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句话,带着浓浓的宠溺与无奈,像一只大手,冷不丁地将她裹住,错愕过后,是沁入人心的温暖。
他的存在,就好像在告诉她,在这世上,无论她怎么固执,都会有一个人在默默等她。宛若茫茫黑夜之中,身后总有一处灯塔静静亮着,只要她能回头看看,就不会迷失方向。
苏园园半开玩笑似地笑道:“我能自己赚钱养自己,哪能拖累你,再说了,你如今年纪不小了,按说也该成家立室了。等你有了自己的妻儿家人照顾,自然就知道什么叫做不当家不知材米油盐贵,到时候你就不会再像现在这样天真了。”
苏辰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像是把她的暗示都看透了,语气越发柔和:“你希望我娶妻吗?”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苏园园忽然觉得面前这个男人的笑容变得冰冷起来,寒气扑面而来,冻得她心口一哆嗦
她下意识错开目光,底气不足:“娶妻生子是人之常情,我希望你能幸福。”
这个答案说得似是而非,却让苏辰身上的寒气缓和不少,他慢慢说道:“每个人对幸福的定义都不一样,你知道我理想中的幸福是什么样吗?”
苏园园想了一下,摇头。
不知道为什么,她不想听到这个答案,正想出声转移话题,却被他抢了个先:“我的幸福,就是能看到那个人快乐。”
所以,你快乐吗?
没有说出口的话,苏园园却鬼使神差地听懂了。
她当即愣住。神经绷紧,下意识往旁边的红袖看了一眼,见她正在跟船长谈船费的事情,并没有注意到这边的情况,这才稍稍舒了口气。
苏辰将她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目光有些黯淡:“你很在意别人的目光?”
“当然在意,你还年轻,还有大好的前途。我不希望因为这点小事就毁了你。”
这个答案让苏辰比较满意,他扬起嘴角,笑得很真诚:“你还是在意我的。”
“……”苏园园忽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那边的红袖谈好价钱和路程,跑过来招呼苏园园上船。
苏辰帮苏园园把额前被风吹乱的碎片捋到耳后,转身从马鞍旁解下一个包袱,交到旁边的红袖手里。“坐船很辛苦,这里面是一些打发时间的小玩意儿,还有一些新鲜瓜果和常用药品。每个药瓶上都贴了标签,你回头仔细看看,以备不时之需。”
这一瞬间,苏园园忽然发觉,面前这个大男孩忽然之间就长大了,没有了以往的锐气,开始懂得退让。懂得怎样为他人着想。
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的呢?
直到苏园园上了船,心里还在琢磨这个问题,红袖打开苏辰送的包袱,埋头清点里面的五品。苏园园好奇地瞄了两眼,一包新鲜橘子,可以在穿上补充维生素,还有几本封皮古旧但保存完好的名人游记,和五个小瓷瓶。每个小瓷瓶上面都贴了标签,清楚写明了这瓶药的名称和作用。以及使用方法。字迹清晰干净,看得出来。写的人非常用心。
红袖将这些东西归类放好之后,忍不住感慨一声:“混世魔王苏三公子居然会照顾人了,真稀罕,这要让老太君和如大奶奶知道,非得高兴地烧高香。”
苏园园微微皱眉:“三堂弟只是有些任性,本性并不坏,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已经长大了,自然知道如何为别人着想,你以后别再这么说他了。”
见到自家小姐为那个混世魔王说话,红袖心底有些诧异,但到底还是没有再多嘴,将注意力都转移到北宁百姓送来的零食上面。
顺风顺水,这一路走得很快,不过大半天的功夫,船就行到幽州码头。船只靠岸,苏园园带着红袖上岸休息半日,趁机采购了一些当地特产,打包收拾好,第二天转乘官船,继续南下。
官船开道,路上几乎没有任何阻碍,走得非常顺利,四天后安然抵达景州码头。
踏上河岸,双脚踩在结实的地面上,红袖忍不住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舒坦地叫唤一声:“总算到家了!”
这几天一直呆在船上,活动范围很小,原本还挺震撼的江景,到后来也都看腻味了。红袖真心实意地想,如果有选择,她这辈子都不想再坐船了,太能折磨人了!
她们比预计的时间要早到一天,安国公府里的人大概不知道她们已经到景州了,未曾派人前来迎接。
苏园园正打算让红袖去租马车,就被一个熟悉的声音叫住。
“师姐?”
她转身,循声望去,只见一身深蓝锦衣的阿谷就站在不远处。
他似乎比三年前又长高了不少,等他走近后,苏园园发现他竟然比自己高了一个脑袋,说话的时候,她不得不抬起头仰视他。
或许是因为常年在官场打滚的缘故,阿谷身上的气度越发沉稳老练,只是在看到苏园园的时候,眉宇间不经意地流露出真挚的开心:“我刚送一个同僚去抚州任职,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你们这是刚从北宁回来吗?”
苏园园点头说是,老朋友相见,她的心里也很高兴,问了许多他的近况,这才得知他如今已经是大理寺卿,官居从三品,主管各地刑狱重案。
一下子从户部跳到大理寺,阿谷只用了简单的几句话就概括了。
“之前在户部查出个贪污的案子,牵扯很多,陛下觉得户部查理这件事不方便,就将我调到大理寺协助调查,后来案子破了,陛下觉得我更适合呆在大理寺里,正好又碰上前任大理寺卿年满卸任,就让我替上这个位置。”
他说得轻松,苏园园却不是笨蛋,自然能从中听出那些隐秘的风险与艰辛。
她有些担忧地说道:“你这样贸然查处那些官员,难道你就不担心日后会遭到报复?”
她不反对惩处贪污官员,对于这些蛀虫,本就该毫不留情,可是自古官官相护,阿谷这样大张旗鼓地断人财路,未免太过嚣张。如今他靠着皇帝这棵大树,得以保住性命,可是君心难测,倘若皇帝将来抛弃他这个棋子,他该如何自保?
她希望他能给自己留一条后路,免得将来遭殃。
阿谷却只是混不在意地笑了笑:“俗话说得好,富贵险中求,若是畏首畏尾,将来还怎么成大事?!”
他不欲再继续这个话题,目光落在她身后的箱子上面:“安国公府里没派马车来接你们?”
这个话题转得生硬,苏园园心知肚明,却也跟着装糊涂,顺坡往下走:“我们回来得早了些,家里人估计还不知道我们已经到这儿了。”
“这样啊,那你们先坐我的马车吧,省得再去租马车了。”
苏园园有些犹豫:“这样不太好吧……”
见状,阿谷了然地笑了笑:“也对,我的马车很是破旧,师姐嫌弃是应该的,我让人去车行给你们租一辆马车吧。”
听他这么说,苏园园只得拦住他:“行了,别跟我来这套,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走吧,就坐你的马车,反正都是师姐弟的情分,别人爱怎么说都随他们去。”
阿谷弯起眉眼,笑得很是开心,等到他们来到马车前,苏园园这才发现马车上没有图徽标记。阿谷知道她心里疑惑,便主动解释道:“这是家里备用的马车,平日里偶尔拿出来私用,为了方便起见,没有刻上慕容府的图徽。”
这样一来,即便她坐了阿谷的马车回安国公府,也没几个人知道这车是阿谷的,倒是省去了不少麻烦。
苏园园不知道阿谷这样是不是故意的,心中疑惑,但却没有开口询问,在她看来,现在的阿谷有了很多秘密,她只想和他保持干净的师姐弟情谊,其他乱七八糟的事情,都与她无关。
马车里,苏园园跟阿谷大概说了些北宁发生的事情,当她说完唐家堡里那场战争后,阿谷接着说道:“那位宋先生如今在翰林院做编修,挂个闲职,日子倒是挺清闲的。我听说他最近在准备聘礼,似乎是在打算向心仪的姑娘定亲******************************************************************************************************************************************************************************************************************(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qidin.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qidin.om阅读。)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