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米这下大出意外,愣了愣后道:“爹,女儿只是稍有不适,还是别去看大夫了吧。”
应勇锐不为所动道:“不行,快去准备一下,立刻就出门去看。”只是诊断是否有喜,并非疑难杂症,出门去找个大夫看,大夫不知他们的身份,即使是真的有喜,也不怕泄露出去。
小米骑虎难下,只得回房去换了身质朴些的衣裙,出来瞧见应勇锐也换了便装。
应勇锐看了一眼小米,又对刘妈道:“给她找顶纱帽戴上,把脸遮起来。”他连林蛰、程云也没带,只带了遮住脸的小米与刘妈匆匆离开永安会馆,找到一家店面较大的医馆,送她进去看大夫。
大夫搭脉之后表示,脉象稳健有力,“病人”其实很健康。
小米偷偷瞄了一眼,见应勇锐的浓眉皱起,而两个嘴角则开始往下垂了,赶紧道:“可是大夫,我觉得恶心想吐。”
大夫奇道:“这就怪了,老夫从脉象上看不出任何异状,姑娘脸色红润,眼神清明,看上去气色很好……这样吧,老夫为姑娘开几服健胃消食的药吧。”
应勇锐松了口气,不是有喜就好。以小瑜的脾性,很可能她是装作害喜,以此逼他答应婚事。他心中怀疑,一直到回到会馆内都板着个脸。
进入房中后,应勇锐屏退了所有人,房中只留父女两人,气氛略压抑。小米低着头不敢看他。
许久,应勇锐一字一顿地冷冷问道:“小瑜,你今日真的有不适过吗?”
小米偷看了一眼应勇锐,他眸中暗含威胁,潜台词便是“你给我说老实话!”她稍作犹豫,还是硬着头皮道:“真的有啊。”
“哼!”应勇锐重重地哼了一声,霍得一下站起身来。
小米吓得一哆嗦,暴力老爹不是又要打人了吧?她往后缩了一缩,见应勇锐并未动手,稍稍松了口气,装着不解地样子问道:“爹,小瑜只是犯恶心,您为何如此担心?”
应勇锐被她这么一问,倒吃不准她之前是装出害喜的样子骗自己,还是真的只是胃口不好。也许因为他这些天一直在考虑小瑜和邵晋延有夫妻之实的事是真是假,见她突然那样恶心欲呕,就想的多了。
然而大夫虽诊出并无喜脉,也不代表着她没有失贞,此时房中再无别人,他便试探道:“小瑜,你先前说与邵公子有了夫妻之实,其实是假的吧?”
小米诧异道:“爹,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事来了?”
应勇锐有些尴尬:“咳……你答我便是,到底是真是假?”
小米急忙道:“那是真的!小瑜和他真的有过夫妻之实了,爹,您就同意了吧,小瑜不嫁他是不行的了。”
“真的?那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
小米对便宜老爹这样的逼问,简直无力吐槽,她随口道:“好多次了。”
应勇锐怒道:“什么?!”居然还好多次了?他气得话都说不利索了:“他,他都对你做了什么?”
“他亲过小瑜,还摸过……”
“只有……摸过和亲过吗?”应勇锐虽然觉得问女儿这样的问题,自己老脸都在发烫,但也知不问清楚是不行的,说不定她只是不懂什么叫夫妻之实罢了。
“不是啊。”小米也觉得难为情起来。这种个人**,你这坑爹的老爹问那么详细是要干嘛?
别说应勇锐只是个才认识十来天的大叔,对她来说还处于半陌生状态了。就算是真的从小养大自己的亲爹,也不太好意思说起这样的话题啊。然而如今之势,要是不能让应勇锐相信的话,她和姜邵离的婚事多半要黄。
小米心一横,谁怕谁啊,便宜老爹问得出口,她路小米还怕说吗?抬眼偷瞄应勇锐,发现他神色也不自然,视线都没对着她,她心中反而轻松起来。
她小声道:“他脱光了衣服,然后把小瑜的衣服也脱光了,然后他紧紧抱着小瑜,还亲小瑜的身子,小瑜很害怕,他就说不用怕,第一次会疼,但后来就不会疼了,还会舒服……”
“住口!不要再说了。”应勇锐怒气冲冲地打断了她的叙述。
小米便明智地住口不说了,如果应勇锐真得再要问下去,具体的她也编不出来了,她其实也就知道那点事儿。
路小米Vs.应勇锐,路小米因脸皮更厚而取胜,欧也!
然而小米虽然住了口,应勇锐还是气愤难平,这个未出阁的女儿,要说谎也说不出这么多细节来,两个人都已经脱光了,还“亲她身子”,还说什么“舒服”的下作话,看来是真的做下了那事儿!
他越想越恨,在房间内四处搜寻,想要找样东西来打她一顿,转眼看见门旁地上有条粗绳,便向着房门方向大步而去。
小米看到应勇锐这幅模样,暗叫不妙,再见门口那条粗如拇指的绳子,心一颤,暴力老爹别是想用这绳子来抽她吧?尼玛网站抽抽也就算了,这人要被抽得太狠,是会出人命的啊!
她心道认错要趁早,赶紧疾奔到应勇锐前面,扑通跪倒拦住了他。这下跪得太急,膝盖被磕得生疼,她借着这股疼痛,迸出了眼泪,哭着喊道:“爹,小瑜知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应勇锐喝道:“让开!”
小米伸手拉住他的衣袍下摆,心道我死都不让开,嘴里却哀求道:“爹,您想打就打吧,可是,能不能轻点?小瑜要是被打死了,就没法孝敬您老人家了。”
应勇锐不是今天第一次知道这件事,但是刚才听小米说了那些细节,不由得一股怒气直冲上头,这会儿见她泪流满面地跪着认错,才消了要抽她一顿的念头。
他想痛骂她不知廉耻,后来又想到她这么年轻,什么都不懂,其实是被邵晋延那个小子骗了。一时之间站在那里话也说不出来,只气得胸口起伏,不停地喘着粗气。
小米见应勇锐停下了,心中暗暗松了口气,继续求饶道:“爹,小瑜现在也后悔啦,可是后悔也晚了……”她偷偷瞄向应勇锐,见他只是沉着脸不说话,便大着胆子恳求道:“爹,您就答应了小瑜和他的婚事吧。小瑜求您了!”
应勇锐阴沉着脸,但也不说不行,把小米手中抓住衣袍下摆拉开,转身走了几步后道:“你先回屋去。”
“爹,您要赶紧考虑啊,万一小瑜怀了他的孩子……”小米看他这次没有断然拒绝,心说有戏,便开始火上浇油起来。
应勇锐怒道:“如果你真敢怀了他的孩子,我就打断你的腿!看邵晋延是不是还肯娶一个瘫子!”
小米反驳道:“小瑜就算是真的瘫了,他也会娶我的。”
应勇锐阴沉着脸走近小米冷声道:“那不如就试试看好了。”
小米闻言倒抽一口冷气,尼玛这个暴力老爹是什么意思?难道他真的要打断她的腿吗?柳姐姐救命啊!她本跪坐在地上,眼看着应勇锐走近自己,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后让,一边结结巴巴地问道:“爹,您,您说试试看,是,是什么意思?”
应勇锐一扬手,小米“啊”的一声惊叫,本能地往后躲,她本就后仰得厉害,这么一躲就向后摔了下去。应勇锐眼疾手快,一探身拉住了她的手臂。
小米只觉手臂上的那五根指头用力收紧,捏得她好疼,赶紧求饶:“爹,求您别打小瑜,打断了腿小瑜就没法做点心给您吃了,以后您老了也没人孝敬您了……”
应勇锐哼了一声:“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打断你的腿了?再说了要是你在雁南嫁了人,以后还怎么孝敬我?”
小米一听,立马喜笑颜开,原来不是要打她,那就好。咦,便宜老爹刚才说什么?她没有听错吧?
她伸出右手,拉住应勇锐的另一手,刚借力站直了身子就急着问道:“爹,你刚才同意我嫁给邵公子了?”
应勇锐冷冷道:“我哪有答应?”
“那您刚才说得话,是不是要小瑜重复一遍哪?”路小米是那种眼睁睁看着机会在面前溜走的人吗?当然不是!
应勇锐道:“我要你试一试,如果你断了腿,而且治不好,以后一辈子都瘫在床上了,他是不是还肯娶你。”
小米松了口气,原来便宜爹是说这个试一试啊,也不说清楚,差点吓死她了!想那天谢芙蓉在花园里被灰衣人踩断腿时,哼也没哼一声翻着白眼就晕过去了。真的打断腿,那得要多疼啊?太特么吓人了!
她问应勇锐:“爹,如果他依然肯上门求亲,那您怎么办?”
“如果是真的,那我就同意这门婚事。”应勇锐冷笑一声道:“不过那是痴人做梦罢了。他嘴里说着喜欢你,其实只是喜欢你年轻漂亮,试问王爷之子,要娶怎样的女子娶不到,他会要一个瘫子做妻子?”
“他肯定还会娶我的。”小米嘴上虽然这么说着,其实内心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自从璟亲王认了姜邵离之后,他来薇园的次数渐少,直到她找去司宾署,才知他已经不在那里署事了,而在那之前他根本没有对她提过一句。
应勇锐拒绝提亲之后,她借着送姜饼的盒子送去了一封信,他却毫无回音,她相信,以他的才智,应该能发现盒盖中隐藏的信,他也有能力给她一个回复,而不让应勇锐发现。
可是直到现在也没有一个回复,一封信或是一句话或是一个暗号,什么都没有。
也许就如应勇锐所说,他既然入了王府,真正地得到了璟亲王的认可,那么也就不会那么想娶她为妻了。如果她真的瘫了,王爷王妃多半会反对他再娶自己,在周围人的压力之下,也许他会觉得不如娶个雁南的贵族小姐,对他在王府中的地位更有好处。
应勇锐看着低头思索的小米道:“你现在写一封信,告诉他你被我打断腿的事,大夫我会安排。”只要给足钱,说个无伤大雅的谎言,这样的大夫不难找。
小米提笔写信,应勇锐在她身后看着她写,一面说道:“小瑜,你的字写得比以前好一些了。”
小米得意地一扬头:“那是,小瑜离开家之后也练过字啊!”
谁想紧接着应勇锐就打击她了:“只是比以前的狗爬好一点点而已,值得高兴吗?且错字比以前更多了!”
小米不做声了,低头书写,知道应勇锐瞧不见自己的表情,偷偷做了个鬼脸。
“我爹很生气我和你的事,狠狠打了我,现在我腿断了,躺在床上不能走路。你快些娶我过门!!不然我活不过今年冬天了。 ——瑜。”
应勇锐看了她所写的内容,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这么粗陋不讲究的用句,这么凶悍霸道的语气,这是情书吗?这是一个断了腿的人应该用的口气吗?他问道:“你怎么能这么写?”
小米眨了眨眼道:“平时小瑜就这么和他说话啊。要是悲悲切切的,那就不像小瑜了啊。爹,小瑜也想试探一下他,看他是不是明知我瘫了也要娶我进门。”
应勇锐指着信纸道:“你要是真的腿断了也会这么写吗?”
小米想了想,把后面两句划掉,加上了“我很想你”四个字。然后誊抄了一遍,递给应勇锐道:“这样总行了吧?”
应勇锐收起了她誊抄的第二封信,心中突然想,是否别送出这封信,单单收买大夫会比较好一些?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