叫所有人都听见了,那些平时自诩做事光明磊落的兄长们,听了这样的话,自然是一个个都面露愧疚之色,一个个都老老实实诚诚恳恳的跟沈御道歉,说他们不该胡乱猜测,发誓以后无论沈御有什么事情都一定帮忙,尽到做朋友的指责,如此云云。
沈御这才苦思冥想了一番,最后十分为难的勉强的点了头。
西昔看着他这副算计人的样子,只有庆幸自己不是当事人,不然恐怕要被他活活气死了。
尽管所有的人似乎都对沈御的话信以为真,可是,只有一个人不相信,只有一个人发出了自己的质问。
那个人是慕瑟。
“可是,你敢说你没有利用我跟方清妍相斗……”慕瑟说到这里,顿了一顿,瞥眼看了西昔一下,随即又看着沈御说道,“来达到保护西昔的目的吗?”
慕瑟这一问,问的极为直白而尖锐。就连之前因为这件事情,而隐约有些吃醋情绪的西昔,都忍不住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她转过眼去看沈御,却只看见他依旧是一脸的坦荡荡,好像从来都没有做过这些事情。
慕瑟看看西昔的反应,就完全知道西昔对此根本就毫不知情,她看着这个横空出现的表妹,心里说不出是该嫉妒,还是该羡慕。
谁都能看得出来她喜欢沈御,也怪她得意忘形,看到沈御突然来到慕家,就只以为是以前她为沈御所做出的牺牲,终究是赢得了他的心,而全然忘记了,沈御是什么样的人。
所以,这一次,她大大方方的在所有人的跟前都展现出对沈御的喜欢,也从来都没有想到过,沈御来慕家,重遇她,不管是偶然还是必然,那其中的原因,从来都没有她。
哪怕是后来她跟方清妍之争,都不在他的主动之下,都是她们自己做的。
最重要的是,她怎么能得意忘形到,忘记了沈御是什么样的人!
慕瑟再一次的在心中扼腕叹息,觉得自己真的是又一次的吃了沈御的大亏了!
果然,沈御的回答没有叫她失望,却只叫她恨得牙痒痒。
沈御听了慕瑟的话,对于这样的直白又带着锋芒的问题,连一丝假装的表情都找不见,只有挑了挑眉,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中还带着惊讶:“我以为是你们两人不对盘,可原来,竟然是为了我吗?”
说完这一句,还犹嫌不够似的自言自语道:“你们都表姐妹这么多年了,我还以为你们两人一直都是这么相处的……”
慕瑟扶额,只觉得自己真是傻了,居然指望自己问了,沈御就会老老实实地回答。
不回答也就算了,偏偏他回答了,却是一个字都不提到西昔。
看西昔脸上表情,也是才知道的样子,慕瑟心里是真的苦涩起来了,西昔什么都不用做,就可以得沈御护她至此;而自己为沈御做了这般那么多,到头来却还是被他算计,被他利用,还是为了保护别的女人。
又偏偏,这个女人是她的血亲,从道德跟原则上,自己都不会因为一个男人,而伤害自己的亲人。
因为她是骄傲的慕家人。
慕瑟自此之后再也不问这个问题,而西昔跟沈御的交往,也被所有人都认可。
只有慕然对她跟沈御的事情不赞同,慕老将军却是很看重沈御。
至于方家,以方城那种心力,那种手段,他的妻子、他宝贝女儿的妈妈、他宝贝女儿的心上人,在这个时候都突然被她以光明正大的方式抢走,他怎么可能真的眼睁睁的看重这一切就这样发生,却什么都不做?
西昔现在要做的,就只是等。等着方城出手,等着看看,他手中还有什么样的筹码。
她跟方轻尘也说的十分清楚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也不会任人欺凌。这就是西昔的态度,就算是方轻尘知道,以父亲跟妹妹的性格,一定不会就此甘心放手,到时候西昔再做了什么,导致他们再次失去什么,就真的一点都不能怪西昔了。
那次的交谈最后,到底还是方轻尘心中存着亲情,做出了承诺,或者说是恳求:“我下周就会出国,十年之内都不会再回来。”
西昔惊讶的看他,方轻尘这样说,虽然并没有点破西昔的用意,也并没有说是为了配合西昔的做法,十年都不会回来,至少可以让方城失去自己的儿子,至少是十年之后,他都别想着什么一家团聚了。
“我希望,对待他们,你能够手下留情。”方轻尘竟然是说出了这样的交换条件。
西昔没有立即回答。
十年,只有十年吗?她可是跟自己父母分别二十年!而父亲,到现在都还不知道生死……
“西昔……”似乎看出了西昔心中的犹豫,方轻尘苦涩的唤她,希望她能够明白,“十年对别人的惩罚,也是对自己的惩罚,我希望你不要活在仇恨当中,毕竟上一辈人的恩怨,下一辈也该有自己的生活。以后,你也会有自己的孩子……”
自己的孩子……
西昔又想起了任意的儿子,那个生龙活虎的小肆意。
良久之后,西昔才缓慢而迟疑的点头,却没有立即就答应:“我需要时间去考虑,但是我不确定……希望你能理解。”
“恩,我知道,我相信你。”方轻尘也轻轻地点头。
西昔失笑。相信她?
这个时候,谁都不知道,未来究竟会是怎样的,未来究竟会朝着哪个方向发展。
而后来。
西昔生日的那一天,沈御向她求婚。苏家人除了苏言之支持之外,其他长辈都是反对的态度,沈御对此置之不理。
五月份,婚礼筹备当中,沈御却突然接到上级命令,派他去参加某项为期三个月的机密军事行动,婚礼只好暂停,沈御离开,西昔等待。
两个月过后,沈御被送回,却是已经昏迷不醒的躺在医院的vip病房里,医生说,能否清醒全靠个人求生意志,西昔在医院里日夜照顾他,并且决心将未完成的婚礼准备到底,打算办理结婚手续。
而此时,消失了好几年的苏景之却突然出现在西昔的面前,他依旧是云淡风轻的笑着,问西昔:“要不要跟我一起,去见见你的爸爸?”
这一年的冬天,沈御终于清醒过来,然而迎接他的,不是即将变成他新娘子的西昔,而是已经成为他的合法妻子的方清妍,还有苏景之的一份遗嘱。
由于刚刚清醒,沈御脑子里还是一片茫然,听着方清妍在一旁又高兴又激情的诉说着她这半年来的等待与守候,却心里一片冰冷的想着,为什么是方清妍,而不是她。
在医院里又住了一个院,当医生再三向苏家人和方清妍保证,沈御身体的各部分机能都十分正常已经完完全全恢复健康的前提下,沈御被接回了家,却不是苏家,也不是他以前跟西昔一起住的小公寓,而是那所谓的新的家——他跟方清妍的家。
他是怎么结婚的?昏迷不醒的时候怎么就领了证?最重要的是,那个女人呢!
疑问,咆哮,怀疑,猜忌,还有种种被她抛弃的难过与愤怒。
“沈御哥哥,我们虽然已经做了半年的夫妻,可是还没有举行婚礼呢,婚事也并没有对外公布,爸爸跟爷爷都说,明年春天,你身体状况稳定了,我们就举行婚礼!你说好不好?”
方清妍在一旁给沈御削苹果,动作十分娴熟:“我以前就是经常这样的,在医院里,守在你身边,希望你能醒来吃一口我削的苹果。”
无论她说什么,沈御都没有回应。方清妍也不气馁,反正她跟沈御结婚了,虽然没有举办婚礼,可是证却是实实在在的领了的,军婚不能离!只要沈御一天是军人,她跟他的婚姻就一天的受着法律的保护,任何人都别想拆散他们!
“我听爷爷说,你上次的行动立了很大的功劳,现在你人也醒了,部队里打算等你正式归队之后,就给你升军衔呢!”
“诶?哥哥?你去哪儿?”方清妍话还没有说完,沈御站起来就走了。
方清妍没有追出去,也不恼沈御的这种对自己毫无尊重的行径,甚至是十分善解人意的想着,刚醒来就发生了这些事情,而沈御也的的确确是不喜欢她的,也难怪会这样反应。
不过,她也不求他现在就喜欢,只要她喜欢他,她能守着他,就够了。来日方长,感情也总是可以培养的,她就不相信,她会比不过那个女人。
沈御离开,不是直接去找西昔,而是打算先去找顾流,这样做,无非是因为对顾流有着极深的信任,而且,现在他对西昔的事情一无所知,不知道她过得怎么样,也需要从顾流的口中知道她的情况。
半年之前突然外派,到执行任务的时候意外受伤,当他中枪的时候,他几乎以为自己都要死了。
没有想过还会活过来,更没有想过,当他活过来、醒过来之后,周围的一切都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结婚?哼。及时是曾经大病一场,也无法让沈御改变自己,结婚。被苏家那一帮老人自以为是的操控的婚姻,他们真的以为,他会言听计从?
自作聪明的后果,从来都是惨重的。
军婚又如何?这一身军装,当初能穿起来,以后就能脱下去。
而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知道这半年来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有西昔。
半年都没有与这个现实世界有过真实的接触,沈御开车都觉得生疏了好多,当他找到顾流的时候,对方眼中的惊讶,随后的了然,还有一种生疏感。
不得不感叹,时间,真的能冲淡一切。他跟顾流从小到大,还从来都没有这样生疏过。
“见你一面可真难啊。”说这话的,却不是沈御,而是顾流。
沈御听顾流这么说,不由得一楞,随机想到了某种可能,顿时脸色阴郁起来,顾流看他这样子,也知道他躺在病床上半年人事不省,什么都不知道,叹了口气,把兑好的威士忌递给他,向他说道:“你入院之后一直不醒,西昔坚持要跟你结婚照顾你,本来苏家还很感动,可是——”
顾流慢吞吞的咽下一口酒水,忽略掉沈御在听到西昔要跟昏迷时的自己结婚时,眼中的震惊与动容,又继续说道:“方清妍突然跑到苏家说,她愿意照顾你一辈子,跟你结婚,哪怕你永远都醒不了。而且,方城也说会全力支持苏家。苏家本来就不满意西昔,虽然她成了慕家人之后身份是变了,可是因为苏家跟西家的一些事情,苏老爷子总是不愿意让西昔进苏家的门,方清妍自己送上门来,又有方城诸方保证,结果,你可想而知。”
将这半年来的情形一字不漏的跟沈御说了一番,沈御心中愤怒不已,是真的愤怒。
“苏家的门?”沈御冷哼,“老爷子从来都没有意识到,我是姓沈、而不姓苏!”
顾流耸肩:“可怜啊,西昔那个时候下那么大的决心,却还要被苏家人当成是次品货物一般的对待,以她的心气儿,如何忍得下去?尤其是到后来,苏家人不准任何人探视你,西昔,连同我们这些发小,也都是见不了你了。”
说完这些,顾流原本慵懒的靠在沙发椅背上的身子突然直起,他看着沈御,无比认真的对他说道:“御,你说,你昏迷的时候,方城许了苏家什么好处?现在你回来了,一切都可以改变。无论你怎样做,我作为兄弟,都会无条件支持你!”
顾流一番长篇大论,到了这个地方,又突然转移的太快,沈御有点发愣,随即就是一笑。
无论感觉上有多少生疏,兄弟,就是兄弟。
“那、西昔呢?”两人商量好之后的事情,沈御终于忍不住发问。
这个时候,顾流却是没有立即回答沈御的问题了,他的神情露出一丝复杂来,看着沈御有些犹豫,好像不知道该怎么说。
越是这样,沈御就越是紧张,更加催问他。
半晌过后,顾流才艰难的开口道:“按说,西昔现在过的十分好。”
十分好?那为什么还有这样为难的表情?沈御不解,总觉得不会这么简单。
“她现在,恐怕是全京城最有钱的女人。”
“除了慕家嫡小姐的身份意外,她还成了全京城最富有的女人,身份地位都是水涨船高,追求她的人很多很多。”
“你昏迷之后没多久,苏景之回来了,又过了一段时间,苏景之就立了一份遗嘱,他把整个苏氏,都给了你跟西昔。”
“给了西昔苏氏百分之五十五的股份,西昔自此成了苏氏的最大股东兼董事长——你知道的,苏氏一向都是苏景之绝对控股,别的股东根本不起什么实际的作用。苏景之把剩下的股份中,百分之三十的部分给了你,前提是,你不能跟西昔结婚,并且,必须跟方清妍结婚。”
“如果你跟西昔结婚的话,你将得不到苏氏的任何股份。”
这一次,苏景之回来的本来就意外,所有人都以为他不会再走的时候,他却只是安静的安排了几件事,第一就是把公司的继承人写成了西昔,给了西昔占苏氏百分之五十五的股份,让西昔成了苏氏的第一大股东。
而沈御作为他的亲生儿子,却并没有明面上的任何股份,因为这份特别的股份,是在遗嘱中十分惹争议的一点。
第二就是遗嘱:如果沈御跟西昔结婚,将不会得到苏氏的一分股份,但是如果沈御跟方清妍结婚,则会得到苏氏百分之三十的股份。
这无论如何,都是逼着沈御跟方清妍结婚。在这种情形下,苏家人怎么可能会让沈御跟西昔结婚?同样有人愿意嫁给沈御,照顾他一辈子,而且那个人还能让沈御拿到苏氏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在沈御昏迷无法自主决定的时候,谁又有权利操控那部分股份?
这算盘,说起来好像是为了沈御好,实际上,却是在希望沈御永远都不要醒来吧。
沈御听顾流说完这些,脸上渐渐地苍白起来。
说起来好像苏景之,是他的亲生父亲,明明他才是苏景之的亲生儿子,唯一的儿子,可是现在,苏景之把整个苏氏都交给了跟自己毫无血缘关系的西昔。
想笑,又笑不出来的尴尬与苦闷感觉,想哭,又根本流不出来一滴眼泪,心中有千万种委屈在流淌,最后只有心中哽咽不平嫉妒:苏景之他,真的好偏心。
苏景之他……为什么就是不肯对自己好一些?还对自己这样的决绝,从来都是制造出他跟西昔的千差万别。
是,西昔年幼时吃过许多苦,所以找到她之后,就百般善待,恨不得将世界上最好的东西都给她,给她作为一个父亲才会给的无私宠爱,而自己,从来都没有被那样的对待过。
父亲的疼爱是什么滋味?这辈子他都不会知道了吧。
是,他含着金汤匙出生,从小就拥有一切,所以对自己吝啬的什么都不肯给,就连这一份遗嘱,都要这样加之以重重的砝码,制造出他跟西昔之间似有若无的矛盾来。
如果他不跟西昔结婚,跟方清妍结婚,那么,他是可以得到那百分之三十的股份,这说起来好像他作为一个父亲,对自己最后的义务。就这样一条遗嘱,如果是平常人,就一定会按照他所说的,并且会因为种种猜疑,相爱的人也会因为财产的争端翻脸变成仇敌。
如果他坚持跟西昔结婚,那么,他不会得到一分钱的遗产,那样的情形下,如果还把这种假设放在旁人身上,两个人就算是结婚了,也会生出无限的矛盾。
但凡有自尊心的男人,也不会甘心屈居于自己枕边人的巨大财富之下,做一个一无所有的、被老婆养的废物。
沈御是一个何其骄傲的人,怎么可能受得了这样的遗嘱?就算是为了爱情接受,世人也都会说,他是一个甘愿被女人养的小白脸,这样的结果,简直就是对他尊严的侮辱了。
从自己有能力跟他斗开始,好像自己总是以为自己是赢得那一方,但是到了现在,他才真正的懂了,原来在那个人的眼中,自己平素的挑衅举止,根本就是可笑的、像是一个小孩子自娱自乐的游戏。
原来自己,从来都不曾赢过他,到了最后,还要被他的遗嘱束以法律的约束。
可是他不懂,他不明白。
苏景之那样的爱着那个人,爱而不得之后,对待同样爱着那个人女儿的他,却要用这样强势而又卑鄙的手段强行令他们分开。
为什么?他爱而不得,所以要自己这样?
胸口中,如此郁结而不得舒展不得解脱,在这里,得不到解脱。
坐在苏氏只有董事长才能坐的位子上,西昔处理完一份又一份的件,只觉得无限的疲惫。
她本来就还在读书,被苏景之的一份遗嘱折腾的成了所谓的苏氏董事长,如果不是因为苏景之一向是在公司里绝对控股,股东们对苏景之造不成什么影响力,凭她的资历,根本无法服众,现在处理公司的事务,显然还是有很多人故意给她出难题为难她的。
西昔也曾向苏景之抱怨过,可是苏景之却总是笑笑说道,以后会给她找一个得力的好帮手,保证她以后不用为公司的事情发愁,而且还能高正无忧的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对于苏景之的安排,西昔不是不感动的,苏景之给了她缺失的父爱,还有更多更多,顶级的财富与地位,让她成为这个城市里,最受羡慕和嫉妒的女人。
而且,她还这样的年轻,苏景之给了她这一切,就是给了她享受这个年纪最美好一切的资本。
她接过秘书送过来的热咖啡,站在巨大的落地玻璃之前,俯视着外面的冰天雪地。
冬天就要过去,春天来了之后,苏景之许诺为她开一间这个城市最顶级的私人会所,作为送给她即将到来的,二十二岁生日礼物。
西昔就这样的站在这高处不胜寒的地方,想着最近跟沈御的重逢,想着他对自己说的话,忘记了手中的咖啡,只由的它渐渐的冷却,冰了她的手。
下过几场鹅毛般的大雪,刮过几场刺骨的寒风,冬天这么来,又这么走,走了之后,你就再也记不起来当时的寒冷,因为春天到了,周身体会到的就只有温暖。
沈御跟方清妍的婚礼开始在筹备中,沈御过了年之后,又去检查了一次身体,这一次是彻底好全了,除了胸口处的疤痕,没有一点上次受伤的后遗症,对于他上次的勇敢表现,部队里给他记了个大功,准备过一段时间就正式表彰,对此,部队里的战友都是羡慕又佩服,大部分人见他都是恭喜他即将晋升。
可只有慕家的几个兄弟,见着沈御都是绕路走。有一次沈御忍不住拦住他们问他们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他才不过是一段时间的昏迷,他们就不要他这个兄弟了。
慕家几个人都不愿意说,最后还是其中一个性格比较冲动的对他讽刺出口:“你都是已经跟方家小姐结婚的人了,以后慕家还是少来吧!”
一句话说的沈御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他当面也没有再问什么,也没有纠缠,只是转身走了。
走的时候,只有自己在心里腹诽苏景之,真的是,让他里外不是人!
跟方清妍结婚,慕家人就会说他见利忘情;跟西昔结婚,就要成为一个世人口中的被女人养的小白脸!
可偏偏还是,这结不结婚的选择,他都在昏迷的时候被人剥夺了!这叫他怎么说?一个大老爷们儿,怎么也不学不会像女人那样解释那么多的,只有一个人默默的承受吃着哑巴亏受着哑巴委屈还不能说!
气死他了!
跟方清妍的婚姻,知道的其实也都只是亲近的几家,方家跟苏家这么着急筹备婚礼,无非是想要让这件事情公诸于众,省的别人议论些不好的,比较现在自己跟方清妍,说起来还是住在一个“家”里。
又想起上次跟西昔的会面。
不想去苏氏找她,是在调查清楚之后,在她常去的一家咖啡店里守株待兔的等了好几天,才等到了她。
两个人再见面,西昔的性格他一向都清楚,就是那样的冷然,可是他不知道的,是自己,在这半年的沉睡之中,他不知道西昔有没有遇到什么难处,就算是猜得到,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沉睡的时候,西昔究竟有多艰难才能度过去。
他没有办法开口问西昔当初在自己那样的时候,还坚持要跟自己结婚,是不是真的爱他。
到了这种时候,他怎么都是一个已经结婚的男人,他二十八岁了,快要三十岁了,老的很快,而西昔才二十出头,还很年轻,而且在这种时候,他再也不能像从前那样,对西昔许诺一个家庭。
所以,虽然他期盼了很久,两人能再见面,可是竟然在见面的时候,着实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你说这是什么事儿呢?你说这是所有人都商量好了要来拆散他们吗?还是,这只是命运的安排?
半晌之后,他才终于闷头闷脑的开口,说了一句出口就后悔的话:“我结婚了。”
说这话的时候,他浑身上下都是抑郁的气息,好像是一个抑郁不得志的仕途之人一样,满脸的示意与不自信,甚至不敢抬头看西昔的表情。
如果他这个时候敢抬头,就一定会发现,西昔的眼睛,有多么的认真的在看着他。
看看他是不是全好了,看看他过得好不好,看看他的眼里是不是还有她。
可是沈御偏偏就是低着头,半晌不说话,终于说了,还说了这样一句话。
如果她仅仅是被他甩掉的前女友,那么他说这话的时候,她应该拿起眼前的这杯热咖啡泼向他,因为他是个人渣。
可是又偏偏的,他们两个人的关系,总是比普通的前男女朋友还复杂了那么一点。
他们是同床共枕了许多年的情人,他们是无论怎样分分合合最终都可以再在一起继续吵吵闹闹过日子的小两口,他们是这个世界上彼此最亲密最温暖的依偎。
现在呢?他跟方清妍住在一个房子里,两个人是不是像他们以前那样睡一张床,他跟方清妍是不是像从前他们两人那样激烈的做一爱。
不怪乎她会这么想,你看,这半年来,没有她的照顾,他依然过得很好,当初医生说他苏醒的几率有多低啊,半年之后还不是醒过来了?难道这其中,没有方清妍对他夜以继日照顾的功劳?没有沈御对此的感激与感动?没有沈御对此的动心?
金钱不是检验一切感情的真理,却是检验一切感情是否真正忠诚的良器。
当苏景之说,如果他选择了你,就说明他是真的爱你;如果他没有能力最终选择你,就说明他是个懦夫,不配爱你,你们在一起也不会幸福。
金钱,跟时间,所以她等。
可是现在,她等来了什么?
等着他终于醒了,等着他还没忘记自己,等着他能够自由的出来见自己,也让自己见见他。
然后他那种任命的口气算什么事儿?说他结婚了。呵呵,她知道呀。可是她不要他的这种任命的口气。
这不是沈御。
沈御不是这样的,沈御是不会就这样任命、甘心听苏家、方家那些人摆布的。
可是如果不是的话,那么谁能告诉她,眼前这个长着一张让她日思夜念的脸的男人,是谁?
两人心思不同,西昔想着想着,忍不住垂下眼去,而沈御想着想着,忍不住抬眼看她,却只看见西昔正一脸漠然的盯着眼前的咖啡杯盏,似乎,对他所说的话,一点都不在意,一一点都不在乎,一点都不生气!
他们生命交集在一起的第七年,他结婚了。新娘不是她,她一点也不生气,他生气了。
生气的结果,就是两人再也没有见过面。
见面了只当不认识。
就算是做出认识的样子也各做各的事情,礼貌而又十分的疏离。
一直到沈御跟方清妍拍婚纱照,马上就要举办婚礼的时候。沈御终于再次的按耐不住,去找了西昔。
这个时候,他跟方清妍的结婚请柬已经分发出去。不知道的人觉得他们门当户对金童玉女,知道的人譬如慕家人骂他无情无义见利忘情,再知道一点的比如顾流,十分惊讶十分不确定十分不甘心:“你难道还真的要跟那个方清妍举办什么婚礼!”
可是不管旁人怎么说,赞叹也好,羡慕也好,骂他也好,质疑也好,一切都在进行着。
只有他心里的不甘。
最后驱使他来到西昔现在的住处。
女人船。这恐怕是这一年春天京城另一件轰动的大事,房地产行业的龙头老大苏氏前董事长,斥巨资为西昔这样一座船型的顶级私人会所。
这间会所正式营业的时候,沈御也去了,那是一个有个晴朗夜空的晚上,巨大的红色船型建筑,无论是白天还是夜晚,都分外的引人注目,似乎在昭示着当今时代,女人那已经越来越无可比拟的社会地位。
纪季墨说,夜晚的女人船是最美的,五光十色的霓虹灯下,独有这红色的建筑,好比是夜店的女人,迷离,而又魅惑。
就如她。
从来都说女人是水,她却偏偏弄了个女人船出来。沈御知道,这家坐落在这个都市最繁华地段的私人会馆,是她底气的开始,她再也不是以前那个一无所有的卑微女人。
西昔垂首的模样,也是极为美丽的,身段苗条,又馅料十足,穿着他送她的华伦天奴红色长裙,一低头间,那细长白皙的颈便露了出来,仿佛高贵而又优雅的天鹅,总让他忍不住去亲吻占有。
可是他终于知道,曾经的她,垂首是因为卑微;而现在的她,那一低头的温柔,只是她展现低调与谦虚的礼貌,又只是因为男人痴迷倾慕的注视而特有的娇羞。
就如同他会着迷一样,还会有许多其他的男人为之着迷。
如果她跟别的男人结婚。
沈御简直不敢去想这个如果的后果。
一切的选择都在西昔。
所以,沈御终于还是在婚礼之前来找了她。
来到女人船,在侍应生的引导下,来到她为自己留的房间,房门号是8030号房,或许是因为自己说了这个数字,所以整个女人船,保留有这间数字奇怪的房间。
门虚掩着,沈御还没推门,就听见房间里传出来的音乐声,皱了皱眉,他不知道西昔为什么会听这首音乐。
再推门,里面的情形瞬间让他十分的生气。
他这辈子最大的情敌,正一手揽着西昔的腰,一手握着她的手,两个人舞步和谐,脸上都带着笑意,而那首音乐,正是将会在他的婚礼上放的曲子《梦中的婚礼》。
不置可否的是,沈御这辈子最大的情敌不是别人,而是他的父亲,苏景之。
两人见他来,也没有停下步子,极淡的看了他一眼,丝毫没有乱了舞步,而是一直等到这一支舞跳舞,这个时候,苏景之才问了他一句:“你来了。”
说是问,也不过是十分轻慢的陈述而已。
沈御看了他,没说话,转而看向西昔,却见西昔端了两杯酒过来,递了其中一杯威士忌给他,沈御皱着眉尝了一口,顿时脸色就好了许多,是他喜欢的那个调调。
这个时候,苏景之再次开口,却是说要出去走走,随后一个人走了,还十分好心的为他们带上了门。
西昔也不说话,沈御也不说话。
他一杯一杯的喝酒,她一杯一杯的为他调制出他喜欢的口味。
也不知道两人之间这样,算不算得上是一种默契,沉默的默契,一起沉默,不会因为彼此的沉默而有任何的违和感。
沈御几乎都忘了自己是来干嘛的了。
只是一杯接一杯的喝着酒。
其实他也有很久都没有这样的喝酒了,太多的事情萦绕在周身,总是叫他抽不出空来。
也只有到了这个时候,他才渐渐的开始放松下来,慢慢的喝,一小口一小口的品着,一点一点的想着心里的事情。
到了最后,他什么都没有问,就那样喝着酒,一直喝到酩酊大醉,一直喝到趴在西昔房间的小吧台上,睡了过去。
见他睡过去,西昔这才放下手里一直都没有动过的那杯酒,从吧台里走出来,靠近沈御,伸出双手抚摸他的脸庞。
花了很大的力气,才终于把沈御扶到了浴室里,他可真是烂醉如泥,可是浑身重的要命。
把他的衣服一件一件的脱掉丢在浴室外面的地板上,每一件都仔仔细细的检查一遍,看看有没有别的女人留下的痕迹。
直到把他浑身上下都脱光了,这才确认他身上干干净净的,除了酒味儿,没一丁点其他女人的味道。
西昔这才缓下脸色,脸色的表情,却仍是要笑不笑的样子,打开花洒,为他清洗。
其实她只是想要看看他的伤口是不是真的愈合了。
以前在医院里给他擦洗,都不敢碰那个伤口,就怕他疼。
现在他每天都在部队里训练,据说仍是生龙活虎,想必早就已经完全愈合了吧,绝对不会疼的。
在搬动他庞大的身躯时,她忍不住重重的叹息,西昔,你可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想要看就光明正大的看,用得着这样灌他吗?何况他一向都是酒量极好,自己还得用点药,又不敢用太多,就怕伤到他。
看着那个伤口,居然比她留下的牙印儿还要深。
就是这个伤口,在当时险些要了他的命啊。
西昔俯低身子,亲了亲他的伤口,而后枕在他的胸口上,听着他平稳的心跳声,好像忽然就回到了当初他被送到医院的那段时间,她也是这样守着他,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第一次发现自己如此不知所措,不知道如果他真的醒不过来,自己又该怎么活下去。
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沈御在自己心里的地位,竟然是不可替代、无可失去的。
如果沈御倒了,她的世界将会再次轰塌,而一个人生命中,这样的坍塌究竟可以承受几次?也许是很多次,也许你会说那是生命中有时候必须经历的一种必然,无论当时如何难过,等到了老了,心境就会一片平静。
可是等老了做什么?她只知道这一次就不能失去,更不能让沈御变成自己生命中的一场过去。
再后来,被苏家人驱赶,她没有任何的权利要求留下,心中狂暴了许久,终于在苏景之的开解下,渐渐地平静下来。
眼下他性命无忧,而她需要做的,就只是准备好一切,等他苏醒而已。
这样想着,却没想到,自己离开之后没过多久,沈御就在沉睡中被人算计了一场婚姻。说起来方清妍也真的是魔怔了,这样的手段,这样的婚姻,她都要!
如果沈御也爱她,那么还可以被人称赞一句有干将莫邪的情深动人,可是沈御心中根本就没有她,她也这样!
头一次,西昔觉得心中无限的委屈,不明白命运为什么总是跟自己作对,总是这样的为难自己,以前他好好的,他们没有立即选择结婚,最后终于决定结婚了,却又生生的被命运分开。
真够狗血的。
可是狗血的让她想哭。
想着想着,她也就真的留下了眼泪。
晶莹的泪水滴落到沈御光裸的胸膛上,心脏的地方猛地一震,却好像只是无意识的反应,而沉浸在悲伤回忆中的西昔,也并没有注意到。
沈御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自己跟方清妍的那个家里,他一醒过来,方清妍就赶紧给他端来茶,问他头还疼不疼了。
沈御接过醒酒的茶喝过之后,才渐渐的开始咬牙切齿,居然又把他给送了回来!
“哥哥是去了、她哪里吗?”方清妍突然试探着问道。
皱着眉抬头看她,许是这一眼带着太多的冰寒之意,而方清妍也知道现在沈御跟西昔之间有诸多误会,两个人是没有可能再和好的了,又怕他生气,不敢再多说,总是说了句是女人船会所里的人把他送回来的,就离开了他的卧房。
两个人虽说住在一座房子里,可是向来都是各自住在各自的房间里。
方清妍也曾经穿着十分性感的情趣内衣爬过他的床,沈御当时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在离开之后,整整一个月都没有回来住过,一直到最后她低声下气的去部队里朝他发誓,除非他想要,否则她绝对不会再做这样的事情了。
或许是要下雨了吧,整个城市的空气都沉闷起来。
不管沈御对她是什么样的态度,方清妍终于还是等到了结婚这一天。
有方城的钱在,有苏家的门第在,这一天自然是无比的热闹,方清妍早早就穿了雪白的婚纱,坐在方家自己的小房间里,等着婚车来接。
可惜的是,一直等到时间都要耽误了,沈御的婚车都没有来,更别谈什么接新娘子的诸多为难新郎的游戏了,众人连这个玩的机会都没有,到了最后,还是方城脸色难看的派车过来接走了方清妍,可是到了教堂,又是一阵好等。
方家苏家都是向众人解释说,沈御部队里临时有外派任务,一时来不了,请耐心等待如何云云。
可是部队里能有什么事情,这样的大日子都要去执行任务?众人表示很不理解,顾自的再私下议论。
方清妍终于等的沉不住气了,提着婚纱的裙摆跑到西昔的跟前,低声质问她那一天跟沈御都说了什么,为什么他今天迟迟不来。
西昔挑眉看她,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方清妍会这么着急的问自己,那就是说,根本就没有什么部队里的任务,而是沈御他……他不想来吧。
猜到这一点,西昔顿时就笑了出来,她的笑十分的好看,就好像一朵花一样,突然的就打开了,周围多少年前的男子都看呆了眼。
“你说的那一天,是指哪一天?”西昔眨着眼睛,做出一番不明白的表情,却是把方清妍气了个半死!
什么叫做她说的那一天指的是哪一天?他们之间到底有多少个那一天!
即使是她再医院里照顾了沈御那么久,自己在他心里也还是一点地位都没有!他还是看都不愿意看自己一眼!即使守在他身边那么久,都不及他跟西昔相处的那些数不尽的日子里,随随便便的某一日。
方清妍由愤怒转为一种悲伤,这半年,她也算是体验了婚姻生活,都说婚姻是一座坟墓,可不就是吗?还是一座活死人墓。说是有活人,却不如说没有一个活人,连她,也都过得冷冰冰的,一点都没有尝到婚姻的美好,反而是越来越孤单,越来越没有着落。
每天都自己独自入睡,每天都自己一个人吃饭,每天都没有人陪她说话。
方清妍所想的这一切全部都合情合理,可她就是没有想到,如果他们没有用这种方式,趁着沈御昏睡,而借助军婚的优势来束缚住沈御的婚姻,阻挡沈御周围关心他的那些人的探视,完全就是伪紧闭了。
那么也许,在她照顾了沈御那么久之后,沈御心中对她或许还会有感激,而不是现在弄巧成拙的反感。
她想不到这些,她是想不到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她只知道她想要的,而方城的确做到了,努力让她得到了沈御与她的婚姻。
可是,这样的婚姻,她可曾真的尝到一丝幸福的滋味?
而就在她心中的悲伤情绪越来越浓的时候,教堂的门口传来了一阵的骚动,方清妍朝着门口看过去,随后,眼看着都要落出来泪水,顿时就被笑脸打了回去。
她看见沈御终于来了,几乎是破涕为笑的,又转首看了西昔一眼,那眼中的张扬与胜利的意味兼职就是不言而喻。
方清妍只觉得自己现在的心境特别的轻松,就好像是那一句说的那样:守得云开见月明。
而她的心,也因此飘得高高的,再也不怕会没有着落了。
因为,沈御终于还是来了,而她,也终于还是等到了他了。
长辈们虽然责备沈御的肆意妄为,可见他总算是出现,身上的礼服也是穿的规规整整的,所以一句都没说他,神父终于等来了人,方城示意之下,婚礼终于开始举行。
音乐声之中,方清妍被方城挽着,和着音乐的节奏,脸上带着笑,一步一步的朝着她的新郎走过去。
沈御站在神父身边,也看着一步一步走过来的方清妍,只是脸上始终没有方清妍那样喜悦的表情而已。
等两人齐齐在神父身边站齐了,神父开始念叨祝词,无非是无论对方贫穷抑或是富有,生老病死,都将如何云云。
前边的都是浮云,一场婚礼的成败不在于排场到底有多大,有多少辆名牌婚车,来的客人有多尊贵,定的酒店里一瓶酒有多贵,而在于最后神父所问的那一句:“你愿意吗?”
大多数都是会说,我愿意。
也有大多数的新娘会说,我不愿意。
也有大多数的新郎或者新娘,在这一句话问出来之前,或者即将回答之前,就被抢婚逃离了现场,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他或者她,不愿意。
神父也主持过诸多的婚礼了,也遇到过各种各样的情形,今天他原本以为新郎是不会来了,可是现在人既然来了,那么肯定就是愿意。
然而,他绝对想不到的是,他才问出了一句你愿意吗,眼前的新郎酒干干脆脆毫不迟疑的回答他说,我不愿意。
那一声我不愿意说的极为响亮,教堂里的人但凡没有走神的全都听到了,方城跟苏家人的脸色顿时都上了颜色一般的,十分好看。
苏老爷子当场就敲了拐杖:“沈御,你说什么!”
沈御转过身来,面对所有的人,面对苏老爷子,表情十分恭敬认真,又带着点不耐烦,他重复了一遍自己说的,吐字清晰毫不含糊且声音洪亮:“爷爷,我不愿意。”
态度虽然说不上是有着怎样的强硬,可也十分的坚决,什么都不顾的就这样说了,兼职就像是一个执意拒绝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的小孩子一样的。
西昔看着他,嘴角勾起笑意,摆好了姿态坐着看戏。
而方清妍,刚刚一颗心瞬间飘得太高,这一下摔得也猛,简直是一下子就摔碎了一颗心的,站在那里,要哭不哭的,脸色难看到极致,咬着唇,却是什么都说不出口。
方城也是一脸的咬牙切齿的,可是现在有苏家人先出头,他就暂时压抑着怒气不出声。
苏老爷子气的浑身颤抖,拐杖在大理石地面上敲了又敲,表达出自己对沈御的极度不满意:“你这算是什么样子!端端的丢了苏家的脸面!快去向妍妍认错道歉!不准说不愿意!”
这口气,果然是教训孙子的。
要是以前,沈御还没准真的会考虑一下苏老爷子的话,因为他当苏老爷子是真心疼爱自己这个亲孙儿的。
可是这一次的昏迷,从苏家把他当成货物一样交换给方城之后,他就对苏家彻底死了心,而苏家能决定这样大事的人,除了苏老爷子之外,还能有谁?
听得苏老爷子这么说,沈御只得一个嗤笑,他毫不在意旁人怎么说,便是说了句:“老爷子,我姓沈,我不姓苏,丢不起苏家的人。丢的是我沈家的人。”
一句话,只把老爷子气的浑身抖得更厉害了,随后就是一口气缓不过来,背了气晕厥了过去。
苏家这边顿时手忙脚乱,苏行之跟苏言之心里都要很清楚,也不责怪沈御,只是慌忙的把老爷子送去了医院,带着苏家的一家大小离开,沈御既然说了他是沈家人不是苏家人,那么这场婚事着实就跟苏家没关系了,他们自然不用待在这里给人当枪使。
方城看苏家人都散了,只得自己出面,又是做得一个沉痛的岳父的形象,痛斥沈御道:“当初你在医院里昏迷不醒,妍妍白天黑夜的照顾你,一直到你全好了,你现在就是这样对她的?”
这话也是说给众人听的,也是说给沈御听的,他说的也是事实,一是要让众人都谴责他的这种行径,二来也是要沈御记起方清妍的好,不叫他真的抛弃方清妍。
毕竟婚礼当场被人这样的拒婚,方清妍的脸色始终不好看的。
却不想沈御根本就是等他自己说出来这话的。
沈御大大方方的说道:“是啊,你们父女趁着我昏迷不醒,居然都有本事拿到我跟她的结婚证,破坏我跟我女朋友的关系,还不许我任何一个朋友探视我。”
底下一片哗然的时候,沈御接着嘲讽的笑着,诉说自己的冤屈:“我也想要问问,我为国家执行任务受伤昏迷不醒,你们不准我女朋友照顾我,却对我实行人身监禁,并且趁机用非法手段取得我跟她的结婚证书,这样对待为了国家牺牲自己的人,我这样的委屈,该去找谁说去?”
真是一句话的情面都不留,只怕这番话之后,方清妍连同方城的脸面全都丢尽了!
而方城,也果真的是一句话都说不出口了。
“沈御!不管怎么说,你跟我领了结婚证的事情,是事实!谁也无法抹去!你作为一个中国人民解放军,难道要对自己的妻子不负责任吗!”半晌之后,方清妍如梦初醒,大声地质问沈御,带着威胁的语气。
“只要你不觉得不妥,我也并不认为有什么,以后各过各的吧,只要这样的婚姻,你喜欢,随你去!”沈御根本就不受她的威胁,从始至终都是一脸嘲讽的看着她,回答她之后,也不管整个会场到底被他搞得有多混乱,转身离开,开着他那一辆庞大的路虎,扬长而去。
新郎子走了,新娘子只有一脸的可怕阴沉,其他客人也不想再留在这里,纷纷离开,等人走的差不多了,西昔也跟着慕家的人一起离开。
方清妍许是真的太过悲伤跟愤怒了,捧着一颗被摔得粉碎的心兀自疼痛着,只觉得自己恨沈御又恨西昔,却从来都不去想,她自己的一颗心,完全是自己所作所为才导致如此这般的破碎的。
虽然说婚礼是被沈御自己破坏了,可也的的确确,方清妍跟沈御的婚姻,是受着法律保护的。
法律无情,自然不会去管什么沈御愿不愿意的问题,而方清妍,即使知道沈御心里真的是一点都没有她,即使心已经被摔碎,自己也对这一场婚姻绝望了,也绝不甘心就此放手。
沈御跟西昔不叫她好过,她就拖着这婚姻,叫他们两个人没办法在一起。
可是方清妍没有想到,沈御那天离开之后,并没有跟西昔在一起。一开始她以为是两人背着所有人偷偷在一起,就找人跟踪他们一阵子,没有,连着好几个月,除了必然会碰面的宴会,他们两人从没有私下见面,沈御也一直都住在部队里。
要说沈御这一段时间,除了部队里的事情,就是他跟苏家的事情。苏老爷子对他也不过如此,让沈御先凉了心,又想到从前母亲在苏家受到的委屈,婚礼之后从说了自己不是苏家人之后,再也没踏进过苏家的大门,哪怕苏老爷子上次被他气得直接住院,他也没去看过一眼。
苏家大伯二伯都先后找过他,沈御都是态度强硬:“等你们什么时候懂得不要胡乱操心我的事情时,再说吧。”
苏家从来都没有给过他什么,他从小在国外跟着母亲长大,苏家见他优秀就给他贴上苏家的标签,而后管这管那,着实可笑。
就连前阵子从国外回来的苏律,都去找过他,他也没有松口,而是反问他,要是他也被那个所谓的爷爷这样对待,他还会不会再来劝自己了。
苏律出国好几年,本来就对家里多有抱怨,沈御这下这么说,他是真的一句话都劝不来了,不过还是问他,是不是打算跟方清妍离婚,跟西昔结婚。
在苏律看来,沈御在婚礼当天的表现真的是什么都不顾了的,除了是为了西昔这样,他是想不出来别的理由了,而跟西昔结婚,又一分的好处都拿不到,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我不为谁,我只为我自己,我真的是厌倦极了,苏家管这管那,干涉我太多,人人都有底线,而我,从来都不是任由他们摆布的!”
沈御回答的掷地有声,说道苏家的时候的确是带着浓厚的厌恶,却绝口不提西昔。
一转眼就又到了夏天,沈御的军衔终于提升了一个等级。
这个夏天又有轰动的事情发生,便是娱乐行业里,又突然出现了一所实力极强的娱乐性高级私人会所,而名字,取得张狂而又随意,就叫做肆意。
会所正式营业的前一天,沈御却是突然收到了这个会所老板的请柬,说是老朋友,一起见面聚会。
肆意肆意。
沈御摩挲着请柬上的这两个名字,忽的就想起来,已经失踪了约莫四五年都没有出现过的明邵肆来。
肆意,取得可不就是他的名字跟任意的名字,而他们的儿子,刚好就叫做肆意。
到了会所里,倒真的是见到了旧识,顾流自不必说,陆镜之自从家里出事之后,就一直没见过,也没联系过,可是没想到,竟然是在明邵肆的身边……
而西昔……沈御眼神淡淡的从她身上掠过,竟然是不作停留。
旧友相见,彼此之间自然是有许多要聊的,说起来,他们这几个人,除了顾流跟李言始终如一以外,其他几人竟然都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明邵肆父亲遇难,他年纪轻轻就坐上了黑道老大的位置,少不得要一番的血腥清洗;陆镜之,陆家算是树大招风,当初有多风光,后来倒的就有多凄惨,陆镜之原本一个红三代,现在却混入了黑道;西昔以前是个一无所有、被苏家收养的孤儿,现在却拥有尊贵的身份、强硬的背景,还有雄厚的财力,俨然是京城第一女富豪。
至于沈御,从前经商,现在做官的即视感,倒是变化最平稳的,尤其是跟明邵肆和陆镜之相比,他的变化实在是不算什么。
这些,便是明邵肆在内地的朋友了,只除了任意,没有来。
都是很久没见了,这样难得再重逢,喝酒就都只往尽兴里喝,从来都不怎么沾酒的西昔,这一晚也是尽兴为之,等到散场的时候,走路已经是摇摇晃晃了。
几个男人,除了顾流跟陆镜之实在是醉的厉害,沈御,明邵肆,还有顾流的人性跟宠李言都还保持着几分清明,三人看着醉倒的两个男人,还有已经走不稳当路的西昔,眼神交流一下,各自分工合作。
李言自然是要带着顾流回他们的公寓,陆镜之也被明邵肆搀扶着离开,最后,就只剩下了沈御跟西昔。
西昔还不算是完全醉倒,眼里尚有一丝的清明,这会儿,她身子瘫软,靠在沙发的椅背上,脸上带着一丝迷茫的看着朝自己走过来的沈御。
沈御抱她,她也不躲,也不恼,很乖巧的由他抱着,头部老老实实地枕在沈御的肩颈处,一双小手,牢牢地抓着胸前的衣服,这会儿是夏天,沈御只穿了一件白衬衣,被她这样的抓着胸前的衣服,那双小手那样的柔软,时不时的动弹几下,收紧,好几次都抓到他的肌肉了。
这还不够,她喝醉了酒,嘴里还念念有词的,也不知道在说什么,反正发出来的声音就都是哼哼唧唧的,却也细细的,好像是一根羽毛,在他的心间轻柔的拨动着,叫他一阵一阵的止不住的痒。
就抱着她这一小会儿,就跟受刑似的,要是抱着她再回到车上,沈御真的是不敢保证他是不是能够把持的住。
就怕自己控制不住,沈御打定了主意就把她放在这里,反正这里也有客房,跟明邵肆说一声就没事,可他才抱着她往卧室走过去,西昔就好像知道了似的,开始不安分的闹腾起来,说什么都要回家。
沈御本来就受不了,这下子她在怀里随意的动弹几下,他的反应就更大了,只好赶紧安抚她说马上送她回家,西昔听了,这才迷迷糊糊地看了他,嘟囔了一句:“回我们的家。”
一句回我们的家,立时让沈御心里震了一震,可他强自镇定下来,颇为坐怀不乱的抱着她直奔停车场,在西昔迷离的神色中,把她放在了副驾上,自己做好之后,就开始发动车子。
可他才一发动,西昔就突然伸手拉住了他。
沈御的动作停下,不受控制的看向西昔,这个时候,他的心里在矛盾的叫嚣着,如果看了她这一眼,就将又是一番沦陷。
而西昔也毫不客气的,直接摇摇晃晃的起身,跨坐到了沈御的大腿上,沈御看她极为不稳的身子,双手根本管不住的就搂住了她的细腰,一碰到那里,他脑子轰的一下,沦陷的更彻底了。
更过分的是,西昔还十分妖媚的对他说道:“我知道,其实你早就想要跟我在这辆车里做了。”说完,就伸出粉舌,朝着沈御的咽喉处,轻舔了一下。
那触感……
沈御双手从西昔的腰部挪到她的肩部,加大手中的力度,想要西昔因为疼痛而清醒一些:“你清醒点,我不想趁你喝醉酒占你便宜!”
“唔……那我占你便宜好了。”
“你别这样,对你,我不想搞什么一夜情。”
“哦,那就夜夜情。”
“西昔!如果你需要一个男人,谁都可以!如果你只是游戏,别找我!”
“我需要你。”西昔吻住他不停发问的嘴,像曾经他霸道的堵住她的嘴一样,也霸道的堵住了他满含委屈的喋喋不休,“我只需要你。”
我需要你。我只需要你。
随后的事情,顺理成章,他爱她,她也爱他,再也没有什么理由,他们不在一起,不去这样亲密的在一起了。
去他妈的狗屁婚姻!去他妈的混蛋遗嘱!大不了!这军衔,他不要了!这部队,他不待了!大不了,他干回老本行!大不了,他努力赚到比她更多的钱!
反正这女人,他是要定了!
之后,两人又在一起了,在朋友面前,毫不顾忌,而沈御也对西昔说出了自己的计划,打算下一年就申请退伍,至于他跟方清妍的婚事,也就只能这样跟她耗着,用沈御自己厚颜无耻的说法就是,反正他也到了叔的年纪了,只要方清妍耗得起青春,不怕耗成大妈,那么他奉陪。
对此说法,西昔是哈哈大笑,开始喜欢在跟他做的时候喊他大叔,叔叔,只把沈御刺激的收拾她收拾的更厉害了。
也有好几次,沈御都觉得对不起西昔,在常人的眼中,他的婚姻中,西昔怎么都是个小三,始终都不受舆论的支持。
西昔则说,她要舆论的支持干嘛?她要沈御疼她爱她宠她只对她一个人好。
而她,愿意等他。
也许是安抚沈御时不时受世俗谴责的良心,也许是真心话,西昔毫不避讳毫不隐瞒的说着自己的实话实说,在沈御跟方清妍的婚事上,她始终是存着自己的私心,毕竟对于方城的整个报复计划,还没有完成,方清妍是最后一步棋。
沈御刮她的鼻梁,说,下棋是赌博,你的筹码是什么?
西昔不愿意立即就回答,而是闭上眼睛亲他,亲了一阵之后,才极不情愿的说道:“我的筹码,就是她爱你,也许比我爱的还要多。”
沈御拍她的脑袋:“爱不分多少,哪怕只有一分,我都甘之如饴,心满意足。”
两人抱在一起,西昔也觉得有点愧疚了,毕竟好像,从来都是她利用沈御比较多,哪怕是这一次的婚事……最后也要被她利用作为攻击方城的武器。
算了,西昔抱紧了沈御,心里默默地想着,以后多对他好一些就好了。
沈御的正式退伍定在了下一年年初,所以这计划,西昔一直等到了十二月份的时候,才开始。
十二月份圣诞节的前一天,西昔主动约了方清妍见面。
方清妍现在在方城的公司里就职,跟西昔如今的地位对比着,总还是差了一大截的感觉,不过也没有什么,方城实力不比苏景之差太多,所以以后,方清妍也是有机会坐在那样高的位置上,同西昔分庭抗礼的。
甚至于她现在就已经下定了决心,以后一定要打败西昔。
要说这见面其实也是极其狗血的,正室跟小三的会面。
这个时候,方清妍都还在偏执的认为,自己是正室,西昔是小三,到底是上不了台面的。如果她想想,她跟沈御的婚姻也实在是光彩不到哪里去,从西昔手里强夺来的婚姻,到头来她独守婚房,又有什么意思。
西昔见到了她之后,也不寒暄,也不在意她那种正室会见小三的得意,而是直接把手里的几张照片给了方清妍。
方清妍才看了那些照片一眼,就恨不得掀了眼前的餐桌!
那几张照片,虽然数量没多少,可是没一张,都是西昔跟沈御欢爱的艳照。其中一张车震,俨然是在沈御的爱车里!
她拿这些照片给自己看是什么意思?炫耀吗?可是方清妍看了西昔的脸,却是一点炫耀的表情都没有,反而真是悠闲的喝着自己的杯中的咖啡,方清妍强迫自己理智下来,半晌,才颤抖不已咬牙切齿的问道:“你拿着这些东西出来,是什么意思?”
“我要你自己去向沈御提出离婚。或者说,我要逼婚——逼你们离婚。”西昔依然是气定神闲的搅拌着杯中的咖啡,不等方清妍出言不逊骂她痴心妄想,就又开口补充道:这些只是其中的一部分证据,不包括录影带什么的,你应该很清楚,一旦这些证据递交上去,沈御的仕途必定会毁了。“
”你——“方清妍恨死了,怎么也想不到,西昔会打算这样做。
可是她又很快就镇定下来:”你以为到了这种时候,我还会在乎他的前途会否被毁了?更何况,你不也爱着他吗?毁了他,你又能得到什么?“
对于方清妍的镇定,西昔也颇为不以为意,她今天能坐在这里跟方清妍谈这件事情,就是做了知足的把握的,怎可能三言两语的就被她说的放弃?
”毁了他,我照样有花不完的钱养着他,有钱,我就能给他一个新的未来,所以,关于我的逼婚,我其实只是给你一个建议,你大可不必在意,继续下去,看着他被毁掉现在所拥有的一切,看看到时候,他如果知道你都不愿意救他,到底心里,还会不会有你半分!“
方清妍听西昔这么说,才了解到西昔心肠有多恶毒了!竟然是存了她得不到,也让自己一点希望都得不到的狠毒心思!
不过,如果沈御知道了她不肯放手,害他失去一切,恐怕这一辈子,他们俩就真的全完了!
即使知道西昔的心思,方清妍也还是十分不甘心与不相信:”你为什么非要这么做?难道你不爱他?“
”爱,可是我爱他,没有胜过爱我自己。而你爱他,胜过我许多。我知道你是真的爱他。所以你一定不会坐视不理。“
西昔静静的回答,坦然的表情,这是一步双吃的棋局,沈御是即将被吃掉的那一招棋,但看,到底是被谁吃掉,到底谁会最终不忍心吃掉。
这次会面之后,没过多久,网络上就曝光了一段极其暧昧的视频,女主角俨然就是已经结婚的方清妍。
视频被转载的厉害,到最后根本就挡不住消息扩散出去,几乎所有人都知道,视频女主角因为嫁给军人,耐不住寂寞的出轨了。
对于此事,组织上对沈御安抚,沈御表示不能忍受这样的事情,要跟方清妍离婚,而方清妍还死缠烂打的不愿意,最后由组织出面调解,两人才终于在来年的春末顺利办理了离婚手续。
再后来,沈御辞职经商。
又过了大约半年,西昔突然向沈御求婚。
而这个时候,明邵肆却给了对沈御仍不死心的方清妍一样东西,竟然是当初在香港,楚青眉被唐西下药而后道出一切的那个有关方城所作所为的录音。方清妍听了之后,不敢置信。而后又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天一夜都没有出来过。
两个月以后,方清妍出国留学,跟同在国外的方轻尘联络上,并且约定好,十年之后再回国。
方清妍走的时候,沈御跟西昔去送她,沈御对方清妍说了一句话:”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方清妍看着西昔已经隆起的腹部,那里正孕育着一个新的生命,沉默了良久之后,终于还是笑开来:”你说的对,我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不该继续把青春耗在你这个大叔身上了!“
随后,她上前,无比真诚的拥抱西昔,并且叫了她一声”姐“。
站在那里看着方清妍离开的背影,西昔突然如梦初醒般的对沈御说道:”你说我是不是终于做到了,让方城妻离子散?“
沈御揽住妻子的肩膀,安抚她说道:”是的,你做到了。“
西昔又想到方清妍刚才居然开口喊自己姐,不由得笑了起来:”也许我跟方城真的不对盘,他失去了妻子,我却多了一个母亲;他失去了女儿,我又多了一个妹妹。“
说是这样说,可其实西昔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报复成功的快乐,沈御自然是十分了解她的心情的,轻柔的对她说道:”只是十年而已,十年之后,他们都会回来的。你跟父母分开二十多年,只让方城体味十年的分别,你已经很善良了。“
西昔听得沈御如此了解自己,她转过身去,不再盯着登机的那个方向,转而埋首在沈御的怀里,闷声说道:”我真庆幸,我没有真正变成可怕的复仇女,因为那样,也许我就会错过你了。“
”我一直都没有听你说过,你后来,到底见到你的爸爸了吗?“沈御问她,对于这个问题他一直都很好奇。苏景之现在完全把苏氏都扔给了他,自己成年累月的在外面跑,也从来都不说自己是在做什么。
至于苏氏,当初苏景之的那份遗嘱里,还有一份他们都不知道隐藏遗嘱,大致就是如果沈御坚持跟西昔结婚,那么,沈御将会成为苏氏唯一的最高执行者。
苏氏是几乎苏景之一人控股的绝对股东,苏景之这样做,无非是想要考研沈御的真心,西昔一个人是拿不下整个苏氏的,只有让沈御帮她。苏景之这种完全偏心的做法,让后来知道这些的两个人哭笑不得,到底苏景之心里的人,始终都只有西若亚。
而西昔也是心中震惊,她没有想到,苏景之竟然那样的爱她的爸爸。
这会儿,又被问到了关于爸爸的问题,西昔仍是十分坚持的说着:”沈御,我求你了,你不要再问了,这个秘密,既然已经成了秘密,我会把它带到火葬场的。“
沈御唯有默声,孩子都几个月了,还说什么火葬场……
第十年。
医院里,沈御抱着一个小孩儿,纪季墨也抱着一个小孩儿,两个做了爸爸的人排排坐,坐在一起给自己的孩子换尿不湿。
沈御看了纪季墨的孩子一眼,随后也不知道发什么神经,非要跟纪季墨换孩子要,热惹得纪季墨一直骂他有病。
这个时候,西昔跟江蜜一同躺在医院的床上,气定神闲的啃着自家男人为自己削好的苹果。
”你家男人怎么了?“江蜜看着沈御哭丧着脸脸的表情,隔得有些远,也不知道这两人到底在做什么。
”咔擦。“西昔咬了一口苹果,半晌过后,才一脸淡定的说道:”他抱着孩子非让那个孩子喊我妈,我又不认识他。“
西昔说这话的时候,沈御看着纪季墨护在怀里的娇女儿,又看看自己怀里生龙活虎的儿子,气的咬牙切齿的控诉那个女人的暴行:”她没良心!不肯认儿子!非要生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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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到这里就真的结束了,谢谢一直陪伴我的亲爱的们=3=有很多缺点,又很多漏洞,但是为了故事,就请发现问题的亲们不要追究了~
不打算写番外了。就这样吧。全完o(n_n)o哈哈~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