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想想先前几个月被那北地将领斩于长刀下的戎狄将军,戎狄大将一声怒喝,翻身下马,随着身后狄军的呼声高举双手,右脚向地上使劲一跺,似乎整个关宁城都要随之摇晃,气势之强盛,一时无二。
潘临看也不看那戎狄大将,只是转过身去看着城墙上的铁甲卫们喝道:“北地的儿郎们!”喝完,他又转回身子单手拿着长刀指向城外的戎狄大军喝道:“让这数十万狄人,败服在我北地的威仪之下吧!”“咚!咚咚!咚咚咚!咚!”喝声止,鼓声起,那浩荡的战鼓声从关宁城内响起,响遍整片天际,狄军们的喊声在那战鼓声面前如同婴儿的哭声般弱小。
潘临横刀于胸前,望着那戎狄大将喝道:“北平王之兄长,三十万铁甲之大将,潘临是也!”戎狄大将紧了紧手中铁锤,用生硬的汉话对潘临道:“你的头颅,拿来!”说完,双手提着铁锤脚下一个弓步就向潘临冲去,这戎狄大将身高九尺有余,体型魁梧,本以为他只能靠着一身的蛮力来打斗,没想到速度竟是如此快捷,一个眨眼间就冲到了潘临面前,铁锤举过头顶,那铁锤带动呼啸的风声向潘临头顶砸去。
潘临长刀一横,身子向左一动,躲过了迎面而来的铁锤,长刀则斩向那大将的手臂,大将见潘临闪过自己雷霆一击,本想顺势给潘临再来个横扫千军,可见长刀已然近前,只得收回去威,向后连退了五步才躲开长刀的披斩,大将刚站住脚,潘临也收回长刀向后退一步将长刀置于身后,大将连忙近得他身前,却不想潘临一个转身,那长刀又从头顶向大将斩下。
大将哪容得他如此斩了自己,双手拿去铁锤用尽全力就向那长刀撞去,只听光当一声,潘临右手提着长刀左手捂着虎口连连向后退了十余步才定住身子,定住身子后那大将也冲到他身前,眼见铁锤又要砸下,躲闪已然来之不急,硬挡下这击的话更是得不偿失,潘临索xìng不去防御,双手握住长刀中段,围着身子转了圈长刀,一时间血花四溅,大将捂着自己被长刀划破的小腹向后退了三步。
潘临夺得空隙,哪能让那大将多想一二,那大将退了三步潘临便手提长刀斩向大将三次,待那大将站住身子后只见他脖子处刀光一闪,随后便是滚滚鲜血从他脖处涌出,潘临提着带血长刀站在大将身前五步远的地方,狄人们都安静了,没有一人出声,没有一人动一下,这狄军大将可是他们当中的第一勇士,要说前面被潘临斩于长刀下的那些狄人在军中也不过是个偏将,可这次不一样,这是他们的第一勇士,他们最敬重的将军,居然就这般,这般被潘临一刀封喉。
狄人们震惊了,震惊之后就只剩下了愤怒,一个狄人用狄语喊着杀就冲向了潘临,潘临动也未动,只是看着那狄人被城墙上shè下的乱箭shè死后,走上前一脚踢向那第一勇士尸体的脑袋,随后长刀尾部被他一把扎进泥地中,他整个人立在那,犹如一尊不倒的大山般,身上傲气倍增,只见他手也不抬,刀也不提,只是就那般看着狄人们,一字一句道:“潘临,字七史,在此静候尔等。”
“啊!!”狄人们彻底愤怒了,纷纷不顾长官命令策马冲向潘临,潘临也不再做势,提起长刀蹬下身子躲过了shè来的三支羽箭,随后长刀向他旁边的一战马脚斩去,战马哀号一声,就带着马上那拿着短弓的骑兵在地上翻了几圈。潘临长刀不停,斩了马脚后向上一刺,一手拿马刀的骑兵正向他冲来,却不料被他这般一刺马儿还在跑着,可那骑兵已被潘临刺在了半空。
此时虽刚入秋季,北地却已是寒冬初至,洛平城内演武场处,潘欣披着厚冬衣正在观看着演武场内两个身着布衣手拿长剑的人比试,那两人其中一人面sè清俊,身着一身白衣,看面貌跟潘欣也差不多大,另一人则是一头短发,身着一身青衣,面相长得好生美貌,仔细一看,竟是个女子,从面相上看那女子似乎比潘欣还要年轻几岁。
两人在场中不断向对方挥舞着手中长剑,剑势虽猛,但长剑落下的地方却都不是要害,潘欣人虽在场外看着两人比试,可心中早已飞到那边关战场上去了,如今我集二十五万大军于赤州,只留下了五万铁甲军在关宁城附近,听说狄人这些rì子的攻势又加猛了,兄长啊,请一定要再支撑几月。
正想着,潘欣见到先前那比试的俩人不知何时已来到了自己面前,那短发女子一拍自己脑袋就骂道:“问你话了小子!”潘欣捂着自己脑袋抱怨道:“你这姑娘,下手也太重了吧,好歹我也是个北平王啊。”刚说完,潘欣脑袋又挨了那短发女子一拳,这一拳打得潘欣几乎看不见东西了,只听那短发女子怒骂道:“你该叫我姑姑,什么姑娘,还有啊,我刚刚问你话你还没回答!”
潘欣不敢再抱怨,只是向后退了几步道:“问什么了?我走神了没听到。”
“当然是我们俩谁更厉害了。”短发女子一边说着,一边指了指她旁边那白衣男子,我可没注意他们比试的结果,但是不用看也知道和往常一样是她输了,潘欣想着,却见短发女子沉着张脸正望着自己,再看向她的手,她的手正摸着那柄长剑。
潘欣吞了口口水,连忙道:“杜晨姑姑北地无双,女中豪杰,上天入地无所不能,这肯定是你胜了,那必须的啊!就那小子那两下,姑姑没在一招内解决他是不想伤他自尊心,是吧?”说完,他连忙向那叫杜晨的短发女子身边靠过去,双眼一直盯着那白衣男子,那表情就像是在看一只快把自己吃了老虎一样,生怕白衣男子突然拔剑给他来个透心凉。
衣男子轻哼一声,看也不看潘欣就向演武场外走去,潘欣本以为就这般结束了,哪想白衣男子的话又从远处传来:“昨天还听你跟军士们演讲说什么要不畏强权,今天你差点就给强权跪下了,开什么玩笑。”
“士可杀,不可辱!”潘欣刚吼完,那白衣男子停下离去的脚步,慢慢转过身来看向潘欣,随后挥了挥手中长剑笑道:“那我就杀了你吧。”潘欣突然大笑道:“哈哈哈!我开玩笑的都没听出来,林白兄智力有所下降啊。”
欣的脑袋又多了一个包,杜晨收回手骂道:“没出息,怕什么?上!”一边说着,一边就将自己手中的长剑强塞在了潘欣手上,潘欣见状,急骂道:“哎呀你个小娘皮。。。”话没说完,杜晨那吃人的眼神让他生生将后半句话给咽了回去。
看着慢慢想自己走来的白衣男子,还有杜晨那抬到半空的右手,潘欣双眼一闭,只等着那即将来临的毁灭,“边关加急令!”听到这声,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般,潘欣的脚步可谓快如风般,一眨眼间就跑到了那传令骑的马前。
传令骑勒主马缰,翻身下得马来准备向潘欣行礼,潘欣却一把将他拉起来道:“我不是说过,若有军情禀报或商议不用行任何礼仪,速速禀报!”潘欣这时已恢复了那张严肃的面孔。传令骑诺了一声后就道:“前rì夜间戎狄以十万铁骑突袭我驻守关宁城外的一万铁甲骑军,剩下的五万军则强攻关宁城,仅一个时辰城外的一万铁甲军就全军覆没,关宁城已被戎狄全面包围。”
听到传令骑所说的话,白衣男子和杜晨也急忙跑上前,脸上尽是惊sè,可潘欣却面不改sè的问道:“十五万戎狄都在围关宁城吗?”传令骑正sè道:“正是。”
“戎狄疯了吗?这样卖命的攻击?竟敢将全部军力都放在一处,不怕我军袭它后方吗?”杜晨惊道。
“这是孤注一掷想要大决战吗?就凭他们那点兵力?当我北地子民都拿不起刀吗?开什么玩笑!”白衣男子对戎狄的作法也很吃惊,但更多的确是愤怒,似乎觉得戎狄不把北地放在眼中,这样子的强攻,简直就是在他脸上吐口水。
惟独潘欣此时一脸严肃,不惊也不怒,虽然他心中也有跟白衣男子一样的愤怒,可他此时已是北平王,北地三十万将士几千万子民的生与死全在他的一喜一怒之间徘徊,他不能愤怒,只能这样面无表情,尽量让自己像已经有了应对之策一样,只听他沉声道:“事出反常,必有妖。看来那些难民们的传言或许是真的?”
听起潘欣说这事,杜晨走到他身边一手按住他的肩膀道:“小子,既然我胜了他,按承诺,我要做那二十五万征北军的先锋,看看北边到底发生了什么。”
白衣男子急道:“谁说你胜了!别的我可让你,这先锋必然我来做。自古以来哪有女子做先锋?而且那先锋说得好听是二十五万征北军的先锋,实际上只是带五千铁甲骑深入西北探察情况,要你去还不如让我的头发去得实在,开什么玩笑!”
“别争了,我心中已有人选。”潘欣说完,就大步离开了演武场,两人用恨不得吃了他的眼光看了看他的背影,白衣男子说了声:“比了一天你就告诉我你早有人选,开什么玩笑。”便也跟着潘欣离去了。
这白衣男子原是潘欣之父北平王潘毅麾下大将的独子沙辛,那大将早年战死沙场,沙辛自幼便与潘家人生活在一起,潘家中人没有其它诸侯那般作势,倒是像个普通人家一般,所以那沙辛对潘欣与其“姑姑”也不怎么见外。
而那杜晨是潘毅之妹的女儿,也是自幼和他们在一起长大的,不过她似乎并不喜欢自己的女儿身,小时在他们之中都是孩子王之类的,虽然武艺不怎么样智商也不太够,但是身为北地子民,而且还是潘毅血亲,她又怎么甘心像平常女子一样在家中织布呢?而且她也不会织布呀。
“倾儿。”推开屋门,潘欣满脸笑容的走入自己房屋里,许画倾坐在窗前看着曙光,见他进来,只是对他微微一笑,然后又转回头去继续看着窗外的曙光。
潘欣似乎习惯了许画倾对自己的沉默,自从将她娶进门后,她似乎对所有人都是这样沉默,无论是谁跟她说话,她都是轻轻一笑,而她那美貌的面孔上却写满了疲惫,潘欣只当她需要时间来忘记以前的遭遇。
“今天杜晨和沙辛在演武场比剑,说是谁赢了谁就去做征北军的先锋,你猜谁赢了?”说着,潘欣已经走到许画倾的身边,将手掌轻轻放在她的肩上,却感觉她的肩膀在自己手掌放上去时在颤抖,苦笑了声,将手掌移开道:“当然是沙辛胜了,可那杜晨你也知道的,我若不说是她胜了现在你看的估计是我的尸体了,但最后我谁都没有让他们当那先锋,你猜我让谁做先锋了?”
见许画倾没理他,潘欣故意挺起他那小身板高声道:“征北军之先锋,北平侯潘毅之子,雪狼将潘临之弟,潘欣是也!”“你也要去,横尸沙场吗?”潘欣虽对许画倾喜爱无比,但听到她这样说后,脸sè便立刻沉了下来道:“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夫人,晚上和家人们一起吃饭吧。”说完,就走出了屋外。
正一肚子憋屈的潘欣刚走出屋外,却发现那杜晨早已在自己屋外等着了,见自己走了出来,她大步上前一把搂住自己脖子道:“姑姑我有件事要跟你这个晚辈商量一下。”潘欣轻轻推开她的手,向着王府外走去严声道:“做先锋的事就别想了,好好在家里绣你的花吧,此事不许再提!”
见潘欣突然这么对自己说话,杜晨先是呆了一下,便连忙跑上前跟在潘欣屁股后面一边走一边笑道:“王上大人,你就答应奴家一次嘛,就这一次,从北边回来奴家一定给王上绣两个整个大池最好看的鸟,就是那些人经常绣在手帕上的鸟,总是一对一对的那种。”
“王上?王上你别走嘛,王上大人等等奴家啊。。还不理我?哎呀你这小子找抽是吧?我抽你信不信?信不信?”杜晨举着她那高高抬起的巴掌,却迟迟没有放下,此时他们已走到了王府里的高塔上,这高塔可算是北地最高的建筑,塔内可容纳十人,人站在塔上可以清楚的看到洛平城外的景象。
此时的洛平城外,只见四百多个民夫与三百多个军士正拉着九条粗壮长绳,那长绳之粗需两人才抱得住,长度更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他们正慢慢的将长绳后的东西向着城墙处拉动,杜晨看到他们正拉着的那东西后,那只抬起的手竟忘了放下,只是呆呆的站在潘欣身后,一脸镇静的神sè,良久,她才开口道:“那到底是什么?”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