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早朝,大内相奏道:安远府下属三位剌史发来急报,说宁州情况反常,请王廷派员调查。
德王惊讶道:大元谦正在那里招兵,怎么会有反常?
大内相奏道:宁州和其余三州之间的驿差往来突然中断,情况不明。
德王道:如果只是宁州出事,也无关大局。你先把情况查清再说。
散朝之后,副王大昭顺回到宫中,向红罗女说道:安远府好象出了事。大元谦和绿罗妹妹还那里,让我很担心。
红罗女道:安远府多年平安无事,大元谦和绿罗去了就出事,恐怕他们难逃干系。父王怎么说?
大昭顺道:只说让大内相去调查。
红罗女道:如果这事和绿罗妹妹有关,只怕大内相越查越麻烦。不如我们把这事揽下来,到安远府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酌情处理了,也免得绿罗妹妹担风险。
大昭顺道:你说得有道理。如果安远府有事,十有仈jiǔ和元谦、绿罗他二人有关。我们去把事态平息了,也免得让大臣们对王室妄加议论。
大昭顺和红罗女双双来到上书房,向德王禀道:请父王允许我二人去调查安远府事件。
德王问道:大内相正在调查,为何你二人还要去?
红罗女奏道:臣妾只怕大元谦和绿罗妹妹惹了祸。让大臣们调查,恐怕多有不便,不如让我们去处理。
德王笑道:你总是想得周到。好,你们去吧!如果是元谦和绿罗闯了祸,一定要严加管教。
大昭顺和红罗女奉旨出巡,带了一百名亲兵,来到乌苏里江边,正要调船渡江,却有一群江上渔民迎上岸来。
渔民问道;请问你们是哪里来的人马?
大昭顺道:我们是奉旨出巡的副王和王妃。你们速调些大船来渡我过江。
渔民禀道:宁州出了大事,城门已经关闭了二十余rì。殿下不可轻易过江。
红罗女道:请你们到宁州去散布消息,就说副王和王妃带了大批人马来驻扎在江边。事成之后,每人赏银十两。
渔民领命而去。大昭顺问道:你这是弄的什么诡计?
红罗女笑道:打草惊蛇。宁州情况不明,我们只有一百亲兵,不能冒险过江。宁州人得到我们在此驻扎的消息,肯定会有反应。如果大元谦和绿罗妹妹安然无恙,就会设法来联络。
大昭顺道:我们就虚设些营帐,给宁州造成大兵压境的感觉。
大昭顺和红罗女在江边安营,等待宁州消息。此时宁州仍在戒严。渔民们总是有办法和城里沟通,很快就把副王和王妃屯兵江边的消息散布出去。这消息立刻让城里人奔走相告。大元谦和绿罗公主自然也都得到了报告。
绿罗公主正被大元谦困在宁州城中一筹莫展,突然得到副王夫妇大兵压境的消息,激动得彻夜难眠。她在绝望之中突然又看到了希望,副王夫妇将会把大元谦的反叛止于悬崖岸边,让大元谦能够获得重生的机会,解救宁州百姓免遭涂炭。可是她的喜悦很快又变成忧虑,副王夫妇肯定不会知道大元谦已经杀了陈都督,已经打算自立为王,已经有了一万二千叛乱的人马,如果冒险来到宁州城下,很可能遭到大元谦的暗算。
大绿罗公主想来想去,觉得现在必须给副王夫妇提供准确的情报,才能使大元谦的叛乱被制止,才能使宁州得救。她立即写好一封急报。可是怎么才能送出去呢?自己去送,不行,因为无法摆脱大元谦的监视;派亲兵去送,也不行,因为亲兵都是大元谦的家丁;找一个肯效力的平民百姓去送,虽然有风险,却可以一试,只是一时很难找到肯效力的人。
次rì晨,大元谦过来说道:大昭顺和红罗女到了江边,你听说了吗:
绿罗公主道:幸亏是副王夫妇来了,我还可以为你求情,要是别人来了,你就死定了。
大元谦道:我也不忍心让他们马革裹尸而还。明天我们一起去江边劝他们撤兵。
绿罗公主道:你还执迷不悟。如果他们杀过江来,你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大元谦道:就算你说的对,我才要你和我一起去劝他们撤兵。
绿罗公主道:去说什么?说你想造反吗?要去你自己去,我可不能陪你去!
绿罗公主不肯和大元谦配合,可是转念一想,这是可以和副王夫妇隔江相望的好机会,不能错过。于是她又改了主意,携了密信,跟着大元谦一起打马出城。两人在亲兵簇拥下来到江边,隔江望去,只见对岸有一座营盘,大约有一千人马。大元谦心中暗喜,他大昭顺率领一千人马来和我一万二千人马对抗,是自己找死,我把好话来劝他撤兵,如果他不肯听,硬要冲过江来,我就把他拿下,有他夫妇做人质,上京就不敢再来征讨,我就可以划江而治,自成一统。大元谦这样一想,就忘乎所以,让亲兵向对岸呐喊。亲兵们就在江边嗷嗷地叫起来。
大昭顺和红罗女是虚设营帐,只怕被人看破,就不带亲兵,两人两骑来到江边,举目一看,发现是大元谦和绿罗公主出现在对岸,不禁心中大喜,赶紧催马上前对话。
大昭顺喊道:元谦兄弟,绿罗妹妹,你们平安无事吗?宁州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大元谦应道:宁州平安无事,你夫妇到此何干?
大昭顺再喊道:你出言不逊是何道理?莫不是你二人在宁州闯下大祸?
大元谦喝道:我就直说了吧!我要学宣王大仁秀起兵救国,已经占宁州自立为苏统国宽永王,有三万人马保驾。你夫妇兵不足一千,赶紧撤兵回上京,免得伤了和气。
大昭顺怒斥道:你胆敢反叛,是自寻死路!赶快悬崖勒马,我夫妇还可以为你求情,给你从轻发落,如若执迷不悟,必是粉身碎骨,诛连九族!
大昭顺和大元谦对话时,绿罗公主策马辗转于江边,紧张地思索着,看来副王夫妇对大元谦反叛毫无所知,把密信送过江去就更是刻不容缓。这时对岸大昭顺和红罗女的战马突然发出嘶鸣,绿罗公主的战马立即发出回应。原来这三个人的战马都是从御马厩中挑选出来的,隔着大江也能彼此相闻,就发出了招唤同伴的嘶鸣。绿罗公主灵机一动,把密信悄悄塞进马鞍夹层中,然后催马到浅水,翻身下马,在马屁股上狠抽一鞭,喝令战马过江!那御马本是极听主人指挥的,又想和对岸的同伴会合,就向对岸涉渡而去。
大元谦催马过来问道:你为何放马过江?
绿罗公主道:那是御马,不肯跟你造反,回去找它同伴了。这有什么不对吗?
大元谦道:放了就放了吧,我也没有怪你。――回头叫道:亲兵,腾一匹马给公主!
这时听到红罗女在对岸喊道:绿罗妹妹,你要保重啊!
绿罗公主向对岸喊道:哥哥,嫂嫂,好好照顾我的马!
绿罗公主乘上亲兵送过来的马,立即打马回城。大元谦也就带着亲兵跟她回城。一场隔江对话就这样结束。大元谦终于喊出了他要自立为王的心里话,心情很激动,也很愉快。绿罗公主巧妙地玩了个御马传书的诡计,暗自窃喜,只盼哥哥嫂嫂见到密信会有办法制止大元谦的叛乱。
大昭顺和红罗女也打马回营。二人心情都很沉重,原先只想到大元谦和绿罗公主可能闯了祸,却万万没有料到会是反叛!大元谦公然反叛了,这是王室的悲剧,也是渤海国的悲剧,现在必须想办法尽快制止这场叛乱,把悲剧的影响降到最低。两人心事重重,没有说话。这时亲兵来报,说在绿罗公主的马鞍中发现一封信。
红罗女把信抢在手中,打开一看,只见那信中写道:
大元谦拥兵谋反,强占宁州城,陈都督已经被害,二千府兵被迫归顺,将领中只有王德五死心助虐,其余尽被拘押。反贼有亲兵五十,都尉一名,新兵一万,府兵二千,请副王红妃速谋良策制止叛乱。
红罗女沉闷的心情立刻轻松了许多,说道:我最担心的是绿罗和大元谦同流合污,现在好了,我可以放心地消灭大元谦了!
大昭顺道:大元谦自吹自擂说有三万人马,其实不过是一万新兵二千府兵。可是我们只有一百名亲兵,如何才能制服他呢?
红罗女道:新兵和府兵都是被他胁迫的,其实他只有五十名亲兵是死党,手下也只有王德五一员叛将。我们只要把大元谦和王德五制住,就可以平息这场叛乱。
大昭顺道:既然如此,我们明天就过江。
次rì,大昭顺和红罗女率领百名亲兵,渡过大江,来到宁州城下,向上叫阵。不多时,大元谦和王德五带着人马出城来迎战。
大元谦喝道:昨天劝你撤兵,今天你却来送死。你区区一百人马还敢叫阵,真是可笑!你现在回头,我可以不追!
大昭顺喝道:反贼,你死到临头了,还敢叫嚣!现在下马就擒,算你自首,若再迟疑,追悔莫及!
大元谦冷笑道:你这样固执,就怪不得我了。王德五,出战!
大元谦话音未落,只见大昭顺和红罗女两骑马飞奔而出,大昭顺奔大元谦,红罗女奔王德五,还没等两边士兵作出反应,就看见剑光闪过,王德五已被红罗女斩于马下,大元谦惊慌yù逃,却被大昭顺一剑剌中左臂,当即翻身落马。
大昭顺挥剑高呼道:反贼已经就擒,胁从一律不问,大家归营听令!
新兵见主帅被擒了,早已吓得不知所措,听大昭顺这一声喊,立即遵命照办,纷纷回营待命。府兵原本就是被胁迫的,这时就拥到官兵这边来,听从副王指挥。
大昭顺和红罗女进城,先令府兵恢复编制,把被关押的官员解救出来恢复职务,让原都督府长史暂行都督职权,恢复秩序。一切安排就绪,才想到绿罗公主,她一直没有露面,会不会出了意外,赶紧让亲兵到处寻找。
亲兵在驿站的一间卧室中发现了绿罗公主的尸体。大昭顺和红罗女闻报大吃一惊,匆匆赶到驿站。大绿罗公主是自缢而死。案上放着她的遗书。遗书中写道:我爱的人成了乱臣贼子。我愧对父母,愧对国人,只有以死谢罪。我爱的人自寻死路。我无力阻止,无力挽救,只有以死奉陪。
大昭顺痛心地说道:她知道我们来了,还要自寻短见,真是愚蠢!
红罗女叹息道:她死得明明白白,对父王和国人是以死谢罪,对自己心爱的人是以死相陪,死得其所,不愧为烈女!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