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泽天心中着急,紧说道:“我说乾兄,方才看你说话很是痛快,怎么此时却总是掉我胃口,好不厚道!”
“贤弟啊,我若直接说出,恐怕你过不了几rì便忘了,只有这样你才记得牢靠啊!”
张泽天一听心中一震,敬佩之意又多了几分,乾元虽年岁只比自己大上几岁,但心xìng境如此成熟,对人心把握如此准确,颇有贤者之风。
“其二就是应对手而变。”云海在一旁终于说出了第一句话。
张泽天恍然大悟,拍着脑门,赞道:“不错!不错!一时昏了头,还是师弟才思敏捷。”
乾元也不禁看了一眼云海,点头称赞:“嗯,所言极是。不过未必是你想不到这一层,而你是方才急于听我的答案,而失去自己思考的本能。”
张泽天闻言,心中惭愧,暗中思忖:自己刚才确实根本没有思考,只是在单纯等着乾元的答案,平rì间自认为聪慧稳重,可在这乾元面前怎么像个孩子一般,看来与人家相比自己离成熟还远着呢。
“贤弟你所有动作虽然变化无穷,但那些招式未必用的合理,和不同的人对敌要有不同的路数,根据对方的优缺点来选择出招的方式和时机,你在这一点上还有很大欠缺。”乾元继续说道。
张泽天思量半晌,认真回想方才的每一招每一式,不住点头,“乾兄所言极是,细细想来,我出招虽无定数,但确实对敌手考虑不周,而且步法设计也从未考虑过对手动作去向,听乾兄一席话真是受益良多啊。”
“还有一点就是在与人相斗过程中要善于发现对方的特点,无论是其优势还缺失都要做到了然于胸,以最短的时间通过各种方式、观察了解对手,做到知己知彼,才能让己身立于不败之地。”
张泽天与云海闻言都有茅塞顿开之感,大为欣喜。
正在这时,一曲明快盎然的琵琶音响起,曲意欢然,律调舒畅,让人一听就心情好转,所有烦恼都似跑到九霄云外。张泽天虽对音律不甚了解,但如此欢快畅爽之曲,与他心境甚是相合,不由心中一动,寻音望去,只见一女子端坐在大厅台上,怀中抱着一把琵琶,身穿补丁密排的花sè小袄,发丝低垂,挡住半边面颊,裸露在外的半边脸呈青紫sè,眼角处有块大大的胎记,腮帮上疙里疙瘩长满痤疮,下颚还有一个拇指甲大小的痦子,相貌极其丑陋,虽然只是半面脸,但那半边也定然好不哪去。
张泽天见此女如此长相,心中不免一阵感慨,叹道:“真是人不可貌相,万万想不到此等明快欢悦之曲是这等女子弹出。”
“这女子来此已经有几天了,虽然她弹的极好,可惜这里人见他相貌丑陋,都对她如避蛇蝎一般,很是可怜。”乾元在旁解释。
正在此时,那女子好像感觉到什么,朝着张泽天方向望了一眼,张泽天见状,还以明笑,同时高举杯中山茶朝着琵琶女示意一下,随后一饮而进。
那琵琶女显然对张泽天举动大感意外,不禁曲音一抖,但随后马上又调正,反而比刚才更加明快动人,似是笼中小鸟飞入高空一般zì yóu高鸣,让人心情畅怀。
“泽天兄弟这份豁达与不羁,在下真是佩服啊,我虽对此女艺技与遭遇很是同情,但却总是不愿去表达,和兄弟你比起来真是惭愧,我和你真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知己既能相见,何时都不晚!”
“哈哈,说的好!”
正在三人相谈甚欢之时,突然旁边不知何时多了位衣衫破烂的老乞丐,臭气熏天,头发凌乱,满脸渍泥,柱着个破拐棍,手拿个残碗,颤颤巍巍对三人说道:“行行好吧,给点吃的。”虽然老乞丐嘴上客客气气,但肢体上完全没把自己当外人,直接坐下,抬手就抓盘中的点心。
店小二在旁看到赶紧撵道:“你这个臭要饭的又来妨碍我客人,赶紧走!赶紧走!”乾元则摆了摆手,示意店小二别不要阻止。
张泽天手疾眼快,伸两指抓住老乞丐的手腕,嬉笑道:“老人家,吃东西可以,不过有个条件。”
“我一个臭要饭的,从来没听过要饭还讲条件的。”老乞丐抬起浑浊的老眼望着张泽天,很是诧异。
“要饭的未必就没有好东西,也许只是没碰到会欣赏的人而已,我闻你腰间葫芦里有酒香传出,不若拿你美酒换我盘中点心如何啊?”
老乞丐一愣,欢然道:“那只是一些别人倒掉的剩酒,你喜欢尽管拿去。”说罢,取下葫芦递了过来。
张泽天放开老乞丐的脏手,打开污迹斑斑的葫芦闻了闻,一脸陶醉,倒出三杯,里面满是异物,甚是不洁,但张泽天满不在乎,端起杯子一饮而进,赞道:“不错,果然是好酒!你们也尝尝。”
乾元清清一笑,畅然而饮,也是不住称赞。云海则眉头微皱,虽不情愿但还是将其喝下。
“如此美酒换我们几块点心,您怕是亏了,这样吧,我这还有些银两,当做酒钱吧。”张泽天随手递过一些碎银,老乞丐顿时一阵愕异,深感不解。
乾元在一旁心中默赞:好一个‘施恩不望谢’!如果直接施舍于乞丐,定会让其感动答谢,也就自然有了贵贱之别,但张泽天却以借换酒之名给他食物,这就等于是在等量交换,完全没有施舍之意,也就没有了半点高低之分,这等坦荡的胸怀真让人深感且佩啊。
老乞丐毫不客气,抬手收走了桌上散碎的银两,又把桌上点心吃了个干净,最后喝了几杯茶,一边用脏手指扣着黄牙,一边说道:“一壶美酒换了这么多吃的和银子,我怕是赚到了,不过我这个人从来不喜欠人情,所以我就为你们免费算上一挂,以做茶资吧。”
“哦?不知阁下用什么占卜呢?”张泽天虽然以前经常听师父谈起占卜预测之法,但他从来不太相信,但出于好奇,还是出言问道。
“测字吧。”老乞丐用脏手擦了擦嘴角,而后瞧了瞧乾元,又道:“看你最是沉稳,先测你吧。”
乾元莞尔一笑,伸出右手在老乞丐那被黑泥覆盖的手心中写了一个‘体’字,写完之后,弄了一手指的泥,但他毫不在乎,而后恭敬说道:“写好了,老先生请。”
蓬散的脏发下,老乞丐眼中露出大惊之sè,双眸登时一亮,转瞬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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