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薛忠,马天佑并不担心,自破天门阵之后,已发觉他态度大有好转,并且放心将女儿完全交由自己照顾,言辞之间,俨然便是长辈一个,其中不乏慈祥与关心。非但自己明眼看出其中变化,即便天下英雄,亦有同感,认定他这个威震天下的大英雄,已经是云遥的夫君、薛忠的女婿。
他唯一担心的,便是展仝。这个城府极深的笑面虎,拥有中原武林最强大的势力,隐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谈笑之间,杀人于无形,薛忠在他面前,忠实得可怜,任何事情,除了点头感恩之外,绝不敢说出个不字。若他非要阻止自己与云遥这门婚事,身为黄河帮堂主的薛忠,敢说个不字吗?
论实力,黄河帮在澶州一战中负责守城,几乎没有损失,帮中四堂二十八坛,帮众过千,每人均是身怀绝技,并非泛泛之辈,应天教与其相比,简直差了十万八千里。马天佑虽然乘龙御剑大破天门阵,数十万军中斩杀肖挞凛与狂刀,成就一代剑侠神话,但真正要与黄河帮对抗,恐怕仍是来rì方长。
自马天佐口中得知,黄河帮玄武堂堂主关礼天,身为武林第二高手,武功深不中测,犹在展仝之上,当年马天佐夜闯黄河帮,险些命丧他手,至于最后他为何手下留情,却是不得而知。但不论如何,黄河帮拥有展仝、关礼天、薛忠、藤索臣及颜帅这五名绝顶高手,江湖上任何一个帮派,均不敢捋其虎须,即便是世上最恐怖的杀手组织,看见黄河帮的旗号,亦要礼让三分。
当年绵山之役,展仝与薛忠首当其冲,锋芒毕露,这笔帐,本来要算。但如今薛忠yīn差阳错成了他的岳父,展仝又拥有坚不可摧的黄河帮,报仇之事,却是无从下手了。值得庆幸的是,所有的一切,均由肖挞凛挑起,中原武林,只不过是其中的一个棋子,肖挞凛已死,仇恨消去大半,正如江湖一句老话,冤冤相报何时了,若是人力不可为,又或是可以抵消,仇恨,便由它随风而去吧。目前最重要的,便是与云遥长相厮守,永不分离。
他的担心,似乎多余。黄河帮帮众入去传报不久,便看见展仝、薛忠、藤索臣及颜帅大步而来,除颜帅yīn沉不改外,一个个面露喜sè,仿若看见亲人一般。马天佑见其中没有关礼天,心中有些失望,忖道:“听天佐说,这个关堂主似乎对他甚为关心,当rì曾力劝他离开郑州,之后又手下留情,如此看来,与应天教必有渊源,他不出现,委实可惜。”转念一想,复又忖道:“对了,正因为他与应天教有渊源,不愿在这种场合与我见面,亦是在情在理。”
云遥见黄河帮隆重欢迎,心中大喜,快步上前,摇着父亲手臂说道:“我把马大哥带回来,爹爹不会不欢迎吧?”
展仝哈哈一笑,抢着说道:“贤侄女真会说笑,马教主立下千秋大功,威名远播,天下英雄莫不钦佩,薛堂主得此贤婿,欢喜尚且不及,每rì脸带hūn风,望眼yù穿,岂有不欢迎之理?我们已算好马教主今rì必定会陪贤侄女来黄河帮,故此已安排筵席,单等两位大驾光临。”
云遥芳心喜悦,笑靥如花,拜见过展伯伯、藤叔叔、颜叔叔之后,便与马天佑随众人入席。席间谈起大名府及澶州之战,展仝大赞谷如空之英勇,称其为古今中外千古难逢奇侠,尤其是那百步之内取人首级易如反掌的天遁剑法,即便吕洞宾再生,亦要甘拜下风。侃侃而谈之中,其脸上对镔铁神功流露出来的神往,一望而知。
酒席至傍晚方散,是夜,薛忠留宿,马天佑正合心意,欣然答应。云遥看着偌大庭院,心中却另有想法,迟疑半晌,吞吞吐吐说道:“女儿伤势尚未复元,今rì奔波,又见加重,夜间需要有人有照顾,望爹爹见谅。”
薛忠点了点头,说道:“倒是为父疏忽了,这便叫人去找两个丫鬟来服侍你。”
马天佑心中一惊,伸手探她脉门,发觉并无不妥,便说道:“浣儿妹妹说你已经完全复元,莫非是喝酒太多,旧患复发?但摸你脉象,却是四平八稳,并无异常,真是奇怪。”
云遥气得瞪大双眼,俏脸却是红得宛若朝霞,一跺脚,别过脸去,嗔道:“不用了,既然你认为我已经复元,我自己照顾自己便是。”
薛忠见她脸sè红润,气息均匀,心中已猜到几分,正sè说道:“你们是否已经住在一起?”
马天佑见云遥低头不语,登时明白她话中意思,羞得亦是红了脸,说道:“我与遥儿已是夫妻,自然住在一起。”
薛忠略一沉吟,说道:“既然有你照顾,何必再找丫鬟?我已叫人安排好房间,你们早些歇息,明rì一早回东京吧。”
云遥心中大喜,顾不得娇羞,一扯马天佑衣袖,低声说道:“傻瓜,还不快拜见岳父大人?”
马天佑一怔,旋即一阵狂喜,跪倒在地,说道:“小婿拜见岳父大人?”
薛忠却不受他之礼,转过身去,淡淡说道:“我已派人去接遥儿母亲,元宵之rì,你们过来,若她同意这门亲事,再拜不迟。”言毕缓步回房歇息,次rì一早,将两人送出十里之外,淡然分别,与在展仝等人面前满脸堆笑的模样,判若两人。58xs8.com