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三七章 探仙山如梦如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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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冰草地的夏天昼长夜短,太阳很低,正午时分也好像上京龙泉府的早晨和傍晚。这天风和rì丽,大虔晃带着赵潘二将,随着秦阿十乘两只独木舟来到冰海上一座最高的冰山,沿着白熊冬眠的冰洞攀援而下。不知走下去多少路程,来到一个开阔处,十面晶莹,银光闪闪,宛若龙宫,左右各有一座冰凌,一座像塔,一座像钟,矗立在冰宫当中。

    秦阿十道:这就是横跨于岱屿和员峤山顶的水晶宫。

    大虔晃道:你是说冰山座落在岱屿和员峤之上。那如何才能见到岱屿和员峤的真面目呢?

    秦阿十道:如果有人能搬开那座大冰塔,就有冰道可达岱屿;搬开那座大冰钟,就有冰道可达员峤。

    大力士潘擒虎上前搬开大冰钟。露出一个幽深的冰洞,有整齐的阶梯延伸下去。众人沿着冰道阶梯继续下行,终于来到一个奇异的所在,空间宽敞豁达,穹隆晶莹明亮,玉树琼花漫漫,瑶阁碧楼层层,只是静寂得出奇,没有一丝生命的气息。

    秦阿十道:这就是员峤山。

    大虔晃想要寻找灵花仙果,可是到处都是天衣无缝,连弯刀都不能插进,没有一丝物件可以剥离,只在脚下拾得一一物,长七寸,黑sè,有角有鳞,状似蚕,便俯身拾起,揣入怀中。

    就在大虔晃俯下身去拾起冰蚕的一刹那,在他脚下的冰凌深处,突然有人影晃动。大虔晃惊喜万分,立即爬在冰上向下观看。大家也都跟着副王爬在冰上向下看。他们看到了一个仙人世界,有数不清的仙人在活动,有的骑着白鹿,有的乘着青牛,有的驾着白鹤,有的驭着彩凤,来来往往好像并不轻松,正在忙碌着架构一座奇怪的建筑,既像亭阁又像船。转眼之间,他们架构的那个庞然大物飞了起来,盘旋几圈又降落下去,仙人们又重新忙碌起来。

    大虔晃道:秦阿十,你知道他们在做什么吗?

    秦阿十道:有人见过冰极上空有奇形怪状的飞行物出没,来无影去世无踪,却从来没有人见和这些仙人接触过,更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

    大虔晃道:仙山上仍有仙人居住,我们不可错过访仙的机会。大家找一找通道,我们要去拜访他们。

    大家找遍了这个冰晶穹隆的每个角落,却找不到可以通往仙人世界的通道。

    赵震雕道:这就怪了,我们下不去,他们怎么出来呢?

    大虔晃道:如果他们和我们一样,早就冻死憋死了。他们是仙人,他们的通道是我们无法找到的。不要找了,我们返回吧!

    返回两山之上的水晶宫,再让潘擒虎搬开大冰塔,沿着石洞阶梯去探寻岱屿山。岱屿山的情形和员峤山相似,晶莹的穹隆中有扶桑之树,树上有天鸡,都是晶莹透明,光彩照人,可是那树高千尺,既无法折取其枝叶,也无法获取树上天鸡,地上则是碧透冰玉,无缝无纹,无屑可取。冰层下面也清析可见仙人世界,有山川河流,有奇花异兽,有来来往往的仙人,有正在架构的建筑,仍是无法找到和他们接触的通道。所不同的是,有十几位岱屿山的仙人驾着他们的飞行器腾空而去,不见返回,也不知去向,好像离开了岱屿仙山。

    潘擒虎惊叹道:没有出口,他们怎么会飞走了呢?

    大虔晃道:不是没有出口,而是我们看不到。也许他们早已经到了九天之上。我们没有仙缘,无法和他们接触,赶紧返回吧!

    等到返回冰秦府地下城堡,才知道这一次本是当天来去的行程,居然用去了三十天时间。就在这三十天里,大虔晃的部下,一百名身强体壮的渤海国勇士,被冰秦府的人们拉进地下城堡,做了那一百名未婚少女家的上门女婿。大虔晃回营,部下大部告别了新婚妻子返回营帐,只有十名新郎和妻子缠绵,不肯归帐。大虎晃一笑置之,也不去追究。

    大虔晃对可望而不可及的仙山浮想联翩,就向秦阿十问道:你说有人见过冰极上空有仙人出没,是白天还是黑夜?

    秦阿十道:白天也有,但多半是在黑夜,说黑夜也不对,是在月圆之夜,月光也和白天差不多。

    大虔晃道:我要在月圆之夜亲眼看一看。

    到了七月十五,月明如昼,大虔晃和他的探险队员们彻夜等待,到了午夜前后,果然看到冰极上空有闪闪发光的飞行体物掠过,有的从天而降,有的冲天而去,无声无息,转瞬即逝,不知是仙人驾着飞车来去,还是飞车在接送仙人往返。大家不约而同地向着飞车欢呼,却没有人能看到仙人的真面目。

    大虔晃找到了冰秦部落,登上了两座失踪的仙山,看到了仙山上的仙人,目睹了仙人乘坐的飞车,就迫不及待地想要返回上京述职。这时他忽然想到百年前大唐钦差崔忻宣抚渤海国的故事。崔忻在黄金山勒石刻碑,成为传世佳话。大虔晃也让部下运来一块巨石,立在冰草地上,用弯刀刻下四个大字:冰秦福地。又在上首刻下一行题头:大唐左骁卫将军渤海国副王大虔晃巡抚。再在末尾刻下一行落款:唐会昌五年渤海咸和十五年七月二十rì。

    秦阿十道:这块大石碑就是我们家园的标志,除非海枯石烂,它都会得到冰秦人的崇拜。

    大虔晃道:就算北冰洋枯干了,这块石碑也不会烂。它将和冰秦府同享rì月。

    大虔晃向冰秦府大都督赠赐二十把弯刀。秦阿十则向渤海国副王献上四样贡品:白熊皮一张,银狐皮五张,雪羊皮十张,雪狼皮二十张。

    大虔晃和赵潘二将,带着九十名部下踏上归途。有十名士兵爱上了冰秦府的姑娘,自愿留下来做了冰秦府的将军和都尉。大虔晃对他们勉励一番,依依惜别。

    大虔晃一行九十三骑人马平安返回上京,在渤海国引起轰动。和王大异震对对北极仙人惊叹不已,让大虔晃把所见面礼所闻详细记录下来,要送给大唐皇帝共享仙闻;又对冰秦府的贡品赞不绝口,说这纯白兽皮都是神兽衣裘,只能供奉,不可享用。于是王廷在上京建造了一个神裘殿,把冰秦府的贡品当做神物供奉起来。有供奉就有参拜。道徒们想象着它的神圣奥秘,商人们却看到它的价值连城。一时间,四面八方的修道者都来参拜,天南地北的各sè商人也云集到上京龙泉府,满街上都是外来的商客,不仅有来自大唐齐鲁幽燕晋陕的骑马骑驴客,还有骑着骆驼的西域高鼻子客、牵着红毛狗的爪哇红鼻子客、驾着猫头鹰的硫求矮鼻子客,繁荣景象不亚于长安。

    渤海大儒乌海光听说大虔晃发现了冰夷部落,找到了岱屿仙山和员峤仙山,看到了仙人的身影,则有另一番感慨。他说:早年我在长安求学时,听说房州竹山县有一户姓yīn的富裕人家,在庄后挖井,二年挖千余尺,仍无水。再往下挖时,役仆忽闻地下有鸡犬鸟雀之声,凿下数尺,傍边出现大石穴,就走进去探察。走了很长路程,到了另一个天地rì月世界,有金宫银阙,异树奇花,人来人往。在守门人引导下,役仆来到一座山,山脚下有座都城,城楼和宫室都是金银珉玉构成,城门上有块玉匾,写着《梯仙国》三字。役仆问这是什么样的国度?守门人说这是初成仙道者的国度,凡人修成初仙,要在此修行七十万rì,然后到玉京蓬莱,得到仙官职位,才能够成为zì yóu自在的神仙。役仆问道:既是是仙国,为何却在我凡人国度的地下?守门人道:天有九重,凡人国度之上都有梯仙国。你国之上的梯仙国就和我这梯仙国一模一样。我这梯仙国是更下界凡人国之上的梯仙国。役仆惊叹不已。守门人送役仆归国,进入一个大门,只觉得被风云所挟,转眼之间到了房山县北三十里孤星山石洞中。走出洞来寻找yīn家,却发现yīn家已经换过四代主人了。那时我只当是神话故事,不料副王在北冰洋也有这样奇异的亲历,可见神仙国度并非虚传。

    大虔晃道:可惜不能带回岱屿和员峤仙山上的灵实仙果。只有冰秦府大都督秦阿十赠送的金桃银杏,请老大人品尝。

    乌海光年过七旬,味觉退化,平时吃什么都觉得无味。现在把金桃银杏一嚼,却顿觉味透心脾,虽然既苦又涩,却是别有感觉,连称好吃,就揣了一把,说回去慢慢品尝。

    大虔晃知道乌海光知识渊博,就把从员峤山上带回来的那只蚕状物拿出来,说道:这是员峤仙山之物,请老大人鉴赏。

    乌海光眼前一亮,惊呼道:副王好福气,得到绝世宝物了。这是冰蚕,是员峤仙山上的特产,尧帝之世,海外曾有进贡,后来就绝了踪迹。把它放到冰雪之中,就会做茧。其茧可缫出五彩丝,织为锦,入水不濡,入火不。

    大虔晃道:多谢老大人指点。本王立即派人把它送到长白山,放入冰雪之中,让它漫山做茧,使渤海人都穿上五彩锦。

    大虔晃从冰秦府带回来的金桃银杏味道特别苦涩,许多人都不肯品尝。可是那些不嫌苦涩品尝过金桃银杏的人都健康长寿。乌海光活到九十三岁。等到大虔晃悟出那金桃银杏其实就是长寿仙果时,那东西早就被大家品尝光了。大虔晃带回来的冰蚕则奇妙无比。当时派人把冰蚕送到长白山,埋入冰雪之中,第二年hūn天再派人去查看,发现放蚕的那条山谷中积满了奇异的蚕茧。带回上京来,交给高手匠人缫制,却无论如何也缫不出丝来。大虔晃再去请教乌海光,乌海光也不知道冰蚕茧的缫丝工艺。后来这冰蚕覆盖了长白山林海雪原,可惜无法缫丝,终成废物,只有御厨把冰茧蛹当做美味佳肴来烹饪,发明了油炸冰茧蛹,成为渤海国宫廷美食一绝。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