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远哥哥,你躺着别动,我这就弄一碗蛋汤给你。”说着,何晓木便站起身来。
何致远口干舌燥的,一整天没有进食,谁都是这样一副模样,可此时的他,没有一点食欲。伸手拉住了何晓木,然后摇摇头,轻声道,“不用了,我不饿。”
说完,目光落在了他枕头边的竹篓上,“你们没有打开竹篓看里面是什么东西?”
这次不等何晓木开口,姬雪儿便抢先说道,“没有,你这么贵戚它,我们谁敢动啊。”
何致远点点头,淡淡的道,“这样就好……木木,扶我一把,我想回家去……”
何晓木赶紧按住想要从被窝里爬起来的何致远,急道,“千万别,你们家那么长时间没有人住了,阴凉的很。这样,你今晚就先住在这里,我让我爸妈明天找人把你家收拾一下,等收拾好再回去,你看这样行。”
何致远面如土色的点点头,双眼之中,充满了空洞于迷茫。
“谢谢了。”说完这句话,他再次仰面躺下。屋子里的电灯依然亮着,何致远闭上眼,强忍着即将流出眼睛的泪水,淡淡的道,“你们也休息,放心,我没事。”
姬雪儿和何晓木答应了一声,然后悄悄退出何致远所在的房间,可是这两个人,又有谁能睡得着?不光是他们,就连何晓木的爸妈,在这样的深夜也没有睡下。
张琴躺在被窝里,睁开眼看着屋顶。何田把被子裹在身上,坐在炕上“嗒嗒”的抽着旱烟。
“小远这孩子也真是命苦,你说他这几年是到哪去了?一回来就遇到这样的事情。”张琴叹息着说道。
何田在炕沿上“当当当”敲了敲烟锅中的烟沫,叹了一口气,缓缓开口,“谁知道啊,不过应该混得不错。你看沟里停靠的那辆车就应该知道。你说何月二十年前来东山村为的是啥?”
“别想了,反正她这么多年,和乡邻处的都不错,咱家也没少从她那里得到好处。现在咱们应该想想要怎么安置小远……他们母子俩从小相依为命,感情好的不得了,如今刚回到村里就遭到这样的打击,任谁也受不了……木木不是在省城的医科大学读书吗?不如让他和木木在一起,反正现在不是不反对大学生结婚的么?”张琴忽然提议。
“别瞎说了,一码归一码,木木今年才十七岁,虽然在秦省被称为是神童,但是就算咱把木木推到小远面前,那也要看人家小远要不要啊……不过说实话,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可你没见到和小远一起回来的那个女孩吗?论相貌和木木能算是半斤八两,可是论气质,木木就比不上人家了……唉,不说这个了,纯粹是胡扯,咱们想想该怎么帮小远,遇到这样的事情谁心里也好受不了啊……”何田说完这话,然后歪着头想了半天,“要不咱说谎骗骗他?”
“你可千万别,小远这孩子聪明着呢,就你说的那慌谁都能一眼看破了……唉,你说我这该死的脑子,咋就把这事给忘了呢?”
“啥事?”
“你别问,明天我就说给小远。”
一夜无话,第二天早晨,天空依旧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何致远失魂落魄的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抬起头,看了一眼灰蒙蒙的天空,然后迈开步子,向院子外走去。
“小远,你这是要去哪?快回来,我有话对你说。”一早起来的张琴刚打开门便看到了何致远的身影,于是一边向他跑,一边喊道。
何致远闻言,回过头来,双眼无光,有些木讷,“婶婶,有什么事吗?”
“你妈妈还有一句话让我带给你,说是盒子里的东西是你们家的传家宝,无论何时何地都不能让别人看到,更不能把里面的东西送人。”说着,赶紧拉住何致远的胳膊,“还在下雨呢,小心着凉。早饭我已经在准备了,你叔也找村里的收拾你家的房子了,等整顿好了再过去。”
向正对面眺望着,那里就是他家所在的地方,但是雾太大,距离又远,所以什么也没有看到。被张琴拉着缓缓走进了屋子,然后静坐在炕沿上。背后的竹篓滴答着细小的水珠,张琴没有在意。她隐约能猜到这个竹篓对何致远的重要。
姬雪儿和何晓木也起床了,刚才的事情两个人虽然没有看到,但是都听到了,于是都跑来何致远现在所在的屋子了。
“何致远。”“致远哥哥。”
两个人同时开口,然后互看一眼。
听到姬雪儿和何晓木的声音,他回过头,面无表情,沙哑的声音中带着些许的温柔,“我没事,你们不用担心。”
吃早饭的时候非常尴尬,何致远没有吃一口,所以何晓木,姬雪儿和张琴也不好意思吃得太多,一顿饭吃完基本上都还处于饥饿的状态,当然,除了何致远,他感觉不到饿,甚至觉得自己肚子鼓鼓的。
再次来到那个熟悉的小院,院子里的杂草已经被除干净,窗户上也糊上了纸。跟九年前一样,这里没有电灯。这也不能怪谁,村子里集装电的时候何致远家一个人都不在,就算拉上电线,那也是浪费。
何田打发了其他跑来帮忙的乡村父老,笑呵呵的向何致远迎来。
“小远,你也不要太难过,你妈妈虽然被人带走了,可是咱可以找啊。秦省找不到就跑去宁省、甘省、青省……大不了把大江南北都找一遍,我就不信找不到。”何田掷地有声的说道。
何致远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叔,谢谢你。我知道我该怎么做。我今天在这里住一晚,明天就走,就像你说的那样,大不了把九州大地都找一遍,我不信找不到。”
听到何致远这样说,何晓木,姬雪儿,何田都松了一口气。
陈旧的箱子依然伫立在箱架上,箱盖上放着一盏古老的煤油灯,和一盏烛台。再往后是一个蓝漆立柜,柜子里放着两块被子。立柜的玻璃门上贴着一张奖状。
……
“妈妈,我今天去何兵家,他们家的被子都是新的,可好看了。”
“好,过几天咱们去赶集,妈妈给你也弄一块新被子。不过你可要好好学习哦。”
……
“妈妈,我们今天考试。”
“好,知道了,所以我才给你蒸了四个包子啊。”
“妈……包子可是零啊。”
“知道,我又没让你光吃包子。诺,这两根火腿肠是在赶集的时候买的,快点吃了。”
……
“妈妈,我考了双百啊。”
“真的?太好了,我儿子有出息了。让我想想,把奖状贴哪好呢?”
“随便贴哪不都一样吗?”
“不行,这是我儿子得的第一块奖状,随便贴哪可不行。嗯……就贴到立柜的玻璃门上。人家都把第一块奖状装在相框里,过段时间我也找木匠做一个相框去。”
……
“小远,你长大了一定不要做薄情寡义的人……不要为了一己之私而背叛了深爱自己的人。”
“妈妈,什么是薄情寡义呢?”
“你现在还小,长大了就知道了。”
……
“小时候妈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说呢?”何致远站在立柜前,这样想到。
……
“勘破三春景不长,缁衣顿改昔年妆。
可怜绣户侯门女,独卧青灯古佛旁。”盒子里面只有这一首诗,很早以前就看过了,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的脑海里忽然浮现出幼年时母亲让他看过的一本小人书,那是他母亲亲手绘制的。“青灯古佛……是在守护什么东西吗?”他这样想着,双眼闪烁间,竟然射出一道精光。
“你们先出去一下。”何致远很不客气的说道,根本就没考虑到外面还在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
姬雪儿和何家父女走出去之后他便关上了房门,然后看着屋子后墙上挂着的“灯古佛”图,灯古佛的下面放着一个榆木小人,成跪拜姿势。这种摆饰在东山村家家都有,可是他不觉得自己的母亲只是想把这榆木疙瘩留给自己。
何致远走过去,双眼目不转睛的盯着面前的小人。小人的的脑袋没有匍匐在地面,他的双眼静静地盯着面前的墙壁。
“难道在墙上?”何致远伸手把那张青灯古佛图撕开,在墙上摸来摸去。一阵滑润传到他的手指,“原来是这块砖头。”
何致远找到屋子里那把已经生锈了的菜刀,小心翼翼的撬开那块“砖头”。这块“砖头”的四周都没有水泥,所以很轻易就撬出来了。
这是一个灰色的盒子,和砖头是一样的颜色(烧砖是灰色的。),四周光滑无比。揭开一看,竟然被一块灰色的棉布覆盖着。
揭开棉布,一个信封出现在他的眼前,赶紧拆开,只见上面写道,“
亲爱的小远: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应该已经被那个人带回去了。不要害怕,他们在没有得到盒子里面的东西前是不会伤害我的。不要问那个人是谁……
……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或许在你看到这个盒子的时候我已经死了,或许,我还活着,但是人世间,能治好我这病的人,只有你和你师父。当然,盒子里面的东西也能把我的病治好,但是我不能看那里面的东西是什么。我一旦看了,那个人就能察觉出来……
记住,就算是妈妈死了,你也要好好地活着。等你足够强大的时候才可以找我,要不然我死也不会瞑目。
爱你的母亲
“妈妈……难道十年前师父没来,你也一样会把我送到远方吗?”他哭红了双眼,泪水一遍遍打湿他的双脸,他并不是傻子,他已经猜测出,十年前老道收自己为徒一定是早就跟妈妈商量好的。
“盒子里面的东西吗?”何致远向盒子里看去,那里面竟然是一本金纸书。第一页几个篆体字赫然映入他的视线,“逆天神笈”。
翻开一看,只见里面写道,“此乃逆天神笈第一篇,长生丹……”
“原来,这逆天神笈只是记载丹药配方的书籍,虽然上面只记载了几种丹药的配方和炼制方法,但这些丹药若真能炼制出来,那样的话说是说是逆天也真能算是名副其实了。”何致远自嘲一笑,把金书和木盒同时装进白玉葫芦,然后反复看着手中那一封写了三张纸的书信。\');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