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正是他——认识的秦不悔。
他分明记得,前来水月秘境的一百名太玄弟子里,根本没有这个人,可现在,这个人却无端的出现了,顿时给他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
秦师兄没有答林晚风的话,他微着笑,道:“刚才你的举动,我的看到了,如果再来一次,你后悔亲手摘下‘驻颜果’而用了这一次的机缘么?”
林晚风平静地道:“如果再来一次,我还会这么做。”
“为什么?”秦不悔眼中讶色一闪而逝。
林晚风看着延伸到远方的路,低低地道:“这样才代表那个驻颜果是我亲手所送。”
两个人都沉默了下来,周围似乎也安静了。
风起的时候,有人在风中轻轻叹息,留下许多诉不尽的相思惆怅。
“你回到墓山罢,那里或许还有你的一分机缘。”秦师兄忽然开口说道。
林晚风身体一震,忽然他多想了一些,道:“别人的机缘,我从来不抢,更何况那还是三师兄的机缘。”
秦师兄用怪异地眼神盯着林晚风,半晌后,他恍然一笑,道:“既是机缘,就算你抢,也抢不来。就如你的叶师姐,她不用用去她自己的机缘而得到一颗驻颜果,这又何尝不是她另一个机缘。所以,你不用担心,那里会有属于你的机缘,并不会挡人别人的机缘。”
林晚风抬起头,认真地看着秦师兄,道:“你是如何得知那里有我的机缘?”
秦师兄微笑道:“因为,我找上你了。”
……
回去的路上,就多了秦师兄一人。两上两人说话不断,一段路倒也不知不觉走到了叉路。再后来的一段路,有同门找到了自己的机缘然后返了回来。只是他们看到林晚风和秦师兄说话,神情都颇为古怪,看得林晚风心里隐隐发寒。
“看什么看,没见过这么英俊的人么?”秦师兄冲着看他们的同门大声说道。
但这些人并未理他,依旧古怪地看着林晚风。
林晚风疑道:“秦师兄,他们这样看我,是不是我脸上有什么东西?”
秦师兄认真地看了他一眼,道:“因为今天你没有洗脸。”
林晚风:“……”
快要到墓地的时候,秦师兄又走了,只说了句以后再来找他。他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他倒是看出来了,以秦师兄的修为,怕是比大师兄沈重还要厉害,只是不知道其为什么在其它人面前隐藏修为。
回到墓地,三师兄毕孜炼仍在一脸虔诚地拜祭着路边的老坟和古墓,便是林晚风的到来,他都没有注意到。
林晚风静静地站在一边,默默地看着毕孜炼,他看的不再是那个嘻皮笑脸、出口自帅的三师兄,而是一个神情萧穆向四方英灵献去真诚敬意的人。
那些回来的路过的太玄弟子,没有人嘲笑三师兄的举动,反而对这个拜祭的人也多了一分尊敬。
不知道三师兄已经祭拜了多少老坟古墓,当他又一次拜祭完一次古墓时,他刚拜祭完的古墓突然震动了起来,不断摇晃。
接着那一个古墓后的土包自中央裂出了一道逢隙,有纯洁的、白色而刺目光芒自逢隙中传了出来,照耀着苍穹。裂逢越来越大,越来越大,最后像是一道打开的仙门,发出极白的亮光。
缓缓地,缓缓地,一把笼罩着极白光芒的神兵,自古墓之中冉冉上升,最后悬浮在虚空,散发着耀极四荒八极的绝世光亮。
古墓裂开的缝缓缓闭合,那一把神兵上的光芒也黯了下去,最后那一把古拙的,却有几分壮烈的气息的仙剑,飞落到了毕孜炼的身前。
带着几分难以置信,毕孜炼伸手抓住了它,感觉犹自在做梦。
直到这一把仙剑真的被他握在了手中,发出欢悦的剑吟时,他才惊喜若狂。
毕孜炼对着这一座古墓又拜了三拜,当他想接着拜其它还未拜的古墓时,那些古墓都已消失无踪,包括已经拜过的。
墓现墓藏,仿佛一场梦境。
“小师弟。”毕孜炼这时才看到林晚风,兴奋地扬了扬手中仙剑,道:“我也有厉害仙剑了。”
林晚风微微一笑,道:“恭喜三师兄得此神剑。”
说完之后,又有些围观的弟子上前去道贺,并纷纷观看着那一把仙剑,短短时间,竟将毕孜炼围了个水泄不通。
林晚风站在一边,远远地看着。
他感觉到自己成了世上最孤独的那一个人,活在别人的生活里,却总是在边缘角落。
突然,他一片突然出现的老坟古墓,也看到了一片的仙剑,几乎每一个老坟古墓前都有一把仙剑。
朝歌、忘尘、斩龙、衷肠……
这些仙剑都是名剑,个个皆是十分耀眼,有几柄所散发的光芒,甚至可以和三师兄刚得到的仙剑相提并论。只是不知道怎么,这里如此惹眼的动静,却没有一个同门看到。
看到这么多的仙剑,林晚风睁大了眼睛,他知道,他只需认准了一把,然后伸手去拿就可以了,但他却有种无从下手之感。这些有名的仙剑,纵横顶的太玄丰碑上,都刻有它们以及他们主人的名字,它们曾经笑傲天地,它们曾经风华无敌。
他一个个地看着这些仙剑,心中激荡不已。
蓦然,他目光凝住了,再也移不开去。
在那一片名剑最边缘、最角落处,远离光芒地带的位置,有一把没有任何霞光的仙剑,静静地插在那里,剑身上没有名字,默默无闻,是那么多平凡。
看到那一把仙剑,他仿佛看到了刚才的自己,不也是在边缘角落暗尝孤独么?
他朝那一把仙剑行去,行去……
伸手接近,接近……
握住握紧,握紧……
缓缓地,拔了起来!
古灰色的剑鞘,平淡无奇的花纹,手感一般的剑柄……无一不显示着这一柄仙剑的平凡。可是,他就是喜欢这么一柄仙剑,喜欢它如他一般的寂寞,喜欢它如他一般的孤独。
林晚风喜滋滋地握着这一把仙剑,环顾四望,那一片老坟古墓和仙剑,不知道什么时候都已经消失了。
“小师弟。”毕孜炼打发了最后一个好奇的同门,然后朝着林晚风小跑了过来,炫耀着手中仙剑,道:“你看看我这一把仙剑怎么样?是不是和我一样的英俊,一样的帅?对了,它叫‘魂耀’,据刚才一位焚云峰的师兄说,这可是不世名剑,堪比传说中的‘紫电’、‘龙缠’、‘仁义’、‘天子’等神剑呢。哈哈,这下好了,看看大师兄以后还敢不敢拿着他的‘沉穹’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林晚风笑道:“三师兄,你修为比不上大师兄,就算是魂耀神剑相助,恐怕也是力有未逮罢。”
毕孜炼想了一下,点了点头,道:“倒也是。”
接着他神色一怔,看着了林晚风手中的仙剑,道:“小师弟,这是?”
林晚风晃了晃仙剑,道:“它就是就是我的仙剑了。”
毕孜炼脸色微变,道:“小师弟,要不要再考虑一下,看你这柄……嗯,估且叫它仙剑,这柄仙剑看样式连师门的制式仙剑‘辟邪’都多有不如。小师兄,你到底还是年轻了些,法宝之事,干系重大,来日方长,你且不可草率。”
林晚风摇了摇头,倔强道:“三师兄,我已经决定了,你就别在劝了。”
毕孜炼无可奈何地叹息了一声,道:“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劝了。来,你看看我的魂耀。”
林晚风接过魂耀,凝眸看去,只见这柄仙剑光是鞘都隐隐有些刺目,握中手中时,仿佛有剑气交错,割得手掌都隐隐作痛。他连忙还回了仙剑,赞道:“果然非比寻常,是绝世利剑。”
毕孜炼紧紧地看林晚风,认真地道:“小师弟,如果你祭炼了你手中的仙剑,以后就没有机会拥有‘魂耀’这样的神兵利器了,所以啊,对待法宝一事,你要三思而后行,慎行又慎行,万万不可一时意气用事。”
林晚风扬起了手中仙剑,道:“三师兄,它也是一把不世神剑。”
毕孜炼古怪地看着他手中仙剑,疑道:“它也是?那你说说,它叫什么名字?”
林晚风想了一下,道:“它叫‘孤寒’。”
“孤寒?”毕孜炼皱着眉头,道:“有这么一把神剑么?怎么这名字我以前从来没听过?”
林晚风笑道:“因为这名字是我取的。”
说着,林晚风转身往山洞行去,此次水月秘境之行,他打算就此结束。
毕孜炼呆了一下,然后急忙追了上去,苦口婆心地道:“小师弟,你听我说,对于你的法宝之事,我们尚需从长计议,万万不可操之过急,你听我说,听我说……”
声音渐低,想是去得远了。
秦师兄站在那一空片旷的地里,喃喃自语:“他怎么就选了那么一把仙剑,他怎么就选了那么一把仙剑?孤寒、孤寒啊……”
天黑之时,山洞里的阵图依时自动亮起。
值得一提的是,凝香峰天才少女周晴朵差一点没赶上,她回来的时候,身上还带了重伤。众人询问她遇到了什么事,她也一直闭口不提,此事一直就悬在了一些关注她的同门的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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