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七四章 文德王三路贺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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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室韦国乌仑护部酋长乔巴里被辽皇阿保机册封为镇节节度使,成了辽国的封疆大吏,不仅不再接受室韦国大可汗的管辖,而且反过来成了经略室韦国的皇家代表,真是喜出望外。他在东平寨设立大帅府,不仅向室韦国大可汗发号施令,而且向渤海国莫吉府发出通报,俨然以辽国东北方的镇守大使自居。

    莫吉府都督乌思罗立即把辽国的这一新动向飞报上京。渤海国德王大??接到报告,觉得阿保机设置镇东节度使,分明是向其东邻渤海国示威,心中很是烦燥。可是转念一想,又转忧为喜。因为乔巴里的儿子木克几已经被渤海国扣为人质,他就是做了辽国节度使也不敢与渤海国为敌。德王就付之一笑,把这件事丢到脑后。

    吴贵妃急着给副王办喜事,让萨满大巫师择定吉rì。大巫师就说二十天后的十月初十是大吉之rì。吴贵妃当即传下国母教示,让掌管王族事务的宗属司和掌管礼仪祭祀的太常司来筹备庆典。一时间,宫廷上下欢天喜地,外廷内府一齐忙碌起来。

    副王娶渔女,这是渤海国前所未有的奇事。百姓都为民女入宫而欢呼,镜泊湖边的渔民农民牧民猎民都欢腾起来。湖州剌史也觉得本州出了个副王妃是莫大的荣耀,就象自己的女儿要进宫一般,派人把姜家渔村装点得花团锦簇。红罗女被王宫的迎亲队伍接走了。渔村的欢乐却久久不能平息。百姓为红罗女祈福,同时也祈盼着红罗女做了王妃能给百姓带来吉祥。

    王宫的欢庆气氛非同寻常。王子纳妃是喜事,副王纳妃则是大喜事;副王娶了美丽的渔家女让人们惊喜,这渔家女能能武更让人们大惊大喜。吴贵妃不仅是为儿子娶妻而高兴,更为儿子娶了个武双全的女英雄而高兴。德王的喜悦更是高人一等,这不仅仅是副王拥有了一个能为王室延续后代的王妃,而且让王室拥有了一个可以顶起半边天的栋梁之材。王宫的欢乐气氛一直延续到腊月,和迎接新年的庆典连在一起。

    这是渤海国德十二年腊月中旬,德王在喜气洋洋的气氛中和三相研究亲善外交大计。自从红罗女提醒他之后,他就一直在考虑这件事。国家之间派使节通友好,也不能随心所yù,都要有个理由。德王要主动遣使出访,就选择新年到来之际,因为这时可以有个既冠冕堂皇,又显得不卑不亢的理由,就是新年贺岁。

    德王向三位相国说道:副王妃曾进言说,国家之间,战生威,交生谊。言之有理。孤王登位之初,曾经派遣使臣到大梁国朝贡,也曾派遣使节到rì本国通商。转眼之间都是十年前的事了。现在新年在即,孤王将遣使沟通列国,恭贺新年。众卿来为孤王谋划。

    大内相大诚谔奏道:臣以为,列国之中,也有不同。新罗国是不可交之国,高丽国和后百济国是不屑交之国,晋国是不能交之国,辽国则是敌国,室韦国是辽国的附庸,剩下可以交往的就是大梁国和rì本国。基下只能向这两国贺岁。

    左相大素贤奏道:臣以为,贺岁之使,不必分亲疏远近,也可以广泛通好。

    右相大封裔奏道:臣以为,虽然是贺岁,也要有利可图。区分紧亲疏远近还是必要的。

    德王道:孤王之意是,向大梁皇帝贺岁兼纳贡,向rì本国贺岁兼通商,向辽国贺岁兼侦察,这是重点,必须详尽策划,其余可以缓议。

    大内相奏道:臣明白了。臣等会尽快呈上详尽计划。

    公元九百一十八年,即渤海国德十二年,新年即将到来之际,渤海国派出三路使团,分别前往大梁国、辽国、rì本国,去恭贺新年。这是德王主政十二年来,最重大的一次外交行动,对使臣jīng挑细选。大梁国是宗主国,赴梁正使由王侄大元谦担任,昭示渤海王对大梁皇帝的恭敬。辽国是怀有敌意的邻国,赴辽正使由左司政高正词担任,主要目的是考查辽国的军事动向。rì本国是渤海国最大的贸易伙伴和化交流伙伴,赴rì正使由渤海国坛魁首、胄子监祭酒斐?担任,好让他向rì本国展示渤海国化。

    渤海国朝梁使团正使是王侄大元谦,副使是中台省内史官高元固。使团携带贺岁表章和贡品,来到大梁国东都汴梁的时候,不见有欢庆新年的喜气,全城笼罩在战争yīn影之中。原来这时晋王李存勋正在魏州聚集人马,要来进攻汴梁。大梁三世皇帝朱友贞天天和群臣商议迎敌之计,没有心情过年。皇帝心情烦燥,百官不敢有笑声,百姓哪里还乐得起来。汴梁城死气沉沉。大元谦和高元固到鸿胪寺报了号,住进国宾馆,只能静下心来等待皇帝召见。等了二十天,毫无动静。向鸿胪寺询问,才知道梁军和晋军正在濮州激战,大梁皇帝朱友贞正在焦头烂额,根本无暇召见藩国使臣。

    这时在大梁国东京汴梁国宾馆中等待皇帝召见的还有闽王、吴王、越王的贺岁使臣,大家每rì闲来无事,就互相串联,常常聚在一起议论些各地新闻。渤海国副使高元固就向闽王的使臣杨洪璋询问徐寅近况。原来高元固年轻时曾在大唐国子监求学,有个少年同窗叫徐寅,是福建莆田人。两人年龄差了十岁,却结成忘年之谊。因为多年没有联络,高元固就向杨洪璋询问。

    高元固问道:当年长安国子监有个少年才子徐寅,是福州莆田人,你听说过吗?

    杨洪璋笑道:他是我朝名人,福州人都知道。你想要听他的故事,我可以讲三天三夜。高大人既然是徐寅的老朋友,何不随我的官船去闽中一行?

    高元固道:你肯帮忙太好了,等皇帝召见之后,我就随你去闽中拜访徐寅。

    皇帝的召见遥遥无期,因为前线战斗非常激烈。晋王李存勋在魏州点兵,调来幽州兵三万,沧州、景州、邢州、洛州、定州、易州、雁州、代州兵各一万,号称三十万,连营百里,旌旗蔽天。晋军浩浩荡荡从魏州出发,正向汴梁杀来。大梁皇帝朱友贞急调大将军贺瑰为元帅,谢彦章为副元帅,领二十万人马,急驰濮州迎敌。贺瑰和谢彦章在晋军南下必经之路行台村扎下坚固营寨,阻断晋军南下之路,议定了以逸待劳之计,准备长期坚守。任凭晋军百般挑战,梁军只是不肯出战。

    晋王李存勋求胜心切,想要诱敌出阵,就常常带着一二百名亲兵来挑战。梁军偶尔派出小股部队来袭击晋王,却仍然不肯出大队人马来交战。晋军只好在麻家渡安营。双方就在麻家渡至行台村一带僵持起来。

    这天李存勋又带着二百亲兵在梁军营前叫骂,忽听背后号角震天,有五千梁军从四面八方杀过来。李存勋中了梁军的埋伏,把大枪一横,一马当先向梁军冲过去。梁军是在自家寨前围住了晋王,就想生擒活捉,重重包围圈逐渐缩小,李存勋的亲兵已经被杀得只剩十几骑。梁军胜利在望,齐声呐喊,争先恐后地向李存勋猛扑过来。

    李存勋且战且走,身边只剩五六骑亲兵,个个浑身是血,汗流浃背,却仍然奋勇拼杀。李存勋正挺枪冲杀,突然一箭飞来,正中他的头盔,惊得他背上直冒凉气。正当危机之际,梁兵纷纷向两边退缩,晋军大将元行钦从夹缝中冲到晋王马前,大叫:大王莫慌,随我来!李存勋就和元行钦并马而战,终于杀出重围。

    梁晋两军又经数月大战。梁军副帅谢彦章战死,晋军老将卢龙节度使周德威战死。李存勋见不能取胜,就主动撤回魏州。梁军虽然损失惨重,毕竟守住了濮州,元帅贺瑰凯旋而归,来时号称二十万大军,回到汴梁时只剩下一千余人马。

    大梁皇帝朱友贞在濮州激战之时,得到副元帅谢彦章战死的消息,只怕贺瑰抵挡不住晋军,正准备移驾到西都洛阳,却又传来贺瑰凯旋而归的好消息,立刻转忧为喜,重赏贺瑰,大宴百官,在汴梁欢庆胜利。这时渤海国使臣大元谦和高元固已经在汴梁城等了半年之久,终于获得了皇帝召见。

    大梁皇帝朱友贞在举国欢庆濮州大捷的欢乐气氛中,趾高气扬,不可一世,当即传下圣旨:明rì在金祥殿召见各国使团。

    第一个被宣入殿的是外藩国渤海国使团。大元谦和高元固应召进殿,行三拜九叩大礼,大元谦呈上渤海国德王大??的恭贺表章,高元固献上渤海国的丰厚贡品。大梁皇帝朱友贞欣然接受,传喻赐座。

    大元谦奏道:臣在国宾馆焦急等待数月,终于等来濮州大捷,这是普天同庆的大喜事,臣恭贺陛下!

    朱友贞这时刚刚打败了李存勋,自以为天下无敌,就忘乎所以,信品开河,说道:朕受命于天,自然所向无敌。渤海国王遣使来贺,让朕更感欣慰。赏罚分明德王黄金一千两,锦帛五百匹。封大元谦左骁卫将军,高元固右骁卫将军,各赏玉佩一枚。

    大梁皇帝朱友贞依次召见了各国使团之后,又在崇元殿设宴款待各国使臣。宴上,朱友贞居高临下,张狂傲漫,频频赐酒。各国使臣逢场作戏,极尽赞颂之辞。这也许是大梁国皇帝最后一次风光无限的展示皇威。这时大梁国的虚荣背后,已经隐藏着无穷的灾难。各国使臣多半是各怀心腹事。可是渤海国的正使大元谦却对大梁皇帝朱友贞怀着由衷地崇敬。而高元固则是心不在焉,他这时正在盘算着朝贺之后如何说服大元谦去福州访问。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