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边的大山如潜伏的巨兽,远远的延伸开去,将深谷越挤越窄。
一片乱石之间,有条溪谷,自上方流淌而来。空气之中隐隐传来清新的气味,而在谷中上空,飘荡着一层薄薄的水雾,令此地显得越发的神秘。南荒大地,一向在荒凉著称,在这里,竟也有如此灵力充盈之地,着实令人惊奇。
林晚风和凶兽以及兔精在乱石间行走,向上方行去。
溪水的源头竟是一口幽泉,座落于一片乱石之间,不断向外冒出泉水。那一口幽泉不知道存在了多久,泉进周边已形成了一个浅水潭。此刻,幽泉之边站了一个手执纸扇的青年,正在俯身观察着幽泉,似乎当中有什么令他感兴趣的东西。
似乎感觉到有人前来,青年转过头来,看着一人两兽,目中闪过一丝异色,随即和颜一笑,道:“我就不明白,像南荒这样的地方,怎么就能孕育出五行灵珠,而其它地方则不行。”
凶兽嘲着青年咆哮了一声,随即又安静下来,面上露出几分疑色。林晚风微微探察了一下青年的修为,竟未能将其修为探测出来,不由皱了皱眉,面色有些凝重。感受不到其修为,要么是青年没有修为,要么便是青年的修为远远高过于他,只是在兽地这样藏有莫大凶险的地方,青年孜然一身,要是没有一点修为,他是断然不相信的。
迟疑了一下,林晚风走到了泉边,张眼向泉下望去。
泉水幽幽,深不知几许,只是在那幽泉深处,似有一团蒙蒙的青光。
收回目光,林晚风望了一眼青年,淡淡地道:“你该不会是来找它的罢?”
青年纸扇纸拍着手心,神情似笑非笑,道:“你说呢?”
纸扇“唰”地打开,一阵红粉气息扑面而来,耳边响起道道勾魂夺魄的媚惑的声音,一个个体态曼妙的女子,身着透明的柔滑丝衣,在盈然妙舞。
林晚风对青年早有戒备,见状毫不犹豫倒退开去,落在浅水潭外。
青年目光闪动,似有寒芒,看了一手中纸扇,轻笑道:“这‘红粉炼心图’竟没能奈何了你,你倒是心志坚韧。”
林晚风看向青年水中纸扇,见上面居然画的是春宫图,不禁面红耳赤,冷道:“妖邪。”
青年目光一凝,面色仿佛也冷了些,道:“妖邪?不过是你们所谓的正道仙士为了标榜自己而对我们这些人的诽谤罢了。”
林晚风迎著他的目光,半分退让的意思也没有,冷冷一笑,手指青年手中纸扇,道:“手执那样的邪物,还说你不是妖邪?”
“它么?”青年扬了扬手中纸扇,随即拿至鼻前,缓缓地轻嗅着,神色间看去颇为享受,片刻后,他微笑道:“在我眼中,它不过是一件法宝罢了,何来邪物之说?我拿着一件法宝,你就说我是妖邪,未免也太过片面了。”
林晚风一怔,冷道:“诡辩。”
他的右手一伸,孤寒仙剑便出现在他手中,鸣颤不止。
“看剑!”他手执孤寒仙剑,跃向青年,半空中,孤寒仙剑发出灿烂耀眼的青光,斩向青年。
青年临危不惧,淡淡一笑,手中纸扇挥了挥,三点银光飞射而出,射向少年的眼、心、气田。
林晚风神色一变,那三点银点无论射在三处之中的任何一处,都会令他大创,甚至身死,青年这一手直接是欲致人于死地,端的是心狠手辣。
孤寒挥动,挽起一朵剑花,将一根银针挑飞,再顺势将剑身一抬,微微倾斜,另两根银针刺在剑身上,叮叮两声,火花隐现,接着反弹了开去。林晚风与青年隔潭相望,将剑一指,冷道:“不过如此。”
青年不以为意,笑道:“是吗?”
原本就阴沉的天色突然暗了下来,一个黑气翻腾的大手从天空落了下来,拍向林晚风。那只大手全由黑气构成,之间隐隐现有血迹,尸气盖顶,令人作呕。
林晚风眼睛一缩,惊道:“这是幽冥鬼手。”
幽冥鬼手是鬼门的神通,传说中招者身体会化为血水,而其魂则会成为狱眼中的一名死灵。
身体一跳,于半空消失。
“吼!”凶兽寒毛倒竖,叨着兔精就跳了开去。
轰隆……
黑手印落下,化去了乱石,将林晚风原来所站的地方拍出了手掌型的坑,在这坑里,黑气缭绕,隐隐还有恶鬼的狞笑声。
青年微微一笑,朝着从半空显露身影的林晚风道:“这一掌如何?嗯?”青年猛然抬头,望着从天而落的白色大手印,眼睛光芒一闪,几个跳跃,躲闪了开去。
白手大手印落下,拍得潭水飞腾。倒是那一口幽泉颇为古怪,丝毫无损。
青年脸色有点难看,随即他又笑了起来,目泛幽光,道:“试试我这一招,狱眼!”
青年的眉心处裂开了一道竖痕,竖痕张开,成了他的第三只眼睛,这只眼睛有眼珠,呈灰色。青年看向林晚风,诡异一笑。林晚风只感觉天地暗了下来,切确的说,他的头顶上方三尺处出现了一只人头大的灰色眼睛,这只眼睛紧紧地盯着他,有一片灰光从那只眼睛迸发而出,其他笼罩在其。
他身体移动,那只灰色眼睛也在移动,不论他身法有多快,都摆脱不了那只灰眼,就算他就行虚空跳妖,都摆脱不了。
那只悬在半空的灰眼,将它锁定了。
青年好整以暇地盯着他,戏谑道:“怎么不闪了?你也知道躲闪不过是罢?”
青年微笑着,眉心处的灰眼灰芒闪耀,接着一道灰色的光束从林晚风头上方的灰眼中发了出来,轰向下方的林晚风。林晚风知道头顶上方的那只大眼与青年眉心处的灰眼有关系,只是不知道怎样将头上方的那只灰眼给破去。
由于被锁定,林晚风当然没能将那束灰光躲过。中招后,他只感觉全身气血在飞快流失,体能也在飞速的衰弱。他像是春季的一片新叶,还未经历晚春的成长,也未到仲夏的生命之巅,却已然来了深秋,在秋风里枯黄、凋零。
兔精眼泪汪汪,凶兽嘲着他不断吼叫。
可是改变不了什么。
他在衰弱,他在变老。
青年看到这里,索然无趣,道:“真是不堪一击。等我将泉中的灵珠取走,再来观你的生命落幕。”
他的眉间竖眼闭去,消失无痕。与此,林晚风头上半空的那一只大灰眼也消失了,只余下他看去瘦弱的身体,定定地立在原地。
青年来到幽泉边,跳了下去,没有一点水声响起。
“难道我的人生会如此落幕?”林晚风伸出手掌,见其渐渐的粗糙,乃至干枯,像是一会儿的时间,就过去了几年。他笑了,“怎么会?我的路,我的道,我的命运,我的人生,我都知道,又怎么会在此落幕?”
话一说完,林晚风身体里暴发出强盛的生机,他就像一株老树,炸开了死树的树皮,整个人焕然一新。
他,还是他。
只不过,他扫去了心灵的上的一些阴霾,拭去了深心处的一些尘埃。
忽然,他若有所感,抬头仰望天穹。
轰隆……
只听著天空中忽地响起一声炸雷声,隆隆传开。密云之间,电蛇流蹿,隐隐显露一鳞半爪。片刻间,“哗哗”之声大作,豆大的雨滴落了下来。
雨滴落在他的脸上,“叭”地散了开来,雨星贱开。有小小的一点,溅到了他的眉心处,像是被蒸发,立时不见。
更多的雨滴落了下来,淋着他的脸,淋着他的身。
凶兽和兔精躲在了崖前的一棵大树之下,不解地望着雨中的少年。
一道光柱从少年的眉心处冲了出来,冲上云霄,冲入了密云深处。
顿然间,落雨更急,漫天电蛇流蹿飞舞,露出峥嵘的爪牙,像是高高在上的神祗,冷漠地看着这世间的那一个少年。
一道电蛇落下,击在了凶兽和兔精上方的大树。
“叭啦~~”
大树被击断,上半身更是炸成了木屑飞散。
凶兽和兔精逃了开来,两兽仰望穹天银蛇,眼中带着深深畏惧。
这时,一道电蛇顺着光柱流蹿而下,瞬时击向少年。凶兽与兔精神色大变,那电蛇之威,方才已经感受到,没看见那只剩下半身像是一根孤伶伶的木桩,还在散发着黑烟么?如果电蛇击在人身上,人会变成什么样子?
凶兽与兔精目眦欲裂,眼见着电蛇击在少年的眉心处,然后消失不见了。
凶兽大感悲哀,下一刻,那少年也会像那一棵大树一般,上半身全部炸开,只会留下两条腿立在地面上罢?
想像中的场面没有出现,只是天空上所有的电蛇都汇聚到了一起,滚滚如龙,咆哮着顺着光柱冲了下来。深谷大亮,耀亮了两兽的眼。
兔精恐叫了一声,飞快到钻到了凶兽身体下,躲在了一根大腿之后,犹觉得不安全,又快速的换了一根腿,再换了一根,最终还是躲在最先选的那根大腿之后。只是不知道它出于什么心理,又探出了脑袋,看着滚滚的雷龙电蛇,带着莫测的威力,张牙舞爪地撕向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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